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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加班要让领导看见!陈皎当即决定等太子从书房出来后,自己和对方道别后再回家。
于是陈皎就这么无聊地等着,直到谢仙卿带着内侍走出书房,看见她居然还在太子府上时,挑了挑眉:“陈世子还未归家?”
陈皎正等得无聊,已经将头顶的树叶数了几遍,回头便听见了太子这番话。
她当即精神了,回过头,表情诚恳道:“是啊,小人担心殿下还有事要用上我,便想等殿下事情处理完后再离去。”
如果没事,她就要下班回家吃午饭了!!
陈皎在太子府上等候许久,谢仙卿还以为她有事情要找自己,然而看对方似乎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溜之大吉……
他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陈皎的小心思,不由哼笑。
回想起刚才自己在书房内和王尚书会谈时,透过窗户的影子,能看见书房外的少年时而站着,时而无聊蹲下,时而抬起手打打头顶树枝垂下的叶子,一遇到有人路过,便忙不迭收回手站好……
作者有话说:
“不治而治”“任河水自流,百姓避居高处,既可消灾弭祸又能省去修防费用。”确实是历史上部分官员对黄河水患的看法。
本章治理汴渠的对话和看法有参考著名水利大佬王景的资料。
“河汴分流,复其旧迹”“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就是他治理汴渠的方式。“黄河为害是根源,汴渠为害是表象”,也是他的看法。
汉明帝永平十二年,王景奉命征发夫役数十万人修筑,修筑黄河长堤并分流。这个人非常牛逼,是历史上很有名的水利专家,有一句“王景治河、千载无恙”,就是讲的他。
“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网上表情包
第8章
虽然只是影子,太子却很轻易地推断出这位探头探脑的少年便是陈皎。
他手下许多属下,却是第一次遇见陈皎这种人。
陈皎年纪轻轻却知进退,聪慧大胆敢与诸多老臣争夺谋划,说他少年老成,可他却性情鲜活,言行举止间不失少年心性。
谢仙卿思索时,面前的陈皎却还在眼巴巴地等待回答,只等他说没事后便回家干饭。
他抬起头,入目便见少年正仰头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少年五官姣好,眼眸澄澈。
谢仙卿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道:“是还有事需要处理……”
他话还没说完,满心期待下班的陈皎瞬间呆住,犹如晴天霹雳。
天哪!都一上午了还不能下班,太子居然还有其他事情?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加班?!
陈皎眨了眨眼,深深在心底后悔自己刚才自作聪明,不跟着其他大人一起溜溜球跑路!
现在好了,还要临时加班!
陈皎什么都没说,谢仙卿却瞧见了她眼中的震惊和后悔。少年憋着嘴,神情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失落什么?不能准时回家吃饭吗?
想到这个猜测,谢仙卿忍不住又要笑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也不再逗弄这时而精明时而呆呆的少年,对陈皎改口道:“我在归鹤楼定了桌酒席,陈世子若是无事,可随我一同前去。”
垂头丧气的陈皎立刻精神了,振作起来,飞快答应道:“能为殿下分忧,臣义不容辞!”
吃饭啊,你早说啊!
果然她就知道,加班要让上司看见。她都被太子带着蹭吃蹭喝了,升职加薪还会远吗?
职场生涯,未来可期啊!
谢仙卿手握折扇。陈皎高兴,他也不自觉勾了勾唇,眼中流露出笑意。
谢仙卿低眉浅笑,殊不知自己这副姿态,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是比那天上月色还要耀眼的存在。
太子殿下长相俊美无双,气质温润如玉,满瀑青丝由银簪系住,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生来气质不凡,怪不得太子名满京都,多少闺中佳人为此挂心。
陈皎暗自感叹自己当初选择太子的决定可太英明了。要知道有个长得好看的上司,平日工作相处中多瞅几眼也赏心悦目,下班回家饭都能多吃一碗。
陈姣看得久了,目光欣赏。谢仙卿咳嗽一声,道:“陈世子在看什么?”
陈姣笑嘻嘻地凑过来,探头在他身旁,拍马屁道:“看殿下好看啊!”
谢仙卿一愣,许多人夸赞过他的相貌气质,如陈皎这般直白坦然的却还是头一人。
他睨了眼陈皎探头探脑的样子,不由摇头失笑。
五皇子近日的咄咄相逼,书房之中他和诸位臣子讨论户部改革之事也不顺利,谢仙卿面上依旧温润如玉,心情却实在称不上好。
可现在被陈皎一通打岔,被对方情绪感染,他心中郁气消散,就连看今天的天气也觉得明朗了许多。
……
归鹤楼地处长安西街,共高三层,酒楼位置独特,布局雅俗共赏。陈皎随太子和他的小厮走到包厢之内,用餐时,陈皎见太子的贴身侍卫一直盯着窗外。
陈皎最开始还以为是预防刺客杀手,偶然间才发现,原来黄鹤楼对面便是户部,这间包厢从窗口能瞭望户部来来往往的所有人。
陈皎神情一凛,当即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若无其事地埋下头,继续安心吃饭了。
她偶然间听祖父提过,开设的这家酒楼也是朝中某位臣子的家眷。现在看来,那位大人恐怕也是太子党中的一员。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包厢门房被敲开,户部侍郎走了进来。他扫了眼陈皎,目光锐利。
陈皎当然放下筷子,正犹豫自己是否要像不久前那样,离开包厢避嫌,那位大人却收回了眼,随后淡然地上前,跟太子报告近日户部改革一事。
陈皎于是又拿起筷子,继续吃吃喝喝,态度坦然。户部侍郎来了之后便没有离开,禀报完正事后,便留下来一起用餐,中途偶尔会和太子闲聊,君臣之间相得益彰。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窗外的侍卫忽然起身,附耳对太子低语了几句。
谢仙卿端起茶盏,眼中分不出情绪:“看清楚是他了?”
陈皎离得不算远,却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静的酒楼忽然闹腾起来,包厢外有数道脚步声。
五皇子的声音响起:“听闻皇兄在茶楼,皇弟特前来拜见相聚……”
当今圣上对太子不满,手底下其他几位皇子也得到了示意,如今几人都摩拳擦掌等着斗倒太子,做那个上位者。
几位皇子的争斗快到白热化阶段,已经不再是私下的斗争,即使是面上也不再维持着哪岌岌可危的颜面。
太子前脚召见王中安,密谈户部侍郎,后脚五皇子便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说明户部内部有替他通报消息的同党。
谢仙卿微微抬眼,侯于一旁的侍卫便快步走至门外:“殿下不便见客。”
五皇子不退反进,朗声道:“哦?皇兄身体有恙,臣弟更应当上前拜访了。”他说着,身边的人也有了动作,看样子是想要强行闯入其中。
太子和户部侍郎本是私下商谈,五皇子如此急切,大约是听到了什么传闻,急着来捉人找证据。
太子的侍卫没得到允许,当然不肯让他们进入其中:“大胆!竟敢以下犯上!”
太子是明面上的储君,可几位皇子对他却不似从前敬重,这位五皇子态度尤其惹眼。
几人推搡间,坐在窗畔的太子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神情淡然,眼中却已有冷意,
气氛凝重之时,陈皎咽下一口菜,忽地放下酒杯,起身冲了出来:“你们可知这屋内坐的是谁?!”
陈皎不知道太子和户部侍郎的计划,只知五皇子和他的侍卫嚣张至极。今日若是让他们闯入太子和属下密谈的包厢,储君的脸面便是被扔在地上踩。
太子不方便出面,侍卫面对咄咄逼人口蜜腹剑的五皇子没有招架之力,陈皎知道她等待的机会来了。
五皇子身边的侍卫看向她,轻蔑道:“你是何人?”
陈皎丝毫不退,冷笑反问:“我乃堂堂永安侯世子,你又是什么东西?”
五皇子目光扫向她,嗓音阴柔:“原来是永安侯世子。”
其实早在侍卫问话之前,五皇子便认出了陈皎。
永安侯府站队太子不是一件小事,就连皇上和其他皇子都被惊动。正好五皇子想要找陈皎这个最近总是跟在太子身后的世子开刀。
五皇子漫不经心扫了眼陈皎,决定就趁今日让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知难而退,最后再挺身而出收服她。
接到主子示意,五皇子身边的侍卫当即喝道:“大胆,见到五皇子还不跪下!”
陈皎皱眉,故作不解:“原是五皇子?这番做派,我还以为是圣上驾到。”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倒是安坐于雅间的太子,淡淡饮茶,脸色丝毫未变。
五皇子脸色大变,对陈皎暴喝道:“你放肆!”
陈皎面对暴怒的五皇子,神情不变,拱手道:“比不得五皇子!除了圣上,其下便是储君,尔等明知屋内太子安歇,居然还敢以下犯上强闯,今日你敢带领侍卫闯储君住处,安知明日不会带兵进宫?!”
这便是了。
陈皎言行大胆,意指五皇子有谋逆之心,屋内屋外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就连五皇子都感到压力,他身边负责闯屋的侍卫更是额头有了汗珠。
谋逆之罪,诛九族。
但到底是敢跟太子争夺皇位的皇子,五皇子并未被陈皎三言两语吓得慌了神。
相反,他很快冷静下来,盯着陈皎,陡然笑了出来,仿佛不久前是场玩笑般,感叹道:“陈世子小题大做。我只不过是担心有人冒充皇兄,关心兄长安危,想验明真相罢了……”
他目光看向始终安静的屋内,透过纸窗,隐隐约约能瞧见屋内上首那道安坐淡然的身影。
五皇子看着那道身影,高声道:“户部改革一事还未解决,汴渠水患困扰百姓。在这个时刻皇兄还有心思闲逛茶楼,我听闻后难免怀疑……”
跟在太子身后的随侍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张嘴欲言,却又顾及着五皇子皇子的身份。他只不过是个侍卫,五皇子却是龙子凤孙,他若是说话,难免被扣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届时自己会被五皇子找借口处置,太子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被扣个“御下不严”的名声。
太子内侍纠结之际,陈皎却毫不犹豫揭穿五皇子,道:“装模作样!”
五皇子登时盯着她,眼神比毒蛇还要恶毒。
若是其他人,早已两股战战胆战心惊了。然而陈皎坚定回望,一点都不在怕。
好兄弟,她要上位当太子心腹,当然就要踩着你上位了。
五皇子冷笑一声,忽然道:“陈世子言行果然不同凡响,令人印象深刻。”
换言之,我记住你这孙子了。
他说完,便对屋内太子道了声告退,拂袖离去。五皇子的一位贴身侍卫临走前,对陈皎冷笑抱拳:“今日多有得罪。夜色渐晚,陈世子日后在长安城中行走,恐要多注意自身安全……”
他们皇子对付不了太子,难道还收拾不了对方手下一条狗?区区永安侯世子,正好拿她做开刀石!让其他观望的人知道,站在太子那边会有什么下场!
听到这人言语威胁,太子门下侍卫神情愤愤,当即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陈皎抢先一步。
她不敢置信,捂嘴大声道:“天哪!你是说五皇子可能会手段极其恶劣残酷的,私下对我进行报复打击?”
还没走远的五皇子:……
出口威胁的五皇子侍卫:……
太子门下等人:……
你不会是个棒槌吧?!!
陈皎表情惊恐,双手捂嘴,夸张地回头询问身边的人:“难道是我有什么得罪了五皇子的地方吗?”
其他人:……你得罪他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第9章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房陡然打开,谢仙卿从中走了出来:“自然是没有。”
他目光淡然,神情沉稳,眼眸看向五皇子:“今日事无非小事,五皇弟必定不是那等心机深沉,没有容人之心者……”
此话一出,其余诸人皆变了脸色,尤其是五皇子。陈皎表情浮夸,心中却暗暗叫了一声好!
不愧是太子,三言两语便给五皇子订上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头衔。没有容人之心,短短六个字,简直是杀人诛心!
没有容人之心怎么当皇帝?滑天下之大稽!
果不其然,五皇子转首,沉声咬牙道:“误会罢了,属下肆意多嘴,陈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刚才那名开口的侍卫也能屈能伸,当场低头跪了下来:“属下知错,请陈世子原谅!”
陈皎就好像听不出来两位皇子的交锋,当即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毕竟我可是我们永安侯府三代单传,我爹娘四十几岁才得来的老来子,陈家唯一的命根子!”
其他人:……好不要脸!!
听到陈皎言辞坦荡地说出他是陈家唯一的命根子这种话,所有人都内心麻木了。
倒是太子明白她插科打诨间的深意,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陈皎丝毫不懂大家内心的鄙夷,自顾自地说:“要是我因为得罪五皇子而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在大街上被人套麻袋暴打,又或是消失在某条河中,我爹娘祖父祖母必定会心急如焚气愤交加,说不定会误会凶手便是五皇子……”
陈皎擦了把脸,叹息一声:“可怜我祖父祖母一大把年纪,要以我祖父刚烈勇猛的性子,大概会豁出一条命来,和敌人同归于尽吧。”
说到这,其他人也来不及嘲笑陈皎用词粗鄙了。被她提醒后,众人眼眸若有所思,也都想到了她的特殊地位。
三代单传,陈家唯一的独苗,永安侯四十几岁才求来的儿子,怡和郡主唯一的孩子!
古代家族大多人丁兴旺,尤其是贵族,少有陈家这种清流。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永安侯府估计要跟敌人拼命!
永安侯是文人,以至于大家都差点忘记永安侯府发家,是因为老侯爵曾陪着高祖四处征战打天下。这样一位武将,谁也不能说他手下人脉有多少。
想到这,满心愤恨的五皇子也冷静下来。
他想明白了,陈皎这是根硬骨头,确实难啃。要找她下手,成不成功,都要惹一身的屎……
更何况看太子刚才的言语,似乎是要保这小子。虽然谢仙卿对外名声是清风朗月的翩翩君子,可他们其余几位兄弟却从不敢小觊这位看似和煦的兄长。
父皇对太子有多不满,可至今却没能废掉对方,可见太子手段比之深沉,决不是个善茬。
他曾经暗中使手段诋毁太子,次日自己侧妃娘家侵吞百姓家产的奏折便上报朝堂,被判抄家流放,那时他的难堪和惶恐至今历历在目。
想到曾经受过的教训,五皇子再看向太子的的眼神便有了畏惧。
他飞快地垂下眼,对谢仙卿拱手告退后,便毫不犹豫地匆匆离开。
五皇子愤愤走了。陈皎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嗤了一声。
太子其余门人这才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叹道:“陈世子,你还是太过年轻!”
户部侍郎与陈皎并肩往外走去,感叹道:“陈世子,还未想到你居然能将五皇子气到那种程度……”
“五皇子心思狡诈,报复心重,你今日得罪了他,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些。”
他们早就看五皇子这副嚣张的样子不爽了,身为胞弟,却对太子不恭敬,还经常在朝中找太子党等人的麻烦。只是他们碍于年纪和地位,从来不敢正面和五皇子对刚,这一次陈皎做了大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大家出了一口恶气,对她观感瞬间好多了。
这个厚脸皮也是有些用的嘛。
陈皎当即拱手,对众位同仁浮夸地说:“哎呀哎呀,这有何难。我们都是一心为了太子殿下,五皇子侮辱贬低我没关系,可他对殿下不尊敬,那我是万万不能同意! 一想到太子殿下可能会因为五皇子而名声受损,那就比杀了我还难受!”
她一边说话一边摸着胸口,表情浮夸,痛心疾首,唱作俱全。
其他人:……果然,她还是那个熟悉的令人讨厌的马屁精。
一旁的谢仙卿垂下眼,看了眼激情演戏的陈皎,勾了勾唇。然后他率先迈步,淡定进了屋内。
陈皎还在演戏呢,悄悄抬眼扫了眼,才惊讶发现太子居然已经迈步走了。那对方岂不是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表演?!
那她不白表忠心了?!
陈皎当即提着衣摆,快步跟上去:“太……殿下,殿下等等我!”
进了屋内,太子放下茶盏,忽地回头对小心待在一旁的陈皎道:“小五性情多疑,你近日出门小心些。”
“谢太子提点。”小命要紧,陈皎从不托大,当即决定最近要把自己的随从人数翻个倍。
见陈皎是真的将此事放心里,而不是敷衍答应,谢仙卿对对方观感更好了些。
他原以为陈皎只是有些心思的机灵少年,然而今日对方一番作为,无论是恰达好处地自行出去,还是用言语逼迫得五皇子等人没有招架之力,抑或是临危不惧与诸人勇敢对峙,都让太子刮目相看。
细心体贴,不骄不满,进退有度。对比那几位野心勃勃的皇弟,为自己分忧的陈皎便显得好上太多。
户部被太子把控许久,近几日却频频出事,内里大约是有人叛变投向其他皇子,以至于太子不得不推行户部改革。
他今日约见王中安,又召谈户部侍郎,动作频频,便是为了查出是谁在向其他人报信。只不过太子没想到,五皇子在知道他召见户部侍郎后,会直接想要闯入屋内。
事后谢仙卿回想,猜到五皇子大约是想“亲眼”看见自己和户部侍郎同坐一室,从而作为弹劾告发他的证据。
五皇子没有这样的才干和机智,必定是他的好父皇示意了对方什么,想将户部洗牌……
想到这,谢仙卿眼中冷意更甚,已经想好了对策。回过头来,他目光落屋内,只见陈皎在经历这么一场波折后,居然又悠悠闲闲地拿起筷子吃饭了。
谢仙卿:……
陈皎今日当机立断,算是有功。他本来想问陈皎要什么赏赐。钱财、利禄、来他身边的人所求不都是这些。
世人皆俗人,他也不免此外。
有的东西不能不要,有的位置不能不争,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想到这,太子转过头,看向窗外浮云,眼眸沉沉。
另一头。
眼见陈皎追着太子离开后,其他几位臣子彼此面面相觑,这才说道:“唉,这陈世子哪里都好,就是爱演戏。烦死了。”
“摊上这么个同仁,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五皇子一事后,陈世子一战成名。成为太子身边最近的红人,不但受到太子看重,在太子党中的地位也明显提高。
前段时日陈皎在太子面前蹦跶刷存在感,太子偏爱,却无法让太子党们真正认同她。如今陈皎展现了自己的决心和能力,她能为太子出力分忧,又代表了永安侯府的利益,众人也终于彻底接受了这位新同事。
于是陈皎发现,自己的同事们对她态度似乎好了很多。
从前太子党们开会时,这群人都不带她玩的,彼此交谈都故意略过她,私下聚会商议也根本不带她玩,大概是故意想要通过这种孤立她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但现在,她每每碰上这些人,大家都会对她打招呼,偶尔还会传信叫她去喝酒赏花等。就连上次在太子府遇见周侍郎,对方居然也没有横眉冷眼,而是点头微笑后再离去。
陈皎对众人态度改变的原因心知肚明。对于这个结果,陈皎也是非常满意的。
她都说了,自己是来加入这个家,又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大家都是一个工作项目中的同事,做的事情都是在经营太子这块蛋糕。
既然这些人想开了,她也不会为难他们,给上司找麻烦。
太子最近屡屡被皇帝针对,还有其他几位皇子蹦跶着找茬,生活本就忙碌不已了。如果他手下的小弟再搞内讧,身为领导,他必然会对团队中的刺头麻烦头疼,表示不喜。
陈皎自喻为第一小弟,才不干这种事。
所以就在其他大人还以为陈皎会因为前段时间被孤立而生气,拒绝他们散发的友好讯息,甚至因此向太子进谗言时,陈皎却很轻易接受加入了他们。
她态度坦然,风轻云淡,似乎之前和众人的过节不存在,熟络地好像原本便是大家当中的一份子。
对于陈皎没有找麻烦的态度,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尤其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知道陈皎的性子,脸厚心黑。
无论是不动声色在太子面前表功,还是针对五皇子那一手,陈皎都不是个善茬,至少不是传闻中那个喜好玩乐的纨绔子弟,更不是只知道溜须拍马屁的奸臣。
如今她轻易翻篇,揭过过去的事情,更加证明了她的胸襟和气量。
第10章
陈皎轻易翻篇,揭过过去的事情,更加证明了她的胸襟和气量。一时间大家对她观感更好了。
太子党中的人大多都是守旧的官员,认为储君太子才是正道,这部分官员在朝中上了年纪,家中孩子和陈皎年纪相仿。五皇子一事后,他们便回家让自家儿子出面邀请陈皎小聚,缓和彼此间的关系。
数日后,陈皎收到一张春日诗宴的请柬,参加的人基本都是在权贵子弟。
顾名思义,春日诗宴便是大家聚在一起吟诗作对,飞花投壶,都是些文人间的雅趣。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长安权贵子弟中也分为几个圈子。嫡出的少有结交庶出,文官出身的看不起武将,有爵位的自觉天然高一等,奋发上进的则是鄙夷碌碌无能之人。
像陈皎这种出了名的纨绔,便极少出入诗宴这种高雅场所。一是没人带她玩,二是她对作诗赋词没什么兴趣。主要是她没文化写不出来,也做不出让小厮门客提前写好小抄这种事。
但这次情况特殊,诸位同仁主动向她示好,为了将来共事和睦,她不能不去。
陈皎不仅自己去,她还带上了好友王时景,美名其曰带对方提前适应考上状元后出入的场所,感受文化熏陶。
鉴于陈皎前不久得罪心机深沉的五皇子,为了自己的安全,她最近出门不仅带着随身侍卫,出入哪里都拉着好兄弟王时景一起上下学。
王时景自幼学武,既然有着闯荡江湖的梦想,武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他是右相府的孙子,在这个节骨眼上,除非五皇子想直接掀桌子反了,否则绝不会动到右相头上。
举办诗宴的人姓周,是京兆尹长子,年纪二十有余,已是举人的身份,绝对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他一月前从江浙游学归家,将参加今年科考。
诗宴地点在城郊外的某处温泉山庄,桃花翩翩,溪水潺流。
长安郊外,秀丽的温泉山庄外。数辆马车停靠在大门外,一位头戴小冠的年轻公子从马车上悠然走下。
周公子看着墙外成片的清丽柳枝,浅笑道:“良辰美景大好春光,与诸君共赏。”
另一位参加诗宴的公子手握折扇,漫步至他身旁,微笑附和道:“我闻到了,春日的气息。”
就在这时,后方忽然横冲直撞来了辆马车,险险停靠在旁。一个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头戴儒巾,双手叉腰:“哇!我闻到了烤鸭的味道。”
另一个少年也从车厢内冲了下来,扶着柳树枝干便开始干呕。
其他人:……
诸多文人看着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刚生出的那点雅兴全没了,一时间心情憋得难受。
诗宴主人周公子抽抽嘴角,目光从陈皎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扶着树干的王时景身上。
王时景是太子的表弟,当今右相的孙子,户部尚书的小儿子。王家势大,连带着王时景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在长安权贵子弟中,属于二等梯队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