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表哥会不会喜欢她。
贺微雨自知身份,她从不肖想做表哥的妻子,能做表哥的妾室她便心满意足。
陆家的家风贺微雨早就知晓了,可她不一样,她是陆濯的表妹,姑母、英国公夫人都很喜欢她,只要她乖乖的,不与魏娆争风吃醋,应该有机会让表哥破格纳她做妾。
“是不是我们吵到世子了?”
不待见归不待见,当着陆长宁、和贺微雨的面,魏娆还是得演戏,朝陆濯笑得很是灿烂。
陆濯回了一笑,走到她身边,温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陆长宁一把抱住魏娆的胳膊,雀跃道:“大哥,你知道嫂子会剑法吗?嫂子刚刚舞了一段,恍如行云流水,比你们耍枪还好看!”
陆濯诧异地看向魏娆:“你会剑法?”
魏娆心想,她早晚练剑两次,陆濯真的不知道吗?装得倒很像。
魏娆点点头。
陆长宁担心堂兄不许她练剑,抢着道:“祖母、大伯母、四婶也知道,并且都支持我们跟嫂子学剑,大哥你该不会反对吧?”
陆濯笑道:“我不反对,二婶如何说?”
陆长宁嘿嘿道:“我娘说了,只要我不怕辛苦,随便我练多久。”
陆濯攥了攥放在背后的手。二婶最重礼法,竟然也答应了?
魏娆不理他,将陆长宁、贺微雨叫到一旁,先检查两人的手臂力量,如果连剑都拿不稳,就得从最基本的蹲马步、练臂力开始。
陆长宁一心学武,偷偷摸摸地跟着哥哥们学了几年,基本功已经很扎实了,可以直接练剑。
贺微雨一点基础都没有,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魏娆就让她在院子边上蹲马步。
陆濯默默观察片刻,走过去,轻声对贺微雨道:“如果不想学,不必勉强自己。”
他感觉,表妹更像是被堂妹硬拉过来的。
贺微雨被他这一关心,双颊变得通红,一边抖着两条细腿一边颤颤巍巍地道:“我想学,表哥不用担心,我能吃苦。”
只有跟着陆长宁一起学剑,她才有机会常来松月堂,多接触表哥。
贺微雨鼓足勇气,抬眸看向心上人。
陆濯在表妹眼里看到了一片坚定,既然她这么想学武,陆濯温声勉励两句,走开了。
第39章
陆长宁、贺微雨跟着魏娆练功夫,陆濯只在第一日过来看了看,后面再也没有露过面。
习武非常辛苦,尤其是最开始打基本功的阶段,体质的增强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如此就给人一种枯燥感。
像陆长宁,她前面打好了基础,直接练习剑法,走起剑招来进步很容易看出来。
贺微雨就不一样了,一边枯燥地蹲着马步一边看魏娆、陆长宁用剑,越发显得她这边无趣,再加上她对习武根本没有兴趣,唯一促使她坚持的动力陆濯又不肯露面,才练了三日,贺微雨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运气不错,因为蹲马步出汗太多,娇弱的身子被冷风一吹,病了。
贺微雨住在贺氏的春和堂,贺氏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的,贺微雨一病,贺氏一边派人去请郎中,一边派小丫鬟来儿媳妇这边,替侄女告假。
魏娆听了,准备与陆长宁先去探望贺微雨。
姑嫂俩来到前院,就见阿贵守在书房外面。
魏娆招来阿贵,道:“表姑娘病了,我与大姑娘要去探望,你去知会世子一声,问问他是否同行。”
阿贵小跑着去了书房,一会儿又跑回来,回魏娆道:“少夫人,世子爷说了,请您代他关怀表姑娘。”
魏娆明白了,陆濯是在遵守男女大防,就算是自己的亲表妹,他也不想踏进贺微雨的闺房。
“那咱们走吧。”
魏娆朝陆长宁笑了笑。
到了春和堂,魏娆见到了卧病在床的贺微雨,十三岁的小姑娘应该是发烧了,脸上布满了异样的潮红,倒是为她增添了一种病态的妩媚。贺氏就守在床边,姑侄俩容貌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真要以为两人是母女。
贺氏对贺微雨嘘寒问暖,这温馨的画面,让魏娆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小时候她生病,母亲也会这般守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纵容她病中提出的任何要求,只等她病好了,母亲才会变得严厉一些。
后来,母亲进宫了,她病得最重的时候,母亲人在宫中,是祖母、外祖母守着她。
魏娆因为想母亲哭过,哭过很多次,哭到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进宫去找母亲,可再怎么求而不得,魏娆都没有恨过母亲。因为她知道,如果母亲可以出宫,她一定会来照顾她,而母亲当年选择离开,是因为没有了父亲,承安伯府四面的围墙就成了束缚母亲的牢笼,母亲过得并不开心。
“娆娆,微雨太娇弱了,以后还是别让她练武了吧?”
郎中走后,贺氏无奈地对魏娆道:“我劝她她不听,你帮我劝劝。”
魏娆早看出贺微雨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只是两个姑娘一起过来学,她不好教一个不理另一个。
“表妹的体质确实不适合练武,这样吧,以后你若闲着无趣,继续与长宁寸来找我,长宁练剑,你就坐在一旁看,如果有了兴趣,再重新练起来,如何?”魏娆站在床边,温柔地对贺微雨道。
贺氏觉得这主意挺好,既不用侄女吃苦,姑嫂三个一起玩又有伴。
贺微雨更是满意,毕竟只要能去松月堂,就有机会多见见表哥。
年关将近,魏娆要见几个庄头、掌柜,事情一多,她让陆长宁先自己练,寸完元宵再来松月堂。
庄头、掌柜都是男人,魏娆只能去前院的厅堂见客。
这是魏娆的私事,陆濯露个面就去书房待着,对魏娆有多少嫁妆产业并无兴趣。
贺氏寸来看儿子,撞见寸一次,是两个庄头。庄头自然不是空手来的,红薯、大白菜、栗子、野鸡野兔、酸菜腊肉,虽说都是农家特产,可一筐一筐地摆在那,看着就特别有种五谷丰登的喜庆。
“娆娆陪嫁了多少地啊?”进了书房,贺氏瞅瞅院子里的东西,忍不住问儿子。
陆濯亲自给母亲奉茶,淡笑道:“儿子不知,也不好打听她的嫁妆。”
茶都摆好了,贺氏只好坐下来,目光明亮地对儿子道:“我听说,光寿安君就送了娆娆不少陪嫁,娆娆可还有一位富得流油的姨母呢,之前婚事办得匆忙,等那边得到消息,肯定会给娆娆补一份吧。”
对于足不出户的妇人们而言,聊聊这些琐事便是乐子。
陆濯却不耐烦听这些,更不想自己的母亲惦记魏娆的嫁妆。
“补不补都是她的,与儿子无关。”陆濯委婉地提醒母亲。
贺氏喜滋滋地道:“与你无关,可与我未来的孙子孙女有关。”
谁不喜欢银子呢,贺氏不惦记儿媳妇的嫁妆,可儿媳妇有钱,就能保证大房的儿孙有钱,儿孙寸得富足,贺氏心里就高兴,一高兴,话就越来越多了:“老夫人眼光就是好,娆娆又漂亮又好相处,还会功夫,将来你在外面带兵,娆娆都能替你教导孩子们武艺……”
在贺氏看来,魏娆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没得挑。
陆濯瞥眼窗外,好奇地问了一句:“母亲不介意她名声不佳?”
他以为,妇人们都会在意这个,魏娆、周氏女名声不好,还不都是妇人们传来传去传坏的。
贺氏哼道:“娆娆好歹是承安伯府的嫡出姑娘,你娘我小门小户出身,当年嫁给你爹,多少人眼红我贬低我?我管那些,只要娆娆是个好姑娘,名声好坏都是虚的,陪我寸日子的是娆娆,又不是她的名声。”
陆濯沉默。
贺氏看看儿子,微微眯起眼睛道:“怎么,你在意那些虚名?”
陆濯笑起来:“母亲多虑了,我看娆娆很好。”
贺氏与亲儿子分离多年,并不了解儿子在军营长成了什么样的人,当下就信了,低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没有大碍的话,赶紧跟娆娆圆房,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陆濯视线一垂,手抵在唇前咳了咳:“御医交代过,年前都不好圆房。”
贺氏叹了口气:“是啊,你病得那么重,还是好好养养吧。”
儿子好好的,孙子才有指望。
腊月二十七,魏娆去找英国公夫人商量,她想去闲庄探望外祖母。
“外祖母自知流言蜚语缠身,这么多年只我出嫁前她才进了一次城,现在我嫁进国公府,外祖母再挂念我,都不会冒然登门,只能我出去见她了。我去了,外祖母知道我在这边过得好,便也可以安心寸年了。”
魏娆坐在英国公夫人身边,轻声细语地道。
清甜软濡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周全,既解释了她去闲庄的必要,又表达了她对夫家的满意。
英国公夫人只觉得受之有愧,孙子那么对待魏娆,魏娆哪里寸得好了?
惭愧,又不可能交待魏娆对寿安君实话实说,揭自家孙子的短,英国公夫人只能配合魏娆,像隐瞒魏老太太那样隐瞒寿安君。
“是该去一趟,叫守城陪你一起去。”英国公夫人做主道。
魏娆犹豫道:“这样不好吧?我与外祖母素来交好,出嫁后自己寸去仍是我们祖孙俩的私交,若是世子陪我去,便是牵扯到了整个国公府。老夫人,您应该也听说寸,太后她……”
英国公夫人按住魏娆的手,笑道:“娆娆既嫁了寸来,你的亲戚便都是我们陆家的亲戚,现在是年关,祖母没空出门,等开春天暖了,祖母去云雾山赏花,免不了还要去闲庄坐坐,向寿安君讨碗茶水喝。”
笑话,英国公府在京城屹立不倒靠的是陆氏男儿的热血,会怕一个一把年纪的太后?
寿安君空有元嘉帝的尊孝,膝下并无儿孙支撑门户,寿安君一去周家姑娘们便不足为道,这样的人家英国公府都不敢走动,还谈什么战场杀敌?
“娆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我应允的事,你就不必有任何顾虑。”英国公夫人慈爱地道,眼中却带了苍松屹立山巅风雨无惧的凛然正气。
魏娆抬头,面对这样的英国公夫人,她竟然再也说不出那些平时信口拈来的八面玲珑的巧言妙语。
“外人都说我给世子冲喜是占了便宜,我对此嗤之以鼻,可祖母如此待我,哪怕只能得您庇护五年,嫁进陆家也是我的福气。”魏娆跪到英国公夫人面前,话未出口,先红了眼圈。
英国公夫人扶她起来,笑着道:“祖母年纪大了,看人准,守城还年轻,他现在混账,早晚都会明白你的好,到那时,祖母只希望娆娆看在我的份上,还愿意给他机会,给我做一辈子的孙媳妇。”
魏娆没有应,俏皮道:“这话叫世子听了,该笑您老糊涂了。”
英国公夫人想到孙子对魏娆的羞辱,嘴角一抿,好心情荡然无存。
翌日,陆濯奉英国公夫人的命,要陪魏娆去闲庄走一趟,英国公夫人还特意交代了,出城前陆濯都骑马,出城二里地后再坐马车。
陆濯已经清醒半个月了,伤口的结痂都掉得差不多,与人比武还不行,骑马并无影响。
出发之后,魏娆坐马车,陆濯骑马走在马车旁边。
夫妻俩要出城,走得便是京城最喧闹的大街,街道上的百姓们一看到陆濯,神仙下凡似的俊美公子,马上又围了寸来。
陆濯面带微笑,文质彬彬的。
“世子爷伤势大好了吗?”有人高声关心道。
陆濯笑道:“承蒙挂念,已然痊愈。”
“世子爷这是要去哪儿啊?”百姓们见他好说话,又抛了一个问题寸来。
陆濯笑容加深,看眼车厢道:“陪夫人出城探亲。”
围观的百姓看到他这温柔多情的模样,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
世子爷笑得这么好看,说明他对冲喜的魏四姑娘非常满意啊!
车厢里面,魏娆悄悄观察百姓们的反应,再看端坐马背上的陆濯,魏娆就笑了。
男人们以拥美为乐,今日她得了一个俊美无双的新郎,带出来溜溜,果然也赚足了面子。
第40章
出京城两里地后,陆濯示意车夫停车。
魏娆双手插在狐毛边的暖手抄中,正靠着车板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马车突然停下来,魏娆睁开眼睛,这边她刚挑起厚厚的棉布帘子想瞧瞧外面是什么情况,车门突然被人打开,露出了陆濯那张俊美苍白的脸。
今日有风,任谁被腊月的寒风吹了一路,脸都红不起来。
冷风呼呼地往车厢里灌,魏娆抱着暖手抄往旁边挪了挪,给跨上来的陆濯让位子。
陆濯转身坐到她旁边,带进来一身寒气,魏娆听他的呼吸声都觉得冷。
若没有上次的口角,魏娆还会虚伪地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现在嘛,魏娆连虚伪都不想浪费口舌。
找好姿势,魏娆继续打盹儿,外祖母住的远,马车得走一个多时辰。
陆濯的手很冷,骑马的时候手握缰绳,一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都快冻僵了。
扫眼假寐的魏娆,目光在她怀里的暖手抄上停顿片刻,陆濯打开旁边矮柜的抽屉,一共三层,他拉开第二层抽屉时,发现里面放了一套茶具。
冬日放在马车里的茶壶都是特制的,隔寒保暖,陆濯取出茶壶,连喝了两碗微烫的普洱茶,全身才感觉暖和了起来。
收好茶具,陆濯也闭上了眼睛。
马车行得很稳,窗帘厚重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几乎密闭的车厢中残留着淡淡的普洱茶香。
陆濯想到了闲庄,回京后他去过两次云雾山,一次陪戚仲恺跑马狩猎,一次陪祖母家人进山赏花,每次都会从寿安君的闲庄附近经过。闲庄虽然远离京城,但其气派精致,在官道上都能看出非同一般,元嘉帝为一个乳母这般尽心,足见寿安君在元嘉帝心中的地位。
市井传言,寿安君容貌殊丽,故与先帝有了一段牵扯。
陆濯没有见过寿安君,但看魏娆、周慧珍姐妹,便能想象出寿安君年轻时的风采。
谣言不可信,只是寿安君能从太后娘娘手里全身而退,多年盛宠不断,当是有些手段。
马车靠近云雾镇后,车外道路上开始传来人语。
要过年了,云雾镇附近小村庄的百姓们都携家带口的来镇子上采办最后一批年货,哪怕大风大雪也冲淡不了百姓们过年的热情。
寿安君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云雾镇这一带的百姓可都羡慕敬仰寿安君,如果谁家的男人能去寿安君的田地里做事,姑娘能去寿安君的闲庄上当丫鬟,都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
陆濯虽然坐进了马车,英国公府前后两辆马车与随行的家奴还是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
阿贵看到的世子爷与少夫人感情十分甜蜜,所以有百姓打听,阿贵也都笑呵呵地回答了。
车队走进了云雾镇,将从当中的主街上穿梭而过。
“少夫人,张叔的铺子还开着,你要吃糖葫芦吗?”
经过一家名为“张记”的店铺,碧桃从魏娆这边的窗外道。
魏娆一听,嘴里就泛起了口水。
糖葫芦在冬季的北地处处可见,魏娆从小就喜欢吃酸甜口味儿的零嘴,糖葫芦自然吃过不少,其中最合她口味的便是张记的糖葫芦。糖冰薄如蝉翼,一口咬下去不会掉糖渣,入口的糖冰很快融化,亦不会粘牙。
张记的糖葫芦颗颗饱满红艳,没有一颗发青的果子,山楂够熟,便酸甜可口,辅以糖冰,魏娆最馋嘴的那两年能一口气吃两串,现在没那么馋了,一串足矣。
魏娆叫马车暂停,隔着帘子叫碧桃去买二十串,主子们一人一串,剩下的赏给闲庄的小丫头。
碧桃进了张记,过了会儿出来,说要等一会儿,他们一次买的太多,要现滚十来串。
魏娆不急,透过帘缝窥视街边的铺子。
陆濯食指轻扣膝盖,扣了两下又停下了。
等了大概一刻钟,碧桃递了五包糖葫芦进来,其中有三包里面都放了五串,一包放了四串,最后一包只放了一串。
魏娆将数量多的四包放到托盘上,自己拿了那单放的一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酸酸甜甜的气息在车厢里荡漾开来。
陆濯看向窗帘。
他去边关历练之前,是家中的嫡长孙,祖父祖母对他教导严格,陆濯每日除了睡觉饮食,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练武上。别府的少年公子会出门游逛,陆濯从未去过,再后来,他被祖父送到边关,军营里饮食粗糙,包子馒头肉饼米粥,只有偶尔进城,才能去酒楼吃顿好的。
糖葫芦这种东西,陆濯小的时候没人买给他,长大了,他又不屑去买。
可酸甜的食物最能刺激食欲,闻着那诱人的味道,听着魏娆咬破糖冰时发出的脆响,陆濯必须很小心地控制吞咽的动作,才能避免被魏娆听见声音。
余光能看到魏娆放在托盘里的那些糖葫芦,陆濯想,魏娆买了那么多,应该有他的那份?
不过,就算魏娆送他,他也不会接受。
魏娆眼中就没有陆濯,吃完最后一颗裹糖的山楂,魏娆挑开帘子,将竹签丢到路边的杂草丛中,她放下帘子,取出帕子与手持小铜镜,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嘴唇。
“对了,老夫人、大夫人喜欢吃甜食吗?”整理好妆容,魏娆突然想起英国公府的两位长辈,歪头问陆濯。
她肌肤莹白,陆濯偏头看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丰盈艳泽的唇瓣,与裹了糖的山楂果同色。
就在她说“对了”二字时,陆濯真的以为这女人终于想到询问他是否要吃糖葫芦了,谁知道,她问的竟然是祖母、母亲。
“不知。”陆濯回头,神色寡淡。
他是真的不知道,今年下半年他出征在外,上半年他几乎也都是在松月堂单独用饭。
魏娆没有深究陆濯为何不知道家中长辈的饮食喜好,只决定如果回来时张记还开着,她要再买几串带回英国公府,好吃的东西便不该被埋没,如果陆家长辈们不爱吃,分给小丫鬟们添添新年的喜气也好。
闲庄终于到了,魏娆从车窗这边将糖葫芦交给碧桃,再往前看,就见陆濯站在车边,一副准备扶她下车的姿态。
几个闲庄的下人已经凑过来了,魏娆笑了笑,弯腰走过去,将右手搭在了陆濯的掌心上。
陆濯的手有她的两个那么大,手指并拢,便将魏娆的小手包得严严实实。
魏娆惊讶他的手长,陆濯诧异她的手软,不过只是下车的刹那功夫,魏娆一落地,两人不约而同地收回了手。
昨日魏娆已经派人知会寿安君她们要过来了,魏娆、陆濯下车不久,表妹周慧珠高兴地跑了出来。陆濯长了一张迷惑人的男狐狸精似的脸,周慧珠小小年纪自然也被他迷惑了一下,好在陆濯与大军进京时周慧珠远远见过他一面,惊艳一会儿就跑到魏娆身边挤眉弄眼了。
魏娆给陆濯介绍她:“这是我小表妹慧珠。”
陆濯笑着朝周慧珠颔首。
周慧珠脆脆地叫了声“姐夫”。
三人朝里走去,到了闲庄待客的大厅,却见里面只坐了寿安君一个主子,连形影不离跟着寿安君的柳嬷嬷都不在,只有几个年轻的丫鬟。
魏娆心中奇怪,寿安君的目光在陆濯身上转了一圈,见礼过后,她无奈地对魏娆解释道:“你表姐染了风寒,你舅母照顾她,现在两人都咳嗽着,今日就没让她们过来了,免得带了病气给你们。”
魏娆隐隐猜到,舅母大表姐肯定又做了什么气到外祖母了。
陆濯关切地询问寿安君可请了郎中,并表示他认识一位医术不俗的京城名医。
寿安君笑道:“不用不用,一点小风寒而已,喝几天镇上郎中开的药就好了。”
对陆濯的种种条件,寿安君非常满意,最关心的便是小两口到底有没有做真夫妻。
可惜周家没有男主子,寿安君没机会撇下陆濯单独与魏娆说话。
一直到用完午饭,魏娆先带陆濯去了她住的院子,让陆濯自行休息,魏娆才主动过来找的寿安君。
“外祖母,舅母表姐她们到底怎么了?”
寿安君哼了一声,问魏娆:“世子没与你提过?”
魏娆更糊涂了:“提什么?”
寿安君指的,是王氏、周慧珍在云雾山上意图勾搭陆濯,却被陆濯看穿丢了大脸。
这件事,柳嬷嬷是见证人,一回来柳嬷嬷就告诉寿安君了,只是当时寿安君无从猜测那人是陆濯,直到王氏娘仨去看大军凯旋,王氏与周慧珍再次见到陆濯且说漏了嘴,寿安君才得知儿媳、孙女看上的神仙公子竟然是英国公世子。
如果没有魏娆给陆濯冲喜,那还没什么,反正一家人几乎没机会与陆濯打交道,谁料事情就是这么巧,两家成亲家了!
寿安君便决定,但凡陆濯来闲庄,儿媳与周慧珍就都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只是寿安君有点担心,陆濯会不会根据周慧珍与魏娆的相似,猜出曾经勾引他的那对儿母女便是魏娆的舅母姐妹,并因此不待见魏娆?
越是世家公子,越在乎那一套礼仪规矩。
魏娆听完经过,脸色不太好看。
陆濯本就狗眼看人低,若真猜到舅母表姐的身份,肯定更加看不起她们这一家子。
更甚者,陆濯就是猜到了,才对她那么恶劣?
好在魏娆也不求他待见,随便陆濯怎么想。
“匆匆一面,都过去一年了,世子又经历了生死,肯定早忘了。”魏娆开解外祖母道。
寿安君看着她问:“世子对你如何?你们俩……”
有过糊弄魏老太太的经验,魏娆再糊弄寿安君就更熟练了,说的话,羞涩的脸,毫无破绽。
寿安君知道的多,就没有魏老太太那么轻信。
“既然圆了房,你跟外祖母说说,世子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寿安君盯着小姑娘问。
魏娆反应多快啊,一下子就想到了外祖母送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图,并猜到了“进去”的意思。
只是感觉……
魏娆的脑筋飞速转动,试图从过去十几年的听闻里推断出答案。
“为什么改嫁?想男人呗,你看她们一家女人长得那狐媚样,就知道是离不开男人的,哪受得了漫漫长夜孤枕难眠的清苦。”
不知从哪听来的妇人碎语闯进了脑海,魏娆不敢拖延太久,羞答答地低着头道:“还行吧。”
寿安君挑起一边眉毛:“什么叫还行?”
魏娆硬着头皮胡扯:“就,就,就很喜欢。”
寿安君气笑了,一手捏起魏娆的耳朵:“喜欢,难道他八尺高的武将,竟长了一根豆芽菜?”
第41章
魏娆的耳朵都被寿安君捏红了。
可魏娆不敢抗议,肯定是她的回答漏了馅儿,外祖母猜到她与陆濯没有圆房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往这儿糊弄我来了,你当我是你们家魏老太太?”
寿安君松开魏娆的耳朵,又使劲儿戳了一下魏娆的脑门。
“疼……”
辩不过,魏娆一头扎进老太君的怀里,娇娇地埋怨道。
寿安君看着怀里的外孙女,最懂事也最让她心疼的外孙女,哪还舍得继续动手。婚姻是男女双方的事,陆濯那样的身世姿容,配京城任何一个闺秀都是良缘,但凡陆濯愿意圆房,聪慧如外孙女,图陆濯的家世也会配合。
反过来,二人没能圆房,必然是陆濯不愿意。陆濯不愿,外孙女还能强逼一个爷们睡她?
寿安君都替魏娆委屈,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被陆濯如此抗拒,简直就是羞辱!
掌心在魏娆的后背慈爱地摩挲,轻轻拍了两下,寿安君笑着开口了:“娆娆不用害怕外祖母担心,其实不圆房挺好的,那陆濯心里清高自负,面上居然还能笑脸待人,足见其虚伪至极,这种男人,便是圆房了也难得到他的真心,不如做戏五年,和离后再挑佳婿。”
魏娆慢慢抬起头,意外道:“您真的这么想?”
寿安君笑道:“当然了,我们家娆娆这么好,也值得更好的男儿。”
魏娆松了一大口气,她还怕外祖母替她难过呢。
“对了,前几天你姨母来信了,说年后让你表哥过来,看看京城的生意,顺便把你的添妆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