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两人讲的都是朝廷的事,粥粥有几个人是闻其名,但是不知道其人。其中一人声音熟悉,粥粥略一思索就想到这是海地公子,不知道海地公子在,陈四爷有没有在附近,他要是在附近的话,粥粥有点忌惮,熟人面前干坏事不大好。那么另一个人就是这个府的主心骨郑中溪大人了吧,粥粥发觉他话很少,大多数是几个字的评价,粥粥想,可能海地公子还年轻,怕找他父皇问事儿给他父皇轻视掉,所以才来找郑大人问事。他们的说话很枯燥,大多是粥粥不关心的,但是粥粥强忍着睡意听着,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讲到要紧的呢。
好不容易终于讲到稍微熟悉的人,但是这人也不是粥粥见过的,只是听说而已。
海地道:“今天父皇很反常,快马来报说特穆尔带四千人马抵境,父皇竟然大发雷霆,说他们有异心,只准二十人带贡品进京,其余人只准在境外指定地方放牧,连他们带来的东西都不给让交易。我翻看了以前的卷宗,都没这么苛刻的先例。他们那个小国离中原虽然远,但是民风骠悍,不是个受得了气的民族,父皇如果把这么待他视为示威于前的话,可能效果会适得其反。”
郑中溪道:“这事我也觉得怪异,但是这两天皇上决策反常也是有的。”
海地道:“圣命难违,也就只有等特穆尔抵京时候好生对待他了,免得他生出反意。幸好我替他叫了他的几个朋友来,总算是有点示好的意思。只怕是他过来京城的时候父皇还沉在伤心里,那时候如果再有什么不合理对待,恐怕人会被气走。”
郑中溪沉默一会儿道:“你了解刘贵妃的病情没有?”
海地道:“自那天在崇仁面前吐血后,一直时醒时昏的,正经饭都没吃进去过,倒是又吐了几回血。父皇天天要去看她两三趟,我母后也是怜她温厚,时时看顾,但是据太医说,怕是难了。”
郑中溪道:“你今天听见大家对刘将军回京的议论没有,都说他趾高气扬得很。”
海地道:“有这话,而且他今天陛见父皇,一下呈上一长列军功名册,父皇当场封了好几个,我出来听人说,父皇如今事事都听刘将军意见,刘将军的意见可以左右皇上的决策。而今天进城仪式上刘将军的表现,大家都说他太过倨傲了一些,面无表情,视迎接他的群臣若无物,即使是忧伤三皇子的过世也没必要拉脸给群臣看。我看这些话也是过了一点,但是保不定我听得到,父皇也听得到,不知道父皇会怎么想。”
郑中溪道:“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能人,更是个有功绩的人,这一点他太清楚,以至骄气形于外,背后诋毁他的人就多。俗话说三人成虎,皇上能不放在心上?只是……,刘贵妃如果能救过来还好,否则朝廷又会有场动荡。”
海地道:“可是包广宁现在无法在朝中给他牵制,而林先生昨晚又是不治而亡,什么都没问出来画押,否则或许起码扳倒一个是一个,免得包广宁东山再起。而这当儿恐怕谁也控制不了刘仁素。全看父皇的意思了。”
郑中溪道:“皇上不杀包广宁,并不是因为他罪不该死。”
海地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明白了,父皇还要用包广宁做这些事呢。不过昨天傍晚从林先生的话里意思看,周村的案子竟是诚亲王所做,如果这样的话,这一回杀崇仁的案子如果也依此被推给诚亲王的话,那就救了包广宁了,或许他还真可以逃过此劫。”
郑中溪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海地道:“就陈四知道,不过在场还有个小姑娘,她未必会想得明白。”粥粥听了心里“哼”了一下,怎么会呢?太小看人了。
郑中溪道:“那我们就当作没从林先生嘴里问出什么。”粥粥暗道:晚啦晚啦,包广宁已经全知道啦,谁叫你们小看我。
海地又是应声“是”,接着道:“郑大人此次回京,父皇的意思原是请你做今年春闱主考的,但是今年这个多事之秋,不知道春闱会不会推迟,这么多生员,每天也是笔不小的开销,我今天接管户部才知道这是个大负担。要是多拖几天,再加刚刚西南用兵结束国库空虚,崇仁葬礼父皇旨意大肆操办,我还真担心万一再生出个吃钱的用途来,户部还怎么应付。”
郑中溪呵呵笑了声,道:“放心,没事。”粥粥却想,这也可以担心的,抄了包广宁的家不就可以维持几天了嘛。海地公子连这个也不懂,不会是装傻吧。“
而海地可能因为郑中溪这么明确的表态而安心,又岔开话题谈起别的。这些又是粥粥所不知道的,只得又开始与睡魔抗争。好不容易才听见海地告辞,几个有武功的人跟着他离去,郑中溪这儿只留下两个人有武功,但是听他们的脚步声,似乎也不怎么样。
郑中溪毕竟也是有了一定年纪的人,此次回京正逢多事之秋,虽不是心力交瘁,但也是心神俱疲,等海地一走,他也没多呆,在书房稍作停留也回房睡觉。粥粥就在郑中溪走,家人欢送这个空隙里钻进书房,准备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但是等眼睛适应里面的黑暗后一看,傻了。这儿布置简单,只有密密麻麻的书柜,房间中央一张大桌,桌子后面一张宽椅。桌上只有简单的笔墨纸砚,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摆设,比之以前粥粥在钱修齐书房看见的阵仗那是要简单多了,要不是有这么大量的书衬着,粥粥还真看不出这儿会是一个朝廷重臣的书房,不知怎的,粥粥心中起了肃然起敬之心。
粥粥犹豫再三,还是没在郑中溪的书房里面下手,不知是恨自己没劲还是叹自己身家,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里生闷气。好在书桌够大够高,椅子也够宽大,粥粥躺坐在那里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忽听门口声音一响,粥粥忙身子一滑,钻到书桌底下去。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听那脚步声,似乎都没一点武功,粥粥诧异,原来是个内贼,还不是蒋懋做的。但是既然不会武功,那郑大小姐院子门口砍断的梅花又作何解?粥粥的兴致给吊得老高。
第四十三章
那个内贼迈着细碎的步伐偷偷摸摸摸到书桌旁,内贼的眼睛没有练过武功的粥粥好,没那么快适应房间的黑暗,听得出他在桌上撞了一下,不过不重,粥粥倒是真怕他撞重了把桌子撞歪,她粥粥就要现形了。但是那个内贼撞了后却是原地不动,蟋蟋嗦嗦地揉了半天才罢,原来是个娇嫩的内贼。粥粥想到娇嫩和贼的搭配,心里大乐。
这下那个内贼走路小心了很多,慢得象蜗牛爬,粥粥都想象得出他是如何地伸出手四周摸索一通,然后才敢小小地移出一步。粥粥都替他不耐烦,心想这哪是做贼的架势。终于那个人摸到椅子坐上,慢慢地轻轻地垂下两只小脚,粥粥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内贼是个女的。按说垂下来的应该是两只臭脚,但是气味冲进粥粥的鼻子里,却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粥粥忽然想起,这个香味在郑家大小姐的房间里闻到过。难道这个笨笨的内贼是那个美丽优雅的郑大小姐?粥粥彻底想不通了,但是兴趣却是更加高涨。
坐下一会儿后,可能那个笨贼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开始在上面动起来,粥粥听了一会儿,听出她是在磨墨。但是这个笨贼真的很笨,夜晚那么静,她一点不知道磨墨的时候该拿手按着砚台,这样就不大会发出声音,这一定是郑大小姐,否则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夜音三丈,这么重的磨墨声传出去,不久粥粥就听见有脚步声蹑手蹑脚地接近。粥粥心想完了,毫不犹豫轻手点了这个笨贼的穴道,抓起她就从后窗飞出,顺便一看,果然是郑大小姐。
那个护卫进来探头一看,见没什么,才点亮了蜡烛,却发现桌上的砚台湿湿的,明显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再一仔细看,后窗大开,显然人从这儿跳出,此人立刻呼啸一声示警。郑府上下立刻热闹起来。
粥粥见郑大小姐的闺房立刻有人前去保护,看来昨天出事后那儿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除非现在把郑小姐扔下自己走,否则只有带她一起跑了。粥粥拎着郑小姐在角落里略一犹豫,就感觉有人轻轻戳戳她,粥粥低头一看,是郑大小姐,她见粥粥看她,便举起纤纤手指指指什么地方。粥粥问:“你说我们躲哪儿去?”郑小姐点头。粥粥想,信她一回。便干脆解开她的哑穴,拎着她走,到得一个精致的小茅屋。
两人躲在里面,见一阵喧闹后没了声音,粥粥奇怪道:“你是郑小姐吗?怎么你不见了大家也不找?”
郑大小姐点点头道:“是呀,我是。我早就吩咐过丫鬟不要说我不在的,他们去找,丫鬟一定会帮我挡过去。你是昨晚上来的人吗?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粥粥奇怪,道:“我如果是昨晚上那人,你怎么还不怕我?”
郑大小姐道:“因为你在帮我忙啊。我谢谢你都来不及呢。我今天到祖父房间里去就是想干点坏事的,没想到被人发现,幸亏你救了我,所以我还怕你干什么?”
粥粥这才明白,原来这个郑大小姐也不喜欢嫁给蒋懋,粥粥听了不由得舒了口气,道:“昨晚不是我做的,但是人家赖到我头上来,我好奇就来看看,可是看见你祖父房间由不得地敬佩,所以就没下手做坏事,结果却给我捉到个家贼,嘻嘻。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周竹生,小名粥粥。”
郑大小姐听了也是吃吃地笑,道:“就是,祖父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我做的。可惜没成。粥粥你的名字很雅致哦,我真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的,一定很漂亮潇洒。我叫郑影,大家都叫我影子。”
粥粥听她说话软软的糯糯的,非常好听,这么好听的说话声音,再加这么好看,蒋懋会喜欢谁呢?不言而喻。粥粥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蒋懋没见过影子。粥粥道:“我长得没你好看,黑黑的,瘦瘦的,还比你小。对了,大家都说蒋懋长得好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嫁给他?”
影子道:“男人要长得好看干什么,男人要紧的是气度是才华,好看是次要的,我不喜欢好看的男人,你看历史上好看的男人都在做什么?恶心得很呢。”
粥粥听了不知道该是替自己开心还是替蒋懋难受,道:“咦,你这样的人倒是很少,你不喜欢就让给我好了。但是有气度有才华的男人都是好老的,象我伊叔叔一样老,还有你祖父也很老,你嫁给他们不就是吃亏了吗?”
影子笑道:“才不呢,我就见过又年轻又能干的人,而且他气度高华,举止不凡,哪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粥粥眼睛转了半天,什么人物能这么厉害?她粥粥算是连皇帝都看见过了的,难道还有没见过的厉害人物,想了好久才道:“有了,我见过一个好一点的,叫海地,不对,你可能不知道海地,但是你一定知道二皇子崇孝,他算是个厉害人物,但是说实话还没我厉害,我粥粥比他武功好,比他脑子好。”
影子不服气道:“怎么会呢?我祖父说王爷才思敏捷,为人宽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虽然武功可能比他好,但是男子汉全要武功做什么,最要紧是脑子要好。再说你是女的。”
粥粥听了更不服气:“不对,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过目不忘,我这么小就有惊天动地的武功,要是我有个皇上爹爹,我只有比海地公子还要厉害。而且海地公子人长得高高大大的,眼睛弯弯的会笑,也是很好看,你为什么又要说他好呢?呀,我知道了,你只要是海地公子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多一份不好,少一份也不好,是吗?你真偏心,真偏心。”
影子被粥粥这么一说,心里很不好意思,道:“我没有啦,我怎么偏心了呢,王爷就是能干嘛。”
粥粥道:“既然你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不嫁给他?你那么好看,祖父又是大官,我刚刚还见到你祖父和海地公子说话呢,海地公子可听你祖父话了,叫你祖父说一声你嫁给他不就得了?多容易啊。”
影子黯然道:“这不行的,我已经许给蒋家了,一女不可以事二夫。”
粥粥巴不得影子喜欢海地不要蒋懋,急急道:“事在人为,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我就不信你喜欢海地公子就不能嫁他。这样吧,我先回去,你也可以回去了,否则你的丫鬟见你这么久都不回去,顶不住会嚷出来。我在外面想办法,你在家里顶着不要嫁,好吗?”
影子听了似乎见到希望,激动地道:“好的,一言为定。你真是个聪明人。”
粥粥一听非常得意,这个影子心里只有她祖父和海地是聪明人,难得肯说她粥粥是聪明人,说明她粥粥是真的非常聪明。粥粥开开心心地七转八弯跳出郑府回家。
粥粥乘着略略温暖的春风回家,刚到孙家客栈门口,就发觉大事不妙,一定出了问题。好好的此时应该熄掉一半灯火的店堂此刻还亮堂堂的,反常。粥粥绕到后面,蹑手蹑脚翻进后墙,这才走回来趴在窗户上一瞧,呀,里面坐着三个人,不正是朝思暮想的伊不二王秋色夫妇和潇子君姐姐吗?粥粥忘了这儿是窗不是门,忘情地往里面冲,结果“咚”一声,结结实实撞在窗上。三人都是武人,听得声音,伊不二先抢到后门一看,正好见到摸着额头尴尬地笑着跑过来的粥粥。
粥粥本来是要跳进伊不二怀里的,但是跑到近前,却忽然害羞了,伊叔叔是个大男人,自己以前还是小子时候自然无所谓,但是现在是姑娘了啊,好像这样不大好,立马刹住脚步冲着伊不二笑:“伊叔叔,你终于来了,陈四爷说你要来,我这几天一直盼着你呢。”
伊不二见到粥粥本来就开心,又见了粥粥知道害羞了,像个小姑娘样子了,更添开心,大笑着拉起粥粥的手,道:“我们一听陈四爷说你也在京城,坐都没坐就跑过来,结果说你出去玩了。这个等得急啊。粥粥来这儿给叔叔瞧瞧,长大了没有。”
王秋色与潇子君也迎了上来,粥粥看见王秋色有点怵,还是最喜欢潇子君,抱住潇子君又笑又跳,三人都是抢着说话,只有潇子君抱着粥粥垂眼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四人说着别情得时候,却听门口有人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一个男人三个女人,福气这么好,妙妙我最看不惯,吃我一爪。”话音未落,只见一团黑影飞快冲向伊不二。
粥粥一看是熊妙妙,忙喊了声:“你打错人啦。”飞身迎向妙妙,王秋色见此人来势汹汹,怕粥粥吃亏,金风刀出手,跟着跃上去。潇子君见此也短剑在手,一步跨上,迎向妙妙。反而是伊不二见此就袖手旁观,想看看陈四嘴里的“粥粥现在武功一流”是一流到何种地步。
妙妙见三个女人围上来,生气之极,叫道:“笨女人,蠢女人,哪有帮男人打架的,臭死了的女人。”一边说话,一边妙着纷出,黑衣服配着尖利的指甲,晚上出现还真是效果不是盖的。但是粥粥早就熟悉她,再不会象上回如见鬼了一般,再说她的指甲再尖也不会比得上白玉擀面杖,粥粥与妙妙打得非常热闹。妙妙知道这个女孩干系重大,不能伤了,粥粥知道妙妙是个好玩少跟筋的,也不会下重手,两下下来,伊不二看得真实,笑道:“秋色,你们给粥粥自己来吧。”
熊泼辣好不容易赶到,见妙妙与粥粥打得真刀真枪地,忙叫道:“姑婆,你怎么可以得罪这个粥粥姑娘。”
妙妙一听立刻清醒,毫不犹豫地知错就改,硬生生止住一切动作,于是左手在前,右手在胸,左脚落地,右脚弯曲,连双眼都停止转动一会儿,这才冲着粥粥乱眨眼睛抛眼色,道:“没有,我们没在打架,粥粥,我们是在玩儿是不是?妙妙怎么可能与小姑娘打架呢?”
粥粥不客气地道:“可是你地指甲尖锐如剑,别说扎到人,看着都吓死。”
熊泼辣无奈上前掰下姑婆的手臂归位,免得她老是象具石雕一样单腿立地,一边对粥粥道:“粥粥姑娘别生气,我家姑婆虽然爱玩了一点,但是恶意倒是一点没有的。”
粥粥冲急切地想表白的妙妙做格鬼脸,对伊不二道;“伊叔叔,这位是熊泼辣公子,我记得王姐姐以前说是与你同名的还是什么的,难道你们不认识?”
熊泼辣与伊不二互道久仰,忍不住都是细细打量对方,看看江湖上人为什么会把两人扯在一块儿。妙妙看着在旁边干着急:“你们乌鸡眼一样地看来看去干什么?不如打一架,看看是不是差不多,要是不如我家泼辣很多的话,我们家泼辣就吃亏了。”
王秋色叱道:“有你这么个姑婆,神仙也会失分。”
潇子君听了拉着粥粥一起忍不住地笑,妙妙怎么拿眼光阻止都没用。却听门口有人惊叫了一声:“是伊大哥吗?”
王秋色一听,立刻满脸警觉地扭头看去,见楼梯口下来一个白衣女子,面容娇好,态度可亲,正一脸激动地冲伊不二快步行来。“伊大哥?谁?谁叫得那么亲?”王秋色轻轻自言自语,她似乎没听伊不二说起过有这么个妹子什么的。
伊不二一看是白鸢,下意识地瞥了妻子秋色一眼,果见妻子一脸不满,当下也不敢上前去,只是淡淡微笑道:“白姑娘好久不见,玉石兄也在吗?好巧啊。”
白鸢见伊不二语气冷淡,心里一痛,不自然地止住步子,才想起伊不二已经结婚的事实,她看向伊不二身边,果然见两个大美女,与她嫂子截然不同风格的两个美女,似乎少了点矫情,多了点随性。她苦涩地想,难道伊不二一找就是两个妻子?既然他可以这样,为什么就不找她?难道自己就是那么差劲吗?或者是哥哥从中作祟?她看看伊不二,再看看王潇二女,呆在当地。
王秋色只是冷冷看着伊不二不做声,粥粥看着不明白,自己与伊叔叔见面时候大家都那么开心,为什么白鸢与伊叔叔久别重逢,大家都那么不高兴,伊叔叔似乎还有点尴尬。熊泼辣忙着对付妙妙提出的要与粥粥继续打架的要求,没心思理会这边,虽然知道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只有潇子君看得清楚,又置身事外,知道师姐王秋色的个性,更知道这两夫妻感情之好,虽然表面打打闹闹,其实谁也插不进去,心里替那个白姑娘惋惜,更是替伊不二担心,要是师姐误会的话,伊不二得吃不了兜着走。此时看来只有自己可以说上一句话了。她款款上前,慢声细语道:“白姑娘这儿坐,我们一路赶来京城倦得很,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白姑娘不要见怪。”
熊泼辣正被他姑婆缠得烦死,忽然间这么温柔的轻声细语入耳,心里一阵酥软,看向潇子君,见她原来一直微笑呆在别人后面,此时走到灯光下,虽然只是穿着不起眼的黑衣,但是全身上下似乎都是透着柔美。烛光照到她的脸上,竟然泛出珠玉的毫光。熊泼辣看得出神,居然忘记了旁边的麻烦精,妙妙循着泼辣侄孙的眼光一看,心下了然,大声道:“看什么呢?喜欢就抢来做老婆,你爹当年就这么做的。”
一言既出,熊泼辣一条丈八汉子顿时满脸通红,尴尬地别转脸去。王秋色看着欣喜,以前虽然已经告诉过潇子君有关特穆尔有家小的事,但是她还是担心潇子君这回见了特穆尔会发生什么,但是又没道理伊不二来见特穆尔,却把潇子君强留在家里。她知道这个师妹外柔内刚,坚持了的事情不打回头,不知道她对特穆尔的情愫还在坚持没有,王秋色侧面问过她,但是她都微笑不语,王秋色也没好问下去。这下好,熊泼辣堂堂一条汉子,气势长相类似特穆尔的风格,但是要比特穆尔更胜,又从他对付妙妙上来看是个好脾气的,倒不妨撮合这两个人。她两眼一转,计上心头,拉来粥粥轻道:“等一会儿碰到要你骑马的事,你一定要咬定与你潇姐姐一起骑,好吗?帮姐姐一个忙。”
粥粥不解,但是她不大敢对王秋色说“不”,再说叫她这么个聪明人问为什么是多么没面子的事,因此连连点头,一口答应。
熊泼辣怕这个姑婆继续胡说八道,忙把话题生生扭转,笑对伊不二道:“伊兄,听说你们有我二姑婆的消息,可不可以麻烦引路?我们想到那里略尽心意。”
伊不二微笑道:“这个好说,我和粥粥都知道,去年我经过扬州,把那儿稍做了一下修缮。可不可以等我们这儿事情一完立即就去?实在抱歉得很。”
熊泼辣道:“这个自然,凡事都有个先后,伊兄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哪有叫你不把事情昨晚就走的当里。没关系,我们也可以趁机看看熟悉这儿京城的市面。”
王秋色道:“凡事都有个通融不是?粥粥啊,你一直在京城的,你帮这个熊叔叔一个忙,陪他们去扬州一趟好吗?你说你见到我们在心急得头都会撞开,这枚熊叔叔想见死去的亲人也是一样的心急,你能体谅他们帮他们走一遭吗?”
粥粥道:“不好,我才与伊叔叔见面,要与他说几天话再走。要走前几天就走了,我就是为了等你们才拖着的,也没道理叫我与伊叔叔王姐姐潇姐姐才说那么几句话就走的吧,我这儿客栈有寄到特色好菜还要叫伊叔叔吃过,我不在怎么办?”
这下伊不二不好说,王秋色也不好说了。潇子君按下白鸢,听见这儿的对答,招手叫粥粥过去,拉着粥粥道:“粥粥,你去去就回,也是了却妹妹头前辈的心事。我们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你的。还有我把我们骑来的三匹马借给你,你要相信潇姐姐的马,你会很快就回来。”
粥粥犹豫间,王秋色道:“粥粥,这倒是好办法,不过你现在能骑马了吗?你轻功好,即使不会骑原本也是没事的,但是怕不会控制缰绳,马不知道往哪儿跑。”
粥粥想起王秋色刚刚的吩咐,但是又有点不服气承认确实如王秋色所说,道:“我昨天毛驴就骑得很好。”
大家一听都笑了,一起看着粥粥,粥粥总算也知道脸红,抱着潇子君脸埋在她背上不出来。王秋色就道:“要不子君你辛苦一点也一起去,有你在,马也跑得快一点。粥粥一向与你同乘习惯了的。再说过来朝贡的使团没有来回那么快的,总要歇个把月才走,你们回来还是赶得上。”
粥粥听了忙配合地道:“好啊好啊,正好三匹马,我与潇姐姐骑一起,太好了。”
潇子君无奈,只得答应了他们,说实话,她心里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去见特穆尔,想着还是这样也就算了。如果回来能遇见就见,此时师姐已经见过,一定会知道怎么对她最好,要是走了的话,那就算了吧。
第四十四章
特穆尔抵京,自有礼部安排官员迎候。伊不二早早从海地那儿得来消息,与王秋色一起出城老远迎候。等在必经之路上,天还才放亮没多久,过往行人慢慢得多了起来。
看着伊不二,王秋色想起以前刚遇见伊不二时候两人大打出手,心里感到暖暖的。要不是因为那一段路上有特穆尔的参与,否则王秋色也不会待见特穆尔,即使今天伊不二因两人的友情来迎接,王秋色也未必会陪着。两夫妻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等,一点都不觉得等待的枯燥,反而都是不觉得时间的飞逝。
过了一会儿,远处有尘头高起,伊不二看了道:“估计是他们了把,人多马骏,赶得又急,才会扬起那么高得灰尘。”
王秋色看了眼,道:“不知道子君在的话,这时候会什么感觉。”
伊不二微笑道:“你不要小看子君,她心里有谱得很,否则那晚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你支去扬州的。”
王秋色一笑,虽然那时候确实是使计成功的感觉,但是现在越想越发觉那晚是自己提出,旁人顺水推舟,反而是自己最闷在鼓里。她捶了伊不二一拳,道:“你最老奸巨猾,当时不提醒我,现在还来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