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耗不起,不是指青春或是感情,而是精力。未来一两年正是她人生规划中最关键的一段时间,成或是败将在此一举。她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如果此时有人问她感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她毫不犹豫就会给出答案:事业。因为此前她已经摸清楚了自己心里的底细,如果身处紧张工作中是,她是会想不起宫超的,而与宫超在一起时,如果有工作问题,她会神不守舍的,所以不妨套用一句时髦话:听从你的心。
一整天都很累,人累,心累,五点下班时候拿出镜子一照,黑团团两个眼圈.偏尚昆中午在她倚沙发上打盹的当儿打进电话吵醒假寐的她,说是晚上七点几个商界大佬聚会,叫她一起去坐坐.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是那些要紧朋友,只要头还没被拧下来,怎么都得去,否则辜负尚昆美意,也辜负大好机会。
回家贴了张SKII面膜,倚床上看新闻等面膜出效果,不想头一歪就睡着了,直到尚昆打手机过来才叫醒,一看时间已是七点差十分。忙忙地换上一套细黑白格系黑细带的套装,看看面膜后的脸甫经小睡,真的似新剥鸡蛋般光滑晶莹,也不化妆了,抹个唇膏算数。还好七点时候行车高峰期刚过,飞一般地抢到饭店,里面人才都坐稳,菜还在点,不过她一小字辈迟到还是很不应该。
里面的人似乎相互都很认识,你来我往地寒喧得很热闹,林唯平只认识其中的老周,老周一见她也高兴,立刻招呼她到身边坐,一边道:“放心,叫你坐这儿不是叫你喝酒,今天几个的酒量都很好,你只要帮着我盯着,看谁把酒吐到手巾上面,或者没喝完,你就悄悄儿地告诉我。”另有一个胖子在对桌笑道:“老周,我都几个月没与你喝酒,也馋得很,我们不喝红酒,那玩意儿酸溜溜的只有阿昆爱喝,我们就喝白酒怎么样?”林唯平笑道:“老周,你这酒喝下去就跟浇到沙地上去一样,什么效果都没有,还不如不喝。”那胖子拍手笑道:“对啊,这位妹妹说得对,给老周喝啥都没效果,我们给阿昆省点钱,就喝扁瓶二锅头吧。”老周对林唯平道:“这胖子是房产界的老大,你喊他老王,以后买房子就找他。老王,这个小林是阿昆退出的那个项目的董事总经理,厉害着呢,小脑子不知怎么长的,想出来的主意只只赚钱。”
恰好尚昆这时进来,见了林唯平就道:“小林人小架子大,这一桌就你最迟到。”林唯平自知理亏,也不敢接那话头,笑道:“尚总不会是在外面点菜吧,糟了,你点的菜这位大姐一定不喜欢。”尚昆看着坐他身边桌上除林唯平外唯一的女性道:“于小姐凤眠,这位林唯平,你一定知道。小林啊,这位于小姐......”于凤眠自林唯平进来就一直在打量她,此时才道:“原来就是林小姐,我常听小宫提起你,原来是这么标致的一个女孩。”林唯平自进来始就觉得这女人看她的眼光很深,有点什么内容在里面,此时听她那么一说,直觉就是她不怀好意,当下很随意地道:“小宫是谁?”于凤眠没想到林唯平回得那么绝,一时也不好回答,当场说小宫是小林男朋友她又不愿意,只得淡淡一笑道:“忘了也好。”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事。
尚昆冷眼瞧着这两个女人的互动不言,于凤眠是他特意叫来与林唯平见面的,他很想再进一步地摸清于凤眠行为后面的最真实意图,没想到林唯平不好弄,一句话就把于凤眠噎了回去,害他套不出于凤眠的话来。老周想起尚昆提过林唯平有男友的事,侧目见她拿杯子的手握得死紧,看来小宫还真是她的男友,而且应该正出问题。便好心地帮她引开话题,举杯道:“来,为阿昆离婚成功干一杯。今天阿昆割掉一块肥肉换来自由身,怎么说我们也得为你干一杯。”
不想老王一杯下去却道:“阿昆啊,我还是说你傻,离什么婚呢?放她在家里,你自己住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样潇洒。现在倒好,一下去了半壁江山,要几年才会恢复元气。你这回割给你前妻的那个工厂,别的我不知道,光是那块地皮卖了就够你前妻过好几辈子,他妈的,去年我拿几块地皮换你那个厂你不肯,现在送出去倒是大方。以前说你精明,现在看看是小处精明,大处,嘿嘿。兄弟,我这话得罪你,我自己罚一杯。”
尚昆按住他的手道:“你这是实话,但我想儿子判给了她,为儿子前途着想,给她点也是应该的。但愿她能收了心以后好好管理,我以后也会扶持她的。毕竟夫妻一场。”
林唯平看看老周,见老周一双眼睛斜看着尚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中暗暗把尚昆手里的工厂搜索了一遍,按老王所说的地皮极佳的工厂似乎是那一个,忍不住问道:“尚总,是刚拿下重大工程部分投标的那个厂吗?”后面有一句话只敢想不敢问:人家认的可是你的牌子,到时别砸了你自己的招牌。
尚昆点头道:“不错,是这个。这个招标合同的量很大,小林你也清楚,足够厂子好好活上三个季度。不过我想着先不告诉我前妻,让她接手厂子先遇到点麻烦,才会知道摸索着怎么去管理。现在是十月,那个单子得到明年四月底才开始,还有近半年时间,够她摸出门道来。这也是为她好吧,明年四月初我再告诉她,她吃尽苦头后一定会更珍惜这个厂子的。”话音一落,大家都侧目而待,没一个人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偏他真是那么做了,法院的判决书上白纸黑字赖都赖不掉,即使不是真心交出,现在看来也只有说那几句好听白话给自己扯场面了。
别人或许还只有惋惜尚昆财产流失,惟独林唯平担心之极,因这个厂的中标及未来表现与她管的厂密切相关,搞不好影响她的如意算盘。但这些都是尚昆的资产,他爱怎么处理是他的私事,旁人不必插嘴。所以她只有一口气闷在肚里自己郁闷。老王侧目半天,嘴唇掀了一掀又闭上,想来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不便插嘴,另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坐在尚昆身边的道:“阿昆啊,这统共不象是你的风格。你顾念前妻是不错,但是也不要伤自己的根本。你留着青山在,以后大把的钱可以拿出去给你前妻烧去,何必拿出一个好好的厂给她糟蹋。管一个厂子是那么容易的吗?那些工人和上面的中层会认她吗?老弟啊,我劝你还是拿笔钱出去把那个厂再买回来,你那些厂子都是密切相关的,缺了那个重要的,你以后在同行中的影响要差好多。“
林唯平心想,这人的话倒是干过实业的人的话,想起来刚才介绍的他应该姓关,拿出名片一看,果然是一个水泥集团的老板,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老王终于憋不住道:“阿昆,讲实话,你是不是把那个中的标秘而不宣,让你前妻管不好工厂干着急去?我相信只要你一句话,你以前的手下个个都不会给你前妻好日子过,等她折腾不下去求你接手时候你再杀价收购回来是不是?嗯,这也是办法。”林唯平心里暗想,这个办法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尚昆估计不会承认。
果然尚昆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尴尬地笑道:“老王,不要那么揭我老底,这儿还有两位女士,我们老是讨论着刻薄女人,这两位女中豪杰会杀过来剥你的皮。”
不想老王却拿眼睛嗖嗖嗖在林唯平与于凤眠之间扫了一把,立刻误会尚昆可能对其中一个有了意思,不想在新人面前做薄待旧人的勾当,免得新人心惊。但想到于凤眠前不久刚倚仗关系抢去他志在必得的一块好地,心里很不愿意见她得意,便道:“于老板才不怕听这个,她做人贼精,早在发家初期就把老公撇了,什么都没损失。咱们男人们议论起这个来,没有一个不佩服的。这就叫目光长远,料敌机先。林小姐年轻,没那经历,就当没听见我老王的话,别往心里去。”
林唯平心想,这老王怎么一副卷袖子准备吵架的架势,不是说好友聚会吗?起码也得看在今天是尚昆离婚日子少说几句,这样下去饭还怎么吃得下去?果然尚昆笑道:“老王你今天特别冲,昨天一定是大蒜地里睡过夜的,我被你骂了还不够,连带我前妻的表妹你也不放过。今天要不是于小姐提议,我割掉那么大一块肥肉早窝到什么地方哭去了,你还怎么可能见到你想见到的林小姐?喝你的二锅头,醉翻了省得说话。小林啊,今天你最吃香,于小姐点名要见你这个后起之秀,老王早几个月就想见你了,他说只见过张牙舞爪给老外做买办的女白领,没见过会下工地插手重工业的女孩子,见面就叫我引见,今天你就好好给他看看,有什么不同。”
于凤眠的尴尬稍微缓解了点,就立刻还击道:“看什么看的,王老板是行里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小林不给他看见便罢,叫他看了,还不知道他这嘴里会长出什么象牙来的。”
老王大笑道:“这次你就错了,我最服的是吴仪,她是北京燕化出来的,还有现在宝钢的董事长,也是个斯文的女人,只是嗓门有点儿粗。美女与重工业相得益彰,比什么美女与野兽强多了。来,小林,先预祝你一杯,咱以后即使没国家级的,也来个地级市级别的吴仪当当。”什么话都可以拧着说,端看说话人的立场,看来老王今天就是与于凤眠干上了。
林唯平端起酒杯与老王碰了一下,微笑道:“虽然未必有那么大能耐,但好歹也是个盼头。承你吉言,我干了。”说完一杯红酒全部下去。老王这下犯了难,他用的是红酒杯倒的是二锅头,这一杯下去,还不给老周占了上风,但热闹是他惹出来的,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于凤眠见此非常愉快,开心地道:“男人就是轻骨头,见了美女脑筋就打结,叫他生便生,叫他死便死。”老王一听把手里抹嘴的小毛巾一扔,道:“现在的富婆也不得了,我前几天叫市里设计院做的图纸,本来是要拖上几月的,不想他们早早交了货,原来是做我这个设计的小伙子人长得上台面,给我们行里一个富婆看上了,砸下近百万钞票送他出国进修。于小姐,听说你前几天就在忙这事。”
一席话下来,林唯平面色大变,再也克制不住。老周这时也恍然大悟,原来于凤眠与林唯平的过节就是那个设计院的小宫,这小子有什么好,居然叫两个女人放不下他。尚昆原本颇有猜测,现在才知道了原因,怪不得于凤眠早早露了马脚,原来是春风得意,情迷意乱,好好的一盘计划生生给她的情事给搅和了,正好,对他来说这是好事,正好提前布置起来。老关与老王和于凤眠都有生意来往,见场面闹僵,少不免要打个圆场,笑道:“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个乌鸡眼一样,来,老王,拿酒杯与于小姐干一杯,我老关陪一杯。”尚昆笑道:“还能怎么,孔雀开屏嘛。来,为我们几棵老树发新芽干一杯,小林陪我们一杯,算是体恤老人家。”
恰恰在这当儿,于凤眠的手机响起,只听她接起,先是看着林唯平抿嘴一笑,而后用一种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温柔声音道:“真是小宫?你到了吗?嗯,好啊,好啊,东岸天气寒冷,别忘了多穿衣服。”说到这儿,得意地看着林唯平,在电话里对宫超道:“今天是尚总离婚庆祝,啊,对,就是那个尚总,小林也在这儿,你想与她说话吗?嗯,好的,好的。”然后笑吟吟地把手机交给林唯平。林唯平此时已经明白,她要尚昆请客,又说要见见她林唯平,其实就是算准了这个时间宫超到埠正好打电话给她报平安,她可以趁机当众给她林唯平难堪。她当下也有了准备,嘁,比起对宫超的了解,她林唯平要胜她多多,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而至此,林唯平心里已经对宫超非常不耻,一个大男人吃女人的软饭,再有什么理由也是恶心。
不想她才“喂”了一声,宫超在那边却是急切地道:“那个尚昆离婚有什么可以庆祝的?你凑什么热闹去?是不是你从此可以见光了?”林唯平被他一阵急轰搞得愣了一愣,想起刚才于凤眠对他的提示,心里隐约有了些头绪,便压下那口气,装作非常大度地道:“你已经到住的地方了吗?嗯,对,好,看见我的EMAIL了就好。嗯,嗯,我看你是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啊,对,你不用回来了。没什么意思,今天在饭桌上听说的,你们那行里现在全都知道,说你给个富婆看上送出国养起来了。他们说小宫长小宫短的,我最先还想着是谁呢。不用解释了,大家话都很难听,你知道这事情最敏感的,对了,你说的没错,你是没脸回来了。好好在美国呆着吧。”说完也不顾那边宫超怎么急切的解释,冷冷地也不打个招呼就把手机掐掉,盯着于凤眠的眼睛把手机还给她。
众人眼看着于凤眠面色大变,一把抢过手机,匆匆拾包起身说了声有事先走,急急赶出门去,然后大家就把目光转到林唯平身上。大家都猜得到对方那个小宫接了那么个电话会出现什么反应,再加上老王简单给大家讲了宫超是如何的年轻有为。哪个有点本事有点血性的男人甘心吃女人软饭的,看于凤眠那样子一定是把小宫送出国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给了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被林唯平一口气揭穿了,忙不迭地要弥补去了,否则不用走得那么急,不过也可以从中看出她真的很在意那个小宫。
而林唯平则是咬着嘴唇拧眉自己想自己的。到此她已经想清楚了,于凤眠一定在宫超面前把她和尚昆的关系做了手脚,于是宫超一怒之下受了于凤眠的摆布。看起来宫超当时发怒还是有理由的,不过似他这等偏听偏信对她林唯平应算是极大的不信任。而且不考验不知道,他的神经居然脆弱至斯,被人三两下撩拨就乱了分寸,还说给她做后盾,这倒好,还没出什么大事他就已经远遁了,还好他走得早,要是以后真与他在一起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至于于凤眠,她要来个黄老虎抢亲,抢便是了,宫超的额头上又没刻着个“林”字,但何必还要赶净杀绝要她林唯平的好看。想今天宫超听了她一席话一定会有个态度,于凤眠恐怕得人财两空。而自己,别提也罢。
老王最先开口说话:“本来就不应该叫她来,阿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阵子多反感她。还好今天她在小林面前给吃得死死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帮我出了口恶气。”尚昆道:“于凤眠今天叫我请客又何尝不是想看我的好看,我本来想着离婚嘛,拿出一笔合理的财产给前妻得了,儿子她一定要也给她,反正儿子也不小了,不会不认我。但是到后来我发现前妻的手腕越来越高明,原来是这个于凤眠在帮她,老王你以为我是那么愿意把那个厂子交出去吗?已经提了离婚了,我也是骑虎难下啊,长痛不如短痛,把这个厂给了出去也省心,省得于凤眠再出损招。”
老关点头道:“这就是了,那个厂的地皮既然老王看好,于凤眠一定也是看好的,她一定知道即使出高价,从你这儿也买不到,不如叫你前妻得了
她方便下手。阿昆啊,你看来得早点把这个中标的消息告诉你前妻,不要让她做不下去真把厂子卖了,在你前妻手里你好歹还可以伸手抓住,到于凤眠手里的话就夷为平地了,你一生心血会去掉很多。”
老周疑惑地道:“阿昆,你不是那种没招架之力的人吧?我看着不象。你有什么主意要打,还是尽快说了,我们兄弟也可以帮你出口气。”
林唯平觉得再听下去有点不便,便起身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公司今天开夜车,我得去看看,先走一步。”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也没挽留,唯老周说了句:“不要太辛苦,我看你人都瘦了一圈了,后面日子还长着呢。”林唯平一笑道:“不怕,我还准备在办公室里放张行军床向主子表忠心呢。”微笑着离开,但到得门外,脸就唰一下挂了下来。身心俱疲。
第 章
十四
人很累,但反而睡不着,反反复复想的就是今天吃饭时的那些话。为了尚昆这笔资产转移,她林唯平真是吃足苦头,被人明里暗里盯着,做人不自在不说,还得时时用心提防。还被于凤眠利用着破坏她与宫超的关系。看来这也不是个好差使,除了码头那一块,该给自己找条后路了,一来免得真的中了重大工程的标后被尚昆兔死狗烹,二来嘛,有这么好个后盾,不利用来发展自己的事业,似乎可惜了点,三来嘛,钱多点有什么不好?不过这一来,人就要更吃苦了。
今天一席饭真是受惠良多,看来以后再往上走,遇到的类似于凤眠这样下绊子的人还会有,而如老王这种,今天是在同一条战壕,看他对付于凤眠直觉得痛快,但往后他与自己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掉转枪口,看自己吃不吃得消。退是不舍得退的,只有硬着头皮进。但是进的时候就得小心点了,以后遇到的将都是类似于凤眠老王这样的人物,少不得打点了精神应付过去。
现在,想来尚昆一定把他的下盘计划一把兜出来了吧。他既然已经知道于凤眠是什么角色,但还是在众人不知不觉地配合下说了很多话,表了很多态,应该那些大多是说给于凤眠听的,另有一小部分不知道给谁听的,总之也一定有他的目的。那么他说瞒着他前妻中标的事算什么意思?鼓励于凤眠什么呢?才想了几步,头就撕开一样的疼,不想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来他把握得住,不会影响新公司的投标,其他他要怎么折腾于凤眠那就随他吧,反正于凤眠也不是个吃素的。有空还是多替自己想想。
但是林唯平还是很好奇于凤眠会怎么与宫超解释,依宫超这样有点大男子的性格,一定会非常反感自己给包养那么个说法,但他现在身在美国,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身边钱带足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待到山穷水尽,不排除他为五斗米折腰的可能.但是想来于凤眠到那时候对这段已经变味儿了的感情已经不知道会有何感受了,不知道会不会味同嚼蜡?看她今天吃饭时候的种种表现,她对宫超应该是很认真的,否则依她久经风雨的历练,原是不可能得手后还非要找林唯平她示威的,这已经纯粹沦为小女人的姿态了。没想到一个女人功成名就,依然会那么向往爱情,如果她只是为爱而作,那倒是可以原谅了,各人自凭本事,输的原也没话好说。只是气不过她今天的嚣张,不过今天自己也算狠狠还了一招。
但是林唯平心里还是对宫超非常失望,太嫩了,一被挑拨就入人圈套。但是全部怪他似乎又有点冤他,他面对的是百炼成精的于凤眠,即使她林唯平自己也中了黑招,要是当时别太意气用事,打个电话与宫超作个解释,事情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应该说是于凤眠正正儿地抓住了两个年轻人性格中的弱点,略施了个小伎。技不如人,就认了吧。宫超即使拒绝了于凤眠,想来自己也不可能再接受他了,就让他成为过去吧。至于于凤眠,如果有山水相逢的一天,林唯平心想,她是不会善良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起码得交交手,不是为失去的感情,而是为较量各人的手段。
其实于凤眠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失措,急急走出饭店外面被冷风一吹,脑子就清醒过来,人一镇定,考虑起问题就又有了她一贯的冷静老练.她坐进汽车拨通宫超的电话,不愠不火地道:“你们啊,吵架时候拿我作法,难听话全堆到我头上来。我们相处日子也不算短了,我是碰过你一下,还是话里捡过你的便宜?好了,这种无聊话我们就不说了,你安心读书上进,什么话,回国了再解决,否则你远在国外偏听偏信的,反而影响学习。我今天呢也避个嫌,话就不多说了,其中的曲折以后见面你如果有兴趣我再详细说给你听,你也早点休息,正经事儿要紧,这个名额争取来不容易,你得学到点什么回来。”
说话期间宫超一直没说话,但于凤眠想得出他一定是仔细听着的,只是憋着一肚子火不高兴说话,耍耍脾气。她也是年轻过的,到现在,什么厉害角色没见过,宫超那点小心思实在是不难猜。所以她说完了也不等宫超反应,就挂断了电话。她知道人都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都喜欢听对自己有利的,虽然有林唯平的话先入为主,但是至此宫超对她的话也一定上了心,不会不优先考虑考虑。
不过活到今天,于凤眠早就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即使包个小白脸也要开出个合适的价位,何况是宫超这样的有为青年?早在离婚时候和往后多次相亲单恋中,她的心已经波浪起负过多次,早不对任何感情的事抱太多幻想了。宫超若能被她收伏,那是皆大欢喜。如果他今天起有了防备,那她也只有做好做个老好姐姐的打算,好在她也损失不大,其中的五十万还是潘迎春给汇钞的。
有说是日不可说人,夜不能说鬼,想曹操曹操就到,潘迎春的电话不期而至,劈头就道:“阿凤,明天我就要正式接手那个厂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你一定要教教我,对了,你明天能不能抽时间出来陪我?我连明天穿什么衣服都还想不出呢。”
于凤眠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才比潘迎春啥都不懂,好吃好睡离婚分的财产多一点,心里很是不平衡。想到这女人到这时候想的却只是穿什么的问题,心里又很看不起她,很不愿意搭理她,再说她现在心情也不好得很。但现在她还要利用于她,一时也得罪她不来,只有继续笑眯眯地对她因势利导,让她做出各种符合自己愿望的事来。因此道:“你啊,每天坚持跳操按摩的,身材那么好,一点没走样,穿什么不好看呢?正规一点就行了,比如套装什么的。不过明天我要与机关里的人开个碰头会,没时间陪你,你放心大胆自己去就是,现在你是那个厂子的老板,有钱的人说话最威风,别怕。”
可是那边潘迎春还是没底,急道:“可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说话,你就教教我该怎么做比较好,最先做什么,然后做什么,起码你得把这三天的工作给我说一下,否则我进厂门了心里也没底的。”
于凤眠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没心思开车,干脆把钥匙一扭让它熄火,想了想道:“你应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你第一把火是一点都不要客气,叫下面的立刻就去把工商注册登记去改了,尚昆的名字就不要再挂在上面了。其他嘛,你应该把人抓一下,看看谁能被你用。最好的办法是从抓纪律入手,拿着厂规逐条去验,符合的留下,不符合的先教育了他,看他最后服不服你,如果不服,就不用。是人总要犯错误,只要他有犯,你就捏了他的把柄,以后可以随你操作了。一去就先要严一点,树立你的威信,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知道你原来是家庭妇女,没管过厂子,都想着在你手下打滑呢,所以你不能叫他们得逞了,否则以后骑到你头上来,有你苦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