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床榻上弹起来,“你今日为什么要在师傅面前胡说八道!你觉得我会愿意用你的命去替我的?你现在就得跟我保证,如果我真有什么万一,你绝对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帮我瞒着我娘……”
子墨笑道,“好,我保证。快睡吧,我守着你睡。”
邀雨见子墨答应了,才再次躺回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子墨在身边,她就安心了,邀雨这次很快就睡了过去。
子墨的手轻轻揉着邀雨的一缕长发,“你若不在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会是折磨。你怎么忍心折磨我呢?所以,黄泉碧落,我都会陪着你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考校
天亮之时,邀雨正在梦里捉鱼吃,就被人揪着耳朵从床榻上拎起来。
“疼疼疼疼!”邀雨怒吼着。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姜乾的声音传入邀雨的耳膜,“你这小丫头,平时不是都有早起练功吗?今日怎么睡到现在还不肯起床!”
邀雨哀嚎,“您昨天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我跟吃撑了似的,一时消化不了,当然睡不着啊!”
“你这张馋嘴,给你惹得麻烦还不够?怎么就不知收敛!”姜乾气得又去要揪邀雨耳朵。
邀雨哪里还会再吃第二次亏,足尖一点就跳出屋外,“我敬您是师傅才不还手,您再揪我耳朵,我可就不客气啦!”
姜乾不屑道,“就凭你那点儿功夫,打打游侠儿还差不多,想跟为师比划,还差得远呢!”
邀雨坏笑,“你说的,可别后悔!”
只见她瞬间催动内力,掌中一道劲风自下而上打出,正好将姜乾的头发吹起,露出他的脸来。
邀雨继而高喊道,“姜乾在此!”
谁想她话音刚落,也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鸟群,对着姜乾就开始拉屎。
昨日姜乾为了给邀雨说明情况,才没有躲避。此时见群鸟来袭,左蹦右跳地闪躲开一坨坨鸟屎,“臭丫头,你敢算计你师傅!”
邀雨看着师傅被一群鸟逼得,跳得跟只烧着屁股的猴子一样,忍不住冲天上的鸟群竖起大拇指,“高手!”
她又不嫌事儿大地对姜乾道,“师傅您这长相可是不及小师叔。难怪师祖让小师叔去当行者楼的门面。”
姜乾拼命往下压头发盖住脸,“寇谦之那小子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好?当初师妹就是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
嚯嚯!居然还有一段故事!邀雨突然好想见见那位师姑。
好不容易鸟群走了,姜乾才得以解脱,“臭丫头,内力的控制得倒是不错。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邀雨摊手,“您除了灌输我内力,留了一篇心经,其他师门的东西可什么都没教。我如今会的都是我自己学的别家功夫。”
姜乾道,“你方才那招叫御气成墙。你领悟得还不差。”
邀雨想了想道,“我还会用内力把人压趴下。”
“这招叫泰山临顶。”
“用内力灌到普通人体内,然后会爆掉。”
“翻江倒海。”
“这些招数的名字该不会是您自己起的吧?”邀雨疑惑,“怎么听起来那么普通啊。”
姜乾道,“有一招不普通。你的九节转龙鞭呢?”
“在这儿。”邀雨将腰上系的转龙鞭递给姜乾。
“诶呦。你这皮袋袋不错,带着方便又轻巧。”姜乾说着,催动内力,九节鞭身就腾空而起,排列在姜乾身后。
姜乾得意道,“这招叫,孔雀开屏!”
“我不学了。”邀雨转头就往回走。
姜乾立刻收敛得色,“好好好,不叫这个。这也是没办法啊,咱们这一门传承下来的就只有内功和心法。至于招数什么的,都是靠自己去悟的。”
邀雨却不信,“小师叔说姜太公留了一整套法函下来,我看不是没传承,是师傅你解读不出来吧?”
姜乾这次却没反嘴,“的确是解读不了。这一千年来,窥视法函的人数不胜数。行者楼几次遭人围攻,法函也在争抢中遗失了不少卷。”
邀雨沉默了,她很清楚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只是学了一点儿法函上的内功,尚且引来不少江湖门派的追杀,更何况记载了更多内容的法函。
姜乾又道,“我们原本师兄妹四人。最小的师妹就是在上次行者楼被围时,为了保护法函和法器丧命了。”
原来师姑已经不在了……
“那师姑有徒弟吗?他也是拐点之人吗?”
“是的。”姜乾摇头,“不过,师妹一派精研蛊术和奇门遁甲,从行者楼开创,她们就负责镇守行者楼和保护法函法器。她的徒弟,应该不会去争楼主之位。”
邀雨皱眉,“云道生不是拐点之人,师姑的徒弟不参选。那楼主之位,就只是在我和赢风两个人中间选?”
姜乾点头,“正是如此。”
邀雨沉思片刻,然后才猛地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儿,她怕子墨在附近,压低了声音问,“你们是不是给我和赢风订了亲?”
姜乾强忍着坏笑摇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从没听过这件事儿!谁跟你说的?”
邀雨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赢风,等我捉到你!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姜乾在旁边看了,暗自满意地点头,就是这样!只要邀雨保持这份愤怒,肯定能在楼主选拔时将赢风打得落花流水!
这一次一定要让二弟看看,自己选的拐点之人怎么就不行了?
姜乾又问邀雨,“我瞧你这内力操控已经很娴熟了,怎么转龙鞭却只能控制住七节鞭身?”
邀雨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对罡气的修炼就已经炉火纯青,改修剑气,本质上只是内力的释放换了一种形态,可她却总觉得力不从心。
邀雨挠挠鼻尖儿,“若只是控制住九节鞭身,那还容易。可若是让九节鞭身都能分而击之,我就做不到了。感觉总会顾此失彼。”
姜乾道,“剑气依存于剑意,剑意则产生于念力。你要让剑气变成你的四肢,靠你的念力控制它。”
邀雨听完,凝神静气地试了一下,可依旧是老样子。
姜乾皱眉,“你的念力太过涣散,才使得剑意不能凝结。”
两人正在说着,就见墨曜跑过来开心地对邀雨回禀道,“女郎,您爱吃的点心婢子都帮您买齐了。保管您在路上饿不着!”
邀雨眼睛一亮,刚要交待墨曜仔细打包好,别压坏了,就听姜乾道,“把点心给我。”
邀雨疑惑,“师傅您要吃?”
墨曜也不知缘由,依言将手里的点心包都给了姜乾。
只见姜乾拿了点心包就翻上屋顶!
邀雨急了,“您为人师长,怎么还抢徒弟的点心啊!啊——”
姜乾一个隔空脑瓜崩,弹得邀雨脑袋直嗡嗡。昨天她回到家里,就偷偷试了这招,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毫无借助地弹出内力。
她可以将水凝成冰,或是将沙土变成石弹弹出去,却实在无法只靠内力就弹出伤害。邀雨这才知道,自己跟师傅还有多大差距。


第二百三十三章 、功成
姜乾翻上屋顶后,并没有走。而是在屋顶上不同的角度放了几包点心,又翻下来在地上放了几包点心,最后一包则放在自己的身后。
他随手掏出一把飞针,分了一半给邀雨,“你想吃点心,就控制这些飞针去扎点心吧,再用飞针将点心带回来喂给你自己吃。这里一共九处点心,你漏掉一处,我就吃掉一块。”
檀邀雨急了,“您等会儿,您这算什么练功的方法!冲瀑布、揍灰熊都靠谱一点儿啊。”
“少废话!”姜乾说着就控制自己这边的一根飞针射出,正中了邀雨右上的一处点心,飞针毫无停滞,带着一块糕就飞回来,正落入姜乾口中。
“我的糯米莲子糕!他们家每天就只做那么几块!您就不能吃点儿别的吗?!”
姜乾根本不理会邀雨的抗议,直接又控制飞针去取第二块点心。
这下邀雨急了,他们原定了明日就要启程,没有点心,路上她要怎么熬?她不再迟疑,立刻控制飞针去取点心。
墨曜赶紧躲到廊道的柱子后面。这两人的飞针太快,墨曜根本看不清,只能听到飞针穿行而过时引发的破空声。那尖利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飞针取了点心后变大了目标,墨曜觉得自己就是在盯着空气看。
此时子墨也走了过来站到墨曜身边。他始终盯着邀雨的动作,口中喃喃数着,“五根,六根,七根……”
墨曜愣愣地问,“子墨郎君您瞧得见那些飞针?”
“勉强还可以。”子墨眯起眼睛,努力辨认飞针的走向,判断哪些是邀雨射出来的,哪些又是师傅的。
“八根……”子墨眼睛亮了起来,此前邀雨始终卡在七节转龙鞭上,如今竟直接突破了!
眼看着空中飞的点心越来越多,邀雨的双颊也出现了难得的潮红。
师父背后放的是她最喜欢的蜜汁肉脯,只有这个,绝对不能放过!
“第——九根!”邀雨突然大叫!然后一口吃掉她从师父背后取来的肉脯!
姜乾哈哈大笑,“我就说我足智多谋!竟然能想出这么有效的办法!竟然让你这个只知道吃的丫头练成了!”
邀雨弯着腰不满道,“不是应该说我天资聪颖吗?怎么就全成了您的功劳了?”
姜乾得意道,“没有我这么好的办法,你还不知道要卡在七节鞭身上多久呢!”
邀雨难受地揉了揉肚子,“这办法是不错,就是有点儿费胃……一大清早吃这些,真是要涨死我了!”
子墨赶紧对墨曜吩咐,“快去煮一壶麦芽山楂水来。”
墨曜点头,“哦!婢子这就去!”
姜乾满意地看着邀雨,“你掌握了九节鞭身,那楼主之位就稳操胜券了!”
邀雨揉着肚子皱眉道,“您为何对楼主之位这么执着?反正都是行者楼的弟子,谁当不都一样?”
姜乾摇头,难得地严肃道,“这可不一样。你如今还没有进过行者楼,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大。若是嬴风做了楼主,他一定会遵循我二弟的想法,用行者楼的力量去争权夺势,甚至改朝换代。到时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邀雨不满道,“不是说不能妄造杀孽吗?怎么这规矩就只给我一个人立的?”
姜乾道,“你这么说也不算错。不能造杀孽,是为了在天道中让你保命。可嬴风并不受这种局限,他的命格是在他祖辈时就更改了的。所以即便他杀破天,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短寿。”
姜乾又道,“行者楼并不认同佛家的不杀生。乱世之中想开太平,肯定会有牺牲。便是姜太公自己,也是帮着武王攻打商朝,才得以匡扶正道。我虽不赞同二弟的想法,可他的想法并非是错的,只是我们想要救世的途径不同。”
邀雨想了想道,“若不是我自己要改命,其实我更赞同二师叔的做法。如今无论北方诸国还是南宋,都积弊太重。所谓不破不立,或许只有一个新的皇朝才能改变现状。”
姜乾却摇头,“改朝换代,只是治标不治本。商周之后,多少朝代更迭,又有哪个真正能做到吏治清明。上位者一旦得势,就会变得骄奢纵欲,渐渐重复上一个王朝覆灭的老路。”
邀雨从没这么想过,此时听师傅说来,如同醍醐灌顶,“所以您才坚持想让我去做楼主。那我当上楼主后,您有什么打算?”
“没有。”姜乾干脆道。
邀雨咬牙切齿,“那您刚才义正言辞地说了半天,其实还不如二师叔已经有了计划是吧!”
姜乾背着手望向远处的天空,“走一步,算一步。”
“您装什么高深啊!明明就是毫无筹划,拿我当探路石!”邀雨气得胃更难受了。
“榆木脑袋!竟然领会不了为师话中的深意!你好好练着吧。子墨,你跟我来!”姜乾说着竟然拎起子墨的领子就跳上屋顶,没两下就不见踪影了。
邀雨张大了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子墨像小鸡一样被人拎着脖领……”
正端了山楂水过来的墨曜听见了,也跟着疯狂点头!
邀雨见师父真的把子墨带走了,就气哼哼地自己回屋,“居然背着我开小灶!难道害怕我偷学啊!师父倒是吃了不少点心了,子墨还没吃早饭呢……”
邀雨胃胀得难受,喝了山楂水也吃不下早膳了。就兴致缺缺地回房间准备收拾行李。
结果才开了一个箱笼,就发现里面的一个油布包。
邀雨当时就来气了!这油布包里装的不是别的,是当初邀雨感觉嬴风要离开时,给他准备的践行礼。
她怎么会想到嬴风那天会撒了如此弥天大谎,害她一时慌神,还被亲了一口!
嬴风估计也是怕亲完就被她按在地上打,当时就跑了,让她这礼物也能没送出去。
邀雨伸手就把油包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腊肉。
“墨曜!”邀雨大声喊墨曜进来,“去把这块腊肉炖了,晚膳给师傅吃。”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克母
墨曜接过腊肉来看了看,“这该不是花木兰上次给您送来的腊肉吧?怎么您还留着一块呢?”
邀雨总不能说是她打算给嬴风的饯行礼吧,只好不耐烦地摆手,“你别问了,快去炖了。”
墨曜“喏”了一声,刚要出门,又被邀雨喊了回来。
“你等会儿,”邀雨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陨星匕首,从腊肉上割下了极薄的一小片,又放回油包里包起来。
墨曜不解,“女郎您这是做什么啊?”
邀雨只好敷衍道,“这花木兰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留一片儿做念想不行啊。”
墨曜狐疑地“哦”了一声,出去炖肉了。
邀雨看着那油包,烦躁地抓抓头,“说是我及笄的时候会回来,我这明日就要走了,也不见人影。”
想到嬴风敢拿婚事骗她,邀雨又气道,“我管他死活!等我捉到他,先拿他试我的转龙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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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邀雨念叨地不停打喷嚏的嬴风,正被一股屎臭味儿熏得快晕过去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阻拦他,让他没办法去北魏参加邀雨及笄礼的,即不是朝中的政敌,也不是环伺的逆贼,甚至不是一直看檀邀雨不顺眼的师傅,或是每日催他掌控朝局的祖父。
而是一个才不过小臂长短,除了吃、睡、拉、哭,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婴儿。
这孩子因为是早产的缘故,所以极其孱弱。有时候哭着哭着就突然上不来气儿的感觉,吓得嬴风一直在他旁边守着寸步不离。
别看这奶娃娃小,居然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吃一次奶。搞得嬴风每次都是才合上眼,就又被婴儿哭醒了。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俊脸,此时不仅胡子拉碴,发髻凌乱,还长了两个黝黑黝黑的大眼圈。
嬴风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好像以前做探子时盯梢也没这么折磨人。
奶母此时给婴儿换过了尿布,将脏了的拿到外面去让人浆洗。
嬴风见婴儿终于不哭了,才询问奶母道,“皇后今日可有派过人来问皇长子?”
奶母摇头,有些怜惜地看着摇篮里已经开心起来的婴儿,“娘娘说她再不想见皇长子一眼,可毕竟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哪儿有娘不疼儿的呢?”
这事儿嬴风也说不清啊。按理说,皇上登基后喜获第一个麟儿,本该是普天同庆的事儿,可这孩子,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却似乎从一开始投胎就是步步错。
嬴风还记得皇后那日不知怎么就动了胎气。刘义隆正在早朝当中,后宫就有内侍偷偷来禀,说皇后娘娘提前发动,情形不大好。
刘义隆当时便中断早朝,直接去了后宫。
皇后在丧期怀孕的事儿并不光彩,所以刘义隆一直将此事压着未表。除了氏族和朝中几位手眼通天的,其他朝堂官员皆是盖不知情。
由于不知缘由,又见刘义隆神色十分慌张,众臣就有些坐不住,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只是大家众说纷纭地猜了两天,宫中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只是听闻后宫处死了一批宫女内侍,但具体因为什么处死这么多人,又打听不到了。
皇长子虽然有些早产孱弱,可也没别的毛病。尽管生产时艰难,袁齐妫被折腾快两天才将孩子生下来,万幸是最终母子平安。
刘义隆对这孩子喜欢得不得了,当日便赐名“劭”,取自“年弥高而德弥劭”,寓意高尚美好。
原本这是件让人偷着乐的事儿,可皇后不知怎么,一见到孩子就十分不喜。
先是说这孩子折磨了她两天两夜,后来又说孩子出生的时辰不佳。刘义隆几经安慰询问,才知道皇后是因为婴儿生下来时,印堂中心就有一条偏上右倾的竖纹而不喜欢他。
皇后袁齐妫是在乡间长大,深信这种印堂“玄针”克母,会克死自己。因此对皇长子极其厌恶,甚至到了想让刘义隆直接将孩子赐死的地步。
刘义隆实在想不明白,当初为了保住孩子,硬是挺到三个月才来给他报喜的袁齐妫,生产之后,为何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只要见到孩子就会声嘶力竭的哭喊、怒吼。
无奈之下只好请太医和宫中法师过来看。
法师说是有奸佞小人在对皇后和皇长子行巫蛊之术。太医则说袁齐妫是产后失调,引发心中郁结不得发散。
刘义隆也知道,这一胎皇后怀得实在辛苦。有孕期间宫中杂事不断,而且又因怀孕的时机不对,明明大喜的事儿却还要藏着掖着。零零总总地积压下来,不病才怪。
刘义隆为了能让皇后开心,也不管逾矩不逾矩的了,直接下诏将皇后那位连个妾室身份都没有的亲娘接到宫中,希望她能开解袁齐妫。
可谁想到,这位夫人邱氏,大约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典范。她一听说刘劭眉心生有玄针,便立刻鼓动袁齐妫将孩子送走。
邱氏的原话就是“孩子早晚还会有,可皇后若是没了,还不知会便宜了哪个狐狸精!”
邱氏更是深信法师说的,有人在对皇后行巫蛊之术。否则她好好的女儿,金尊玉贵,怎么就突然性情大变?
为了找出行巫蛊的人,邱氏就让女儿下令搜宫。连刘义隆几个妃子的寝殿都不放过,弄得宫中一时间鸡飞狗跳。
事情闹得太大,直接就传到了刘兴弟的耳中。大长公主不知道皇后有孕,以为邱氏仗着是皇后生母,就在宫中肆无忌惮。
若论有恃无恐,刘兴弟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
刘兴弟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乡下婆子在自己掌控的后宫撒野!她直接入宫,命人将正在带人搜宫的邱氏给绑了,摁在地上就打了十板子。
也不知是行刑的内侍下手太重,还是邱氏本就体弱。不过才十板子下去,就把人打得迷糊了,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挺了才不过两天人就去了。
袁齐妫为此大受打击,她不仅恨毒了大长公主刘兴弟,更是愈加深信刘劭克母。不过才刚出生,就将自己的亲外祖母给克死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想挨揍
刘劭在袁齐妫十分的抗拒下,不得不从中宫搬离出来。
可孩子还那么小,出生的事儿又还需要保密。加上刘义隆对巫蛊之事也是半信半疑。
他生怕孩子真是受了诅咒。思前想后,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能抚养孩子的人选。
最后实在没办法,刘义隆索性将孩子接到了自己的书房,安置在偏殿,方便自己随时能看到孩子。
刘义隆倒是方便了,可却苦了嬴风只能整日跟婴儿为伍。
刘义隆终究是担心有人对自己的长子不利,让人继续秘密查探的同时,又让原本贴身保护他的嬴风改去保护皇长子。
于是嬴风被逼无奈,只能每天守在书房的偏殿,任凭婴儿一遍一遍地将他哭醒。
这种煎熬已经一个月了……嬴风望了眼摇篮里皇长子,看到他现在的尺寸,顿时感觉前路漫漫,黯然无光……
嬴风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瓷罐放在手心上把玩,这是他要送给邀雨的礼物。
皇上私宴上请他喝的鹤觞酒,他最终只要到了两坛。
原本想送给邀雨做及笄礼,可这酒坛子太大了,运到北魏去也不方便。于是嬴风就把酒埋在自己建康城的私宅院子里。
等邀雨以后来建康,就可以与她同饮。
既然不能拿酒做及笄礼了,嬴风就开始在建康城里到处找新奇的玩意。找了快两个月,到手的虽然也有不错的小物件儿,但嬴风总觉得不合心意。
直到他找到这小瓷罐里的东西。
南边的氏族们沉迷享乐,秦淮河上的花船更是夜夜笙歌。但凡是新鲜的玩意儿,就没有在花船上搞不到的。
嬴风本着,咳咳,探查的目的,去光顾了几次。
秦郎君的名头在建康城可是很响亮的。众女妓一听说是秦郎君光顾,就一个个不要钱地往上贴。
谁不知道秦郎君为了凌香阁的碧渊姑娘,每次都是一掷千金。以至于旁人想见一眼这位凌香阁的头牌都难。
花船上的女妓们就不服了,凭什么凌香阁如今都没人光顾了,碧渊的名头却依旧比她们的响。
按女妓们的想法,谁若是俘获了秦郎君,让秦郎君乐不思蜀,那谁自然就等于是胜过了碧渊姑娘。
哪儿想到秦郎君竟然玩闹归玩闹,终究谁的身也不近。花船上的女妓们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后来就有名擅厨艺的女妓,给秦郎君上了一盘炙羊肉。说是用一种极其难得的香料烹饪的。
嬴风便来了兴趣,尝了一筷子后,果然非同凡响,风味独特。
那女妓虽然最终没能得到嬴风的青睐,不过嬴风高价从她那里买了这一小罐的安息茴香,让她也赚了一笔。
嬴风每次拿着小瓷罐,就仿佛能看见檀邀雨因为吃到新味道,而闪闪发光的眼睛,然后边吃边幸福地笑个不停。
“哇——哇——哇——”
一声啼哭打断思绪,嬴风无奈地唤奶母进来,看看到底是饿了,困了,烦了,还是没事找事儿练嗓子呢?
他堂堂嬴氏公子,荆卫首领,皇上的贴身暗卫,建康城叱咤风云的秦公子,却对这奶娃娃束手无策!
他好想去北魏,想去看看檀邀雨怎么样了?可他动不了,连封信也不敢写。若是自己估算的没错,师伯肯定已经把自己定亲撒谎的事儿跟邀雨说了。
檀邀雨是不是已经气炸了?嬴风想想就觉得身上寒毛倒竖!
他原本是信心十足,觉得刘义隆肯定能为他赐婚的。可谁知自己明里暗里地提了几次,刘义隆都给蒙混地带了过去。
听说北魏的使臣终于离开南宋了。不知道是不是拓跋焘来了旨意,决定放弃了。还是另有什么别的变故?
嬴风好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刘义隆照看皇长子。如今每月的沐休没了,逍遥快活的日子没了,就连他心心念念的女郎也快要没了啊……
嬴风绝望地将小瓷瓶收进怀中,喃喃道,“雨儿,你可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回去挨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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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跟我们一起走?”邀雨惊讶地看着姜乾。
姜乾一脸严肃地问邀雨道,“你练过铁头功吗?”
邀雨一愣,摇摇头,“这倒是还真没练过。”谁有那么强大的内力还去练拿脑子砸人的功法啊!
“那你的脑袋怎么跟铁块儿似的不转轴儿?”姜乾嫌弃道,“都跟你说了,我在你身边会影响你的气运。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为师我的衰运是浪得虚名?”
邀雨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做到跟师傅心平气和地说话!
邀雨突然想道,“我若是当了楼主,您是不是也得听我的?”
姜乾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