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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在紧张而仔细地看我,听我这么说忙道:“好的。这位小姐,目前看来你并无明显外伤,四肢也是运动正常,是吗。”边说边递过名片。
我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围观众人面前敲定这个事实,以免我日后制造伤口敲诈。太奸了,刚才我还因为他头撞车顶而误以为他还知道点恻隐什么的,现在看来不是,他并不是为我着急,而是为他自己着急。所以我接过名片,也没精力先看,奸笑地道:“嗯,你说得不错,不过内伤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你我都平安。”
那人显然看出我的心思,不过只是不易察觉地笑笑,又抽出两张一百块钱递给我:“现场血肉横飞啊,这是我的一点赔偿。请笑纳。”
我一看地上,可不是,烧烤用的猪肋骨飞了一地,一块准备做鱼饵用的猪血拍成血饼,还真是血肉横飞。这花花公子还挺会说话的,而对我来说,送上门来的钱不接罪过,虽然肋骨好好洗洗,飞一下沸水就是,猪血本来就不是喂人的,多难看都没事。因此笑嘻嘻地学这姚文起的口吻道:“这些都不是损失,收你赔偿费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只要我有任何人身伤害显现,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过来找你。这些还不很容易收买我。”说完也不理他,收拾地上的肋骨。没想到这么脏,看来再洗也未必洗得干净,干脆也做鱼饵得了。那人也不敢再得罪我,小心翼翼地帮我捡。我也没客气,收拾完毕就推起已经被那人扶起来的自行车离开,再不看那人一眼。打击帅哥的自尊心是我愿意干的事。虽然没几个帅哥肯受我践踏,比如姚文起和齐葛。不是他们的对手,趁早充无害的好人算数。
等我转弯时候再看,那人还站在原地,一付脑子卡壳很是沮丧的样子。我在心底狂笑三声,想欺负我,占我便宜,没门。
因为当中这么一个插曲,我到约定集合的国际停车场时候晚了几分钟,见齐葛与张珊儿已经等在那里。“姚文起还没下来?齐葛你去看一下好不好?”
齐葛微笑一下上去,好歹这回齐葛没有穿西装,不过里面是件雪白的棉T恤,外面也是件白色的休闲外套,看上去整齐干净。张珊儿上面是一件本白色羊毛开衫,下面一条牛仔裤,披着大波浪一样的头发,她本来就长得美,即使这么随随便便一穿都可以穿出无限韵味,我不由羡慕地想,赶明儿也这么去置一套,按说我的身材与她差不多,穿上应该也可以。平时见张珊儿总是笔挺的职业装,冷冰冰的,我不喜欢,难得她也有穿休闲的时候,没想到还是这么好看。
姚文起要等了一会儿才下来,见面就说:“不好意思,刚要出门就接到电话,讲了那么几。你们等急了吧。这样吧,我们两辆车都开着,齐葛你上我车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见他们上车,我也拉着张珊儿上车。张珊儿一上车就道:“他们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口气里很是不满。
我笑道:“我已经习惯他们这样了,他们要是清纯阳光一如高中时候,我才会觉得有问题呢。”
张珊儿鼻子里轻哼一声,简单地道:“变态。”
我想张珊儿自高中毕业后一向就难得说姚文起好话,只好听了笑笑。怕她继续发挥,我只好没话找话:“早上我本来想起早买些烧烤的肉类,结果买回来被人车子一撞,我自行车倒地,东西全报废。那些肉只好钓鱼用了。”
“什么?你没受伤吧?有没有记下车号?”张珊儿毕竟是老朋友,立刻扑上来检查我露在外面的皮肉,不过她没检查到我有什么受伤,我倒是抽空一转眼看见她脖子上有淤血痕迹,躲躲闪闪藏在真丝小围巾里。
“哎,怎么回事?怎么我没事你倒是有事了?你脖子怎么了?”我顺便腾出一只手指指方位。
张珊儿忙掏出镜子来照,但是半天没话,我好奇地看去,见她脸色绯红,很不自然,不由很坏心眼地想到言情小说中常有的吻痕。呵呵,美女终于有艳遇了,早知就不叫她出来,周末可是人家享受两人世界的大好时光呢。怕她太尴尬,便掏出今天撞我那人的名片给她,“你看看,就是这人撞的我,我拿来名片还没仔细研究过呢。”
张珊儿接过名片一看,惊叫道:“丁丁,你今天回去说什么也要缠上他,名人呢,千方百计嫁给他。”
我好奇道:“是谁?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张珊儿道:“倪苞,做五金行业的,我们老板说他才是真正有实力有前途的,虽然发展得不够神速,但是他公司产品的品牌全国都有名。”
我不信:“可能是同名的吧,这么个小白脸,一眼看去就是花天酒地的料,怎么可能实干。而且既然那么有名,怎么开的还是与我一样的捷达?”
张珊儿把名片翻来覆去看,笑道:“你有没记住人家车牌?要真如你说的那样,可能那人是拿张别人名片骗你呢。这个倪苞我没见过,不过也没听说过他长得像小白脸。”
我怎么也不相信撞我的这人像是做企业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整一花花公子,不过好像偶尔也露点小聪明的,但花花公子要没一点小聪明怎么可能混下去。“这样吧,珊儿,今天起我委托你全权代我向倪苞索命,我就不信他会不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张珊儿笑道:“你胡说。”但是没再就此事说下去。我猜想她一定是很爱那个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的男子的。“丁丁,你有没想过赚足了钱移民去?”
我一愣,这话题我没想过,“我这点钱这儿用用还行,要是到了国外,不发达地区的话也够用,但是不想这么勉强自己,去什么欧美的话,两三年下来我就得上街要饭了。还是算了吧,我这儿也过得很滋润的。”
张珊儿叹气道:“丁丁,你这人心很平,所以知足常乐。”
我奇道:“珊儿,难道你想移民吗?我有捷径一条,我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在美国留学,想回来找个媳妇,夏天暑假时候回国相亲,他们还托我帮着物色呢,不如你去见见?”
张珊儿笑着拿粉拳敲我的肩,道:“你说什么啊,见着风就是雨的。不过你常跑国外,也不希罕的,不像我们看见出国可眼红了呢,我不过是白说说罢了,你别当真啊,再提什么相亲我就生气了。”
我笑道:“珊儿,你不知道你粉拳多厉害,男女通吃。你再这么敲我我会撞车。唉,要不我们叫前面的停下来,我们交换一下好不好?他们有什么话要谈的话现在也应该谈得差不多了。”说实话,有时候真吃不消张珊儿发嗲,我有时候想,我怎么就做不出来,要是哪天我冲哪个男人这么做了一下的话,即使是无意识的,只怕我会一辈子都逃得远远的避开那个男人,永不见面。果然张珊儿“嘘”了我一声,说我这是馊主意。不过她倒是真老实了。这么多年来我总算在张珊儿的花拳绣腿下屡败屡战中总结出一条经验,不能以正经人模样面对张珊儿的发嗲,务必以毒攻毒才可一举成功。果然。
解决掉张珊儿,我后面的路才开得顺利,很快便到目的地。打开门,感谢姚文起,这钱花得超值。他们三个也是看着喜欢,但是哪有我那么开心,我恨不得打开所有抽屉看一遍。等我下来,见客厅只有齐葛一人在,正说些什么,好像是对传呼台在说。我没管他,跑到外面拎了准备好的油盐酱醋上来,这时齐葛已经呼叫完毕,迎出来帮我。我随便说了句:“你接触的人里面还有带BB机的吗?”
齐葛微笑道:“多了,很多人随时不开机,或者什么地方没信号,又怕有什么大事找不到人,所以加个BB机上双保险。你不用吗?”
我摇摇头,道:“还用这个干吗,我包里放着两块备用电池,二十四小时开机,方便洋鬼子日夜颠倒地找我。就像你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两个呢?”
“说是抓紧时间买菜,我叫他们等等你,他们说不用,张珊儿懂。”齐葛一边说一边做鬼脸。
我看着齐葛的鬼脸,不禁笑道:“你多心了吧。不可能的事,姚文起都已经结婚了。”但是随即沮丧地想到谁知道呢,“张珊儿不懂做菜的。不会做菜的人怎么会买得好菜,你等着,我去看看。”
齐葛笑着张开手拦在门口,“丁丁,我今天过去得比较早,本来以为你心急会去得早,怕你等得不耐烦,所以早到近半个小时。我看见张珊儿是从国际大酒店大门出来的,她没看见我,所以我避开了一会儿才现身,怕她尴尬。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你要知道的话,就不应该这时候找去菜场,反正他们买什么我们吃什么,姚文起舍得花钱,不会买太差的回来。”
我怔怔地看住齐葛,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男的还好说,张珊儿还是一直与我在一起的,他们怎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是不是该反省我应不应该再交这些朋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在做什么。良久我才无力地对齐葛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当不知道。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真出什么事再说吧。”但是心里还是有一团火热给熄灭了。原来他们都在对我做戏,怪不得都说我傻,我是真的傻。虽然我嘴里那么说,但是我心里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空落落的。只有借口收拾晚上睡觉的床铺上楼,免得面对齐葛。但是我看见齐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一边铺床一边胡思乱想,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只是狠狠地抻平床单。过了一会儿齐葛上来帮忙,他虽然不熟练,但是配合得不错。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就让他说,我开头吧。“齐葛,你有什么话就别藏着,说出来吧。”
齐葛只是看着我笑,不说话。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地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挂了些什么上去,叫他看着发笑。但这显然不是。
第 8 章
我忍不住发飚:“齐葛,你笑什么,说出来,哀家恕你无罪。”
齐葛笑道:“丁丁,你也是事业做得不错脑子活络的人,其实你只要深想一下,不难知道我和姚文起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看见。你这人有古代侠客对待朋友之风,对朋友一根筋,其实早在高中时候,就是你串起我和姚文起了,现在还是。”
我听着回神一想,是,齐葛说得不错,这两人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心里早知道的,只是掩耳盗铃。但是齐葛后面那句话我觉得我不大敢认了来,我又没做什么,哪里就这么重要了呢?但是齐葛的话让我好受许多,便道:“我没那么好的,其实也是我自己私心在作怪,喜欢热闹。你不笑话我就好了。”
齐葛微微一笑,说话有点慢了一拍,也低了一点,好像是比较期期艾艾,“丁丁,可能对于我和姚文起来说,你是唯一真正的朋友了。但是我们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你不好。”
我一听,脑子里轰轰作响,看得出,齐葛应该说的是真话,我虽然一直一厢情愿地把他们两个当作朋友,但是一直也没怎么奢望过他们当我是好朋友,齐葛三言两语,让我心里阴霾顿消,我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正想着,下面传来声音,下去一看,是姚文起他们满载而归。张珊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见我跟在齐葛后面下楼,笑嘻嘻地打趣我们:“呀,两人在上面干什么?别客气,继续继续啊。”
齐葛微笑着解释道:“我们在上面铺床单,平时看宾馆服务员一个人铺起来那么利落,我动起手来却是怎么也抻不平,非得两人拉住四个角不可。”齐葛只要不是说要紧事情,说话态度之诚恳老实,总叫人不知不觉相信他,这可能就是他可以在最要紧的金钱进出行业做得比较好的法宝吧,首先要取信于人。他这话出来,除非张珊儿存心想恶意取笑我们,否则可能还会为自己刚才一席贸然说出的话内疚。
我心里想着张珊儿倒是会倒打一耙,取笑了我们,她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但是有了齐葛的劝解,我也就当不知道了,笑嘻嘻地回道:“不是有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看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成果辉煌啊。”
姚文起笑嘻嘻地道:“又不是我们钓来的,有什么成果不成果的。对了,你这儿得多备一些钓竿,两根还太少,朋友什么过来时候坐在山石上就可以打发一天。走,反正都不饿,看看我那块宅基地去,就上面,不远。”
我们登上姚文起那块地,感到视野又开阔许多,正是应了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之说。到了那里才发现,小小一个山峦上,已经有了三四户人家在拆屋,如果加上我和姚文起的两处,动手兴建的已经有了六家。看这势头,当地政府再想开发这儿发展什么度假村也不能了。
齐葛先说道:“丁丁,你现在有房有车有别墅,做小富婆了啊。买这块地方造别墅,就要下手快,你看着,不出两年,这儿地价起码翻倍。”
姚文起笑道:“齐葛你太保守了,这块地现在已经炒起来了。丁丁买得最便宜,我的也不错,其他人的已经翻一倍不止。不过相比房屋造价,这儿地皮还是占小头,等我再宣传宣传,约晚报记者过来写篇稿子,扩大一下知名度,我们更可以笑出声了。”
我听着得意,笑道:“那是,先下手为强。所以眼光是最要紧的。”
张珊儿看着远处的海,用我们都听得见的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环境,即使是每天坐在窗台上看天看云看海都喜欢。要是我有这么一幢房子就好了。”
我在她身后与齐葛面面相觑,大为叹服。这不是在暗示姚文起吗?没想到啊,张珊儿现在有这么厉害了。见姚文起只是笑笑,说了声“你还这么浪漫”,我就想姚文起定是没有把这房子改张珊儿名字的念头。不过也就心里想想,说就不说了。
不想张珊儿却盯着又说了句:“瞧瞧,给人笑话掉了,以后再发这种清秋大梦,咱回家发去,免得丢人现眼。”
我心里不由鄙薄,旧情复燃倒也罢了,这么赤裸裸地与物质挂钩,姿态就太难看了点。见姚文起笑得尴尬笑得空洞,便道:“珊儿,你喜欢,什么时候要来就跟我拿钥匙,我又不会天天在这儿的。你带朋友来也无妨。”我心里很清楚这话出来张珊儿会恨我坏她好事,但我实在鄙薄,忍不住。
齐葛帮我说了句:“那就好,什么时候我要用的话,也问你拿钥匙,都是朋友,你可不许厚此薄彼。”
姚文起忙也跟着说话:“是啊,我的房子才有个架子,哪天我带朋友来看地,顺便也要进来这儿坐坐,到时还得问你拿钥匙了。丁丁你既然开了口子就得做到。”
我见效果达到,自然见好就收,否则惹恼了人今天就玩不开心了,“那还不容易,你们一个电话,我把钥匙送上门来。”
姚文起取笑我:“你别答应得太爽快,赶明儿我们三个轮流要钥匙,一天都不给你自己用。”
我笑道:“只要你们花得起那时间,我自然钥匙奉上。不过丑话说前头,卫生打扫完了才可以走。下去吧,开始烤鱼吃。”
张珊儿若无其事地笑道:“有件事我要邀功了,我们既然买了那么多鱼,自然是老大啊,所以我叫摆鱼摊的人帮我们把鱼杀了,这下我们只要洗洗就可以了。”
我忙笑道:“这真是大功一件啊,为了表扬你,等下洗啊收拾啊的你就别忙了,我来就是,你们两位先生负责点炭火,可别等我料理完那些鱼,你们还没点燃啊。”
虽然有那么一段小插曲,但是大家都进退有术,没影响后面的烤海鲜宴。在门口的空地上幕天席地,有花香鸟语,有海天一色,还有生猛海鲜,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至于姚张两位当事人心里在想什么,我管不着了,由得他们自己回去关上门讨论去。
吃吃喝喝聊聊,烤得慢吃得也慢,渐渐地看日影西斜,没到山后,房子投入山的阴影里。此刻大家都喝得有了点酒意。
偶尔的,我和姚齐两位的手机响一下,不过三言两语交代一下就罢。快下午四点的时候,姚文起接到一个电话,但是才“嗯啊”了两声就走到远处去,我看张珊儿与齐葛都变了脸色。张珊儿显然是以为来电的是姚文起太太了吧,我真替她不值,好好一个美女,何必弄得妾身未分明的。齐葛为什么变脸,照说他是不会替张珊儿担这个心的,难道是与来时路上两人交谈的内容有关?
再看姚文起,即使只是一个背影,都已经看得出他全身肌肉绷紧,似乎一触即发。干什么,好像很生气啊。我看齐葛的脸色恢复镇定,但是眼光一片阴冷,虽然四月天的海风也不温暖,但是齐葛的目光足以冻熄烤炉里的炭火。我在心里有了最坏准备,或许,今天这两人得撕破脸皮。
姚文起听的时候居多,偶尔说两句,但是都说得很轻,别人都听不见,时间拖得越长,张珊儿的脸色越差。忽然,她猛地起身走进屋里去,大概是想眼不见心不烦。我没去理她,看着她进去,倒是在想,我要不要也回避一下,他们的话题好像并不想叫我知道。刚刚齐葛也说过,不让我知道是为我好,我也想通了,朋友,又不是夫妻,有什么必要事无巨细都打探清楚的。
正犹豫着,姚文起终于掐掉电话,两眼喷火地过来,一把抓过椅子坐到齐葛正对面,定定地盯着他。一时冰火相撞,很不相容。终于齐葛淡淡地道:“不错,正是我通知他跑路的。”
姚文起一拍扶手,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别人只要顺藤摸瓜一查就可以查到我。”
齐葛冷冷地道:“姚文起,你摸摸自己良心,元宵时候与丁丁一起吃饭,你设的好圈套,三言两语叫我起疑心,收手停止帮常万春借贷,让常万春一下无米下锅,断了资金运作。你不止害了我,还害了常万春。你最清楚断了资金链的常万春集团公司会有什么下场,你也清楚我会断掉多少财路。怪我自己当初没脑子以为你是兄弟,相信你的提示,今天你倒是有脸来怪我害死你了,你有没有良心,丁丁你别走,给我们做个中间人。”
什么,元宵节时候姚文起与我说的话是假话?后来他还叫我去他房间补充说明,难道也是假话?只是为了骗齐葛,拿我做了他的拳头?或者我因为自以为知道真相后担心齐葛,时时给齐葛打电话问平安,无形中也给齐葛制造了压力,所谓三人成虎,而齐葛又是那么相信我,所以他顺利被牵入姚文起的圈套?这样的话,姚文起就太不是玩意儿了。即使齐葛不叫我做中间人,我也会义愤填膺地充当中间人。如果姚文起真是这么做了,我压根儿就不会做调停,我当然会站在齐葛一边。虽然姚齐两人已经不是兄弟,但是齐葛没有得罪他,姚文起说什么也不应该设计齐葛。
我脑子里飞快运转了一下,立刻转头问姚文起:“这是真的吗?”
姚文起冷笑一声:“借口,齐葛你不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逮捕常万春是省里下的决定,不是市里,哪里是我区区一个姚文起可以左右的。再说常万春也不是普通人,他还挂着个人大代表的护身符,要不是上层政治斗争斗出个结果,谁敢抓一个农村改革的典型?我当你是兄弟,即使是过去的兄弟,我也不忍看着你陷进常万春那个泥淖里去,只可惜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不过齐葛我原谅你,穷途末路的人都会来这一手的,总得有人被你当作意想敌,就像小时候你非要与我争个高下一样。你现今不必与我争,我也不屑与你争,所以说我设圈套害你,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像谁都有理,但我怎么觉得谁都没存好心?一席话下来,两人都已经撕破了脸皮。看来,他们彼此早就不把对方当朋友,似乎开开心心在一起玩,只是为了哄哄我而已。这时跑进屋去的张珊儿大概也嗅出外面出了事情,走到门边探头探脑,姚文起看见立刻喝了声:“张珊儿你关上门里面呆着。”
姚文起话中显而易见的轻蔑无情敲打着齐葛,齐葛顿时脸色铁青,眼中的冰刀似乎随时都可以飞出。他抓住椅把的手更是青筋爆绽,我忍不住按住他的手臂,但转头对姚文起说话:“两人既然叫我当中间人,请都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
看得出齐葛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等我说完,便深吸一口气开说,但是语速要比原来加快一点。“姚文起,你不用拿什么省里上层的政治斗争来压我,你告诉我的时候是二月中,那时候省里面对常万春的异议声音根本就不起眼,但是你却利用这个动向无限夸大,骗取我的收手。常万春还是轰轰烈烈的时候尤是有人说三道四,他资金链一断,败相毕露的时候,那些原本保持沉默但是眼红常万春的小人还不一哄而上痛打落水狗?虽说是墙倒众人推,但你绝对是罪魁祸首。我要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动机,原来是看看中常万春的食品公司。丁丁,你知道吗?早上来这儿时候姚文起和我谈的就是这个,想与我交换条件,由我怂恿常万春出让食品公司给他,他来帮常万春解决资金周转。其实,姚文起,我对你的资金实力也是了解得很,你得集团公司也不过是资金运作撑起来的大壳子,内容与常万春半斤八两,可能还不如常万春。你这个交换条件不外又是一个圈套,想叫我钻进去让我做个对不起常万春的罪人,如果不出所料,你定是接到可靠消息,省里近期要对常万春下手,所以你想着赶紧许诺一切漂亮条件抓紧时间让食品公司过户,等常万春被收禁拘留,你就可赖掉所有许诺,先其他觊觎常万春财产的人一步夺取最大一块肥肉。姚文起,你一直在利用我,借朋友名义利用我。你的发家从利用老婆、利用岳父开始,随后利用所有接近你的朋友。你对丁丁,是不是也想利用她是内行,帮你掌管常万春的食品公司?姚文起,你的算计真是滴水不漏啊,可惜我看不得你得逞,所以我叫常万春逃跑,出国。让你的算计就此落空。”
姚文起鼻子里哼出一声,依然轻蔑地道:“二月中的时候能从苗头中看出省里的动向,并不是我无限夸大,这个叫丁丁这个外行人评评,支持常万春的铁杆是省长,而反对常万春的是大多数,反对的原因是常万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县府同意用银行借贷的三千万买下其实超过三千万多得多的村集体资产。已经有不少人提议查查这笔转让的糊涂帐。所以当省长因为年龄问题今年四月退居二线,你说原来被压制的反对声浪怎么可能不爆发?既然我预见到这个可能,就像丁丁预见到这儿的房产会增值而先下手为强一样,我在商言商,怎么可能不乘机先一步下手?但是我是个讲究双赢的人,本来想拉你兄弟一把,你也因此可以获得一部分利益,以弥补常万春那里的损失,但是没想到你心地这么阴暗,见不得人好。丁丁你别阻止我,我这是就是论是,分析他的心理。你通知常万春跑路,我抓不到好处,你也抓不到好处,两败俱伤,何必呢?小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别具一格,所以一个题目你非要想出不同于我的解法来,现在我才知道,你心理有病,病态,无限自卑,企图通过别出心裁叫别人不好受来勉强维持你的自尊。”
我听着脑子里一团乱麻,暂时理不出问题究竟是出谁头上。但是听姚文起这么一说,知道这又是在损齐葛了,忙叫了声:“姚文起,你给我打住。”一边按住齐葛,怕他受不住。
但是姚文起却是一点不肯歇手,继续用亢奋的声音说下去:“齐葛,大学里收人家晒在外面的衣服,推人家一辆自行车什么的事算是正常,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偷东西偷到惊动……”话还未完,齐葛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吼一声“姚文起,你懂什么?不许信口雌黄”,和身扑上。姚文起始料不及,没有防备,连人带凳子被齐葛扑倒,随即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打成一团。我一看不好,连忙抢了烤架就跑,万一撞倒烤架,两人还不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