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场小说上一章:唐代衣食住行
- 官场小说下一章:为将之道:世界名将的成名之路与领导艺术
开元二十五年(737)三月敕:“应诸州贡人,上州岁贡三人,中州二人,下州一人,必有才行,不限其数。其所贡之人,将申送一日,行乡饮酒礼,牲用少牢,以现物充。”
乡饮酒礼的对象有二:一为州郡乡贡士,二为学校的生徒。兴礼的时间在每年的仲冬,亦即贡士赴京应考前日,行礼的场所当在孔庙中进行。主持者为上属的长官,与会者有长官的属僚及地方有名望的乡绅。行礼时,“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说明还要用隆重的典礼向先圣先师典祭。祭毕之后才行乡饮酒礼。这时还要歌《诗经》中的《鹿鸣》等歌。《李栖云传》:“出为常州刺史。大起学堂校,堂上画孝友传示诸生。为乡饮酒礼,登歌降饮,人人知劝。”
唐人萧昕在《乡饮赋》中,将乡饮酒的仪式和意义说得十分精彩简明,兹录如下:
乡饮之制,本于酒食,形于尊俎;和其长幼,洽其宴语;象以阴阳,重以宾旅。此六体者,礼自大序。至如高馆初起,长筵初肆,终宾便先入门,主人稽首而再至,则三揖以成礼,三让以就位。贵贱不共其班,少长各以其次。然后肴粟俱设,酒醴必备;鼙鼓递奏,工歌咸萃。以德自持,终无至醉。夫观其拜迎拜送,则人知其洁敬;察其尊贤尚齿,则我欲其无竞。君若好之,曰邦家之庆;士能勤之,必著乡曲之行。今国家征孝秀,辟贤良,则必设乡饮之礼,歌《鹿鸣》之章,故其事可得而祥。立宾立生,或陛或堂,列豆举爵,鼓瑟吹簧……
乡饮酒礼的作用与行礼的意义主要为:分别贵贱尊卑,维护统治秩序;增进感情,制造乡里祥和的气氛;培养重老尚齿的伦理道德。也寓有对学生、贡士进行传统的礼乐道德教育,鼓励其为国家尽心尽力之意。在唐政府的大力倡导下,乡村教化也出现了良好的局面。
(2)官吏与经济发展:经过隋末大动乱,中州经济非常萧条,贞观初年,“自伊、洛以东,暨乎海岱,灌莽巨泽,苍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气在乡村经济的发展中,地方官吏起着重要的作用。陈君宾为邓州刺史时,安抚百姓,发展生产,并得到玄宗皇帝的表彰。《旧唐书•良吏传》记载:贞观元年,陈君宾为邓州刺史,“州邑丧乱之后,百姓流离,君宾至才期月,皆来复业。二年,天下并遭霜涝,君宾一境独免,当年多有储积,蒲、虞等州户口,尽入其境逐食”。唐太宗下诏书慰劳,曰:
朕以隋末乱离,毒被海内,率土百姓,零落殆尽,州里萧条,十不存一,寤寐思之,心焉若疚。是以日昃忘食,未明求衣,晓夜孜孜,惟以安养为虑。每见水旱降灾,霜雹失所,抚躬责己,自惭德薄。恐贫乏之黎庶,不免饥馁,倾竭仓廪,普加赈恤。其有一人绝食,若朕夺之,分明庶僚,尽心匡救。去年关内六州及濮、虞、陕、鼎等复遭亢旱,禾稼不登,粮储既少,遂令分房就食。比闻刺史以下及百姓等并识朕怀,逐粮户到,递相安养,迥还之日,各有赢粮,乃别赍布帛,以申赠遗,如此用意,嘉叹良深。一则知水旱无常,彼此递相拯赡,不虑凶年。二则知礼让兴行,轻财重义,四海士庶,皆为兄弟。变浇薄之风,敦仁慈之俗,政化如此,朕复何忧。其安置客口,官人支配得所,并令考司录为功最。养户百姓,不吝财帛,已敕主者免今年调物。宜知此意,善相劝勉。
贞观二年,窦轨为洛阳都督,劝课农桑,“洛阳因隋末丧乱,人多浮伪。轨并遣务农,各令属县有游手怠惰者皆按之。由是人吏摄惮,风化整肃”。贾敦颐为洛州刺史时,抑制豪室,赈给贫乏,发展生产。《旧唐书》卷185上《贾敦颐传》:“永徽五年(654),累迁洛州刺史。时豪富之室,皆籍外占田,敦颐都括获三千余顷,以给贫乏。又发奸樋伏,有若神明。”贞观年间,洛州长史李杰等人凿山开梁公堰。《全唐文补编》卷37《重开梁公堰碑》记载:
贞观中,文皇帝命洛州长史李杰,创堰凿山,随山导水,连堤以决浪,釃河以延涛,或言此之沟渠,无异涓涔,一苇则浮,巨舰则膠,乃起渠口,琢石为门,剡木为阁,费广遄塞。皇帝畴咨俾乂,命范公为开凿使,张公介焉,召水工审地势,雕五州四万卒,疏疆画分,荷锸如云,人百其力,皋鼓勿阗,平塘成浍,夷岸成壩植以柳杞,揭以杠梁。
戴胄为官,体察民情,建议设立义仓以备水旱灾害;减轻徭役,给民以休养生息的机会。《旧唐书》卷70《戴胄传》记载:“戴胄字玄胤,相州安阳人也。性贞直,有干局,明习律令,尤晓文簿。”隋大业末年,做过门下录事。越王侗以其为给事郎。因谏止王世充篡位,被出为郑州长史。唐李世民攻武牢,遇见戴胄,用为秦王府士曹参军。李世民即位后,任命戴胄为兵部郎中,封武昌县男。贞观元年(627),戴胄为尚书右丞,不久,迁为尚书左丞。他体察民情,建议太宗恢复义仓。此前,每年水旱灾害出现时,国家以正仓进行赈济,没有设置义仓的地方,灾民要到他州就食,百姓招致饥乏。贞观二年(628),戴胄上言:“水旱凶灾,前圣之所不免。国无九年储蓄,礼经之所明诫。今丧乱之后,户口凋残,每岁纳租,未实仓廪。随即出给,才供当年,若有凶灾,将何赈恤?故隋开皇立制,天下之人,节级输粟,名为社仓,终文皇代,得无饥馑。及大业中年,国用不足,并取社仓之物以充官费,故至末途,无以支给。今请自王公以下,爰及众庶,计所垦田稼穑顷亩,每至秋熟,准其见苗以理劝课,尽令出粟。稻麦之乡,亦同此税,各纳所在。立为义仓。”太宗采纳了他的建议,在天下设立义仓,以救济灾民。贞观五年(631),太宗将修洛阳宫,戴胄上表劝谏:“陛下当百王之弊,属暴隋之后,拯余烬于涂炭,救遗黎于倒悬。远至迩安,率土清谧,大功大德,岂臣之所称赞。臣诚小人,才识非远,唯知耳目之近,不达长久之策,敢竭区区之诚,论臣职司之事。比见关中、河外,尽置军团,富室强丁,并从戎旅。重以九成作役,余丁向尽,去京二千里内,先配司农将作。假有遗余,势何足纪?离乱甫尔,户口单弱,一人就役,举家便废。人军者督其戎仗,从役者责其糇粮,尽室经营,多不能济。以臣愚虑,恐致怨嗟。七月以来,霖涝过度,河南、河北,厥田洿下,时丰岁稔,犹未可量。加以军国所须,皆资府库,絹布所出,岁过百万。丁既役尽,赋调不减,费用不止,帑臧其虚。且洛阳宫殿,足蔽风雨,数年功毕,亦谓非晚。若顿修营,恐伤劳扰。”对其忧国忧民之情,太宗深表赞许,并给予嘉奖。
倪若水为汴州刺史时,注意不误农时,以发展经济为务。“(开元)四年,玄宗令宦官往江南采鵁鶄等诸鸟,路由汴州。(倪)若水知之,上表谏曰:‘方今九夏时忙,三农作苦,田夫拥耒,蚕妇持桑。而以此时采捕奇禽异鸟,供园池之玩,远自江、岭,达于京师,水备舟船,陆倦担负,饭之以鱼肉,间之以稻粱。道路观者,岂不以陛下贱人贵鸟也!陛下方当以凤皇为凡鸟,麒麟为凡兽,即鵁鶄、鸂鶒,曷足贵也?陛下昔潜龙藩邸,备历艰虞。今氛祲廓清,高居九五,玉帛子女,充于后庭,职贡珍奇,盈于内府,过此之外,复何求哉?臣承国厚恩,超居重任。草芥贱命,常欲杀身以效忠;葵藿微心,常愿隳肝以报主。瞻望庭阙,敢布腹心,直言忤旨,甘从鼎镬。’(玄宗皇帝)手诏答曰:‘朕先使人取少杂鸟,其使不视朕意,采鸟稍多。卿具奏其事,辞诚忠恳,深称朕意。卿达识周材,义方敬直,故缀网辖之重,委以方面之权。果能闲邪存诚,守节弥固,骨鲠忠烈,遇事无隐。言念忠谠,深用嘉尉。使人朕已量事决罚,禽鸟并令放讫。今赐卿物四十段,用答至言。’寻入拜户部侍郎。”
齐擀为汴州刺史时,也有政绩。《旧唐书》卷190中《文苑中•齐擀传》:“(开元)十二年,出为汴州刺史。河南,汴为雄郡,自江、淮达于河、洛,舟车辐奏,人庶浩繁,前后牧守,多不称职,唯倪若水与澣皆以清严为治,吏民歌之。”
开元初,为河南经济发展作出贡献的当推姚崇。姚崇,陕州硖石人,曾做过唐中宗、睿宗、玄宗三朝宰相。开元初,山东(函谷关以东)出现蝗灾。开元三年(715),当蝗虫肆虐之时,人们昧于迷信,焚香拜祭,祈祷苍天福佑。
蝗虫本是一种喜欢干燥的昆虫,它的卵产在土质比较粘硬、土壤含水量在18%左右的土壤中。干旱使蝗虫大量繁殖,迅速生长,酿成灾害。其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在干旱年份,由于水位下降,土壤变得比较坚实,含水量降低,且地面植被稀疏,蝗虫产卵数大为增加,多的时候可达每平方米土中产卵4000~5000个卵块,每个卵块中有50~80粒,即每平方米有20万~40万粒卵。同时,在干旱年份,河、湖水面缩小,低洼地裸露,也为蝗虫提供了更多适合产卵的场所。另一方面,干旱环境生长的植物含水量较低,蝗虫以此为食,生长较快,而且生殖力较高。蝗灾的发生,与干旱有着密切的关系。相反,多雨和阴湿环境对蝗虫的繁衍有许多不利影响。蝗虫取食的植物含水量高会延迟蝗虫生长和降低生殖力,多雨阴湿的环境还会使蝗虫流行疾病,而且雨雪还能直接杀灭蝗虫卵。
蝗灾多发生在春季或夏秋季节,《旧唐书》卷37《五行志》记载,“开元四年(716)五月,山东螟蝗害稼,分遣御使捕而埋之”。“兴元元年(784)秋,关辅大蝗,田稼食尽,百姓饥,捕螳为食,蒸曝,扬去足翅而食之。明年夏,蝗尤甚,自东海西尽河、陇,群飞蔽天,旬日不息。经行之处,草木牛畜毛,靡有孑遗。关辅已东,谷大贵,饿馑枕道。京师大乱之后,李怀光据河中,诸军进讨,国用磬竭。衣冠之家,多有殍殕者。……有司奏国用才可支七旬。德宗减膳,不御正殿。百司不急之费,皆减之。”唐代蝗灾的防治,主要采用人工捕杀、天敌捕杀等几种方法。
开元初,山东发生蝗灾,“救时宰相”姚崇闻报,急忙采取对策,上奏玄宗,派遣朝廷御史分赴蝗害诸州,督促当地官员驱捕焚埋,“以救秋稼”。姚崇富于吏才,注重实际,态度坚决,说理有力。他以《诗经》与汉光武帝诏灭除蝗之义作为依据,指出灭蝗先王典籍有征,事有所验。蝗食庄稼,稼有田主;灭蝗符合田主利益,人必尽力。再者,蝗虫畏人,人不必畏蝗;坐视束手,无异畏蝗,若设法捕杀,“易为驱逐”。最后,他根据“蝗既解飞,夜必赴火”的趋光特性,提出“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除之可尽”的捕蝗之法。玄宗接受了他的建议,“乃遣御史分道杀蝗”。
但是,捕蝗并非一帆风顺,朝臣中不乏反对的议论。在声势喧嚣的飞蝗面前,或惶惧不知所措,或畏天谴。连一向唯诺连声的“伴食宰相”卢怀慎也向姚崇进言:“蝗是天灾,岂可制以人事?外议咸以为非。又杀虫太多,有伤和气。今犹可复,请公思之!”姚崇反驳说:“今蝗虫极盛,驱除可得,若其纵食,所在皆空,山东百姓,岂宜饿杀!”如果“救人杀虫,因缘致祸,崇请独受,义不仰关”,驳得卢怀慎哑口无言。御史督捕,焚埋灭蝗,使蝗虫缓解,秋稼不致全损,“是岁,田收有获,人不甚饥”。
唐玄宗和姚崇为了鼓励捕蝗,曾采取以捕代赈的做法:“采得一石者,与一石粟;一斗,粟亦如之,掘坑埋却。”这无疑对捕灭蝗虫起了促进作用;但他们对“大如黍米,厚半寸盖地”的“(蝗)卵”,却忽视了捕灭,为来年蝗虫的再度孳生埋下了祸根。
开元四年(716)夏,“山东蝗复大起,姚崇又命捕之”。督捕御史到达汴州,督促捕蝗,“获蝗一十四万石,投汴渠流下者不可胜纪”。在这次灭蝗斗争中,唐玄宗的态度比上年积极而坚决。下诏申明:“向若信其拘忌,不有指麾,则山东田苗,扫地俱尽。使人(捕煌使)等到彼催督,其中犹有推托,异此当委官员责实。若有勤劳用命,保护田苗,须有褒贬,以明得失,前后使人等审定功过,各具所由州县长官等姓名闻。此虫若不尽除,今年还更生子,委使人分州县会计,勿使遗类。”接着玄宗采取了较为有力的灭蝗救灾措施。开元四年七月六日下制,凡河南、河北遭遇蝗害诸州,“十分损三以上者,差科杂役,量事矜放”。玄宗还采取了善后措施,于开元五年(717)二月下诏重申:“顷岁河南、河北诸州蝗虫为患,虽当遣除瘗,恐今仍生育”的潜患,特遣“试御史崔希乔往河南道,观察百姓间利害”,从而巩固了灭蝗的成果。
李杰为河南尹时,其政绩也为人称颂。《旧唐书》卷100《李杰传》:“李杰,本名务光,相州滏阳人。后魏相州刺史宝之后也。其先自陇西徙焉。”开元初年,为河南尹,他注意听取民声,处理诉讼,“虽衢路当食,无废处断”,受到民众爱戴。起先,黄河与汴水之间有一梁公堰,年久堰破,江、淮漕运不通。李杰奏请调发汴、郑丁夫进行疏浚,省功速成,“公私深以为利,刊石水滨,以纪其事”。
唐代开元年间,为河南作出贡献的还有元德秀。他生于694年,卒于754年,字紫芝,祖籍陆浑(今嵩县),后定居鲁山商余山,唐开元年间进士,735年出任鲁山县令。元德秀为政清廉,一生不置家产,官俸除供养母亲及幼侄外,全都用来救济贫困及孤寡之人。他为民请命,直言敢谏。开元二十三年,唐玄宗出游东都洛阳,在五凤楼前搭设舞台,令三百里内州县官吏带艺人献歌献舞。许多州县官吏为取悦皇帝,大兴豪华奢靡之风,所献歌舞,尽皆歌颂升平。而元德秀却让随从艺人演唱他自编的《于蒍》歌舞,反映鲁山地僻土瘠、灾荒连年、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唐玄宗深受感动,大加赞赏,并免除鲁山百姓的赋税徭役。
黄河流域,经过安史之乱,满目疮痍,但当时地方的刺史、节度使也都在招抚流散,劝课农桑。肃、代之间,滑、亳、魏、博等州节都使令狐彰,“内检军戎,外牧黎庶”,“田畴大辟,库藏充积”。《旧唐书》卷124《令狐彰传》记载:其父“(令狐)濞,天宝中任邓州录事参军,以清白闻,本道采访使宋鼎引为判官”。“安禄山叛逆……(令狐)彰乃明示三军,晓以逆顺,众心感附,咸悉力为用……遂以麾下将士数百人随万定入朝。肃宗深嘉之,礼甚优厚……拜御史中丞兼滑州刺史、滑亳魏博等六州节度,仍加银青光禄大夫,镇滑州,委平残寇。及史朝义灭,迁御史大夫,封霍国公,寻加检校工部尚书。未几,检校右仆射,余并如故。彰在职,风化大行。滑州疮痍未复,城邑为墟,彰以身励下,一志农战,内检军戎,外牧黎庶,法令严酷,人不敢犯。数年间,田畴大辟,库藏充积,岁奉王税及修贡献,未尝暂阙。时犬戎犯边,征兵防秋。彰遣属吏部统营伍,自滑至京之西郊,向二千余里,甲士三千人,率自赍粮,所过州县,路次供拟,皆让而不受,经闾里不犯秋毫,识者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