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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拜入九重山月宗门下五十年,郁郁不得志,欲改换宗门拜入天枢门,沉璧那时正策划着离开天枢门,便与她做了笔交易。
真正的宿怀玉改名换姓留在天枢门,而她拿了玉牌,戴上□□,潜入了九重山月宗。
芃芃:“你要是还不相信的话——”
她一手牵着淮夷宛,一手牵着沉璧,将两人拉着弯下腰来。
随后,她将淮夷宛的手放在了沉璧平坦的胸上。
“你看!”芃芃的声音坦然得没有丝毫避讳,“除了我师姐以外,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胸这么平!这不是师兄还能是什么?”
无辜被cue的姬殊:……我没有惹你。
淮夷宛的脸一点一点涨红,触电似的缩回手。
这小孩子怎么回事!?她跟她很熟吗?怎么就直接上手了??
不过……
好像确实是一马平川。
沉璧那个女人虽然讨人厌,但身材和脸蛋都挺不错的,而且仔细看,这个人还有很明显的喉结,确实是个男人。
沉璧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新奇,不过总体来说很平静,还问:
“现在可以相信了吗?如果不信,我还可以把上衣脱掉给你看。”
淮夷宛连连后退,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没、没人要你脱衣服!你不许脱!”
芃芃见状朝沉璧递去一个肯定的目光。
这波稳了!
一旁深藏功与名的姬殊冷笑。
当然稳了,方才芃芃喂沉璧吃下的阴阳逆转丹,原本是他为自己不时之需准备的,能短暂掩盖性别特征,时效虽然只有短短一刻钟,但这一刻钟内却绝对无人能察觉。
“不行——”
淮夷宛仍然不甘心,盯着沉璧的脸道:
“就算你是男人,那也得让孤雪道君见过才行,否则他定会认为是我从中作梗——”
芃芃挤在二人中间,有些兴奋地问:
“这么说,你要强行带我师兄走了!”
淮夷宛刚想说是,但看见芃芃兴奋得眼睛都在闪光的模样,她又有些心生疑虑。
她要带人走,这小孩子兴奋什么?
“……是又如何?”
芃芃立马回头:“师尊——师姐——”
月无咎和姬殊默契转头,开始装傻。
不能再惯她爱多管闲事的臭毛病,怎么老想着给自己揽麻烦呢?
没得到回应的芃芃仍不气馁。
“阿雪——秋秋——!”
长尾山雀扑腾翅膀而来,还有雪豹闻声从树上一跃而下,震得地面微微撼动。
淮夷家的人见芃芃召来了两只灵妖,神色微凝。
但还好,这只雪豹尚不能言语,大约也就修炼百余年,他们这边有几十个筑基期修士,再加十个金丹修士,一只百年灵妖不足为惧。
至于那只小灵雀——忽略吧。
棠芳掌门见势不对,立刻出声,试图缓和气氛:
“我允你带修士入我九重山月宗,是给却邪山庄面子,但若淮夷小姐在我宗门大打出手,恐怕淮夷家族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淮夷宛当然明白,她也不准备出手。
带人进来完全是为了震慑这帮小门小派的修士,她要是真的动手,那岂不是她理亏?
“掌门放心,我只是想请这位宿师兄跟我回一趟天枢门——”
淮夷宛笑盈盈地说出这句话,手上却紧紧拉住了沉璧的手腕,芃芃自然不会眼看着沉璧被人带走,于是也拉住了淮夷宛的手。
这小姑娘真碍事。
淮夷宛下意识就要甩开她的手。
但她发誓,她的力气真没用太大,至少绝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以一种夸张的弧度被甩飞,还撞倒了院子里的石灯!
“哎呀!”
完全是在演戏的芃芃慢动作般轻飘飘跌倒在地,她捧起地上早就裂了缝的石灯,泪盈盈道:
“我师尊的七彩琉璃宝灯碎了!你赔我灯!”
淮夷宛:“……”
你当我傻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摔过去的!根本就没人碰到你吧!
而且你那破石灯和七彩琉璃宝灯这六个字没有半点关系!你是怎么能小小年纪睁着眼说瞎话的啊!!!
灰衣属下显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跨步上前就要去抓芃芃。
“你这丫头——”
芃芃立刻与阿雪肃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雪心领神会地冲了上去,那灰衣属下还没碰到芃芃的一片衣角,就被阿雪用身体挡住。
下一秒,弹跳力极佳的雪豹就在万众瞩目中,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惊人的弧度,然后——
一脚踢塌了月无咎的茅庐。
踢塌了。
塌了。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们全都看得傻眼。
因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虽然那灰衣人确实是想要动手来着,但天可怜见,他根本没来得及真的出手,阿雪完全是自己铆足了劲,在对方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就故意跳起来砸坏了茅庐。
……说起来,平邪峰打算修房子这件事,是不是计划挺久的了?
众人再看还在地上躺着的芃芃——
她偷偷冲阿雪比了个拇指。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们欲言又止。
月仙尊为了盖新房子,已经……不惜派出弟子和弟子的灵宠出来碰瓷了吗?
月无咎:“……”
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被长生门找上门的时候,月无咎还暗暗觉得羞耻,但这一次,他面对众人的谴责目光,已经可以十分坦然。
月无咎微微蹙眉,煞有其事道:
“淮夷小姐,您这就不太合适了吧,我这茅庐才修好不久,竟就被你们这么砸塌了?”
近墨者黑的姬殊也加入敲诈阵营:
“我师妹才五岁,你们就能对她下此毒手,我九重山月宗确实是个小宗门,但你们淮夷家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吧?”
沉璧看了看月无咎,又看了看姬殊。
她觉得自己由于过于正常,有些格格不入。
为了显得自己合群一些,她抱起躺在地上的芃芃,握住小姑娘的手:
“……芃芃,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医修!”
淮夷宛气得脑子嗡嗡响。
找个屁医修!
以她刚才那仿佛慢速播放的摔倒动作,能擦破一点油皮都算她失手!!
演得相当入戏的芃芃回握住沉璧:
“……师兄别担心,我已经给长生门的薛师兄传讯了,薛师兄说他很快就带人过来救我的!”
淮夷家的人一听长生门,暗道不好。
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大张旗鼓地闯入九重山月宗,只因为九重山月宗是势单力薄的小宗门。
但长生门却不同。
医修地位超凡,长生门又是修真界第一医宗,若让他们见到此情此景,无论如何都是他们淮夷家理亏,届时此事在四圣中传开,必然引起修仙宗门与修仙世家的矛盾。
“……赔!我们赔!”淮夷宛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今日砸坏的东西,我们一概赔偿,绝不赖账!”
躺在美人姐姐怀中的芃芃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唇边泛起一丝狡黠笑意。
敢欺负我温柔美丽的二老婆。
新房子,拿来吧你!
第20章
长生门的大师兄薛九辩带人赶来时,见到的就是平邪峰上一片狼藉的模样。
而在场的除了九重山月宗的人外,就是一众衣上绘有白云叠翠家纹的淮夷家修士,个个重装凛然,完好无损。
薛九辩让弟子去查看废墟中的灵妖,自己扶起了芃芃。
“芃芃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见外人来了,芃芃立马可劲卖惨,眼泪挤不出来,也要装作气若游丝的模样:
“他们非要说我师兄是他们认识的人,还,不经过掌门同意,就要带走我师兄……我不许他们走,他们就要推我和阿雪……”
这话说得令九重山月宗的人分外舒心。
事情虽然就是这么个事,但他们做大人的却不能将这话说得如此偏向他们,否则只会显得他们偏颇。
但身为小孩子的芃芃说出口,就不叫偏颇,那叫实事求是。
再加上眼前倒塌的茅庐,还有废墟中一身尘土正在舔毛的阿雪,都让这番话看起来可信许多。
——前提是,薛九辩没发现芃芃毫发未损的话。
但薛九辩并未拆穿,而是抬头看向淮夷宛:
“淮夷小姐,你对此有何要解释的吗?”
淮夷宛脸色铁青,咬着下唇不说话。
她身旁的灰衣下属开口将他们来此处的缘由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前面倒说得合情合理,只说道最后芃芃碰瓷这里有些含糊。
他当然知道是那小丫头碰瓷,可若不是他们先有动手的意图,这碰瓷也赖不到他们身上。
薛九辩听完,心中已大致有数:
“恕我直言,淮夷小姐不请自来,换做我长生门是绝不允许你还带这么多人入宗的,棠芳掌门宽宏大量,你们却将平邪峰毁得一片狼藉,不知淮夷小姐准备如何解决此事?”
淮夷宛恨得牙牙痒。
她何尝不知道碰瓷那小孩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但长生门与九重山月宗皆是修仙宗门,本就是同一阵营,自然会偏向她。
而且她也不能喊冤,她带数十名修士闯入九重山月宗是真,平邪峰被砸也是真,不管是淮夷家的人砸的,还是他们自己砸的,此事传扬出去,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淮夷家仗势欺人。
欺负九重山月宗事小,但若是挑起了修仙世家与修仙宗门的矛盾,后果可就严重了。
世家和宗门好不容易才勉强维持这么多年的平衡,若是让淮夷家挑起了两方战火,其余几大世家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淮夷宛只得压下心中不满,抿出一个笑来:
“自然是如数赔偿。”
说完就让手下将一张三十万灵石面额的票据交给了芃芃。
拿到了灵石,芃芃浑身都不痛了,立马转着圈圈转到了月无咎等人面前,把票据举得高高的给他们瞧。
“盖新房子!给阿雪和秋秋盖个大的!”
姬殊嘴角微抽,蹲下来给她掸掉衣服上的尘土,无奈道:
“你还真是胆子大啊……”
假摔还敢叫人家长生门的医修来,真是一点也不怕被拆穿,难不成她看着神神叨叨,其实心里对宗门与世家的矛盾心知肚明?
芃芃当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富贵险中求!这不就靠她求来了大房子吗!
淮夷宛看着欢欢喜喜的芃芃,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今日算她棋差一着,但既然暗亏已经吃了,人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的。
“月仙尊,棠芳掌门,今日事实究竟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孤雪道君之徒与我有些恩怨,事关我的清白,无论此人是不是她,我都要将他……”
忽而间,月无咎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
“阿宛,莫要再胡闹了。”
层云尽头,天光大亮之处,一道身影浮光掠金而来,他面色凝重如冰封,虽是孤身一人前来,气势却有如千军万马,令人望而生畏,正是天枢门掌门孤雪道君。
沉璧默然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师兄!”
淮夷宛见到能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带着满腹委屈朝他跑去。
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孤雪道君打断。
“事情我已知晓,你今日此举,很不妥。”
孤雪道君一句话就堵死了淮夷宛告状的话头。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很快就落在了竭力隐藏在人后的沉璧身上。
此时的沉璧穿着九重山月宗的男装门服,脸上一点脂粉也无,她眉眼英气,就算不用阴阳逆转丹,穿上男装也有雌雄莫辩的隽秀。
孤雪道君眼眸幽深,如黑暗中忽明忽灭的烛火。
半响,他转头:
“我师妹自幼家中娇惯,行事随心所欲,给诸位添麻烦了,还请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同她计较,今日我天枢门欠九重山月宗一个人情,若有需要,尽可向在下开口。”
说着,就将仍有不满的淮夷宛拉至身后。
娇小的少女笼罩在男子宽厚身影下,像是被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
与对面的沉璧,划开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这一切沉璧并不意外。
她知道,就算淮夷宛捅破了天,孤雪道君也会站出来替她收拾烂摊子,谁让微生家从前欠了淮夷家的恩情。
为了报恩,孤雪道君可以娶淮夷宛。
为了报恩,第一世时,他也可以剜下自己徒弟的金丹来给淮夷宛做药引。
沉璧轻轻垂下眼眸。
芃芃只觉得这中间有她看不懂的暗流涌动,至于具体是什么,对只看过各种中二故事她实属超纲。
倒是围观全程的夜祁翘着二郎腿悠闲开口:
【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师尊喜欢的根本就是他这位徒弟,他虽然护着那个淮夷大小姐,但眼睛就没从他徒弟身上移开过。】
芃芃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上次见到这位孤雪道君,他一听到别人说他喜欢自己徒弟就勃然大怒。
怎么真见到了,自己反而挪不开眼?
夜祁:【哼,所以说这些臭道士虚伪呢,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搞得好像真有血缘关系,修道修得人都傻了,还不如我幽都灵妖自在随心,也没见耽误修炼。】
天枢门在修真界中地位特殊,孤雪道君也一贯独来独往,嫌少有这样向外人讨人情的时候。
棠芳掌门与薛九辩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棠芳掌门:“此次未能替道君寻到弟子,实属遗憾。”
孤雪道君却目不斜视,淡淡道:
“宗内命魂灯仍在,是她自己不愿回来,既然如此,若三日之内她还未归,这弟子……不要也罢。”
沉璧长睫微颤。
再抬头时,唇边已抿出一个释然笑意。
“孤雪道君,一路走好。”
那双幽蓝眼瞳沉沉凝望着她,似有无数话语沉淀在他眼底,最终却一个字都未说出口。
淮夷宛心有不甘地瞪了沉璧和芃芃一眼,最终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孤雪道君。
芃芃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她满头雾水地问:【夜祁,谈恋爱是只有他们才这么复杂,还是所有人都这么复杂?】
夜祁心说他活着的时候忙着打架斗殴抢地盘,这些情情爱爱的他哪里知道。
但他还是故作深沉地告诉她:
【恋爱就是这么一个麻烦的东西。】
芃芃似有所悟。
喜欢一个人果然很麻烦。
……所以她一定要多喜欢几个!这样就算有一个不喜欢她,她还可以换一个喜欢!
只要喜欢得够多,就不会变成卑微舔狗了!
“师尊师姐师兄!”
芃芃突然大喊一声。
月无咎等人齐齐看向格外兴奋的小姑娘。
“我会平等的爱你们每一个人的。”
芃芃学着大人说话的腔调,一本正经道。
月无咎和姬殊已经对芃芃时不时抽风这件事习以为常,心情没有丝毫变化,只觉得她肯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唯有沉璧对她还不够了解,心中升起几分温情。
“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你为何如此维护我?”
沉璧弯下腰,平视着这个与她相识不过一天的小姑娘。
芃芃大惊失色:“怎么能是素不相识!你可是我的二老婆呢!”
沉璧:?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大老婆的姬殊:???
“而且……那个孤雪道君捆了阿雪,劈了秋秋,他这么凶,我当然要向着你了,万一他也这么欺负你怎么办?”
芃芃揪了揪头上的发髻,那是早上出门时,沉璧给她挽的头发。
她想起以前在公仪家时,公仪夫人也会这样给她的女儿扎头发,每天的花样都不一样,芃芃也想扎那么漂亮的发髻,可趴在墙头怎么学都学不会。
但沉璧用那双手轻易就办到了。
没有扯到头发,没有扎得歪歪扭扭。
那是一双像妈妈一样的,虽然有些粗糙,但非常非常温柔的手。
沉璧想不到有一天还会有人担心她被别人欺负。
良久,她笑了笑。
这一次的笑比之前都要明艳生辉,如春花徐徐绽放,乍现出令人炫目的美丽。
“既然如此,那我替你捆回去如何?”
芃芃讶然:“……可以捆回去吗?”
沉璧颔首:“别人不行,但我想我可以。”
姬殊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她说的捆,和芃芃想象中的捆,可能完全不一样。
月无咎也联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许僵硬。
芃芃看着沉璧的眼神更崇拜了。
那个孤雪道君看起来很厉害的,她的新老婆这都能办到,真是又美又强!
“那……那能劈他一下下吗?就一下下!”
沉璧思忖半响。
这对她那个古板得连夏日都一丝不苟裹得严严实实的师尊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
“换成鞭子可以吗?”
芃芃和秋秋对视一眼,肃然点头:“也可以的。”
月无咎和姬殊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起来了。
是他们想多了吧?
一定是他们的思想太龌龊了!
下一秒,沉璧就抬起头来:
“对了颐殊师姐,之前和你说的丹药你现在就给我吧,今晚急用。”
姬殊:“……”
月无咎:“……”
孤雪道君。
快跑吧。
第21章
九重山月宗平静了许多年,难得有这种一波三折还反转连连的热闹,看得弟子们津津有味。
唯有棠芳掌门看着平邪峰不靠谱的这师徒三人,只觉得头疼。
“……原本我们宗门就已经穷得人尽皆知了,你们几个为了盖新房子还碰瓷……”
沉璧深觉自己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刚要道歉,就听棠芳掌门话头一转:
“不过早知道还有这种思路,就该多碰瓷点,我们宗门还有好多地方都旧了,正好砸坏了盖新的!”
沉璧:……?
这个宗门好像从上到下都有些不太对劲。
其他师兄师姐也跟着夸芃芃:
“不错,芃芃师妹入门不过一月,已颇有我九重山月宗的风范。”
“我们宗门的准则就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但强归强,横归横,真正的大亏吃不得!”
“脸面哪有真金白银重要!这个淮夷家就是太要脸面才会被芃芃师妹敲诈,这点小钱就当我们芃芃老师收他们的一点学费吧。”
挨夸的芃芃红光满面,她若是有尾巴,恐怕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姬殊见芃芃如此得意,怕她今后越学越歪,忍不住泼她冷水:
“这次多亏了淮夷家顾忌着两方势力没有拆穿,若是下次你又拿这招去对付其他宗门,人家可不一定吃你这套,而且,你小孩子家家,少学些外门邪道。”
芃芃顶嘴:“为什么小孩子就不能学歪门邪道?大人学就可以了吗?”
“大人可以用歪门邪道是因为要对付这肮脏的世界。”
“那小孩子学,就是为了保护没有办法对付肮脏世界的笨蛋大人!”
姬殊:“嗯?说谁笨蛋大人呢?”
被姬殊一巴掌捏住小脑袋瓜的芃芃咿咿呀呀地大叫起来。
沉璧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我觉得芃芃这样就很好。”
卖惨装哭的芃芃一顿。
“有时候,做个刚正不阿的人是会吃大亏的。”沉璧仿佛想到了什么,抿出一个淡淡笑容,“人有时候就是要自私些,卑劣一些,才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沉璧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说自己。
但听在月无咎和姬殊耳中,则完完全全是在预告孤雪道君即将面对的惨痛教训。
至于芃芃的理解就更偏了。
“姐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我不自私我不卑劣!我敲诈他们只是权宜之计,等我长大了变强了必定堂堂正正地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沉璧弯唇一笑:“好,我等着芃芃长大变强。”
说完,她抬头对着身后的月无咎、姬殊,还有棠芳掌门道:
“今日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我知各位心中有许多疑虑,烦请诸位再宽限我一夜,明日之后,我定会回来给诸位一个交代。”
拿到了金风玉露丹的沉璧向众人深深鞠躬,随后便在众人瞩目下翩然离去。
至于她去干什么了。
月无咎和姬殊不敢细想。
“行了,此事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修你们破房子吧。”
撂下这句话后,棠芳掌门和华容长老就跟赶鸭子似的,把一众看热闹看得意犹未尽的弟子们也赶下了平邪峰。
今夜,有的人预备颠鸾倒凤,有的人却是注定没有屋子住的。
月无咎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先点点手头的灵石吧。”
首先是从淮夷家手里拿到的三十万灵石,其次是之前月无咎接任务拿到的十万灵石,后面这十万灵石又拿去买了制作傀儡人的材料。
已知孤雪道君之前答应要以市价三成收购他制作的傀儡人,那么剩下的三十万灵石,是拿来做孤雪道君的订单更赚,还是给别人定制特殊傀儡人更赚?
月无咎的笔顿住了。
在两个徒弟的注视下,他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
芃芃有些疑惑,小声跟姬殊交头接耳:“师尊怎么不算了,他是不是算不出……”
“偷偷聊什么呢?”月无咎放下笔,轻咳一声,“芃芃,就你了,为师考考你这道数术题如何计算。”
芃芃痛苦地啊了一声。
平日白天在华容长老的课上就要学数术,怎么这个时候也要学啊。
但碍于师尊的淫威,芃芃还是不得已拿起笔算了起来。
“师尊,我算好啦!”芃芃拿着演算纸递给月无咎,“答案是分二十万给孤雪道君的订单,再分十万用来做定制最划算!”
姬殊凑近看了看计算过程,竟然意外地过程清晰答案准确。
姬殊:“没想到,芃芃平日看着不灵光,这方面倒是有点天赋。”
芃芃:“哼哼,这些题我生来就会,怎么会难道我这个天选之子……等一下,师姐你是不是说我不灵光?”
姬殊:“你听错了。”
糊弄过去的月无咎松了口气。
这种题,放在他年轻的时候,连演算纸都不需要,十秒内高低给他们整个答案出来。
但现在,脑子空空,不会算就是不会算。
眼下暂时不愁灵石的问题了,不过要修房子还得明日先向棠芳掌门赊一笔账,再去仙坊转转买些材料顺便雇人,总之急不来。
更重要的是,今晚他们还得找个地方睡觉。
月无咎偏头问芃芃:
“屋子今日来不及修好,我和你师姐随便寻个树根底下倒是都可以睡,不过你的话,今晚就去和乐瑶一起凑合睡一晚如何?”
芃芃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要和师尊师姐待在一起!我不介意睡树根!”
小姑娘一手一个,死死扒拉着他们大腿。
师徒二人刚要宽慰,就听芃芃下一句道:
“就算是师尊,也不可以抢我老婆哦。”
“……”
“……”
果然,什么感动,不存在的。
最后师徒三人搬出了月无咎之前收进芥子袋中的宽大玉床。
姬殊合拢十指,施术令缠绕树上的藤蔓疯长,与另一棵树连起来,做成了遮天蔽日的伞盖,三人就挤在下面的一张大床上过夜。
点点星光从树藤间隙透入。
数着星星的芃芃忽然想起了沉璧。
“诶,姐姐现在应该在和那个孤雪道君激烈打架吧。”
原本已经快睡着了旁边两人闻言瞬间睁开了眼。
“希望姐姐不要受伤,希望只有那个凶巴巴冷冰冰的冰块道君会受伤,但也不要伤得太严重,只要给他心里留点阴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