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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叶小秋表示欣然接受。她能够理解周时好的谨慎,毕竟死了一个,还剩四个,如果都活着,那么出现一个误判,延误了解救时机,可真没人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都撤吧,我们两人足够了。”骆辛带着怨气说。他自我惯了,不会去考虑周时好的难处。
“别,还是人手多点稳妥。”周时好拿他没辙,赔着笑说,“咱尽量不耽误进度,或者你们再考虑下,适当缩小些范围,看看能不能再拿出更有针对性的调查方向。”
周时好这话说得没毛病,骆辛也只能点头同意。
赵健的碎尸案,再度归入“10·26”专案组,郑翔便有时间把精力放回到“肖倩案”上。如周时好先前预计的一样,周芸所住酒店的监控录像数据早已被覆盖,她在案发当晚的行踪轨迹便难以查证,询问酒店工作人员,也没人对一两个月之前的事情有印象。周芸是做生意的,接触面自然比较广,郑翔便想试着从她接触的人群中找找线索。但是,真行动起来,才发现不太好下手,他怎么能知道周芸天天都和什么人打交道?琢磨了好一阵子,他突然想起在华阳贸易公司工作的姜亚萍,也就是肖倩的那个高中同学,她说过周芸和她所在部门的领导关系非常亲密,而且一打探,这个领导还是个女的,便决定会一会她。
郑翔不想给姜亚萍带来不好的影响,便没找她牵线,自己直接杀到公司找到那个女领导。只是,面对问话,女领导的回复滴水不漏。女领导还查了下行程表,表示案发当晚她正在陪客户,并给出客户具体的联络方式。至于问起周芸的情况,女领导则坦陈跟周芸很熟,对周芸的为人比较认可,两人经常一起结伴外出,没见她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接触过,也不相信她会真的跟案子有关。到最后郑翔只能无功而返。
除了周芸以及被排除嫌疑的刘佳,在肖倩案中曾被警方纳入视线的女性嫌疑人,便只剩下一个张可。郑翔去其家中求证案发当晚行踪,与其共同生活的母亲很实在地表示记不清了,同时给出了个和张可先前差不多的说法,说她下班后基本上待在家里,近一两个月没有印象她晚上外出过。
三名女性嫌疑人,总体来说,背景和活动轨迹都不算复杂,能打探消息的渠道郑翔也基本落实了,确实也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来,郑翔心里不免生出些疑问,开始觉得将嫌疑人范围仅局限在女性身上有些过于武断,现阶段不应该完全排除男性作案的可能。
说到男性,郑翔就想起李成来。虽然他有确凿的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但郑翔对他的印象非常差,觉得这个人很不老实,说话总是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儿。反正,眼下案件侦破进入瓶颈期,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调查方向,郑翔便琢磨着把与李成相关的信息重新捋一遍,从他自身以及周边人群中再试着找找线索。
第二十四章 尸骨有孕
在先前与林悦的对话中,方龄敏锐地感觉到当年在林悦和周时好之间曾出现过另一个女人。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女人的存在,两人才最终分手,而林悦矢口否认这个女人是郑文惠。如果不是郑文惠,那又会是谁呢?而且在周时好和林悦分手后,周时好又是如何处理他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她是否是导致郑文惠失踪并被杀害的关键人物呢?
张川今年31岁,警校毕业后在派出所锻炼过两年,因工作表现出色,随后被调入刑侦支队。他一来刑侦支队,便被分进一大队,当时周时好还只是副大队长,为人很低调,和现如今张扬圆滑的做派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到目前为止,张川在队里已经待了7年,成为周时好的心腹也很多年了,虽然队里不时会有些传闻,说周时好和什么什么人产生暧昧了,又和哪个女民警关系不清不楚了,但据张川了解,那些传闻没一个是真的。当然,关于周时好的情事,议论最广泛的还是他和林悦之间的关系,而张川从未听说过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女人,哪怕资格非常老的民警也没提及过,这说明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她也绝对不在队里,甚至局里。
和张川聊过之后,方龄基本就清楚了,恐怕也只有“撬开”周时好的嘴,才能最终确认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女人存在,以及那个女人的具体身份。然而,同时她也很清楚,如果没有相关证据表明郑文惠的死与周时好的情感纠葛有关联,说到底那些都属于周时好的私事。尤其是她和周时好关系特殊,让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前前女友,也是初恋女友,同时又是现如今的上司面前,讲述自己的出轨经历,确实是太尴尬了。
方龄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张口跟周时好把这个事情聊明白,当然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别的可追查方向。而就在这时,派出去跟踪监视韩方园的民警,传回来一条重要消息,说韩方园突然通过公寓前台订了两张返回国外的机票,而且现在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方龄便交代民警盯紧了韩方园,有必要的话可以适当将其拦截,暂缓其登机,她和张川立即驱车赶往机场。
火速赶到机场后,方龄与民警取得联系,民警表示韩方园和老公已经过了安检,此时正在21号登机口的休息区候机,她和张川便赶紧亮出警官证,过了安检口,一路小跑奔向21号登机口。
方龄和张川喘着粗气以猝不及防的方式突然现身,把韩方园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像石化了一样,半天合不拢嘴。毕竟是公共场合,方龄也不好太过高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她四下打量,看到候机区对面有一个水吧,便冲水吧方向指了指,然后对韩方园说:“去那里聊聊吧。”
“好,好。”韩方园求之不得,毕竟总在异国老公面前跟警方交涉,好像自己有什么问题似的,便忙不迭点头应道。
三人到了水吧,张川亮出证件,对服务员表示借个地方说会儿话,服务员便明事理地走开了,不再打扰他们三个。方龄冷着脸问道:“不是说已经看好店面,准备在金海常住了吗?怎么突然急着要走了?”
“噢,我老公的父亲意外出车祸去世了,我们赶着回去奔丧,也是突发状况,我们也没想到,金海这边的事情暂时只能搁置了。”韩方园动动嘴角,勉强挤出些笑容,“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要回去的?”
方龄故意不急着回应,只是用眼睛瞪着韩方园。
“你说呢?”张川也板着面孔,有意让韩方园感觉到一些威慑。
“那你们……你们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说的吗?”韩方园表情很不自然,磕磕巴巴地问。
方龄看出她心虚得很,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想听你说,我们知道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们没说。”
“那个……那个……”韩方园正支吾着,候机厅中传出一阵广播声,告知在21号登机口候机的乘客请排好队,可以准备登机了。韩方园透过水吧玻璃门,望了眼坐在候机区正冲她张望的老公,而坐在对面的方龄和张川,丝毫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似乎这次如果她不给出个彻底的交代,可能真的就难以脱身了。
韩方园沉吟一下,使劲咬了咬嘴唇,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好吧,我把我最后保留的一点秘密告诉你们。”韩方园顿了下,加重语气说,“文惠失踪时,正怀着身孕。”
“什么?她那时怀孕了?”方龄感到无比震惊,“你怎么知道的,她和你说的?”
“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我是女人,生过孩子,她怀孕了,我能感觉得到,有三四个月了。那段时间,她比以前稍微圆润了些,还经常没来由地犯恶心,而且我好多次看到她在卫生间里想吐又吐不出来。让她去看医生,她死活不去,眼神总躲躲闪闪的,找借口说自己是吃坏了东西。反正给我的感觉,她怀那个孩子,有点偷偷摸摸,应该不是骆辛他爸的。”韩方园又冲候机区望了眼,一脸焦急地说,“我老公在喊我了,这回我可真的对你们毫无隐瞒了。说实话,自从当年在馄饨店门前被那个男人劫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尤其回到咱们金海,感觉更强烈。我先前不说,是因为担心遭到报复,现在我要走了,估计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了,我也豁出去了,希望我再回来时,你们的案子能有个结果。好了,我真得走了。”
方龄显然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多言语,只是冲韩方园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听到消息,沈春华同样感到无比震惊。
“不太可能,尸骨里肯定没有婴儿尸骨。”沈春华一脸笃定地说。
“有没有可能孩子完全腐败掉了?”方龄问。
“怀孕超过三个月,孩子基本就成形了,人的骨骼腿脚还有胎心以及生殖器都会有的,就算腐败也会留下骨架。”沈春华解释说。
方龄迟疑一下,缓缓地说:“那就是说,要么韩方园看错了,要么孩子在郑文惠遇害前被打掉了?”
“有这两种可能性。”沈春华点点头说。
“要是孩子被打掉了,医院肯定有记录。”方龄说。
“郑文惠做过公职人员,又受过高等教育,我估计她不会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打胎,要么是区一级的妇幼保健院,要么就是市妇产医院。”沈春华想了一下说。
方龄咂了下嘴,脸上充满疑虑地说:“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医院还能不能查到她当时的就诊记录?”
“据我了解,如果没有遭到不可抗力因素,大多数医院会永久保存病历档案,但时间太过久远的,估计在电脑上查不到,只能到档案室里找。”沈春华说。
“那没问题,找就找呗,但愿能从病历中找到孩子父亲的线索。”方龄说。
“希望可以吧,不过做打胎手术,有孕妇自己的签名即可,你得有思想准备。”沈春华说。
方龄点点头,抬头看了沈春华一眼,特别叮嘱道:“不管怎样,这个事情暂时要严格保密,千万不能传出去,对周队也不行。”
“嗯,我明白的,您放心吧。”沈春华一脸诚恳地说。
在金海市,三级专科精神病医院只有一家,其余的还有四五家三甲医院设有精神科,加上民营医院和疗养院,有十几家可从事诊断、治疗精神病的医院。
先前的排查工作,主要围绕那几家三甲医院展开,截至目前并没有发现符合骆辛给出的犯罪嫌疑人特征的病例。骆辛和叶小秋接手后,有针对性地把查阅重点放到去年10月26日之前,也就是犯罪人第一次作案之前三个月内的出院病历上。另外,还有两名民警,负责在郊外排查有可能成为拘禁场所的出租场地。
骆辛是后天性学者症候群患者,拥有超凡的阅读和记忆能力,翻阅病历档案的速度自然是先前负责排查工作的民警所无法比拟的,上手不到两天,便把前期排查工作留下的尾巴清理干净。只不过,没有任何收获,这让骆辛很郁闷。
这天,又排查完一家民营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两人一整天也没正经吃东西,叶小秋提议找个面馆吃碗面。像以往一样,骆辛没应声,叶小秋就权当他同意了,自作主张找了家面馆把车停下。
叶小秋自己要了碗大肉面,而且是加肉的,给骆辛点的则是西红柿素面。
吃面的时候,骆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双眼无神,手里拿着筷子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面条。其实,叶小秋早注意到了,自打从那家民营精神病院里出来,他就一直是这样一个状态。
叶小秋以为骆辛是因为心情不好,便安慰道:“排查工作就是这样的,需要些耐心,不可能一查一个准。”
骆辛收回淡淡的目光,看了叶小秋一眼,随即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刚刚我在那医院里看到一个病例:说是有一个男人,亲眼见到自己的姐姐在马路中间打电话,结果被车撞死了,因为对他心灵冲击过大,没有及时得到疏导,慢慢地精神上就出了问题。后来,只要在马路上看到有人拿手机打电话,他就会变得狂躁,就开始犯病。当然,也不总这样,主要是在他自己心情本身不太好的情形下。”
“你是想说,那个男人在心理上已经把在马路上打电话这个动作与他姐姐的死亡紧密联系在一起,形成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所以一看到马路上有人打电话,就会想到姐姐死亡时的场景,然后就会犯病,是这个意思吗?”叶小秋试着说。
骆辛轻轻摇头:“准确地说,是当他看到别人在马路上打电话,心里会反射出他目睹姐姐死亡时那种害怕与悲痛交织在一起的感受,这种‘感受’让他变得狂躁,其实也就是心理学中常说的条件反射,只不过先前被我忽略了。”
“被你忽略了是什么意思?”叶小秋听出骆辛这话里别有深意。
“先前,咱们把张晶晶列为‘10·26’专案的首起案例,认为可能是因为犯罪人听到她在打给前男友的电话中提到关于沉迷网络游戏的一些话,被她深受网络游戏荼毒,以至于玩物丧志甚至失身,却又不以为耻、理直气壮的姿态点燃了满腔怒火,愤而将她强行掳走。”骆辛若有所思地说,“但其实,仔细想想,这种情形似乎并不足以让犯罪人情绪失控到那种程度,尤其作为长久积累的情绪的爆发点,一定需要一个无比强烈的反射点。比如,‘死亡’!”话到最后,骆辛加重了语气。
“死亡?”叶小秋怔了下,随即一脸兴奋地说,“对啊,张晶晶的前男友说过,张晶晶那天曾在电话里以死相逼,威胁他立即到跨海大桥给她道歉,不然她就要从大桥上跳下去。所以,跳桥自杀,或者说沉迷网络游戏加跳桥自杀,勾起犯罪人心理的条件反射,促成了他的第一次作案。”
“你接着想,这种条件反射是如何形成的?”骆辛似乎有意要考考叶小秋,“还有,那天晚上犯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跨海大桥上?”
“跟死亡有关,跟跳桥自杀有关,对吧?”叶小秋略微想了想,然后说道,“这几年跨海大桥上曾发生过多起跳桥自杀事件,或许其中就有犯罪人的亲人或者爱人,他为此痛不欲生。那天晚上,他出现在跨海大桥上,或许是想缅怀逝去的亲人或者爱人,却恰巧遇到了张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