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克眯起眼睛。这听起来很像一个谎言，但是最后两分钟发生的事情使一切都变得可能了。
威尔说：“我们有一台机器，一个开关，可以远程使雷登设备超载。你，摩洛克，是枚行走的炸弹，但我们拿着引爆器。”
“狗屁。”
“想清楚了，”阿瑟说，“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一点呢？当我们有了一个工作装置的时候，我让工程团队秘密地建造了索隆的安全装置。”
威尔在椅子之间的咖啡桌上放了一个简单的黑色方盒，上面有一个过大的红色按钮。
阿瑟说：“它是在仓库里被毁的，所以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制造一个新的——实际上，我们建立了一家全新的工厂来制造，它的工作原理很简单——如果我按下这个按钮，你会死，你附近的每个植入了雷登设备的人都会死。但我不想那样，不仅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燃烧的躯体弄脏我的会客厅，还因为我现在有一个女儿，我的目标是让她不必承受一些愚蠢的循环报复。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要你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塔布拉拉萨是我的城市，是我的宝贝。你带着全部的摩洛克行动去印度、中国或者月球做你的表演，我不在乎。你去赚你的钱，别来烦我。也别再想踏进这座城市，否则我就按下结束你生命的按钮，仅此而已。你已经玩得很开心了，你可以对这座城市的人说任何你想说的话来挽回面子，但是之后你需要离开。这就是你要做的。世界的其他地方都是你的。”
摩洛克什么也没说，佐伊不知道他是否在考虑离开。接下来的几分钟就是一切。佐伊坐在地板上仔细看着他的脸，竭力不去想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戳进肋骨，吞下的血使她感到恶心……
威尔对摩洛克说：“没什么好考虑的。在这个交易中，你离开这里……就是全部你要做的。”
一声猫叫，佐伊转身看到恶臭机器小跑着进来迎接它的主人，仿佛想问她为什么未经允许就离开了家。她伸手去抚摸它，然后它突然僵住了，盯着坐在房间另一边扶手椅上的男人。它好像看到了它的旧日对手。
愤怒和恐惧充满了恶臭机器的眼睛。这个旧日对手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它，萦绕在它的梦中。接着，一只动物下了钢铁般的决心，决定它受够了，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随着一声意思毫无疑问是“现在结束了！”的猫叫声，恶臭机器猛冲过地板。
佐伊对着猫尖叫。它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因为它是一只猫。
恶臭机器在两秒钟内通过了这段距离。有一刻，威尔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并开始采取行动阻止，但为时已晚。
恶臭机器扑向阿瑟·利文斯顿，他没有反应。那只猫穿过他的躯干——穿过全息影像。它从空的皮椅靠背上弹了起来，扑通一声落在地板上。
摩洛克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就知道！”
威尔试图补救。“现在……这改变不了什么，摩洛克，死亡开关是——”
摩洛克飞快地穿过房间。他掐住威尔的喉咙，踢开椅子，把威尔猛撞在墙上，墙上的木头被撞得粉碎。
佐伊看着引爆开关。她实际上并不确定自己的腿有多大的力气——她一直跟斯科特在一起，任他拖着，但她没有真正测试过自己的四肢。而这次，在这里，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她拱起身子，跳了起来，穿过房间，朝“死亡开关”扑去。她听见斯科特在后面追过来——她有片刻的时间想象着斯科特看到他的俘虏精力那么充沛，脸上会露出的惊讶神色。但她的手离按钮还差得很远，下巴撞到了地板上。她又一次疯狂地伸手去够那个按钮，这一次她成功了。
摩洛克和斯科特并没有爆炸——当然，这个按钮并不是一个死亡开关（如果毛毛虫机器能制造出这么一个按钮，大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但它也不是一只空盒子。
发生了一声爆炸和闪光，佐伊的内脏都感受到了震动——响亮和明亮得令人难以置信。她所有的感官都停止了工作，她的视觉混乱了，耳朵里充满了可撕裂脑子的哨声。威尔说过，这是一种防暴装置，它确实能让一个人失去战斗能力。
尽管如此，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这使得她比房间里的任何人都更早恢复过来，大约是早两秒钟。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作为奖赏，她那刀片一样断了的肋骨戳进肋部——抓住威尔的衣领。他们一起跌跌撞撞地穿过房间，走向壁炉，听见身后传来摩洛克和斯科特的叫喊和脚步声。佐伊一把抓起恶臭机器的颈背，他们一起跳进了火里。
第63章
六十三
壁炉里的火焰不是真的，而是藏着一扇齐腰高的门，那是房间通向外部的逃生通道。威尔向她展示过这座房子，到处都是这样的通道，最后都通向车库。例如，阿瑟的赛车床有一个按钮，可以把你扔进一个滑槽，然后直接带你下去。一天晚上，阿瑟在睡梦中按下了它，结果全身赤裸地被困在车库里，直到卡尔顿来救他。阿瑟从不想离逃跑的车超过三十秒的路程。
佐伊滑到一条狭窄走廊的瓷砖地板上，吴站在她旁边。大家的脚刚一离开壁炉，吴就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一扇金属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冲上前，抱起佐伊，瞥见她那张肿起的脸。
“天啊，你还好吗？”
威尔嘴里流着血，可能还受了几处严重的内伤，他爬起来吼道：“走！”
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到尽头，这里似乎是一个死胡同。威尔轻轻敲了敲墙上的一个地方，一扇门出现了，里面是楼梯井。他们跨了过去，那堵墙又在他们身后合拢了。当他们跑下两段楼梯时，他们听到经过机械强化的摩洛克击碎水牛屋墙壁的声音。
佐伊问：“我们去哪儿？”
吴说：“下去。这是Z计划，我们送你上车。手动驾驶的，我来开。”
佐伊说：“哦，不是吧！我们不会成功的。摩洛克的一个机械人在我们离开地面之前会把车子撕成两半！”
吴说：“阿什女士，我是一名很有造诣的司机。”
头顶上又传来一声巨响，摩洛克撞穿了墙壁，试图弄清他的俘虏朝哪个方向跑了。
威尔说：“有个不同的计划——吴，你去弄辆车，像一只受伤的老鼠一样离开这里。你不用带着佐伊，但你绝对要让摩洛克的暴徒认为你带了。选一辆带有色车窗的车，逃生过程要发出足够的噪音，这样你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佐伊抱怨道：“哦，上帝。我们要转移视线，但现在这可关乎我的小命。”
吴看起来有些疑惑。他对佐伊说：“我是为你工作，不是为他。这是你的指示吗？”
她点了点头。“把他们引开，比你留在这里用武士刀和他们战斗五秒钟，然后让他们把你蒸发掉，对保护我更有帮助。”
“我欣赏你对我能力的坦率。威尔，把她带到安全地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要我把猫带走吗？”
佐伊想了想，说：“不用，它会担心我的。”
吴快速离开了。头顶上传来撞击声，另一堵砖墙被砸得粉碎。威尔领着佐伊走到一排三个门的房间——中间的一扇门里是部有一天从图书馆带他们下来的电梯，另外两扇门是连接房子其他地方的楼梯口，无数条逃生路线的会合点。
“该死！威尔，你到底为什么认为阿瑟的全息影像会有用？”
“当然有用。在你的生活中，有多少次谈话让你觉得有必要去接触对方，以确保他们是真实的？我们只是没有预料到那只猫。关于死亡开关的谎言听起来也有道理——”
他还没说完最后几句话，佐伊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她觉得自己太笨了，就像她花了半个小时在房间里找车钥匙，结果却发现钥匙在口袋里一样。由于害怕被自己的车从家里掳走，她忘记了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
她说：“等等！停！我们能从这里去圣诞老人工作间吗？呃，舞厅？”
“为什么？”
“那不是谎言！我们编造的愚蠢故事是真的！我们得到毛毛虫那儿去！”
第64章
六十四
威尔把她带到最右边的楼梯间。走上一段楼梯，再向下走到一段没有窗户的狭窄走廊，他们两个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痛苦的哼声，因为每一步至少会加重一处内出血。最后，威尔推开一扇木门，里面的架子上摆满了食物——他们在厨房的储藏室里，而在上一层，摩洛克的打手们为了寻找失踪的人质正在进行世界上最具破坏性的搜寻。威尔急匆匆地向外走，想要拉着佐伊一起，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切开，然后在里面塞满了破碎的玻璃。威尔跑到房间的一扇大窗户前。
“我们抄近路穿过院子。往后站。”
他抓起一把高脚凳，打碎玻璃，然后跳上窗台——如果有危机带来的刺激，那人就像猫一样敏捷。另一方面，威尔费了好大劲才把近乎残废的佐伊拉上来，让她翻过去。当佐伊的肋骨碎片刺入肺部时，威尔不得不用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发出尖叫声。他们出现在被冰雪覆盖的寒冷院子里，佐伊停下来哭了五秒钟，才又能动弹起来。她打了个喷嚏，血溅满了她的鞋子。
但很快她就像一具僵尸一样吃力又笨拙地走着，他们两个沿着一条对角线缓慢地朝舞厅走去——佐伊可以看到那天晚上被平板卡车压扁了的灌木丛。她的每一次喘息都十分艰难。
他们身后发生了爆炸，二楼的一排窗户被炸得粉碎。
佐伊说：“加里到底是谁？或者……曾经是谁？你为什么不知道他？”
“你有没有遇到过问新同事的名字，他却告诉你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五年的情况？加里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很无趣、容易被人遗忘的人，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雷达上。好像那就是他的超能力，一个隐形人。我们从来没有机会去认识他。”
他们走进圣诞老人的工作间，佐伊拖着身子走到毛毛虫机器的控制台。
“拿着，帮我照看下恶臭机器！”
她把猫塞进威尔怀里，威尔立刻把它放在地上。如果他的西装上粘了猫毛，他可能会像被撒盐的蜗牛一样收缩身子，干瘪地死去。佐伊开始滑动菜单。
“你们怎么操控这个东西？怎么让它把列表上的东西制造出来？”
“什么东西？”
“阿瑟的确创造了‘那枚戒指’。它在这里，我之前看到过。”
“佐伊，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些——”
“不，听着，阿瑟把那枚戒指留给了我。这就是他给我留下那枚硬币的原因。你看着。”
她不停地往下滚动，直到找到列表的最后一项，写着她名字的那项。
“看到了吗？这是这里唯一一件清楚地用英语写的东西，因为他认为我们不会蠢到不立刻浏览整个列表。”
威尔看着列表，微微皱了皱眉头，快速思考着。
佐伊说：“快！怎么让它开始工作？”
“你点击那个看起来像着火的猫头鹰的符号。可是佐伊，我们甚至不知道——”
她几乎是捅了下猫头鹰。一排数字突然出现，开始倒计时。
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制作时间，需要十五分钟。”
她嘟囔着，踢了一脚机器。
“我们没有十五分钟。”房子没有那么大，而且他们在身后留下了一条明显的痕迹，包括一扇破窗户和一排清晰的雪地脚印。
但威尔已经在操作手机，调出房子里所有的监控画面，找到了一个可以看到房子后面的摄像头画面。他们一起看着一辆底盘超低的黑色跑车呼啸着冲进车道，飞过几个小时前被佐伊撞坏的车库大门。
威尔说：“那个浑蛋开了布加迪。”
“是啊，你让他发出噪音的。”
过了一会儿，两辆摩洛克的巨型卡车轰隆隆地跟在吴后面。他们一直看着，但另一辆卡车始终没有加入追逐的行列。
佐伊诅咒了一句。
“好吧，”威尔说，“这就是你的计划得有不同层面的原因。我们还有一张王牌来对付摩洛克，也就是安德烈的炸弹威胁。我们要做的就是——”
他被一个电话打断了——埃科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立刻说道：“威尔！我们这边一切都要完蛋了！”
第65章
六十五
佐伊说：“哦，真的吗？这边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在休息，吃午餐。”
“他们来这儿了。切换到浑蛋联盟的画面。”
威尔打开直播画面。浑蛋联盟的成员挤在他们的货车里，朝安德烈所在的公园景公寓飞奔过去。他们似乎是在为自己放弃斯库特维尔擅自占用地赎罪，不顾一切地冲向这个携带着可以摧毁包括斯库特维尔在内的整个城市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男人。嘿，所以他们不叫天才联盟。
威尔说：“现在去阻止他们已经太晚了，你能移走炸弹吗？”
“在他们来之前不能。”
“那好吧，离开那里。”
埃科那边传来安德烈提高嗓门的声音：“你要我们想办法拖延他们吗？”
“做你们能做的，但别让自己送命。”
他们看着浑蛋联盟的成员从他们的车里冲出来，从侧面低矮的窗户爬了进去，背上绑着弓和剑，开始沿着垂直的走廊攀爬。李在前面，很快就从侧门爬了上来。他发现前面有一个陡峭的斜坡——如果是水平的，这将是一个大型的会议室，用于聚会或者会议。把它竖起来，它就变成了一个垂直向下三十英尺的陡坡，一直延伸到现在作为窄小地板的墙壁上。
站在核弹旁边的是安德烈。许许多多的猫在他的脚边徘徊。
李的镜头从门的上方掠过，他笨拙地试图爬进房间，希望不要摔下来摔断脖子。他想要用他的十字弓来对付安德烈——但这似乎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