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生说:“好,你们过来吧。”
放下了电话,许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陈东杰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王西生打的电话,他给我们联系了一家公司,可以给我们赊话筒喇叭,我与张涛去看看,贷款的事儿你再多跑几家。”说完就带了张涛去了常平镇。
常平与樟木头很近,许强与张涛坐车不到30分钟的时间到了巴士站,下了车,王西生正向他们招着手。
王西生所在的公司已经越来越不行了,许强退了货后,随后又有好几家也退了货,老板被那些大包小包的退货搞得焦头烂额,公司能否维持下去都很难说,王西生迫于无奈,只好悄悄兼任了另一家公司的销售主管,这家公司就是王西生要给他们赊产品的公司。
王西生说:“我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必须为自己的后路想一想。”
许强说:“你做得对,你要不这么做,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来帮我。”
王西生就哈哈大笑着说:“只要你不要认为是我害你就行。”
许强就给他一拳说:“你还记我的仇啊?”
王西生说:“哪里?只是玩笑而已。上一次真的很抱歉,所以,这次再给你赊了一批货,将功补过。”
许强说:“什么将功补过,是雪中送炭。”
他们一起来到了这家公司,这家公司不仅有质量资格认验证书,而且在用户中有良好的口碑,有好几家有名气的公司一直用他们的产品。许强让张涛做了认真的检测,又看了他们的质量认证资格证书,确信没有疑虑才赊购了他们的货。
理想公司终于得救了,进了货,整个公司又忙活了起来。前一个阶段,几乎到了半停产状态,因为话筒的问题,导致程序输入和产品检测都停了下来。现在货一到位,程序输入和产品检测这两大程序的工作强度明显加大。为了赶进度,他们只好轮流加班,24小时连轴转,对每一项都做了认真的检测,比如辐射量、总发射功率、各项功能、按键、屏幕、电池、待机时间等等,一旦发现问题,立即返回补救,坚决杜绝不合格产品出厂。
工人们在连轴转,许强的脑子也在连轴转,部件的问题解决了,资金的缺口仍然让他感到非常困惑。江欣然也知道要借高利贷的事儿了,就来问许强说:“那笔贷款什么时候才能落实下来,后天就得给工人发工资了。”
许强说:“陈东杰在催他的老乡,还没有结果,再等等吧。”
江欣然说:“晕死!不就是高利贷嘛,还要拖人情的不成?”
许强说:“高利贷是非法的信贷方式,因它来路不正,不能光明正大地挂牌经营,所以才得找人联系。等等吧,等陈东杰来了再说。”
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陈东杰才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敲定了,明早他们来人,核定后就马上给我们打款。”说着咕嘟咕嘟饮驴一样喝了一大杯水,才又接着说:“他们真黑,月息谈不下来,还是50%,仅次于旧社会的驴打滚。”
许强一咬牙说:“黑也得贷!”
陈东杰:“我给他们说要贷10万。”
许强说:“估计得10万,光解了燃眉之急还不行,还得运转起来。”
江欣然说:“要贷10万,两个月后就得给他们还20万,如果拖上三个月,就得还30万。”
许强说:“没办法,利息再多也得贷,不贷我们死定了。黑就让他们黑吧,开地下钱庄的哪有不黑的道理,不黑就不能算高利贷了。等我们活过来后,我们再黑别人,奶奶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果然来了,许强以为地下钱庄的老板一定长得像窦海涛那样五大三粗,白天黑夜都戴着墨镜。然而,没想到老板却是一个白白净净的靓仔,他随身带着的两个马仔反而有点儿威猛,故意把面部肌肉拉得紧紧的,学着电影上的样子在扮酷。
许强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名片,只见上面印着:阳光投资公司,李阳,董事长。也递过他的名片,高兴地说:“幸会!幸会!见到您感觉很亲切,像是五百年前见过一样,呵呵。”
李阳接过他的名片看了一眼,揣进口袋里呵呵一笑说:“没想到五百年后,我们却以这样的方式来见面的,真是不好意思。”
许强也呵呵笑着说:“既然我们是老朋友,李董事长应该高抬贵手给我们多让点利才是。”
李阳说:“亲兄弟也得讲规矩,行有行规,我不能坏了规矩。”
许强说:“那就按规矩办。”
李阳说:“那请你带我看看你的公司,看看生产车间。”
许强只好起身,带他到车间里转了一圈,又到库房里看了一眼原材料,再次回到了办公室,李阳才说:“你是做山寨手机的?”
许强一听别人说他是做山寨手机的,心里总是不太愉快,便冷冷地说:“是的。”
李阳说:“有没有营业执照?”
许强说:“如果我有工商局的营业执照,还要找你贷高利贷吗?”说着,心里便想你以为你是工商局的?要不是为了贷款,给我滚远点儿,少在我面前摆谱儿。
李阳说:“本来做我们这一行的,不管你是贷款买毒品,还是去走私,只管到时候收取他们的利息和本金,如果到期还不了,丢胳膊卸腿是常有的事。我是一个不希望看到那种结果的人,所以,才来考证一下你有没有偿还的能力。”
许强很不喜欢他这种说话的口吻,为了及早能拿到贷款,也就不去理会他说得中听不中听,只单刀直入地说:“你已经看过了,不会担心我们还不了你贷款吧?”
李阳嘿嘿冷笑了一声说:“我见过的多了,凡是贷款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说他还不起,可是到了还款的时候,还真是还不起。”
许强一听这话就冒火了:“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同你磨嘴皮子了,请吧!”说着做了一个让他出门的手势。
李阳这才哈哈一笑说:“不愧是老朋友,果然有骨气。凭你这种气度,我信你能还。”说着做了一个手势,一个马仔将一份表格交给了许强。
李阳说:“填好表,带上身份证,明天送到我的公司来,签字生效。”
许强这才脸上有了笑意:“什么时候款到账?”
李阳说:“签过字就打款,明天不到账后天早上一定到账。”
许强说:“好!一言为定!”
送走了李阳,许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江欣然说:“后天,正是给工人发工资的日子,他们不可能出尔反尔吧?”
陈东杰说:“不会的,这种地下钱庄虽然黑了一点儿,他们还是很讲职业道德的。”
【招兵买马】
公司就像一只抛锚的船,经过了一番风吹雨打的磨砺,又开始起航了。
工人的工资按期发了,生产上的问题解决了,不几日,产品就堆满了库房,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销售。窦海涛那边答应给他们代理,只是进货价压得很低,数量也不是很大,其余的产品怎么推销出去?办法只有两种,一种是发展别的代理商,二是招几个业务员到周边的城市直接找零售商。当即,公司召开了四人帮董事会,决定招三名业务员,工资标准定为基本工资加效益工资,试用三个月,期满后,好的留用差的辞退。这项工作由江欣然具体负责,最后由陈东杰和许强参与决定。
小广告贴出后,很快就有人上门应聘。江欣然对每一个求职者做了一一登记,询问了他们的工作经历、家庭背景,最后让他们留了电话,三天后给他们答复。
许强这些天一直忙于事务,没有顾得上上网,这天刚好有了空,打开电脑一看,哇噻!他终于在MSN上看到了他所盼望的女人花的头像在晃动着。他急忙打开聊天窗口,只见上面留了一长串的话,都是在不同的时间里留下的:“嘻嘻,看来你真是想我了?是不是?本姑娘最近凤体欠安,严重感冒,住院打了几天吊针,懒得上网,你还好吗?”
“你在忙什么呀?怎么不见你上网?是不是一边创业一边勾女人,忙不过来了?你这头猪!”
“嘻嘻,生我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嘛,这么小气!别人想让我叫他猪我还不叫哩,你以为说你猪是骂人?这是亲密的表现,你懂不懂?真是头猪!哈哈哈……”
“还没有上线呀?还是上线不想理我?不理拉倒,以后再也不理你。”
看到这些留言,许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这个女巫,一看这些活色生香的文字,就弥漫了浓浓的狐狸精的味儿,无法不让人迷醉,更无法不让人激动,他马上回了一条:“哈哈,终于看到你留言啦。看你骂得这么起劲,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爽。只要你觉得这样痛快,我就感到十分高兴,甚至十分荣幸,这也算我对远离祖国怀抱的游子的一种人文关怀。”
许强写了一段话,觉得还不过瘾,又写道:“是的,最近这些日子,来公司应聘的美女太多了,一个个都想单独请我吃饭,不去吧,太伤人家靓女的面子了,去吧,时间又不够用。要是别的事可以派自己的部下去,这种事儿必须亲自去,又不能让别人代劳,搞得挺累的。”
许强一摁回车键发完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阵窃笑,小样儿,还跟我斗嘴,我要正话反说让你找不到北。他开心极了,觉得这些天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正在这时,女人花的头像突然闪了一下,发过一段话来:“约会个头,你就贫吧。”
西北狼:“哈哈哈,你原来在线呀?”
女人花:“咋的?要是我不在线还打算继续贫下去?小样儿,看你得意的样子,在偷着笑吧?”
他不由得一惊,心想真是个女巫,她怎么对我这么了解:“你怎么知道?”
女人花:“因为你在做梦,我当然知道。”
他知道她说的是与美女约会的事,但一想起前一阵的焦头烂额,便觉得有一支看不见的箭穿心而过,令他疼痛无比。
女人花:“嘻嘻,是不是刺痛了你?”
西北狼:“嘿嘿,哪里呀,老脸皮厚,早就不知道疼痛了。”
女人花:“我知道你是说着玩玩,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当老板的要学会兔子不吃窝边草,否则,以后的事你就难办了。”
西北狼:“哪里会呢?为公司的事,我愁得头发都差点儿白了,哪有心思去勾女人。”
女人花;“不会吧?听说你走的时候拉过去了飞虹的几个得力干将,不至于那么狼狈吧?”
西北狼:“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狼狈。第一批货出手不久就被退了回来,因为我用的一个部件不合格,影响了产品的质量,这一折腾,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女人花:“不至于那么惨吧?”
西北狼:“我都差点儿跳了楼,打开窗户一看是三楼,太矮了,就没有跳。人生最惨的是什么,知道吗?就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人生最最惨的是什么,知道吗?就是从楼上跳下来,没有摔死,剩下最后一口气儿还断不了。”
女人花:“哈哈哈……”
西北狼:“听到你开心的笑声,是不是有点儿幸灾乐祸呀?”
女人花:“差不多,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亏你还是搞技术的,怎么把错误犯在了技术上?”
西北狼:“那是为了贪图小便宜,结果进了不合格的配件,害了自己。”
女人花:“哈哈哈……笑死我啦。”
西北狼:“你这不是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吗?”
女人花:“谁让你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西北狼:“的确是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给经销商做了一定的赔偿,又借了一笔高利贷,现在才算走向正常。”
女人花:“质量是企业的生命线,你可千万不能忽视。产品最终的落脚点在销售,产品销售的好与坏,首先取决于质量,其次是价格。”
西北狼:“这我知道,所以这一次我对每一件出厂产品做了更严格的检测,决不能再因产品质量问题坏了我的清名。”
女人花:“嘻嘻,知道就好。”
西北狼:“你最近还好吗?凤体康复了吗?”
女人花:“才知道关心我?”
西北狼:“嘿嘿,刚才不是一直接受组织的批评嘛,你哪里给过我机会?现在刚松了一口气,再来请安!”
女人花:“哈哈哈,请安?我好像成了老佛爷了。”
西北狼:“在我的心里也差不多。”
女人花:“去你的,我才不要哩。唉,我问你,你的货都发完了吗?”
西北狼:“发出了一些,还有一批马上就出笼了,还没有联系好经销商。”
女人花:“你的货怎么样呀?质量能保障吗?”
西北狼:“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肯定能保障,再要保证不了,我就得爬到楼顶上跳楼了。”
女人花:“是什么型号的?是不盗用了飞虹公司卡通系列?”
西北狼:“呵呵,怎么能说是盗用?只是参考了一下。”
女人花:“那你给我发一批来,我帮你在海外市场推一下。”
西北狼:“真的?”
女人花:“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事儿要保密,千万不能让飞虹的人知道,否则,我才是他们真正的叛徒。”
西北狼:“你放心,我们单线联系,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女人花:“你发我1000台,先在市场上热热身,如果销售好了再要。”
西北狼:“好呀,款怎么付?”
女人花:“财迷,还怕我欠了你的?”
西北狼:“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主要是我现在面临的资金压力太大了。”
女人花:“货到付你50%现款,每月清一次,售完最后结总账,怎样?”
西北狼:“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女人花:“嘻嘻,怎么感谢我?”
西北狼:“我比内单少算5%,作为你的提成?”
女人花:“你俗不俗,我不是说经济上利益上。”
西北狼:“嘿嘿,那我有了钱,就去澳大利亚看你去?”
女人花:“真的?”
西北狼:“真的!”
女人花:“嘻嘻,这还差不多。好了,不跟你聊了,完了我把进货方式告诉你,你尽快把货给我发过来。”
西北狼:“好的。”
许强面对着电脑,心里一阵畅然。谢天谢地,如果丁虹能在外单上打开一个缺口,将来的销售就不太愁人了。
来到办公室,江欣然与陈东杰正对着一份名单说着什么,见许强来了,江欣然说:“现在报名的有23名,我与陈总初步确定了3人,到时候还得你确定。”
许强说:“这是东杰用的人,只要东杰觉得可以就用。”
陈东杰说:“不论是哪个部门用人,最终还得你同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正说间,有人敲了一下门,许强说了一声“请进!”,话音刚落,随着门轻轻地推开,一个高挑个子的女孩便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女孩穿得很休闲,白色短袖T恤衫配着牛仔裤,背着一个大挂包,脚穿白色运动鞋,给人以青春阳光清爽利索的感觉。
女孩粲然一笑说:“请问,你们这里招聘业务员吗?”许强和陈东杰同时应声说是呀是呀。女孩这才回过身去关门,就在她一转身的刹那,更显出了她腰的细柔与腿的修长,肢体协调得如舞蹈一般优美。许强碍于江欣然,不敢死盯着美女看,就急忙回了目光,看陈东杰还在呆呆地看着,心里一阵好笑,他原以为自己很好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好色的人,心里也就宽慰了许多。
江欣然显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你是来应聘的吗?”
女孩急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欣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我叫杨小洋。”
江欣然问:“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女孩说:“我是中专毕业的,学的是导游专业。”
陈东杰插言说:“那你为什么不做导游来这里应聘?”
女孩说:“我做了一年多导游,不太喜欢,又做了几个月的白酒促销员,也不太喜欢,想在别的行业试一试。”
江欣然指着陈东杰和许强说:“刚才问你话的这位是陈经理,是主管销售业务的。这位是许总,是我们的公司的总经理。”
杨小洋就微笑着点点头说:“陈经理、许总好。”
许强说:“你是哪里人?”
杨小洋说:“我是湖北的。”
江欣然向女孩指了指她桌子前面的一把椅子说:“坐下吧,坐下来填个表。”
杨小洋便坐在了椅子上。杨小洋的坐姿很优雅,她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的位置,这样的坐姿注定了必须要挺胸收腹,这样一来,就显得她的胸越发的高挺,臀也更加饱满,腰与臀之间便形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仿佛蕴藏着一个古老的诱惑。坐在侧面的许强不觉惊叹,心想这真是一个够得上小妖精级别的美女,如果用了她来做销售,对客户肯定有很大的杀伤力,心里自是定了她。再看陈东杰正专注地看着她,估计陈东杰也一定看准了她。
后来事态的发展,果然印证了他的这一判断是十分准确的。当他们最后确定用谁不用谁的时候,江欣然提出的三个备用人中没有杨小洋。陈东杰就说:“我看那个杨小洋不错的,蛮机灵的。”
江欣然说:“那小丫头机灵倒是挺机灵的,主要是她没有干过销售,怕她不适应。”
陈东杰说:“那没有关系,人机灵干几天就会了,人不机灵了干上五年也是榆木疙瘩。”
江欣然看着许强说:“那就把杨小洋定了?”
他心里一阵好笑,知道江欣然不想用杨小洋绝对不是因为她没有销售方面的经验,而是怕她身上的那种妖气影响到了他们的团队建设。而他想的却不一样,觉得公司里有这样一个小妖精,肯定能激活公司内部的活力,对外也有杀伤力,平时在他眼前晃晃,看着心里也舒服些。于是,就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东杰说得有道理,就这样定下,让她先干一个阶段再说。”
就这样,招聘结果确定了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一个叫李鹏飞,一个叫许开怀,都干过销售,有一定的经验。杨小洋虽然没有做过销售,却有销售的潜力。
第六章 风生水起
打工时遇到困难可以绕道走,创业时遇到困难必须迎面上。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高级将领的作用就是在迷茫与黑暗中带着队伍前行。
【闯过险关】
许强他们正打好包装等着托运公司来运货,准备发到香港,再转到澳大利亚丁虹那里去。没料到托运公司的人没有来,却来了两个戴大盖帽的工商执法人员。大家一看,惊呆了,不知道怎么应付才好。还是江欣然抢先问道:“你们是……”
来人说:“我们是工商管理所的,你们老板是谁?”
许强呵呵笑着说:“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
一个个子高一点儿拿出了工商局稽查证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我们是工商管理局的,你们这是什么公司?”
另一个年轻一点儿的工商人员介绍说:“这是我们企业科李科长,我是小王。”
许强一听,头就嗡的一声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转入正常,没想到工商局又找上门来了,反正这一次是脱不了干系,心里一紧,舌头就僵硬了:“李科长,我们……正要去办营业执照。”
李科长说:“我是问你,这是什么公司?”
许强一脸陪笑地说:“是理想通讯有限公司,二位请进里间办公室,我们进去说好吗?”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为了不影响正常的托运,他心里怀着小九九,就是想把他们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拖住时间,好让那边托运货物。
工商所的两人刚进了许强的办公室,江欣然急忙跟了进来,随手关上门就来为他们泡茶。许强从江欣然关门的这个细节里看到了她的机智,也感受到了他们的默契。聪明的人不需要明示,只需一个眼神,或者是从对方的神态中就能读到对方的心,这一点江欣然真是做到了。
李科长说:“别麻烦了。”
江欣然莞尔一笑说:“不麻烦,欢迎你们随时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李科长说:“你们营业执照呢?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许强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正准备要去办。”
李科长说:“这就是说,你们还没有办?”
江欣然说:“许总早就让我去办,主要是我感冒了好几天没顾上去,责任主要在于我,今天我就去办。”
李科长说:“反应还蛮快的。没有办?没有办营业执照就开始贴广告招聘业务员?谁给你们的权力?你们知道不知道,无证经营或者生产,这是违规行为,依据工商管理条规,我们可以查封你们的公司,没收你们所有非法所得。”
许强这才清楚原来是小广告惹的祸,没想到事态的发展竟然这么严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卑微地笑着说:“我们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严重,要知道这样,打死我也得办了证才经营。现在错误已经犯下了,无知者不为罪,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经营许可证我们马上补办,照章纳税,做一个好公民。”
小王插言说:“说得多轻巧。不知道?想用不知道来搪塞过去?你要真的不知道也行,今天我们就先封了你们的公司,搬走所有的设备和器材,等你知道了,想明白了,再来我们工商所办理生产经营许可证。”
许强一下紧张了起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们也不容易,真的不容易,来到你们东莞打工好几年,好不容易几个人东借西凑,甚至让自己的父母都为我们背上了债务,刚刚办起来,又面临了资金上的压力,不得不贷了一笔高利贷。我们不是不办工商许可证,只想着等企业真正活下来再办证。如果我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我现在就改正,马上就办证。李科长,小王,请二位看在我们外乡人可怜的分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给我一条生路吧,我将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大恩大德,一定要重谢你们。”
小王说:“我们不管你办公司的钱是借来的,还是偷来抢来的,我们只认准一条,就是依法办事,没有经营许可证,就得查封没收。”
许强一听这话,心里的那团火就不由得忽地一下冲上头顶,他想压抑已经来不及了,就忽地一下站起来说:“偷来抢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用偷来抢来的钱开办公司?你才来查封没收?”
小王说:“你别混淆概念,谁说你是偷来抢来的,我是说,不管你是不是偷来抢来的,没有执照就得查封。”
许强说:“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你的意思还不是说我是偷来抢来的?”
小王说:“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啦?”
许强的火气又忽地往上喷了一下,头就感觉猛然增大了。他突然来到小王的跟前说:“那好,你既然认定我这是偷来抢来的,要查封没收,我没有意见,你可以查封没收,你是执法者,你有这个权力。但有一点我也必须说清楚,执法者必须要对你自己的言行负责,如果你们查清楚我不是偷来抢来的,我决饶不了你。”
小王说:“怎么?要威胁我?见过的多了。今天我就非要查封了你们这黑公司不可,看你能把我怎样?”
许强说:“我能怎么样?与其让你们逼着我死,还不如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得更痛快,头掉了只不过碗大的一个疤,多大的事儿?反正我能偷来抢来这么一个公司,也不在乎罪上加罪,再闹出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