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茜,你相信宿命吗?”
“不信。” 南茜答道。
“为什么?”
“我相信命运取决于自己。命运就像一张白纸,你怎么写,它就怎么显示答案给你。”
“真的吗?”铃月的声音喃喃地,她的目光越过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的湖面,望向远处一座瀑布飞泻的假山。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南茜肯定地回答。
“可是有时候,我总感到,有很多的事好像都是命中注定了似的。”
“或许每个人的感觉不一样。”南茜若有所思。顿了一会,她接着说:
“其实我觉得,到底有没有宿命,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重要。人只要生活着,就行了,而不必去考问人为什么生活着。”
“嗯,你的意思是,不要想太多,对吗?”
“我是觉得,想太多也没有用,努力了,然后顺其自然。”
铃月略带惊异地扭头望了望南茜,觉得她的话虽然简单,但是其中却含着很深的哲理。她不禁有些佩服她了。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不知不觉走近了高尔夫球场。南茜抬眼,无意中朝里面一望,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
她看见一个在球场里正挥杆击球的男人背影,很像亚伦。
铃月没有发觉南茜神情有异,她仍旧埋头前行,南茜步伐犹豫,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回过头来,跟随着铃月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走得有些疲乏,就回到酒店,到咖啡厅里休憩,她们听着舒缓的音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混有白兰地的爱尔兰咖啡,惬意地享受着松弛的时刻。
在如此舒适的时刻,铃月却仿佛看到孤独的阴影,正慢慢地向她逼近。
她想起了夕燕,不知她这个圣诞节过得如何。她掏出手机,拨了夕燕的号码,听了一阵,传来的是录音留言。看来夕燕没开手机。
铃月有些泄气。她无聊地把玩着手机,在手机记录的号码中,忽然看见了雪玳的号码,她顺手按了下去。
电话通了,好一阵子,话筒里才传来雪玳的声音。
“Hello.” (喂。)
“雪玳,圣诞快乐!”铃月愉快地对雪玳说。
“是铃月吧?也祝你圣诞快乐。”雪玳的声音有些沙哑。
“雪玳,你还好吗?你在参加 Party吗?”听到话筒里隐隐约约地传来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似乎雪玳那边正在开Party,铃月便好奇地问。
“是的,在我家,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家里没人接,你的手机又关机了。你现在
能来参加吗?”
“我…… ” 铃月低头看了看表,犹豫地说:“不行啊,我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去上班了。”
“唔……那好吧,你去忙吧。”雪玳的声音似乎很失望。
“夕燕也在你那里吗?” 铃月问。
“没有,她还在Sunrise (日升)医院,我正准备Party完了就去看望她的。”
“啊!她怎么会在医院里?”铃月很吃惊。
“嗯,发生了很多事,以后再跟你详细说吧。”雪玳的声音既奇怪又含糊,令铃月十分担心。 “什么事啊,你说了一半,这样我晚上会睡不着的,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铃月心急火燎。
“出事了,夕燕受伤,查里斯,查里斯…… ” 雪玳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铃月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不禁猛烈地吸了一口气,屏息地等待雪玳把话说完。
“查里斯,他去世了。” 大约捱过了一分钟,雪玳才将这句话,艰难地吐出来。
“天啊!这这这怎么可能!”铃月惊呆了。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马上过去。”
铃月飞快地记下了雪玳家的地址。又给赌场打了电话请假,然后告诉南茜,夕燕跟查里斯都出事了,她得马上赶去雪玳家。
南茜也很吃惊,她只犹豫了片刻,就站起身来,果断地说她陪铃月一起去。 铃月感激地望了她一眼,铃月明白,南茜刚才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还经常东张西望,肯定是在盼望着能再见亚伦一面,但是,现在她却要跟自己去雪玳家。铃月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南茜也是个重情、讲义气的人。
两个人买完单,慌里慌张地走出酒店,在门口,服务生把南茜的车开过来,南茜塞了二十块钱小费过去,就把车开走了。 一路上,南茜使用车上的自动导向系统,一路听从电脑的提示,忽左忽右的,大约二十分钟后,就到了雪玳的家。
雪玳家在绿谷路附近,是一座漂亮的白色房子。房子前面的庭园很大,还有一条自家独用的小路,一直通往雪玳家的车库。
南茜的车不得不泊在路边,因为粗粗看来,起码有三十几辆车,四处泊在雪玳家附近,估计都是来参加 Party的宾客。
铃月跟南茜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跨进虚掩着的大门,见到雪玳一袭黑裙,发上别着一朵白花,正独自站在房间中央,目送着一位刚跟她握完手的宾客离去。她面容憔悴,看起来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铃月急忙上前去拉住她的手。
雪玳红肿的眼睛感激地望着铃月,她极力展示的微笑,令铃月一阵揪心的难受,她的眼泪也忍不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不禁在心里叹息着:“天啊,可怜的雪玳!”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才可以真正安慰到她。
“谢谢你们能来。我先带你们到处去看看吧。”雪玳仍像一位好客的女主人般说着话。
雪玳家的客厅很大,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大利威尼斯画派风格的油画,在柔和的灯光下闪动着明亮的光芒。雪玳的书房里,两排高高的书架上,排满了书籍、杂志和DVD,墙边钉着一张很大的中国古扇,上面画着一个老者跟一个幼童,正坐在林间的石桌上弈棋。
“这是查里斯的书房。”雪玳推开一扇门,对她们说。
铃月看到雪玳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的头是偏着的,微微垂下,似乎不敢抬头望一眼这熟悉的房间。
大部分的客人都聚集在雪玳家的后花园里。花园很大,中间是一整块绿油油的草坪,四周是一排高大的树木,草坪旁边,栽满了一大片 开着一朵朵紫色小花的植物。房子的顶棚有实有虚,黄昏的阳光就从那些虚缝中漏下来,洒在沙发和椅子上。天篷下,有许多客人在椅子上落座,喝着啤酒吃着比萨和热狗;有的就三三两两端着酒杯站在草坪上轻声地聊着;屋子里播放的音乐在花园也可以听到,因为院子的岩石里,墙壁上,都装有背景音乐的混响系统。
葬礼后的Party (聚会),是美国人葬礼的一部分,大家在死者家里举行Party,以热烈而亲切的方式,跟死者做最后的告别。故此雪玳的Party气氛并不悲凉。
雪玳带铃月和南茜去到草坪的一角,在那里的一顶遮阳伞下坐下来,雪玳讲述完发生的悲剧后,她没有哭出声,就那样,任眼泪在她的脸上狂流。 铃月百感交集,不禁哭了起来,结果越哭越难过,越哭越汹涌,到最后,雪玳不得不反过来劝慰她了。
南茜看到日已西沉,她得去上班了,便安慰了雪玳几句,独自驾车离开了。
这些天,雪玳都是在医院里度过,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忍心也舍不得离开查里斯,她要陪伴着他直至他去到天国;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如何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这个昔日温暖的家。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充满着他们爱的回忆,共同生活的回忆,都会让她清醒地意识到查里斯永远的离去,她恐怕自己会因心碎而疯掉。
所以,当铃月决定晚上留下来陪她时,雪玳非常感激。
“谢谢你铃月!”雪玳不禁拥抱了铃月,她深感铃月的体贴和她对朋友的那份情意。
Party一散,她们俩就直奔日升医院去看望夕燕。
在路上,雪玳自言自语:
“不知夕燕怎么样了,前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之中,而我,情绪不稳定,又忙,就没有时间去管她…… ”
铃月听着,没说话,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雪玳:
“雪玳,由于夕燕的缘故,你失去了深爱的丈夫,你,你不会怪罪夕燕吧?”
雪玳用幽幽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看铃月,无言地叹息一声。半晌,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中国的道家,有这样的说法,死亡也是生命的一种存在形式,而且是生命的最高形式。每个人都会走到自己生命的最高形式,只不过,查里斯早我一步而去。难过的只是,我们再也见不到彼此了,我真的是好想念他!现在,我都可以数得出来我们共度了多少日子,实在是太短促了,我真后悔,后悔没好好珍惜跟他度过的每一分钟。”
雪玳说着,她的脸上呈现出痛楚的表情。她低下头,偷偷用手拭去流淌到脸颊的泪水:
“我是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好后悔!后悔让查里斯去米德湖,不如呆在家里,或者跟他去赌场也好啊,那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要不是由于我的缘故,由于我的朋友的缘故,查里斯又怎么会是这种命运!但我,我又怎么忍心怪罪夕燕呢?她伤得那么惨,差一点儿连命都没了,唉!可怜呵。再说,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单纯,相信我们,我们怎能辜负她的信任。我现在反而担心,如果她知道了查里斯的死讯,会太难过,会责怪自己,所以,我都很怕去见她……”
铃月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雪玳的一只手,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雪玳的敬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胸中不禁波涛汹涌,她想,人世间最真挚的爱情和友情,亦莫过如此了。
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女人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 迷失在你眼眸深处
乘着暮色,南茜飞快地开着车,直奔HARD ROCK赌场,到了赌场一看表,才刚刚七点,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
换好衣服后,南茜就去到员工餐厅,冲了杯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入口的味道很苦,她不禁皱了皱眉头,意识到自己忘了放糖。她又走回到咖啡机前,往杯子里加了两袋砂糖,又加了些牛奶,然后回到椅子上坐下,慢慢地喝着咖啡。
今天喝了太多咖啡了。她暗暗地想。
从昨晚到今晚,她的精神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即使是在熟睡中,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做梦。但是整整一天,那个梦带给她的不安心情仍没有平息。
昨晚,她梦见,她又回到了童年。亚伦出现在她的梦中,而他,就是那个站在她身后的蓝眼睛男孩。
亚伦牵着她的手,七转八转,奇迹般地,带着她跑出了那座她从来没能找到出口的宫殿。南茜自由了!她笑着,跳着,尖叫着。当时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白色的蒲公英四处飞扬,她的头发上沾满了蒲公英的绒毛,亚伦停下来,仔细地为她摘掉她发上的花绒,然后他们继续奔跑。可是不知怎么的,他们一直没能跑出这座巨大的森林。他们两人,只顾带着欣喜的心情望着对方,牵着彼此的手,跑啊跑啊,直到空寂的森林被染上了黄昏的色彩。他们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那座本应该消失在远方的宫殿,又赫然出现在眼前。
南茜害怕地惊叫了一声,猛然扑到亚伦的怀里。
“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去!”她恐惧的声音在空间里激起了无数的回声。
猛然,她惊醒了。
“Merry Christmas!”( 圣诞快乐!) 一位同事的声音打破了南茜的沉思。 她抬起头,对同事微笑了一下,也回应了一句圣诞快乐。
同事絮絮叨叨地对南茜讲述她昨晚的Party,南茜微笑地做谛听状,其实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同事问她昨晚怎么过的,她敷衍地说去赌场玩了一会儿。她不想让别人过多地知道她的生活。
她自己其实也很茫然,自己已经拥有了很多钱,四百万美金!绝大多数美国人努力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而她,一夜之间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可接下来,她该干什么呢?
这份工作是肯定要辞的,南茜其实并不喜欢酒水女郎这份工作,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每天八小时在酒醉的人群中间穿梭,耳朵里灌满的永远是嘈杂和喧哗声;也不喜欢每天回到家里,总觉得从酒吧带回来的烟草味道侵入到发丝里,沾到皮肤上的感觉。
她想,是时候该辞职了。南茜决定等会儿见到经理就跟他辞职。
可辞职后,要干些什么呢?
或许,去旅行?南茜一直很喜欢旅行,旅行令她感觉像一只自由的鸟儿,她喜欢那种漂泊的感觉。停留在某处,仿佛世界就是那么小,小的令人窒息;而旅行所带来的那种辽阔和无边无际的感觉,令她能够自由地、舒畅地呼吸。
上班时间很快到了。南茜跟往常一样,一直工作到凌晨四点下班。得知她要离开,班上不断有同事抽空来跟她道别,恭喜她开始新的生活。
下班后,南茜开着车,心里想着赶快回家好好地休息一下,经过这样的两天,她真的有些累了,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开着开着,就拐上了去往WYNN酒店的路。
也好,今晚铃月恐怕不会回家,不如去WYNN酒店里住罢,反正免费的房间还有两晚可以使用。南茜这样想着。可是她心里有另一种声音在说:
“明天应该可以遇到亚伦吧。希望他还没离开维加斯。”
想到亚伦,她的心情又开始不平静了。
“嗨!别胡思乱想了!”她潇洒地甩甩头,似乎想把那些纷乱的思绪,赶出她的头脑。
已经快凌晨了,WYNN酒店那啡铜色闪亮的流线型酒店外型,在拉斯维加斯永不熄灭的霓虹灯映照中,在远方天际中隐约若现的晨光衬托下,显得格外华贵,格外瑰丽。
南茜迈着疲倦的步伐,穿过赌场中心,乘坐电梯,到了三十六楼,快接近她房间的时候,她打开手袋,埋头在里面找房门卡,猛然,眼前一片娇艳欲滴的红色晃花了她的眼睛。
“啊!” 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抬起头,是亚伦!
一天不见,亚伦似乎比昨晚更加的英俊,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那鲜艳的色彩被灯光折射到他眼里,闪动着火焰般的光芒。
南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亚伦,现在都几点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用说么?当然是在等你。” 亚伦微微一笑。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会来?”
“我当然不知道你这时候会来,不过你只要回来,就不可能错过我。”
“你,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也不是一直在等。” 亚伦抬起手腕看看表,“从晚上八点到现在,也不过是八个小时。”
“My God!” (我的上帝!)南茜喃喃地叫了一声,她不禁有些眩晕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发现,情愿干八小时活,也比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站着消磨掉八小时的好。” 亚伦对傻愣在那里的南茜伸出了手。
“那你怎么不去干点儿什么?” 南茜不知所云地顺嘴说道。
“我试过了!我试图帮清洁工分担一些打扫本楼层房间的工作,可是她们死活不肯,说要是让我做了,她们就会被炒鱿鱼,还怪我不该抢她们的饭碗。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哈哈!”南茜忍不住笑了。
“你笑起来真美!”亚伦柔声说。
南茜的脸上飘起了红晕,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望着亚伦一直伸着的手,不知是不是该去握住它。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等了八小时,能不能请我进去坐坐,至少休息一下我的腿,它们已经麻木了。”亚伦不再等待,他上前一步,将南茜的手抓住,紧紧地握在手里,同时,他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搂过南茜,将她贴近他的胸怀。低声地说道:“可爱的小精灵,你知道你有多折磨人吗?”
南茜的脸贴近他的胸膛,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她仰起头望着亚伦,看着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亚伦正用无比爱恋的眼神凝视着她。
他说:“你美丽的眼睛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就像一个天使。”
周围的世界渐远,一切变得都模糊不清。他们就那么痴痴地对望,深深地迷失在彼此的眼眸深处。
哦,让我,迷失在你眼眸深处
那里有我无穷的幻想
让我,就这样迷失
迷失在你的眼眸深处
上帝,你可否告诉,
那让人逃脱不掉的爱情,
那未知的命运,
将会把我们带去何方。
第十一章 爱欲之火焰
南茜胡乱地掏出房卡,递给了亚伦,亚伦打开房门,侧身让南茜先进了房间,自己却微笑地仍然站在门口。
南茜心情有些慌乱,她没有直视亚伦的眼睛,瞥见他没有跟进来,就说了声:“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说完就拉开浴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南茜进了浴室,锁上门,抚了抚狂跳的胸口,然后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喷头,任热水哗哗地从头顶上一直冲下来。本来,她只是想从亚伦巨大的吸引力下逃脱片刻,可是此时才隐隐地感觉到,自己这一行为十分暧昧,亚伦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可是显然,懊悔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南茜沐浴完,又用风筒吹干了头发,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地呆了半个钟头,终于不得不出来面对亚伦。
亚伦正安适地靠在沙发上,十分专注地在读一本杂志,见南茜裹着一条白色的浴袍出来,他顺手将杂志放在旁边,站起身来。
南茜在梳妆镜子前坐下,从镜中望着正走到她身后的亚伦。亚伦将头低下,深深地嗅了嗅她发上的清香,并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慢慢移至她的脖颈,轻柔地将她的长发弄散。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亚伦望着镜中的南茜,喃喃自语。
南茜羞涩地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害羞的女人。” 亚伦又接着说了一句。
南茜不禁转过身,做出气恼的神态对着亚伦,说:
“你究竟了解我多少?你为什么总是一副肯定的样子呢。”
亚伦笑起来:“天啊,我此生第一次见到,一个生气的女人,也可以如此优雅和美艳绝伦!”
“你,你,你能不能走开一会儿!” 南茜又好气又好笑。
“Ok, ok, I'll leave you alone. ”( 好,好,我不烦你了。) 亚伦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南茜打开手袋,取出一管Lancome的晚霜,仔细地涂抹在脸上,她稍稍整理一下头发,便出神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她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一般娇艳可人。她站起身来,舒展着手臂,在镜前旋转了一圈,又暗暗觉得自己可笑。她悄悄地踱到浴室门外,把脸贴在门上谛听了一会儿。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亚伦正沐浴的声音。
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房间里沐浴,这种感觉真的是十分的惬意和舒适。
她不禁想起今天下午在高尔夫球场见到的亚伦的背影,想起他那宽厚的肩膀,他强健的手臂,他厚厚的嘴唇,他那总是微微地上扬的嘴角,带着天然的笑意。
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了。
她觉得需要来点儿葡萄酒,藉此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打开酒柜,从十几种不同的洋酒中挑选了一瓶意大利出产的Barolo红葡萄酒,找到工具,开启了瓶塞。她小心地架子上取下一只轻薄无比、似乎可以弹破的高脚杯,缓缓地将红葡萄酒倾入杯中。
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呵~~真舒服!她感觉到那香醇的红酒,正通过她的胃,流向她全身,激活了她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
她意犹未尽,再往杯子里倒了一些酒,刚凑到嘴边,就听见浴室门开了。
亚伦没有穿浴袍,只是在腰间随便地围了一条浴巾。
他走近南茜,从她的手上拿过酒杯,轻轻地尝了一口。
“嗯,不错的红酒。你对酒的品位,和对男人的品位一样优秀。” 亚伦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眯着眼睛看着南茜。
“Shit!又是那要命的微笑!”南茜望着亚伦的眼里带着朦胧的醉意,那醉意不是因为酒,这一点点酒根本醉不倒南茜。
亚伦赤裸着胸膛,他的胸肌在呼吸下起伏。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拭去那上面沾着的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亚伦在她轻微的触摸下,身体竟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的呼吸渐渐地沉重,他距离南茜那么近,南茜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发烫的呼吸,和他燃烧着的躯体。
他的浴巾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他伸手轻轻地解开南茜的浴袍带子,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她。 他的坚硬和南茜的柔软,阳刚之气和阴柔之美,散发出巨大的魅力,震惊了彼此。
南茜目瞪口呆地望着亚伦赤裸的身体,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花花公子上的俊男图片,对她来说也不足为奇,可是,当她看清楚亚伦的时候,她惊异于这个男人生动的美。
他的躯体如希腊雕像一般完美,充满着生气,他那浑然天成的健美之躯,绝对比纳西塞斯还要英俊一百倍。
更令南茜惊讶的是,他的男人之阳物,硕大无比,她不禁怯怯地用手碰触了一下。
“My God…… ”( 我的上帝……) 南茜不知所措地惊呼了一声。
“Don't worry baby, I will be very careful. ”( 别担心宝贝,我会非常小心的。)
亚伦将浑身颤栗的南茜抱到沙发上放下,十分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这么纤细娇美的亚洲女孩,如何可以承受得了他的狂风骤雨呢。
亚伦不停地吻着南茜,他的舌尖在南茜挺立的乳尖上打转,她那对饱满的乳房,在他的抚摸下轻轻地摇晃。亚伦轻咬着她的耳垂,他在她敏感的耳边呼出的热气,令她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亚伦半跪在地毯上,从她那双漂亮可爱的脚开始,慢慢地向上亲吻。
南茜久已沉寂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升腾起强烈的欲望。她感到胸中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爆发,她忍不住呻吟起来。虽然亚伦并没有触及她的私处,可那里的爱液已经盈满,顺着她雪白修长的大腿,流淌下来。
亚伦的阳物已经膨涨到极限,情欲的火焰在他体内熊熊燃烧。他用两手分开南茜的玉腿,她那隐藏在神秘黑色丛林下的粉色花瓣,正微微开启,含苞欲放,他将要占有这个美丽的女人,这种想法令他无比亢奋。
他的阳物慢慢地探入了南茜的花蕊,南茜不禁尖声叫了起来,她抑制不住浑身颤抖。跟一个阳刚十足的男人交合,是南茜从来也没有过的经历。她感觉自己的体内渐渐被完全充满,亚伦那巨大的阳物撑开了她的神秘通道,它一次次的前行,都抵达她的最深处。那被涨满的、摩擦的感受,带给她颤栗的快乐。彼此完全的交付与占有、彻底合而为一的充实幸福感,将他们一浪接一浪地摔上高峰,刺激着两个人无所顾忌地放声呻吟。
南茜在亚伦的身下,仿佛一个重生的女人。上帝造就了男人,然后取出他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女人。南茜以前对这样的说法只是置之一笑,可此刻,她完全相信了。她,就是亚伦的一根肋骨,因为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完完全全,毫无保留。
他们的交媾就像一篇优美的散文诗,深深浅浅,离离合合,当亚伦发觉南茜的又一波高潮就快到来的时刻,他轻声地问南茜:“你想要我吗?”
“要,我要,快给我吧!”南茜娇喘着说。
随之,亚伦的体液在南茜的身体深处喷射而出,她在那强烈的有节奏的冲击下,再次登上了顶峰。
良久,两个人相拥卧在地毯上,沉湎于长吻之中,南茜面颊艳如桃花,身体松软如绵,而亚伦看起来,却依然强健有力,毫无倦怠之意。
“亚伦,我有些口渴了。” 南茜话音刚落,亚伦就跳起身,倒了两杯酒,递给南茜一杯,南茜刚把嘴唇触到杯子边缘,亚伦忽然用手按住了她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