所以大概能猜到他是截然相反的情况,只要一看见她,就会完全陷进负面的情绪旋涡,脑海中提及的回忆不断折磨着他自己,同时也折磨着她。
像是故意不想让他好过,喻幼知垂下眼,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
她一直很会抓他的痛点,那态度实在有够冷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贺明涔的目光开始凶狠起来,恨极了道:“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喻幼知正欲又开口说什么,丁哥的大嗓门从几米外传来。
“久等久等,我回来了。”
气氛如此焦灼,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人一下子回过神来,贺明涔最后低声说了句:“如果不是躲我,那你就是在私下查案。”
然后迅速直起腰来往后退了几步。
他何其敏锐,三言两语就有了判断,喻幼知甚至都来不及否认,只能转回椅子,掩耳盗铃般地拿起笔,在文件上留下一道重重的墨痕。
丁哥是典型的声音比人先到,等回办公室的时候,他见喻幼知还埋在桌前,咦了声:“小喻你还没走啊?”
喻幼知轻轻嗯了声:“事还没做完。”
“明天再接着做啊,人都走光了,”丁哥问,“要不一块儿跟我们吃个晚饭?哥请你。”
“那我明天再做吧。”
喻幼知放下笔,边收拾东西边说:“下次我请丁哥你吃,不打扰你和贺警官了。”
丁哥哦了声,叫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等人走了才对贺明涔说:“那咱也走吧?”
下了班还聊工作就没什么意思了,吃饭的时候丁哥苦苦思索话题,他跟这位贺警官又没什么共同话题,擅自打听人家的生活也不礼貌,而且他看得出来,贺警官明显不是那种喜欢跟人唠家常的男人。
贺明涔的脸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大好,丁哥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原因,只能随口猜测。
“你和小喻,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
如果真有矛盾,丁哥肯定要帮后辈讲好话,于是说:“其实小喻平时工作挺负责的,性格也文静,如果她哪儿跟你闹不愉快了,那肯定不是故意的,我打包票,她绝对没那坏心。”
这话之前黎队也问过,但被贺明涔敷衍过去了。
原来周围人都看得出来。
她既然轻描淡写,那就都别好过。
贺明涔眼中划过阴鸷,慢悠悠为自己添上了满杯的酒,再抬眼时一双眼睛已经恢复到往日清冷黑沉,对丁哥淡淡笑了下。
“最近常辛苦丁检跑警局,”贺明涔举起酒杯说,“这杯我敬你,之后就换我多跑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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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给丁哥送过一回材料后,丁哥去警局的频率少了,反倒是贺明涔来检察院的频率高了起来。
公检两边手里的案子远不止一桩,彼此交集多,互相来往密切,无论是哪边往哪边走动都很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已经智能到相当可怕的程度,最近几天喻幼知上网,常常会被推送到一个话题。
和前任一起工作是什么体验。
倒霉的人还真不少,里面的回答五花八门,酸甜苦辣都有。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反正铁饭碗在手,辞职是不可能辞的,谁辞谁就是认怂,谁辞谁就是没种。
毕竟是成年人,这点演技还是有,同事们面前什么端倪都不显,该是怎样接触就怎样接触,就这么拧着这一股劲儿,喻幼知熬到了周末。
喻幼知原本还在苦恼要怎么混进会所调查,结果马静静还真不负“卧底”之命,电话里叫喻幼知来找她,至于怎么进会所,她来搞定。
马静静的一举一动都在公检方和周斐的控制之下,去哪儿都得汇报,但有喻幼知做掩护就不同了,身边有个检察官跟着,去哪儿都不是问题。
喻幼知掏出工作证,以调查之名,顺利地将马静静从医院里带了出来。
去会所不能穿得太寒碜,越是寒碜越是引人怀疑,喻幼知费了劲儿拜托同事,来接马静静之前还特意去了趟她租的公寓,从她已经被查封的那摞奢侈品里找了几件衣服和名牌包给她带了过来。
马静静还十分大方地让喻幼知也从她的衣柜里挑一件换上,说是她平常的打扮看着真的是太单纯太小白花了,非常不适合出入会所这种地方,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见她如此自信,喻幼知都忍不住问:“你到底要怎么进会所?”
“我自有办法,不过在这之前——”马静静幽幽地看着她说,“喻检察官,你见过谁穿着LV提着香奈儿脚踩着华伦天奴坐公、交、车、去高档会所吗?好歹也是查案,咱开辆车去不寒碜吧?我可是孕妇哎。”
自从做了周云良的小情人后,马静静就再也没坐过公交车,小情人的口味被养刁了,哪哪儿都不舒服。
没错,两个人这会儿正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时不时有前面的乘客往后投过来好奇的一眼。
不怪马静静抱怨,两个年轻女人实在引人注意,穿得光鲜靓丽,顶着精致妆容和大红唇,鼻梁上还戴着一副黑黢黢占了脸三分之二面积的大墨镜,上车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网红或者是十八线小明星。
马静静被抓之前就是这么打扮的,但喻幼知这么打扮还是头一回,她去医院接马静静的时候,要不是掏了工作证,护工都很难相信这是检察官。
戴墨镜不是马静静提议的,是喻幼知。
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公务员的出行打扮都必须得低调,万一运气不好被同事看见她,至少戴一副墨镜还能稍微挽一下尊。
喻幼知从车窗外转回视线,看了眼马静静那平坦的肚子。
倒是一点都不显怀,外表看着就是个年轻妩媚的小女人。
喻幼知扶了扶墨镜,很淡定地解释:“我开着检察院的公车去会所,你觉得合适吗?”
马静静嘟囔道:“那可以开自己的车去啊。”
“马小姐,你觉得公务员一个月能挣多少?”
穿着小几万的裙子,提着几万块的包,说服力那是一点都没有。
马静静抽了抽嘴角:“……你们不是铁饭碗吗?”
“你也说铁饭碗了,又不是金饭碗,”喻幼知反问,“如果真的能挣很多,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贪官?”
说白了贪欲这玩意儿,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马静静耸耸肩说:“好呗,公交车就公交车。要是我的保时捷没被你们没收就好了。”
喻幼知打断她的幻想:“你身上这些我还能帮你暂时借出来,车你就别想了。”
“……”
越是高档的会所越喜欢开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这家万蓝会所也一样。
公交车开到终点站,喻幼知和马静静硬生生踩着高跟鞋又走了两公里,才走到这家会所门口。
看着招牌,喻幼知做了个请的收拾:“马小姐,大显身手吧。”
马静静立刻整理了下身上裙子,又摸了摸包,高贵冷艳地咳了两声,风情万种地扭进了会所,喻幼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跟上了。
毕竟孕妇,万一等会被保安架着扔出来,她还能帮忙扶一下,别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果然刚进去,两个人被会所的工作人员拦下。
“抱歉小姐,我们这儿是会员制,请您出示会员卡。”
马静静淡定地瞥了眼工作人员:“不认识我?你是新来的吧?”
谁知道那工作人员还真的点了点头,客气地问:“请问您是?”
马静静翘着兰花指抬了抬墨镜,说:“我是来找我老公的。”
工作人员又问:“请问您老公是?”
马静静面不改色:“周斐。”
喻幼知:“……”
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并不是核心员工,对会员资料不怎么了解,他当场查了下会员名单,发现还真有个叫周斐的会员,还是他们这儿的贵宾级的会员,光存在他们这里的酒就不少。
能叫出会员的名字,工作人员缓和几分,但还是表示她们不能进去,要不就打电话给周斐,让他来接她们进去。
“你看见我肚子了吗?”马静静挺了挺她平坦的肚子,为了让人相信,她还从包里掏出了孕检报告给人展示,“我怀孕了。”
工作人员额了声:“所以呢?”
“我一怀孕他就来会所找女人,我也不瞒你,今天我就是带我姐妹过来捉奸的,”马静静趾高气昂,语气中正宫架势十足,“你们要不就让我进去,关上包厢门,我要怎么解决我老公和那个女人我自己来,不耽误你们工作,要不你就别放我进去,我就在门口这里守着,等我老公来了,闹起来难看别影响了你们会所的其他会员。”
喻幼知:“……”
不愧是当情人的,经验丰富,演技自然。
工作人员也是年轻,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又见马静静穿着不菲,说话气势很足,举手投足又是贵太太模样,犹豫片刻,只得说:“那您报一下您先生的手机号,我确定没问题了,您登记一下名字就好了。”
原来狐假虎威这一招真的管用,有钱人通常不看身份证明,看气质和打扮,越是从容,就越是让人相信。
于是就这么顺利地进去了。
马静静一进去会所,刚刚那副正宫太太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冲喻幼知拼命挑眉。
“怎么样?我不去当演员是不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是,”喻幼知又问,“不过你这架势从哪儿学来的?”
马静静说:“周云良以前带我应酬过几次,他那些老总朋友们的太太就是这个样子,我有样学样而已。”
接着就是找周斐,喻幼知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看清他今天招待的是谁就行。
一楼是招待大厅,这家会所装潢精致高雅,大厅正回荡着肖邦的钢琴曲,负责迎接的工作人员问她们有什么需求,马静静说自己是来找朋友的,包厢已经开好了直接去就行,不用招待她们,工作人员不疑有他,鞠了一躬后就退下了。
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来,原本耳边只听得到钢琴曲的声音,背后却突然多了道女人的声音。
马静静随便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顿住,咦了一声。
喻幼知见她愣了,也回过头去,瞬间睁大了眼。
是席嘉。
席嘉没发现有人在看她,回过头去叫人。
“明涔,快点。”
紧接着在她后面几步,一个男人走进大厅。
即使男人的穿着和平时完全不同,一身考究的西装西裤,将衣架子般的身材优势完全展现了出来,但那张脸没易容,依旧是清隽冰冷,眼神淡漠无波,所以她们还是认出来了。
马静静先是瞪直了一双眼睛对男人今天的样子惊艳了半天,然后才迟钝地说:“你看那不是贺——”
话没说话,她就被喻幼知猛地捂住了嘴,半拖半拉地给拽走躲在了一边的柱子后面。


第34章
“干嘛啊!给我口红都弄花了。”
马静静赶紧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和口红补妆,边补还边问:“你跟贺警官是商量好的吗?怎么他今天也在这儿啊?”
喻幼知:“不知道。”
“那他就是单纯来这里玩的咯?”马静静不解,“奇怪,你们都是公务员,怎么你刚刚还哭穷,他却可以来这么高档的会所?”
“我跟他比不了,”喻幼知抿了抿唇说,“他当警察是少爷体验生活,我才是真实的公务员现状。”
涂口红的动作暂且停下,马静静问:“少爷?贺警官家里很有钱吗?”
“有权,”喻幼知说,“有钱的都想有权,但有权的一定有钱。”
马静静愣愣地眨了眨眼,半晌后才说:“我以为他只是长相气质比较像公子哥,没想到真是那啥啊?哇,怪不得他平时那么拽呢,原来是有拽的资本。”
平时贺警官的便服都很日常,开的也不是什么豪车,档次甚至还不如她那辆保时捷,身上也没见有什么很名贵的东西,和普通刑警没区别。
她跟周云良这几年,眼界高了很多,比如她刚刚一眼就看出来,贺明涔身上的那件西装很不便宜。
“那他家庭条件那么好,吃饱了撑的吧想体验生活干啥不好,偏偏当警察?”
警察这工作听着是很英雄很帅气,但其中的辛酸苦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马静静在被带去拘留所之前在警局待过一段时间,那些警察忙起来,别说吃饭,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的工作量,哪儿还有时间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
也幸亏老天赏饭吃,贺明涔的那张脸就算再颓再冷也好看。
“我哪知道。”
马静静叹气:“你跟贺警官真的很不熟哎,哪怕平时多聊两句家常也能打听到吧。”
言下之意就是在抱怨她太冷漠。
喻幼知的半张脸都藏在墨镜下面,露出的下半张脸面无波澜,面对马静静的抱怨,连唇角都没变化一下。
“你还不如我知道的多,”马静静努了努下巴,指着刚刚已经坐进了电梯的贺明涔,以及他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至少那个女的我之前见过一回,她绝对对贺警官有意思。”
席嘉吗?
虽然不知道马静静是在哪儿见过席嘉,不过她说得确实没错。
席嘉对贺明涔是什么意思,但凡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时过境迁,席嘉这些年不离不弃,始终陪在贺明涔身边,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此坚持之下,就算是块石头,也应该被捂热了。
喻幼知有时候也站在席嘉的角度思考过,席嘉讨厌她,她能理解。
人都是自私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突然被一个寄人篱下的心机女给抢走,如果她是席嘉,她早崩溃了。
所有的情趣都藏在墨镜下,喻幼知一副兴趣怏怏的语气:“是吗?”
马静静打量地望着她:“我们真不去打个招呼吗?在这里都能碰见,也算是缘分了吧?”
喻幼知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马静静盯着她的大墨镜看了几秒,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只能当卧底,压根没有当侦探的天赋。
而接下来马静静觉得自己可能卧底也不适合当。
她确实是带着喻幼知进来了,凭的是自己的演技和自信,但这家会所里头实在太大,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对路线完全不熟悉,又怕露馅甚至都不敢叫工作人员来带路,于是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里打转,试图大海捞针。
“完了,我以为只要进来就能找着人的。”
喻幼知叹了口气,问:“你知不知道他跟人约的是几点?”
马静静摇摇头。
“现在时间还早,”喻幼知看了眼手机,“也许他根本还没到。”
男人之间的应酬,除了酒桌无非就是床,因此都喜欢把时间安排在晚上。
这家会所虽然看着高档,但里面究竟有没有皮肉生意,喻幼知也不敢保证。
毕竟越是光鲜亮丽的地方,内里就越容易腐烂。
刚刚她看过电梯里的楼层信息,这家会所的顶楼都是专为VIP准备的套房,周斐把应酬的地点主动定在了这里,那他大概是这家会所的常客,所以顶楼的数间套房里,应该有他的一间。
马静静睁大眼,讷讷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儿等到他过来吗?”
“别在这边转了,转上一百圈也没用,”喻幼知说,“我们去顶楼看看。”
当自己毫无头绪的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是跟着队友走,马静静听话地立刻跟上。
两个人来到顶层,走廊上没人,只有一辆保洁车,保洁人员正在套房里打扫卫生。
会所和普通酒店不同,一间套房只属于一个客人,大多数客人都有自己的住所,来这里只是休闲玩乐,当然不会天天待在这儿,所以套房是不需要天天打扫的。
现在这个时间打扫,大概率是因为这间套房的主人今晚要入住。
喻幼知走到保洁车旁边,顺势往开着门的套房里面看了一眼,推了推马静静的胳膊说:“这间不知道是不是周斐的房间,靠你了。”
马静静立刻自信地挺了挺胸脯:“看我的吧。”
然后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走进去,直接对保洁就是一句质问:“我老公人呢?”
保洁一脸茫然地看着马静静。
马静静环顾四周,也不等保洁反应过来,就把套房的每一个地方转了个遍。
“小姐,你干什么啊!这里不能随便进来!”
马静静一脸嚣张地说:“我老公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随便进来?说,我老公和那个狐狸精呢!是不是他们提前知道我要来所以跑了?”
保洁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马静静这一质问,她立刻就懂了。
又是个来捉奸的太太。
她立刻改了称呼,恭敬道:“太太,我一直在这里打扫卫生呢,客人都还没到呢,您是不是找错房间了?”
马静静问:“这不是周斐的套房吗?”
保洁人员在这儿干了挺久,每间VIP套房主人的名字她都提前背过,就是为了等哪天碰上的时候能叫出客人的姓来,以显示他们会所的服务专业性。
“周总已经结婚了?”
马静静丝毫不怵,非常机灵地把话圆了回去。
“他在你们会所登记的信息是未婚对吧?呵,男人都喜欢用这种招数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不未婚怎么方便他在这里偷吃啊?”
说着说着她甚至激动了起来,自己演上了头,又突然瘪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当初娶我的时候说得多好听,什么我是他最后一个女人,现在呢,我怀孕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其他女人了!这才结婚多久啊!”
喻幼知在旁边听了都想给马静静鼓掌。
保洁人员也是女人,自然也是偏向女人的,有钱的男人没几个不在外面偷吃,完了偷吃还为自己找借口,说家里的黄脸婆年纪大了没有吸引力了。
周太太年轻又漂亮,如今怀孕了身材都还保持得这么好,却还是留不住周总的心。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保洁人员一脸心疼地看着马静静,语气安慰道:“太太,您别伤心了,这不是周总的房间,周总的房间在对面。”
马静静眼睛一亮,表情更伤心了:“好,那我去对面找他!你帮我开个门!”
“周总现在还没到呢,”保洁人员说,“太太你现在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他人啊。”
喻幼知深吸一口气,装作替姐妹出头的愤愤样子。
“好,既然他还没来,那我们就在房间里等他来,来个捉奸在床,”她看着保洁人员说,“麻烦你帮我们开个门。”
保洁人员有些犹豫:“这——”
马静静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真眼泪,凄切说道:“姐姐,咱们都是女人,求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一定要抓到他出轨的证据,有了证据,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我也能多一份保障。”
保洁人员哎哟了一声:“什么姐姐啊,我都能当你阿姨了。”
“咦?不是姐姐吗?”
“都快五十啦!”
“我以为你顶多三十几!”
一来二往,保洁人员在马静静的彩虹屁以及喻幼知的游说下,成功地被洗脑了。
喻幼知的原话是,反正保洁人员待会儿也要去周总的套房打扫,房门也迟早要开,早开晚开都一样,她只是打扫卫生而已,至于什么人趁着她打扫卫生的时候溜进了套房,那就跟她没关系了,到时候也不会说是保洁人员帮忙开的门。
保洁人员哪儿干得过一个擅长玩心理战的检察官,就给开了门。
马静静一进套房间就直奔卧室的床,一脸痛苦地说:“我老公就是在这张床上跟其他女人——”
最后的话没说下去,她又捂脸痛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保洁人员除了帮忙开个门也做不了什么,她还有其他套房要打扫,迅速打扫完这间房后,她给马静静留下了备用房卡才离开。
人一走,马静静立刻恢复正常。
“检察官,怎么样?”
喻幼知这回是真心夸:“明年奥斯卡没你我不看。”
马静静一副已经得了影后的表情,嘴上却还虚伪地谦虚道:“过奖过奖,我打算等坐完牢出来以后去娱乐圈发展,反正娱乐圈五毒俱全,只要长得好看,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在里面混。”
两个人又在周斐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几乎没找到什么重要物品。
喻幼知翻了翻抽屉,果然什么都没有。
也是,她们今天能找到周斐的套房已经算是相当顺利了,怎么可能运气真好到这个地步。
两个人在套房里待了会儿,待到夜色彻底来临,从窗户往外看过去,已经有好几辆豪车停在了会所门口。
马静静认出其中一辆黑色迈巴赫680。
“哎哎哎,那是周斐的车!777的连号车牌,很好记。”
有车牌那就肯定是周斐的车了,马静静今天已经立了很大的功,喻幼知叫她先在套房待着,她一个人下楼就行。
马静静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跟着喻幼知。
“你不能把我用完了就扔啊,而且这可是周斐的房间,万一他应酬的顺序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先带着女人来这里直奔主题怎么办?他要是看见我在这里,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喻幼知想想也是,马静静现在是她队友,哪怕队友是个拖油瓶也不能说卖就卖。
而且她觉得马静静不是什么拖油瓶,聪明机灵得很。
喻幼知牵上她的手:“行,那你跟着我。”
马静静:“好嘞,我绝对不给你拖后腿。”
反正已经骗到了备用房卡,随时还可以折返回来。
为了防止在电梯里碰上,两个人特意走的消防楼梯,到一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周斐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进会所。
两个人躲在暗处的柱子后面,喻幼知从包里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微型相机对着周斐那边拍了几张。
喻幼知进来前已经浅浅威胁过门口放她们进来的工作人员,如果告诉周斐就让他丢工作,因而周斐现在是不知道有两个女人正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斐今天一身深色西装,显得人沉稳高大,周云良这个大奸商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基因属实不错,否则马静静当初也不会在一众有钱老男人中选择勾引他来当自己金主。
看起来他要接待的人还没来,在大厅等了一会儿后,就带着自己的几个人先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喻幼知走过去观察电子屏,最后确定周斐是在三楼。
她带着马静静坐上另一部电梯也去了三楼。
三楼这一层都是雅间,隔音极好,没人的包间都黑着灯,喻幼知不确定周斐是在哪间,只能一间间地找。
结果才找了两间,周斐从他的包间里又出来了,硬生生把喻幼知和马静静吓了一跳,连忙互相推搡着躲进了拐角。
周斐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两个女孩儿悄悄探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人临时有事要处理,要晚点到,我先上楼玩玩,”周斐说,“你把我存在这里的酒拿上去,嗯,快点儿。”
马静静用唇语对喻幼知说:“他要招待的人还没来,咋办?”
“你先在这里盯着,看到有人进包间里立刻通知我,”等周斐进了电梯,喻幼知才说,“我跟着周斐上去看看。”
“行。”
雅间的上面一层就是会所内的自营酒吧,这家会所充分考虑到了所有年龄阶层的会员,既有喝茶闲情的雅间,也有年轻人最爱的酒吧。
不过这里的酒吧跟平时大街上的酒吧不太一样,没有穿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也没有震耳欲聋的DJ音乐。
音响公放是节奏明快的爵士乐,大多数人都衣着不菲,灯光暧昧却不昏暗。
喻幼知在吧台上坐下,吧台的椅子比较高,坐高点方便调查。
唯一不好的就是得面对酒保,帅气的酒保问她要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