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为能利用克烈部之力,统一蒙古,决心助王罕一臂之力。为此目的,两人相会于秃拉河(今蒙古土拉河)。宋庆元二年(公元1196年)秋,王罕复有克烈部。对此,王罕深为感激,重申父子之盟,暗许以其部落传之。
三年(公元1197年)秋,二人北征蔑儿乞。铁木真以所得之地尽给王罕。五年(公元1199年)秋,二人联军共击乃蛮。
时,乃蛮酋长亦难赤必勒格死。其二子(长名台不花,次曰古出古敦)因争父妾而结怨,分为南北两部。南者为台不花,居于阿勒台山(今阿尔泰山)附近;北者为古出古敦,居于大黑山(今唐努乌拉山)。
铁木真与王罕军沿今色楞河南岸西上,在今乌布苏诺尔湖,一举击破古出古敦。古出古敦率残部北逃。王罕所获甚多,取南道先还。继而铁木真取北道东归。
台不花闻其弟被袭,即遣军由南而北,企图邀击铁木真。至今乌里雅苏台,遇王罕部。经过战斗,王罕败,尽失所获之物,乃求救于铁木真。铁木真立即派军前往,尽数夺回所失之物。
铁木真击败乃蛮后,转而对付泰亦赤兀。六年(公元1200年)正月,铁木真探知泰亦赤兀在斡难河下游召开诸部落会议(会议决定进攻铁木真),约王罕共击之。铁木真先设伏于伊里河(斡难河下游支流)以东之多山之处,然后亲率精锐之师,向泰亦赤兀部发起佯攻,且战且退。待敌人进入伏击圈时,王罕军亦到,顿时攻击之声四起,敌人溃散,其酋长被杀。泰亦赤兀部从此一蹶不振。
札木合原以为自己强于铁木真,此时方如梦初醒,遂星夜遣使约东方诸部落,及塔塔儿、泰亦赤兀残部,共讨铁木真。
铁木真得知此一消息后,即率军沿怯绿连河北岸向东北推进。在两军相遇于阔出檀山(即今蒙古东北之奎屯出)时,突起大风暴,顷刻天昏地暗。札木合以为天护铁木真,顿时气馁,齐向后退。铁木真乘机追击,札木合大败而逃。
时,泰亦赤冗部正向铁木真侧背挺进,铁木真即转兵攻之。铁木真不幸被敌将只儿豁阿歹射中,伤势严重,昏迷不醒,后被救出。但泰亦赤兀部终被击溃,只儿豁阿歹被俘。只儿豁阿歹承认自己射伤铁木真。铁木真十分欣赏此种坦白精神,遂以其为部将,改名为者别(利箭之意),后竟为蒙古名将。
嘉泰二年(公元1202年)秋,铁木真尽俘塔塔儿人而归。札木合闻之益惧,乃联蔑儿乞诸部与乃蛮各部,拟东西同时起兵,夹击铁木真与王罕。
十一月,乃蛮部自西而东,遇大风雪,有冻坏者,有掉入山谷者;及出大岭,又遭铁木真伏击,尽为所俘。
攻王罕之札木合,闻西线已败,不顾友军,自率本部逃走。王罕紧追不舍,札木合全军溃散,遂降。追随札木合之诸部落,亦纷纷投降王罕。王罕所获甚多,为不让铁木真分其所获,急忙转运后方。由是种下不和之种子。
至此,铁木真之敌人,东方只剩下宏吉剌部,西方只剩下乃蛮部。而被消灭之各部落酋长,或藏于乃蛮部,或被王罕所收留。
面对此种情况,铁木真一面采取与王罕联婚之策略,以稳定暂时之联盟,同时,又尽力引诱投奔王罕之各部落之骨干。但札木合不愿此种联盟继续,常离间其妥系。王罕果受其影响,遂绝联婚,并驱铁木真使者;但因有强敌乃蛮之威胁而不敢用兵。
札木合见此,乃将工作转向王罕之子亦勒格鲜昆,以王罕将传位于铁木真以惑之。亦勒格鲜昆果为所动,决心与铁木真一战。王罕不许。亦勒格鲜昆遂用兵谏,王罕被迫相从,并设计诱擒铁木真:“同意”以女许其长子术赤,请其前来吃许姻酒。
铁水真不疑,率十骑,从驻冬营地——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行五日,至蒙力克营地。蒙力克以王罕往日不许,今日许之,其中必有诈之道理言之,并讲述许多以婚姻诈取之故事。铁木真始悟,遂派二人为使,前往赴宴,自己连夜,返回东方营地。
亦勒格鲜昆知事已泄,急派突骑追之,并派兵袭击铁木真西方营地。
铁木真得报,立即派人通知所属部落,向卯温都山阴(今蒙古东北之翁都尔山)集中。部队刚集中,敌人前锋亦至,铁木真即展开进攻,将其消灭。亦勒格鲜昆不胜其忿,全力反击,又遭失败。亦勒格鲜昆被射伤落马,曲人拥之后撤。铁木真以在此久战无益,亦传令撤退。
铁木真回至东方营地,即派人召降宏吉剌部。此时之宏吉剌部亦感形势严重,如不投降,难以自保,遂推举特薛禅老人(铁木真岳父)为新酋长,附于铁木真。
铁木真还遣使往责王罕。王罕自知理亏,无言以对,遂用刀刺小指,以血滴入小靴皮囊中,令使者带回,为悔过之证。
铁木真深知王宰并无诚意,遂采取离间与收买政策,以制造其内部纠纷。
时,恐惧情绪笼罩着克烈部,王罕常抱怨儿子;而附于王罕之札木合等人,又密谋杀害王罕。于是内部分裂,有投降铁木真者,有西奔乃蛮者。
铁木真见时机已到,遂于三年(公元1203年)七月,先派两人前去诈降,以麻痹王罕父子,大军紧随其后。加之沿途严密封锁消息,故王罕父子一无所知,仓卒应战。双方激战三日,除王罕父子逃跑外(王罕在西逃途中,被乃蛮人所杀),守敌全部被歼。
王罕部被歼,铁木真声威大振,尚未征服之部落,均纷纷来附。于是铁木真尽有杭爱山以东之地。至此,其地南及长城,东至鄂霍次克海和白令海峡,北至贝加尔湖北。但乃蛮仍为心腹之患,铁木真决心西征。
乃蛮部知情况之严重,决心与铁木真决一死战,以扭转局势。遂约汪古部(为金防守长城)为右手军,蔑儿乞诸部为左手军,分头挺进,以期彻底消灭铁木真。
汪古部不想开罪于铁木真,遂将乃蛮来人情况告铁木真。铁木真即遣使至汪古部,约为亲好,共图乃蛮。
四年(公元1204年)四月,铁木真与乃蛮部相拒于今蒙古哈尔和林西北一带。
在对峙期间,乃蛮上下心存恐惧。酋长台不花(金封为大王,俗称为太阳汗)尤甚,心惊胆战,六神无主,锐气皆尽。七月一日,铁木真突然发起攻击,乃蛮各自为守,致被各个击破。台不花战死,附于乃蛮之各部落逃亡酋长,除札木合外,均降于铁木真。
铁木真乘胜追击乃蛮残部。台不花之子屈出律和札木合逃至古出古敦处(在今蒙古科布多与唐努乌梁海地区),重建军队,决心报仇。
开禧元年(公元120:5年)三月,铁木真大军越汗呼赫岭(在今吉尔吉斯湖之北),袭杀古出古敦,除屈出律、札木合少数人,全部被歼。不久,札木合亦被俘处死。
铁木真继续西征。一路在垂河(即今苏联境内之楚河)北岸,捕杀蔑儿乞酋长之子;一路进入准噶尔盆地。兵威所及,四邻惊惧。吐鲁番之畏吾儿(即维吾尔)驱屈出律出境,降于铁木真。屈出律逃至西辽,杀王罕之子亦勒格鲜昆,亦降于铁木真。
铁木真大获胜利,在回师途中,以西夏(都今宁夏银川市)曾收纳亦勒格鲜昆为由,大掠其各城之四野,尽取其人口、牲畜、财物而去。
至此,铁木真统一蒙古草原之大业始告完成,遂还军至斡难河之源头。
成吉思汗元年(公元1206年)十二月十五日,在忽里勒台(大聚会)上,被尊为成吉思汗(意为“刚强”“海洋”之意),国号大蒙古。从此,蒙古草原各自独立之部落,始成为一个统一之民族。
时,铁木真拥有今蒙古和今新疆阿尔泰山以西准噶尔盆地之大部,东有今黑龙江之全部流域。东南与金为邻,西南‘与西夏为界,西与畏吾儿、哈剌鲁国接壤,西北与乃蛮、蔑儿乞残部对峙。
铁木真统一蒙古后,继续其扩张事业,首击西夏。
西夏为党项族李元昊建于北宋宝元元年(公元1038年)。至南宋宁宗时,拥有今宁夏之全部及今甘肃、陕西、青海,内蒙古之一部,都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初,乃蛮与成吉思汗均分别遣使至西夏,约为盟友。西夏皆予以拒绝,以坐山观虎斗。
铁木真灭乃蛮后,回师途经西夏,大掠而归。成吉思汗二年(公元1207年)八月,铁木真率军攻夏之丰州(在今内蒙古包头市南)斡罗孩城。攻四十余日始克,在尽杀守城人之后,悉载城中财货而归。
四年(公元1209年)七月,铁木真围兴庆城,月余而米能下;引河水灌之,反淹自家军。铁木真无奈,乃以优越条件,招夏主(襄宗李安全)出降。夏主拒降,纳女以请和。铁木真许之,遂引军还。从此,蒙夏相安十年。
蒙夏既和,铁木真则转兵以攻金。
蒙古部族,向受金之统治。南宋绍兴年间,金曾处死蒙古俺巴孩汗和合不勒汗(俺巴孩之兄)之长子,是以蒙古诸部谋复仇之心切。后,金又常出兵蒙古,任意杀戮,谓之“灭丁”,因之仇上添仇。
铁木真初起,因惧于塔塔儿部与札答剌部之联合,而采用离间计,造成金人征讨塔塔儿,并出兵助之。铁木真因此坡任为北方招讨使,但仇恨金人之情绪并未减少。
金卫绍王完颜永济即位(公元1209年),遣使告铁木真。铁木真极为不礼,曰:“此等庸懦亦为之耶?”金主闻之大怒,欲待铁木真至,杀之。铁木真知之,遂与之绝,并决心伐金。
五年(公元1210年)三月,铁木真攻金之乌沙堡(在今内蒙古兴和县西北),攻百余日不能下,遂转兵攻乌沙营(在乌沙堡东南)。乌沙营一克,乌沙堡守军自知不能守,乃退兵东走。铁木真入乌沙堡,下令毁之。继而占领野狐岭(在今河北张家口市北),大掠而归。
六年(公元1211年)二月,铁木真攻金之大水泺(在今内蒙古商都县南)、丰县(今河北尚义县)、利县(在丰县南)。七月,再克乌沙堡(金已重建)。
八月,金集兵三十万,准备决一死战。铁木真探知其主力在会河川(在今怀安县北),以大军攻之,蒙古军初战损失惨重。次日再战,金军大败,全军覆没,精兵良将失之大半。
十一月,蒙古军围西京(今山西大同市),攻七日,金军弃城东逃;蒙古军尾追至翠屏山口(在今河北万全县北),金兵溃逃至居庸关;蒙古军先头部队破关而入,一度至中都(今北京市),金人大震,城门为之关闭数日;然后东去,经玩宁,沿渤海西岸北上,如入无人之境。继而计取东京(今辽宁辽阳市),大掠月余乃还。
七年(公元1212年)正月,仕于金之原辽宗室耶律留哥,闻东京陷落,乃聚众以疲;铁木真以三千骑助之,大败金兵。铁木真令其取契丹故地,并封为辽王。
蒙古军虽频频攻金,屡获胜利,但游牧本性未改,尚无领土观念,,专以屠杀抢夺为务;将所降俘之军民,或分与诸将作奴隶,或加以整编,使之担任押运工作,其中表现优良者,亦用作诸军之补充。
八年(公元1213年)七月,蒙古军先后攻占宣德(今河北宣北县)、德兴(今涿鹿县),旋大败金兵于怀来,继而消灭其主力于居庸关北口。
居庸关为金重兵所把守,难以突破。铁木真遂留兵一部,佯攻居庸关,而自率主力沿桑干河西行,经今山西之广灵、灵丘,东出涞源,越紫荆关。十月,进至中都之南。蒙古军之另一路,绕道今小五台山北侧,占领南日,据守居庸关之金兵遂降。
铁木真鉴于中都城坚难下,乃留兵一部围之,另分兵三路,攻占黄河以北之地。蒙古军所向,金军望风瓦解。九年(公元1214年)正月,扫荡河北平原之蒙古军,集于中都城外。铁木真遣使告金,要求犒师。金主完颜珣奉永济(卫绍王,公元1213年被杀)女、童男童女五百人,以及金帛、马匹,献于铁木真,蒙古军遂解围而去。
五月,金主迁都汴京(今河南开封市)。铁木真得报,怒曰:“既和而迁,是有疑心而不释,特以解和为款我之计耳。”复围中都。
次年初,铁木真要求金,以河北、山东未下诸城来献,撤去帝号,改为河南王。金主不从。
三月,中都粮绝,内外不通,饥饿益盛,至人相食。五月三日,中都降。出降者,有耶律楚材。楚材契丹皇族后裔,为金中都左右司员外郎,精通辽、金、蒙、汉诸事。自是楚材全心服务于蒙古,铁木真受益于楚材甚多。
中都既克,铁木真遂探军南下,并命在西夏之三模合拔都率万骑攻潼关,以夹攻汴京。
潼关未能下,三模合拔都乃沿华山西侧、伏牛山南侧小道,迂回至汝州(今河南临汝县),进至汴京西南。
蒙古军之突至,金军震惊,相继溃逃。及三模合拔都军至杏花营(在今开封市西),金援军至,蒙军战不利,乃转兵西进。十一月,攻占潼关。继而再攻汴京,未能克,遂挥军北上,渡黄河,围平阳(今山西临汾县)。
金主鉴于局势严重,乃遣使求和,铁木真欲许之。三模合拔都耻于无功,欲阻和议,遂遣使至金,命金主去帝号,献河北、山东未下之城。金主不从,和议遂寝。
在此期间,蒙古大将木华黎奉命出古北口,征辽西。相继占领兴州(今河北滦平县)、安州(今隆化县)、高州(在今内蒙古赤峰市东北)、北京(今宁城县)、兴中(今辽宁朝阳县)。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金节度使,亦来降。
张鲸既降,旋有反意,木华黎诛之。其弟张致据锦州以叛。
十一年(公元1216年),木华黎兵分两路攻张致。十一月,破锦州,张致被杀。辽西平。
铁木真本可以胜利之师,席卷汴洛,但西域事起,被迫西征。
所谓西域事起,是指屈出律灭西辽,企图复乃蛮国之事。
乃蛮亡,酋长台不花之子屈出律西走。西辽(据有今新疆及其以西之地)主直鲁古见其父死国亡,怜之,以女妻之。时,直鲁古年老,好游猎,不理政事,国事日非。屈出律异心顿起,召集旧部,勾结花剌子模(中亚阿姆河下游古国),于公元1211年,废直鲁古,起而代之。并派人回乃蛮故地,以图恢复。
十二年(公元1217年),铁木真遣大将速不台、者别及皇子术赤三路大军,在扫荡乃蛮故地后,即向西挺进。次年,败屈出律于碎叶城(在今苏联巴尔喀什湖西)附近,旋追杀之,尽有西辽之地。其国境始与花剌子模接壤。
花剌子模为一大回教国。其领土东北至锡尔河(在今俄罗斯境,流入咸海),东南至印度河,西南至波斯湾。
铁木真曾致书花剌子模国王阿拉丁,修和言好,但语气傲慢,阿拉丁不快。之后不久,铁木真遣商人数百人,携带货物前往花剌子模。商人至锡尔河地区时,被花剌子模守将执而杀之。
铁木真闻报,大为震怒,跪祷于天,誓死报仇。十三年(公元1218年),起倾国之师,大举西征。次年秋,进抵讹脱拉耳城(在今哈萨克斯坦塔什干之北)。继而分兵为四:一军留守,三军进击。铁木真自率主力渡过锡尔河。十五年(公元1220年)三月,占领布哈尔(在今乌玆别克之布哈拉),驱民于野,焚其房屋。四月,占领其首府撒马尔罕(在今乌玆别克境),尽杀其军士,焚其内城。阿拉丁出逃西走,不久,忧病相加,死于里海一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