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女性在临终前感叹人生之孤苦。第二章42号殿中少监王汶之妻、乐安郡太君蒋氏(754—826),系吏部侍郎、大理卿蒋钦绪孙女、巩县主簿蒋清之女,其子王衮官至吏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安史之乱期间,其父巩县主簿蒋清与御史中丞卢奕同殉国,时蒋氏仅出生一月,因母亲范阳卢氏携之藏于井中而幸免于难。宝历二年(826),蒋氏73岁,病逝于东都宅第。因其幼孤,早年随母在军旅中颠沛流离,深感人生之孤苦。故其“诵妙法莲华经,广自在惠因,法诲实相义”。晚年“亦探黄老之术,受正一箓,道号道微”。王衮馈药之辰,尝有命曰:“昔我孤苦,每怀忘生。复思□情,谁与追远。尔念此诫,有时而行。是以偷视晦明,忍死未敢。”
被政敌冤杀者则不仅抱憾而终而已,还在临终前诅咒仇敌。第一章4号唐高宗萧淑妃(?—655),在被皇后武曌害死之前表达了对武曌的仇恨。武后得知高宗对王皇后、萧良娣仍有感情后,诏杖二人百,剔其手足,投酿瓮中,数日死。初,诏旨到,萧良娣骂曰:“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后为猫,使武氏为鼠,吾当扼其喉以报。”武后后诏六宫毋畜猫,这也是她搬至洛阳办公的原因之一。
第四节
勇于赴死
人生有限,畏死为常态,但一部分女性会在一些特殊时刻主动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有的女性因不肯受辱于贼人而勇于赴死。第三章66号安乐公主府仓曹流人符凤之妻玉英(约卒于唐睿宗时期),极姝美。符凤知安乐公主驸马武延秀有不臣之心,谓之大周可再兴,每劝武延秀著皂袄以应之。其后,武延秀夫妻死于唐隆政变,公主被追贬为悖逆庶人。符凤流放岭南,在广州为獠所杀。时玉英亦同徙,獠贼“胁玉英私之”,她谎称:“一妇人不足事众男子,请推一长者。”更衣盛服,立于舟,骂曰:“受贼辱,不如死!”之后跳海而亡。第一章57号户部尚书封敖孙女、校书郎殷保晦之妻封绚(卒于881—882年间),唐末黄巢入长安时,有贼悦其姿色,逼娶之。封绚骂曰:“我,公卿子,守正而死,犹生也,终不辱逆贼手!”遂遇害。玉英和封绚在出于绝对弱势的情况下,不肯忍辱偷生,被迫结束自己的生命。
某些在政变中的官员家眷,选择宁死不屈。大和九年(835年),宰相李训、凤翔陇右节度使郑注因甘露之变失败被杀。礼部郎中钱可复曾为郑注寮属,将死,其女仅14岁,为父祈免,曰:“杀我父,何面目以生!”抱可复求死,亦被斩。[19]
有的女性具有一定的政治身份,因不忍受辱,在自己政权灭亡之际选择自杀,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第一章34号唐宣宗第四女广德公主(?—881),在中和元年(881),在丈夫尚书右仆射于琮为黄巢所害后,并贼号咷而谓曰:“予即天子女,不宜复存,可与相公俱死。”[20]誓与国家共存亡、与夫君共死生。同日,自缢于室中。另外,第三章68王世充兄女王氏(?—620),在王世充将败时,其丈夫郑政权荥州刺史杨庆欲携其同归长安,王氏谓之曰:“国家以妾奉箕帚于公者,欲以申厚意,结公心耳。今叔父穷迫,家国阽危,而公不顾婚姻,孤负付属,为全身之计,非妾所能责公也。妾若至长安,则公家一婢耳,何用妾为!愿得送还东都,君之惠也。”鉴于自己的特殊身份,不欲归唐,表示愿回洛阳,杨庆不许。王氏“遂沐浴靓妆,仰药而死”。
以上分淡定接受、遗憾担忧、痛苦而死、勇于赴死四种类型,对唐代女性的临终心态进行说明。从这些女性在生死之际的不同心态,可见她们不同的死亡观。在临近生命的终点之际,相当多的女性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死亡;个别女性义不受辱,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部分女性今生留有没能达成的遗憾;部分女性则痛苦而死。在已婚女性以丈夫为天的中国古代,女性在寡居后,很多人选择信佛作为寄托,还有的女性以未亡人自称,内心十分痛苦,难以自解。
[1] 朝散大夫行礼部员外郎袁晖撰《大圣真观杨法师生墓志并序》,《唐代墓志汇编》,开元150,第1260页。
[2] 《新唐书》卷197《贾敦颐传》,第5623页。
[3] 《大唐故左卫司戈刘府君(景嗣)墓志铭并序》,《唐代墓志汇编》,开元289,第1355页。
[4] 《新唐书》卷192《忠义中•张巡传》,第5539—5540页。
[5] 《张君(行满)墓志》,《唐代墓志汇编》,贞观148,第102页。
[6] 秘书省校书郎北海王弼撰《大唐濮阳郡临濮县令元有邻夫人韩氏墓志》,《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天宝001,第582页。
[7] 李勣生卒年据朝散郎守司文郎崇贤馆直学上臣刘祎之奉敕撰《大唐故司空太子太师赠太尉扬州大都督上柱国英国公勣墓志铭并序》,《唐代墓志汇编续集》,总章010,第177—179页;《新中国出土墓志陕西〔壹〕》上册,第67页。《新唐书》卷93《李勣传》(第3820页)载李勣“总章二年,卒,年八十六”,当误。
[8] 《新唐书》卷93《李勣传》,第3821页。
[9] 《新唐书》卷159《吴凑传》,第4956页。
[10] 《旧唐书》卷51《后妃上•太宗文德顺圣皇后长孙氏传》,第2166页。
[11] 李志生《妇女的自我感受:郑琼与杨牢的婚姻情感生活》,《山东女子学院学报》2017年第5期,第53—54页。
[12] 《唐语林校证》卷3《夙慧》,第317页。
[13] 李志生《妇女的自我感受:郑琼与杨牢的婚姻情感生活》,载《山东女子学院学报》2017年第5期,第56页。
[14] 兖海沂密等州观察推官文林郎试大理评事杨牢撰《荥阳郑夫人琼墓志铭》,《全唐文补遗》第1辑,第323—324页。
[15] 詹事府司直薛奇童撰《唐故德阳郡什邡县令韦府君(长卿)墓志铭并序》,《长安新出墓志》,第171—172页。
[16] 于申生卒年,据其从叔朝散大夫前行尚书祠部员外郎于公异撰《唐故朝议郎行尚书屯田员外郎上柱国梁县开国子赐绯鱼袋河南于公(申)墓志铭并序》,周绍良主编《全唐文新编》卷513,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年,第6010页。
[17] 承务郎守京兆府兵曹参军刘公舆撰《唐故尚书屯田员外郎于府君(申)夫人京兆韦氏(懿仁)墓志铭并序》,《唐代墓志汇编》,元和018,第1962页。
[18] 沈伯弘《唐代医疗设施及其效益评估》,载《唐宋变革说及其宰制论述的猖獗》,第78—79页。
[19] 《新唐书》卷179《郑注传》,第5316页。
[20] 《旧唐书》卷200下《黄巢传》,第5394页。

第三章
中古社会背景下的唐代女性遗言特征
守池州刺史颜标之妻阳平路氏(834—869),嗜佛,号曰自在心,咸通十年(869),36岁终于洛阳。其“临终不付托后事,明达不乱”,颜标认为其妻“无妇人女子之气,真可以为吾妻也”。[1]对其临终仍然明达不乱表示赞赏,认为其并无女子临终详细嘱托后事的典型表现,深感自豪。可知,唐人心目中女性遗言具有其自身特点,一般会在临终前详细嘱托后事。本章结合具体的中古社会背景,探讨唐代女性遗言的特征。首先概括唐代女性遗言的内容,然后就不与丈夫合葬、薄葬两项重点遗言内容进行具体研究。
第一节
遗言所见唐代女性的临终关怀
本部分对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唐代女性在临终前的关心事项及所思所想[2]进行考察,说明她们离世之前对哪些方面比较重视。
一、遗言中的情感眷念
唐代女性遗言中的情感眷念方面的内容,主要体现在她们对家人的惦念、与亲人诀别、报恩亲人等方面。
(一)惦念家人
若男性先卒,多虑及妻儿及家族之将来,这显然与男性的社会与家庭角色相关。女性若先卒,常不放心自己的家人。
1.惦念晚辈
因唐代女性年长逝世者多于年轻女性,故遗言中多表现出对晚辈的惦念,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常常是自己的子女、孙子女,希望晚辈平安顺遂。女性在临终前对子女、孙子女等晚辈的牵挂主要在四个方面:子女的婚姻问题、子女间的团结和睦相处问题、子女的成长和教育问题、子孙的德行问题。
(1)担心子女的婚姻问题
这是女性临终时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特别是对于年幼的儿女很是挂念。第三章72号膳部员外郎崔藏之夫人、文水县君王氏(713—780),临终“以〔其独子崔〕侠必婚为念”。王氏卒后16年,崔侠已任河南府偃师县令,且聘范阳卢氏女为妻,才奉母柩归葬洛阳万安山,并申妇礼,以展孝思。第三章41号沧齐协律田宿之妻李鹄(834—859),生一子,始二岁;另有别女三人,男二人。大中十三年(859)病逝,年仅26岁。寝疾弥留,谓其夫曰:“子必不得以往者滞念。孤坟宿草之后,则可以访婚淑德,勿使儿女辈久无所恃。”
对于即将婚配或已婚子女,女性也比较关心。第一章32号义武军节度使、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孝忠(?—791)夫人邓国夫人谷氏(748—796),临亡时,藉用民间借吉婚嫁的做法,遗表请求让张茂宗与义章公主成婚,以终嘉礼。谷氏遗言及此,是因贞元三年(787),德宗以其次子张茂宗尚己女义章公主,拜为驸马都尉,只是以公主幼待年。此事涉及藩镇与皇室的联姻,故其子的婚姻问题并非简单的家庭私事,谷氏对此十分挂怀。次年,德宗念张孝忠长子河中节度使张茂昭之勋,起复尚在服丧期中的张茂宗为授左卫将军同正、驸马都尉,诏尚义章公主。
第二章16号东都留守李士素之妾曲丽卿(801—859),59岁殁于东都私第,其季女李云卿嫁给洛阳令魏镳为妾。曲氏在病中嘱托家人勿将自己重病的消息告知李云卿,临终口授遗书,重申其意,“困亟之际,尚口占其书。训女深切,俾老于魏”。训诫女儿与丈夫魏镳携老。鉴于曲氏自己的婚姻经历,在即将走向生命终点之时,她的唯一愿望就是希望女儿守护住自己的幸福生活。
(2)关注子女团结与家庭和睦问题
一些唐代女性临终时对子女间的团结与家庭和睦问题十分关心。第二章37号纳言韦思谦继室王婉(626—696),出嫁时韦思谦嫡妻崔氏之子韦承庆已10岁,她婚后又生二子。万岁通天元年(696),王氏71岁终于神都,时继子韦承庆官至凤阁舍人,己生子韦嗣立任河南府来庭县令、韦淑任左羽林卫兵曹参军。王婉平时教诸子以和睦相处,临将属纩时,再次申明希望同父异母的三兄弟能在其身故之后友好相处、互助互爱,谓三子曰:“汝等宜善为兄弟,深相友爱,吾今困惙,余何所言。”第一章45号大理卿崔公夫人、荥阳县君郑氏(667—703),37岁卒于京第。大渐之际,顾命长子司农丞崔璘、次子华州参军崔琏等曰:“汝免过失,吾殁无恨。两房兄弟,足可协睦,若生异端,□违吾意。”希望诸子勿犯过错,和睦相处。
(3)关注子女的成长和教育问题
不少女性去世时十分关注子女的健康成长和教育问题,特别是年轻而逝的女性。第三章45号大燕游击将军赵公嫡妻李琼(698—726),开元十四年(726),29岁卒,有一子。临终遗言于左右曰:“此虽孩提,特甚聪颖,当须教以师氏,饰以人文,伫其有成,必兴吾族。”第三章5号华州潼关防御判官、殿中侍御史内供奉杨汉公之妻郑本柔(792—823),32岁终。大渐之时,“以三孩尚幼,两弟无家。痛极□□,因有诚托”。第二章29号前宣武军节度参谋郑当之妻王缓(807—833),27岁卒。绵历抱疾时,一子翁儿年始五岁,临终前一日,抚之谓丈夫曰:“愿以此故,无远吾门。”希望丈夫仍然维持与其娘家的关系。
(4)关注子孙的德行问题
一些女性临终时更为关注后代的德行修养问题。第一章35号黔州都督陈密公之妻达奚淑(590—651),“迁神之际,方复绪言。顾召诸子,勖以成德”。谆谆告诫诸子注重品德。第二章51号唐太宗贵妃、纪国太妃韦珪(597—665),大渐之际,“遗训子孙,勖以忠节”。第二章71号太仆卿、特进鄂国公张暐夫人许日光(671—735),有子将作少匠张履冰、殿中丞张季良、典设郎张履直,“临终遗约,不忘仁义”。希望他们注重品德修养。第三章67号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杨收之妻韦东真(?—870),生有三子杨鉴、杨巨、杨镐。因丈夫朋党纳贿事发被贬为端州司马,韦氏逝于端州。临终命其子曰:“承家事死之道,尓宜保其旧;积善流庆之报,庶可濯吾冤。”第一章45号大理卿崔公夫人、荥阳县君郑氏(667—703),大渐之际,训诸女“必崇内则,尽礼夫家,以弘妇道。”嘱咐女儿恪守妇道。
2.惦念父母、丈夫及兄弟姊妹
一些早卒的唐代女性,希望丈夫担负起照顾自己父母及兄弟姐妹的责任。第二章7号试左内率府胄曹参军裴简之妻崔氏(789—814),婚后一年半过世,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临终前,她与丈夫及父母诀别:“以不克为妇为子为恨,谓所从以不疏己宗为托。”第一章29号守秘书省校书郎卢大琰夫人李氏(797—824),生一子二女。婚后17年,长庆四年(824),28岁终。危亟之际,殷勤相詑丈夫曰:“他时奉我慈父,无失我敬养,愿于兄弟亦无亏友于。”嘱托丈夫孝养其父,友爱其兄弟。第二章74号监察御史元稹嫡妻韦丛(783—809),因她尚未满月,便失生母裴氏,故由继母武威段氏抚养成人。27岁逝世时,遗言丈夫:“离则思,思则梦,梦则悲,疾则泣,恋恋然予不知其异所亲矣。”因感念继母养育之恩,嘱托夫君照顾好继母,诀予之际,“切以始终于敬为托焉”。
还有的女性临终前担心丈夫的身体状况。第三章61号户部侍郎、诸道盐铁转运等使、卫尉卿张滂继妻郭仪(?—798),因丈夫张滂被贬为汀州长史(正六品下),贞元十四年(798),她40余岁卒于汀州开元寺别院。临终张滂不在身边,而其子张叔虞年未及冠,其顾身边女奴道:“夫□则直,朝刻不容,远谪炎荒,我来随从。……但忧其夫近来多病,男又童稚,未及与婚。”除了担其未成年之子的婚姻,言语中对丈夫的身体心存忧虑。
(二)与亲朋诀别
在男主外、女主内的中国古代社会,女性基本上过着相夫教子、照顾老人的居家生活,也更重视感情。唐代女性临终诀别的对象一般是丈夫、子女、孙子女、父母、兄弟姐妹等亲人,出家者还与弟子、通修道者诀别,对亲朋进行嘱托,表达其心情。前文已经提及,如果在人生最后重要时刻,没能跟一些亲朋见上最后一面,很多女性内心会深感遗憾。以下试就已搜得女性遗言,说明唐代女性临终前与亲朋的诀别情形。
尚未婚配而因病早逝的年轻女性,临终前多与父母告别。第三章56号湖州刺史张士阶之女张婉(639—658),20岁病逝。抱疾弥留,忍恨诀别。当时其父母对之悲泣,她劝慰道:“死生之理,彭殇一致。何不思某气绝之后,与未有某时何异,奈何不以此割弃而悲泣如是乎?”劝告父母不要因自己的离世而过度伤心。第一章48号司农寺少卿柳泽之女柳婉(720—732),年仅13岁,病逝于京师官舍。临终“因言至理,强慰”父母曰:“生死者,盖人之常分。赋命已定,有何忧焉。”并进膳于父母,以进其最后的孝心。她们的遗言被镌刻在冰冷的墓碑上,我们仍可从中感受到两位女子的拳拳孝心。
已生育子女的已婚女性,则会与子女诀别。第三章41号沧齐协律田宿之妻李鹄(834—859),26岁卒,所生子玉同,始二岁;别女三人,男二人。将革之际,列命诸子,无言而谛视之,不忍离去。对子女的牵挂难舍跃然纸上。第二章25号河南县尉李琯别室张留客(842—871),因多年独自操劳家庭生计,照顾四子及公婆,咸通十二年(871)底,30岁殁于洛阳。病笃弥留之际,张氏“命酒,召骨肉环酌引满,怡怡然神思无挠”。此生努力生活的张氏,和诸骨肉把酒话别后,没有留下遗憾而辞世。
一些女性在临终前有机会与丈夫诀别。第一章7号武宗李炎王才人(?—846),约30岁追随丈夫,自经而死。因长年饵药,武宗33岁病逝,临终与才人诀别时。王才人先安慰武宗:“陛下大福未已,安语不祥?”然后从容表示:“陛下万岁后,妾得以殉。”愿意在死后追随武宗。武宗与王才人的辞别,成了二人临终前的互相辞别。第一章26号进士孟启之妻李琡(837—871),35岁以疾殁于京第。在其病重前不久,“舐笔和墨”,写下了对自己身后安葬事宜的安排,遗书之末,是对其夫的“眷余之情,诫诀于后”。以书面形式与丈夫诀别。
唐代女性还有在临终前与兄弟姐妹诀别者。第三章40号李勣孙女李功德山(654—716),先后两嫁,后夫亦先于其亡故后,其季弟沧州刺史友于伯姊,希望李氏能去沧州。“夫人知年命之将□尽,而笃爱天伦,扶病言归,不舍昼夜。以开元四年(716)闰十二月三日至于沧州,鸡黍相欢,展叙情理,吉凶庆吊,悲喜交集。”姐弟团聚仅16天后,李氏卒于沧州。第一章33号河南府缑氏县尉薛弘庆第五女薛氏(799—822),24岁病逝。“疾亟,以礼辞亲谢兄姊而殁”。附录4号试左骁卫胄曹参军事赵启夫人任氏(787—848),寡居近30年,62岁终于私第。临终与同信佛教的“缁门姊”诀别,“执叙涕零,属以身后”,并“历抚幼雉,为隔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