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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陈华州等:《汉魏洛阳城东阳渠、鸿池陂考古勘察简报》,《华夏考古》2011年第1期,第20~25页。
②(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卷16《谷水》,中华书局,2013,第386页。
③关于“九曲渎”目前说法不一。一是洛阳文物考古研究院《洛阳汉唐漕运水系考古调查》(《洛阳考古》2016年第4期,第12页)认为九曲渎就是南漕渠上的阮曲;二是陈华州等《汉魏洛阳城东阳渠、鸿池陂考古勘察简报》(《华夏考古》2011年第1期,第20~25页)、王学荣《偃师商城与二里头遗址的几个问题》(《考古》1996年第5期,第51~53页)等认为九曲渎在北漕渠鸿池陂以西呈不均匀分布,根据相关文献分析,笔者认同这一说法。
④参见陈华州等《汉魏洛阳城东阳渠、鸿池陂考古勘察简报》,《华夏考古》2011年第1期,第23~25页;王学荣《偃师商城与二里头遗址的几个问题》,《考古》1996年第5期,第51~53页;(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卷16《谷水》:“谷水又东屈,南迳建春门石桥下……又自乐里道屈而东出阳渠……又东迳马市石桥”,中华书局,2013,第379页;(北魏)杨衒之撰,周祖谟校释《洛阳伽蓝记》卷2《城东》:“在建春门外石桥南,谷水周围绕城至建春门外,东入阳渠石桥”,中华书局,2010,第55页。
又东注鸿池陂”①,清晰地告诉我们这一段的流向。
北漕渠和南漕渠汇注鸿池陂后,流入洛水。漕渠水系走向的大致确定,即可进一步分析其漕运情况。漕运需要一定的航深,足量、稳定的水源,城东漕渠汇有谷、瀍、洛水,水量较为充足,加上方湖、阮曲、鸿池陂等湖泊的调节,这些都是对漕运水源的重要保证。北魏漕运渠道,充分利用天然河流湖泊,减少人工开挖工程,在短期内建成,迅速发挥效益。《水经注》记载了建春门外石桥下铭文:“阳嘉四年(135)乙酉壬申,诏书以城下漕渠,东通河、济,南引江、淮,方贡委输,所由而至,使中谒者魏郡清渊马宪监作石桥梁柱,敦敕工匠尽要妙之巧,攒立重石,累高周距,桥工路博,流通万里云云。”②《洛阳伽蓝记》又说:“(阳渠石)桥有四石柱,在道南,铭云:‘汉阳嘉四年将作大匠马宪造。’逮我孝昌三年(527)大雨颓桥,南柱始埋没,道北二柱,至今犹存。”③这段文字说明,作为重要的交通建筑物,建春门外马宪石桥,历经近400年历史,北魏时仍旧沿用,直至大雨淹废桥柱才停止使用,间接表明了城东漕运继东汉以来,效益良好。东来漕运由黄入洛,经鸿池陂,分为北漕渠和南漕渠,北漕渠直接到达建春门外附近,南漕渠经阳渠东南隅后,经青阳门、东阳门,最终入建春门外阳渠,至此南北漕渠汇合。《洛阳伽蓝记》记载城东明悬尼寺东有西晋时的常满仓,“高祖令为租场,天下贡赋所聚蓄也”。④《水经注》引《洛阳地记》曰:“大城东有太仓,仓下运船常有千计。”⑤可见,当时建春门外附近水运便捷,是货物集散的仓储中心,也应是北魏洛阳城漕运的终点。
概而言之,起源于东汉建武二十四年(48)的“堰洛通漕”工程,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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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卷16《谷水》,中华书局,2013,第386页;洛阳文物考古研究院:《洛阳汉唐漕运水系考古调查》,《洛阳考古》2016年第4期,第16~17页。
②(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卷16《谷水》,中华书局,2013,第379页。
③(北魏)杨衒之撰,周祖谟校释《洛阳伽蓝记》卷2《城东》,中华书局,2010,第55页。
④(北魏)杨衒之撰,周祖谟校释《洛阳伽蓝记》卷2《城东》,中华书局,2010,第56页。
⑤(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卷16《谷水》,中华书局,2013,第386页。
经曹魏、西晋、北魏约500年的历史,屡废屡修,至少在东魏孝静帝天平元年(534)迁都邺城时,仍然具备供水和漕运功能(见图3-2)。
(二)引洛渠位置的确定及洛水水患减少
“堰洛通漕”的引洛渠位于城南津阳门大道东侧。堰洛通漕,就是修建堤堰,迫使部分洛水流入城南阳渠,增大渠水流量,以便漕运①。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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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参见段鹏琦《汉魏洛阳与自然河流的开发和利用》,载《庆祝苏乘琦考古五十五年论文集》,文物出版社,1989,第511页;周勋《曹魏至北魏时期洛阳用水研究》,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6,第17~20页。
该工程的资料记载,就笔者目力所及,《水经注》《魏书》《洛阳伽蓝记》及《杨播墓志》仅是只言片语的描述性概括,但关于该工程的具体地点、工程形制及效
益等细节问题,却史无明文。幸运的是,近年来的考古勘察资料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实物资料。2014年,考古人员在今天洛河南堤南侧的佃庄和河头一线东侧,找到了堰洛通漕遗址,堤堰东西长530米左右,南北宽420米,堰西为引洛渠,堤北为排洪渠,洛河水量大时可以往东泄洪。这一工程建成后,洛河故道(洛水)因缺水断流,洛河与阳渠也合二为一了。①考古勘察告诉我们,“堰洛通漕以后,引洛渠位于津阳门大街东侧,直对汉魏城南墙,洛水的主流输入城南漕运阳渠中,如有洪灾,洪水必然直达
图3-2北魏洛阳城各城区水系分布示意
津阳门附近,直接危及津阳门,而通过洛河故道(即洛水)的水量相对较小,因此文献上不见永桥水灾记载”②,同时还认为,该工程导致洛水因缺水干涸而逐渐北移改道,与城南阳渠合二为一了。也就是说,“堰洛通漕”水利工程使洛水流量逐渐减少,加上河流本身自然淤积等原因,洛水逐渐缺水干涸并最终北移改道,城南的阳渠逐渐成为今天洛河的主流,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洛河经行流向。至于洛水何时完全干涸改道,文献也不见记载,考古勘查认为最迟应是在隋唐洛阳城修建大运河时,利用了北魏洛阳城城南引洛入谷的漕运通道③。
综上,“堰洛通漕”基本工程在东汉时已具备,城西水系起引水、泄洪作用,城周阳渠有防御、防洪、灌溉功能,城东水系主要为漕渠服务,引水、泄洪、漕运有机配合,构成和谐整体,三大工程设计布局,充分展示了古人的治水智慧,并与其他附属工程相配合,使整个枢纽工程运行灵活、方便、安全,综合效益突出。北魏洛阳城水系虽沿袭前代,但由于北魏洛阳城修筑了三重城垣,与汉魏晋相比,无疑增强了御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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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洛阳沟系洛阳乃至全国最早为都城服务大型水利工程》,中国经济网,2015年4月29日。
②洛阳文物考古研究院:《洛阳汉唐漕运水系考古调查》,《洛阳考古》2016年第4期,第13~14页。
③洛阳文物考古研究院:《洛阳汉唐漕运水系考古调查》,《洛阳考古》2016年第4期,第17页。
四 崇礼场所
在城市主干道两侧,除了里坊居民区和“堰洛通漕”水利工程建筑物外,就是自东汉以来著名的礼制文化区了。前面已经说过,历代王朝在此经营都城时,均在前朝“三雍”礼制建筑及太学旧址上,修葺殿堂房舍,因循营缮之。其范围西起平昌门外大道西侧,东至开阳门外大道东侧部分区域,属于历朝相袭的崇礼场所,许多重大政治活动均在此进行。
(一)营建始末
孝文帝时期凸显传统礼制意义。北魏起于朔漠荒土,作为野蛮闭塞的草原民族入主中原,为了摆脱落后文化状态,孝文帝锐意汉化改革,力主打造中原正统的代表,故在中原礼制文化建设方面更是不遗余力。关乎此,康乐先生敏锐指出:“(孝文帝)改革的内容虽然反复多端,总归起来是以礼制的重整为其核心……借由礼教文治的提倡来争取汉人士族的认同。”①故而太和十七年(493)建都伊始,孝文帝遂考察了城南礼制建筑遗迹:“(九月)庚午,(孝文帝)幸洛阳,周巡故宫基址。帝顾谓侍臣曰:‘晋德不修,早倾宗祀,荒毁至此,用伤朕怀。’遂咏《黍离》之诗,为之流涕。壬申,观洛桥,幸太学,观石经。”②由此不难看出,孝文帝对城南礼制文化遗迹极度重视,也反映了魏晋石经残石等遗留,此时几乎破坏殆尽,朝廷要想恢复传统礼制文化区,需要重修“三雍”及太学建筑。要之,孝文帝都洛后比较重视礼制文化建设,首先从恢复学校教育入手,重新建立以儒家思想为统治思想的封建王朝,并以此进一步确立这个政权的正统性和合法性。正如王佳月所说,“洛阳南郭在孝文帝时突出了礼制意义”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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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康乐:《从西郊到南郊——国家祭典与北魏政治》,稻乡出版社,1995,第30~31页。
②(北齐)魏收:《魏书》卷7下《高祖纪》,中华书局,1974,第173页。
③王佳月:《谈孝宣之际北魏洛阳城的规建》,载《石窟寺研究》,文物出版社,2011,第254页。
宣武帝时期,朝廷多次讨论并诏令营建学馆和明堂,然终未落成。颇通经义的北魏学者刘芳,曾上表建议营建教育机构事宜,《魏书》如是言:
及世宗即位……芳表曰:“夫为国家者,罔不崇儒尊道,学校为先……今既徙县嵩瀍,皇居伊洛,宫阙府寺,金复故趾,至于国学,岂可舛替?校量旧事,应在宫门之左。至如太学,基所炳在,仍旧营构……”从之。①
从上述文字可以看出,刘芳的奏疏得到了朝廷重视,宣武帝曾屡次下诏营建学馆等教育机构,《魏书•世宗纪》有明确记载:
正始元年(504)十有一月戊午,诏曰:“……自皇基徙构,光宅中区,军国务殷,未追经建……可敕有司依汉魏旧章,营缮国学。”……正始四年(507)六月己丑朔,诏曰:“……今天平地宁,方隅无事,可敕有司准访前式,置国子,立太学,树小学于四门”……延昌元年(512)夏四月丁卯,诏曰:“迁京嵩县,年将二纪,虎闱阙唱演之音,四门绝讲诵之业,博士端然,虚禄岁祀,贵游之胄,叹同子衿……可严敕有司,国子学孟冬使成,太学、四门明年暮春令就。”②
尽管宣武帝前后三次下诏修建学馆,却始终没能完工。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之后的近十年间,朝廷有不少官员参与了营建明堂的大讨论。《魏书•礼志》如是记载:“世宗永平、延昌中,欲建明堂。而议者或云五室,或云九室,频属年饥,遂寝。”③诸如裴延俊④、袁翻⑤、袁跃⑥、封轨⑦等朝臣纷纷上书言事,尤其在“五室”还是“九室”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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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北齐)魏收:《魏书》卷55《刘芳传》,中华书局,1974,第1221~1222页。
②(北齐)魏收:《魏书》卷8《世宗纪》,中华书局,1974,第198、204、212页。
③(北齐)魏收:《魏书》卷108《礼志二》,中华书局,1974,第2767页。
④(北齐)魏收:《魏书》卷69《裴延俊传》,中华书局,1974,第1529页。
⑤(北齐)魏收:《魏书》卷69《袁翻传》,中华书局,1974,第1536~1538页。
⑥(北齐)魏收;《魏书》卷85《袁跃传》,中华书局,1974,第1870页。
⑦(北齐)魏收:《魏书》卷32《封轨传》,中华书局,1974,第765~766页。
制上,争议颇多,逸士李谧甚至还著有《明堂制度论》①。由此不难看出,北魏统治阶层对明堂的修建也是相当重视的,然而,明堂自宣武八年始建②,终宣武帝时期,亦未能建成③。
孝明帝时期部分礼制建筑完工。首先,一度修复石经。太学遗址前有大量汉魏石经残石,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前,笃信佛教的冯熙、常伯夫先后任洛州刺史时,曾利用大型、规整的汉魏石经作建筑材料营建佛寺,使得石经损毁严重④,诚如官员郑道昭所言“城南太学,汉魏《石经》,丘墟残毁,藜藿芜秽”⑤。神龟元年夏,崔光上表:
“今求遣国子博士一人,堪任干事者,专主周视,驱禁田牧,制其践秽,料阅碑牒所失次第,量厥补缀。”诏曰:“此乃学者之根源,不朽之永格,垂范将来,宪章之本,便可一依公表。”光乃令国子博士李郁与助教韩神固、刘燮等勘校石经,其残缺者,计料石功,并字多少,欲补治之。于后,灵太后废,遂寝。⑥
由此可知,神龟元年(518)夏季,崔光奏求修复太学石经,并取得了初步进展,但随着正光元年(520)七月胡太后被幽禁而结束。
其次,太学建成。史籍关于北魏太学建成使用的记载寥寥,仅《洛阳伽蓝记》简单提及:“开阳门御道东有汉国子学堂。”⑦鉴于北魏皇家学府是为国子学和太学分置的布局,可从国子学的修建情况,粗略推定出太学的建成时间。有关北魏洛阳城国子学建成使用的最早记载,见于《魏书•肃宗纪》:正光二年(521)二月癸亥,“车驾幸国子学、讲《孝经》”。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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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北齐)魏收:《魏书》卷90《李谧传》,中华书局,1974,第1932~1934页。
②(清)徐松辑、高敏点校《河南志》,中华书局,2012,第90页。
③(北齐)魏收:《魏书》卷8《世宗纪》:“延昌三年(514)十有二月庚寅,诏立明堂。”中华书局,1974,第215页。
④(北齐)魏收:《魏书》卷83《冯熙传》,中华书局,1974,第1819页。
⑤(北齐)魏收:《魏书》卷56《郑羲传附道昭传》,中华书局,1974,第1240页。
⑥(北齐)魏收:《魏书》卷67《崔光传》,中华书局,1974,第1495页。
⑦(北魏)杨衒之撰,周祖谟校释《洛阳伽蓝记校释》卷3《城南》,中华书局,2010,第106页。
⑧(北齐)魏收:《魏书》卷9《肃宗纪》,中华书局,1974,第231~232页。
由此可推断太学与国子学同时或稍后建成,也就是说,太学大约建成完工于正光二年(521)。
再次,明堂建成使用。孝明帝时期朝臣李崇①、贾思伯②、源子恭③、邢臧④、邢邵⑤和封伟伯⑥等,或上疏或朝议明堂修建事宜,然而朝廷对明堂的规模格式仍久议不决。直至元乂专权时,明堂方建成完工,《河南志》有“(明堂)宣武八年(507)诏建,孝明正光(520~525)中始成”②的确切记载。《魏书•肃宗纪》又载正光五年(524)九月“乙亥,帝幸明堂,饯宝夤等”。⑥虽然透过这条史料看不出明堂确切建成的时间,但至少说明,正光五年(524)九月,明堂已经存在并使用的事实。
由上可知,终北魏洛阳时代,统治阶层在一定程度上营缮了太学石经残石,并复修了太学和明堂建筑,至于辟雍,仅见朝廷有重建辟雍之议,而无建成之实⑨,更不用说灵台,史书甚至不见关于其修缮的任何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