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亚伦,身上充满了活力,气度不凡,儒雅洒脱,可他却是个大学教授和职业赌徒。
赌博加旅游,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啊!或许有人会厌恶,或许有人会羡慕。
“那你的家人呢?”铃月问的这句话,令南茜十分高兴,她也凝神倾听。
“我的父母都在北卡罗来那,我的一个哥哥在华盛顿,还有一个妹妹在日本。”
“没有别人了吗?”铃月仍在追问。
“没有了,That's all. ”(就这些) 亚伦说完,特地扭头看了看南茜。似乎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What else do you want to know about me, just ask. ”(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 亚伦说着,递给铃月一杯酒。
铃月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接过酒,快快地喝了一大口。
刚才亚伦亲吻南茜那一幕,铃月早已看在眼里,她为两人进展如此神速而惊讶,也有点儿担心。
亚伦是那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他该不会是个花花公子吧?万一他只是玩玩,那受伤害的,必定是南茜了。
不过,尽管铃月出于本能,对亚伦有防范之心,但是,亚伦言谈之间流露出的风度,还是不由得令铃月折服。他实在是太帅了,简直是完美无缺。若是他爱上的人是自己,恐怕自己比起南茜,也一定是有过之无不及。铃月心里也不禁有点儿酸溜溜的。幸好她一直认为,南茜天生丽质,自己是绝对望尘莫及,所以,对自己那一点儿可爱的嫉妒心,可以一笑置之了。
“呃……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维加斯的吗?”南茜问亚伦。
“我一贯是独来独往,当然是一个人。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昨晚我也是在同一张桌子上玩,不过运气不是很好,输掉了三十万,本来想再试一次,如果还是输掉,明天就准备离开。没想到今天运气特别好,全是因为有你这个天使在我身边,南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的。”亚伦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南茜的手。
“亚伦…… ” 南茜叫着亚伦的名字。
“What, honey?”( 怎么了,蜜糖?)他热切的眼里满含着期待,他看起来那么认真。
“Let's go dance. ”( 我们去跳舞吧。) 本来南茜想说点儿什么,可正在此时,一首非常优美的乐曲响起,她就改了口。
他们站起身,牵着手走下舞池,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他在唱一首爱情歌曲,歌声深沉而婉转,整个大厅四壁,似乎都在回旋着那悠长缠绵的声音。男人的缠绵,更令人感觉深沉。
亚伦的高大和南茜的娇小,当他们相拥在一起的时候,结合得非常完美,仿佛是造物主的杰作。
在乐声中,他们慢慢地停下来,再一次忘情地相吻,他们吻得如醉如痴,令人感动,仿佛即使世界末日来到,也不在乎。
只希望这歌声,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停止。
第九章 我的伴侣是不是你
心中有份期许你出现在寂寞午夜里我的伴侣是不是你心中有份期许能在午夜里拥抱着你……
从夜总会里出来,三个人都有些醉意。
南茜稍好,只是脸颊好像涂了胭脂一般绯红;铃月一向不太能喝,现在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不过,亚伦的手臂依然强健有力,他一边手臂挂着一个,一直送到她们俩在三十六层的房间门口。
在门口,亚伦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等她们两人都进房间后,他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他的房间,也在同一层,不过是在走廊的另一头。
回到房间,他仰身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重温与南茜火热缠绵的吻,他体内激荡着的爱欲和情欲,使他辗转难眠,直到东方欲晓。为了保存下南茜留在他身上的气息,他连澡都没舍得洗。三十六岁的亚伦,此生,第一次,真正地坠入了情网。
第十章 夕燕苏醒了
漆黑一团的夜里,夕燕不停地奔跑着。
她浑身湿漉漉的,她的头发,已被汗水拧成了一股股,黏黏地粘在额头上。咸咸的汗水,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快要支撑不住,但她仍然不停地在奔跑,奔跑在辽阔的内华达沙漠的荆棘丛中。她的脚已被菱峭的石子扎出了血。在空旷无人的沙漠里,她恐惧,她无助,她干渴,她精疲力竭,她忍不住大声地呼喊,可是却听不到回声。
忽然,砰的一声,不知从那里传来的一声炸响,吓得她一下子魂飞魄散。恍惚中,她望见,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雪玳的身影。她拼命地朝雪玳挥手,雪玳渐渐走近,几乎就到了夕燕的跟前,可是不知为什么,雪玳似乎并没有看见黑暗中的她,她的面庞毫无表情,她的眼神是直直地盯视着前方,她径直从夕燕的面前走过去了。夕燕吃惊地张大着嘴,目送着雪玳如风一般掠过的身影,她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雪玳!” 随着这一声叫喊,她全身的力量都枯竭了,她倒了下去……
带着剧烈的心跳,夕燕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静谧的雪白,几只粉色的玫瑰,正在一只玻璃花瓶里娇艳地绽放。
一只装有红色液体的输液瓶,悬挂在床头的架子上。
“我这是在哪里?”夕燕惊慌失措地扭着头四处乱看。
正在一旁准备给她换药的护士,见她醒来,十分欣喜:“你是在Sunrise (日升)医院。感谢上帝,你终于醒来了。要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两天!”
“是吗?我昏迷了两天?”夕燕愣愣地望着左手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和手背上的输液针,她用还可以活动的右手再掀开被单一看,左腿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一侧还上着坚硬的夹板,稍微动动,一阵疼痛尖锐而起。她掀起衬衫,身上是一块块青紫色的淤迹,她不禁吸了一口气。再摸摸头,发现她的额头,也被密密实实地缠住了。
“女士,你现在还不能自由活动,你应该躺着,好好休息。来,让我来给你换药。” 护士柔声说。
夕燕支撑起身体,问护士:“雪玳呢?你见到我的朋友雪玳吗?”
“雪玳?不知道,我没见过有女孩子来过。不过跟你一起被送来的,倒有个男人。” 护士摇摇头。
夕燕感到十分的失落。
“我昏迷了两天了?”她试图回忆昏迷前后发生的事情,可是似乎大脑里是一片空白。她无力地躺倒了。
护士换完药,很快地去叫来了两名医生,医生给夕燕略作了检查,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没过两分钟,几个警察也鱼贯而入,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随后跟着医生们一起出去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透过窗户,照在了宽敞干净的病房里。夕燕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单,独自躺在病床上,望着床旁架子上输液瓶里沥沥坠下的红色液体,那应该是血液吧,正一滴一滴,一滴一滴,通过细小的管子,流入她手臂上的的血管里。
夕燕的记忆奇迹般地醒来,她逐渐想起了在米德湖发生的可怕的一幕,她的溺湖,她的被殴,她丧失意识前的感觉,此刻,都无比清晰地再现眼前。
她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进了被单中,仿佛躲在里面才感到安全。
门发出响动,有人进来了。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得更加厉害。
“Miss, can you talk?”( 女士,你能谈话吗?) 一个声音低低地响在她的上方。
夕燕开始发出抽泣,覆盖着她的床单在簌簌颤抖。她那压抑的呜咽声,饱含着伤痛、屈辱和无限的孤独。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良久,夕燕止住了哭泣,她昏昏地睡过去了。
夕燕的丈夫拉瑞,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因为他自己也病倒在医院里。
就在平安夜那晚,夕燕魂不守舍地独自离开了家,拉瑞百无聊赖,就去了Downtown一家小赌场赌钱,他的运气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这么好,因为他玩牌九扑克,居然拿到了一副Royal Flash (同花大顺)!而当时累积的奖金,已经高达三万多块了。可怜的老人兴奋过度,当场就血压升高,还未等及发牌员将筹码算好,整个人就瘫倒在了椅子上。赌场警卫紧急呼叫救护车,直接把他送进了附近一家医院抢救。还好,命是保住了,但身体状况却不很乐观,医院也正为联系不到他的家人而焦急万分。
也是碰巧,警察按夕燕驾照上的住址寻去,刚好碰到拉瑞所就诊的医院的人在门前徘徊,门铃久久地响着,却无人应答,因为他们的房客──那个寄居的美国男人,早已于数天前回家乡过圣诞节去了。
两拨人相互一问,才得知这一对倒霉夫妻的情况,感慨一番,各自作了记录,分别打道回府。
天黑得很快,大约才五点多钟,就已经夜幕低垂。
夕燕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睁大眼睛,忽见四周一片黑暗,忍不住惊叫起来,守在门口的警察闻声而来,护士也赶忙进来察看,灯亮了,周围这些人的安抚,令夕燕的情绪逐渐平伏下来。
她十分配合地给警察做了笔录。临末了,她抓住最后一个要离开的警察的衣袖,问道:
“你知道我的朋友雪玳吗?我可以给她打电话吗?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里吗?”
警察答道:“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宜过多受刺激。目前最好不要给雪玳女士打电话。你还有可以联络到的亲人吗?我们无法跟你的丈夫联系上,因为他正住在另一家医院里,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另外,你的手机就在柜子里的手提包里,你可以告诉护士取给你。”
啊,怎么拉瑞也住院了,夕燕的心情一阵黯淡。
“啊,你知道雪玳,她来看过我吗?”至少这个消息,令她感觉一些欣慰,不觉得那么孤单了。
“是的,她来看过你,不过她今天恐怕没有时间来了。”
“哦,为什么?”
“她正在筹备葬礼。”
“葬礼?谁,谁的葬礼?”夕燕吃吃地有点语无伦次。
“查里斯,她的丈夫。中枪身亡。” 警察话音刚落,门外的同事探头进来催促他离开,他就急忙出去了。
夕燕的心脏好像被子弹击中。即使是躺在床上,她也眩晕了,四周的物体全部飞速地旋转起来。
“中枪身亡!中枪身亡!…… ” 这句话,在她的头脑里嗡嗡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天啊!雪玳,我都对你干了些什么啊!”夕燕内心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她要去到房间另一边的柜子里去拿电话,周身无一处不在发出痛楚,一不小心,她滚到了地板上。她忍着疼痛,慢慢地爬向柜子,还好,她的手提包就放在底层,她用颤抖的手打开手袋,找来找去,也不见手机的踪影。
她心急如焚,再爬回床头,这时候,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让自己站起来,重新回到床上。
她只好按了铃。
护士立刻推门进来,一见她坐在地上,身体斜靠在床边,吃了一惊,赶紧叫来另一个护士,两人一齐费力把夕燕弄回床上。
“小姐,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叫我们,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责任重大啊。”护士责怪夕燕。
“对不起,我、我不想麻烦你们,我就是想打个电话。”夕燕万念俱灰地喃喃。
“打电话啊,这里有。”护士抬手从病床后上方的墙角,拿过一部电话机递给她。夕燕的头一直不能灵活转动,难怪没看到这部电话机就在床背后。
抓起电话,夕燕的双手都在发抖,她抖抖索索地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然后把话筒凑到耳边凝神谛听。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占线声。过了一会儿,夕燕再拨,还是占线。连续拨打了十几分钟,仍旧是占线。
这时候,夕燕忽然丧失了勇气,她没有力量再打下去了,她该如何面对雪玳?此刻无论她对她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查里斯已死的事实,也不能够安慰她的悲恸。夕燕深知雪玳跟查里斯非常恩爱,可是,查里斯却是因为自己而死,雪玳会原谅她么?想到此,夕燕心乱如麻,她想大叫,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可是,她没有叫出声来,声音卡在她的喉咙里,已经变成了呜咽,她像一个小女孩一般呜呜地哭起来。
第十章 查里斯的葬礼
圣诞节刚过,融融的春天气息便妄图冒头,但顽强的冬意仍压制着弱小的春意,固执地盘踞着自己的领地。
这是一个寒风刺骨的日子。上午十一点,查里斯的葬礼,在PARK 2000公园紧邻的Davis Paradise Vally 墓地隆重举行。
这个与机场隔街相望的墓地,远看过去,是一个非常大的漂亮公园;进入其中,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湖泊明净,芳草萋萋。查里斯能长眠于此,他的灵魂一定可以得到安息了!雪玳悲痛的心情,于如此美丽的湖光山色之中,减轻了不少。
这些天里,雪玳的精神几乎要垮了,仿佛她生命的精华已随查里斯而去,而剩下来,只是一个活动着的躯壳。为了完成查里斯的遗愿,她才有力量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
今天,她身上穿的黑色长裙,在寒风中簌簌地飘动,她高挑的身材,在黑色长裙的笼罩下,显得消瘦,却更加亭亭玉立、气质高雅。这条黑色长裙,还是上次跟夕燕、铃月还有南茜一起,在Fashion Show买来的,一直没有机会穿,如今,这条长裙却被穿来给查里斯送葬,他是再也无法用赞叹的眼光,来看她穿这条美丽长裙的样子了。想到这些,雪玳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的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的蔷薇,她的面容凝重,她看起来仍是那么的美丽,只是昔日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
查里斯的母亲很早已过世,他的父亲得知噩耗,匆忙处理好身边的事务,于前一天晚上搭乘飞机从纽约赶来,由于太晚,便没有打扰雪玳,直接下榻酒店一宿,今天直接来到了葬礼上。
一见到查里斯父亲苍老的身影,雪玳便飞奔过去,扑倒在老人的肩上,老人拥抱着泪流不止的雪玳,用一双皱皱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
“Be strong, my child! He did the right thing, we should be proud of him!”( 坚强些我的孩子!他做了应该做的,我们应该为他骄傲!)
雪玳抬起泪珠滚滚的脸,望着老人,这位于耄耋之年却丧失了唯一儿子的父亲,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可他的脸上却带着慈祥的笑容。雪玳失声喊道:“Dad!”( 爹地!)双肩由于哽咽,发出一阵猛烈的抽动。
老人宽广和坚强的胸怀,更令她心碎欲裂。因为她一见老人的眼睛,就知道这些天来,他究竟流了多少心痛的老泪。
参加葬礼的人意想不到地多,查里斯公司的五十多名员工除了去别的城市度圣诞节的,几乎全部到齐,有的甚至还带来了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另外还有查里斯的公司总部派来的人、查里斯的朋友、昔日的大学校友等等,甚至还有自愿前来参加的警察。差不多有两百余人。
他们送来了好多用鲜花制成的花圈,用以装饰举行葬礼的礼堂;员工们还去印制了漂亮的纪念卡,上面印有查里斯的照片和挽诗,一摞摞用丝带扎好,装在礼堂门口的花篮里,每一位进入礼堂的人,都恭敬地取出一张。进入礼堂后,人们依次去到陈列着查里斯照片和生前最喜爱之物的台前,默默地致哀数分钟。
表情肃穆的黑人牧师,用温和浑厚的声音开始致悼词,他说道:上帝召唤查里斯去了,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 The way it's suppose to be. 生命之重,在于其价值,并不在于活着时间的长短。我们不应该感到太难过,因为在天堂,查里斯依然会是个快乐的人,就好像他生前一样。而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去到天上,还会再度与他相逢。
从礼堂出来,大家就去到墓地,那一大片的墓地上,到处插满了鲜花,无数的墓碑上面镌刻着无数死者的名字,一块块地镶嵌在草坪上。大家跟随着牧师,去到一棵高大的李子树旁,在那里,工人已经挖好了一个刚好可以放下骨灰盒的坑。
遵照查里斯的遗嘱,在捐献了他的眼角膜之后,火化,然后跟所有平凡的人一样,安葬在普通的墓地里。
牧师默默念完一段悼词后,一个墓地的工人,将装有查里斯骨灰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并加了一铁锹土,然后把铁锹递给了查里斯的父亲。查里斯的父亲接过铁锹,没有用它来铲土,而是递给了身边的人。在场的人,默默地传递着铁锹,往查里斯的墓穴上添土。
填完了土,牧师在那一小块地上,撒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和煦的微风温柔地吹得那些花瓣儿四处飘起。
只见查里斯的父亲,用颤巍巍的双手,捧起一抔泥土,轻轻地,撒在了查里斯的坟墓上,他低低地说:
"谢谢你我的儿子!你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你带给了我们无限的欢乐和珍贵的记忆。我会非常非常想念你的!安心地去吧,你的妈妈正在天堂里等待着你,我的好儿子!”说着,老人颤抖的手,拾起几片被风吹跑的花瓣,将它们轻轻地撒在查里斯的墓上。他的面容沉静而慈祥,但却掩饰不住他内心巨大的悲痛。
这时候,人群里传出轻微的哭泣声,女人们纷纷走过来搂着雪玳;男人们则神情庄重,一个接一个地紧紧拥抱查里斯的父亲,以示安慰。
仿佛是不约而同地,在肃立着的人群中,有一些人,轻轻地哼唱起了美国国歌。开始是轻轻地,满怀着一腔深情;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使得那歌声由低沉变为雄壮。歌声中,充满着对查里斯的敬意,对追求真理的不屈不挠精神的赞美。那歌声中饱含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它让人不由得被深深地撼动。
啊!在晨曦初现时,你可看见
是甚么让我们如此骄傲?
在黎明的最后一道曙光中欢呼,
是谁的旗帜在激战中始终高扬!
雪玳的心,也好像那些飘飞的玫瑰花瓣,在这激越的国歌声中飞扬起来。她禁不住热泪盈眶。在那一瞬间,她明白,她会坚强起来,她将永远不会沉沦下去。
因为,再一次,查里斯为她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美丽的人生,即使是通过他的死亡。
烈火熊熊,炮声隆隆,
我们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的旗帜
在黑夜过后依然耸立!
啊!你说那星条旗是否会静止,
在自由的土地上飘舞,
在勇者的家园上飞扬?
第十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WYNN酒店豪华的套房里。 铃月慵懒地睁开眼睛,看到南茜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在细心地描画着眼线。
“你总算醒了!还不赶快起来,我快要饿晕了。”南茜从镜子里望着铃月说。
“噢~~” 铃月在柔软的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一条腿翻过来,把雪白松软的被子卷起压在身下,说:
“这床可真是太舒服了,我不舍得起来呢。”
“那你就继续睡吧,我可是饿了。要不我就自己去吃饭了。”
“怎么这么自私,我也饿了呢!我看我还是起来吧,唉!”
铃月恋恋不舍地离开床,伸展着手臂走到客厅,慢慢拉开窗帘,顿时,明媚的阳光从整面落地窗户倾泻进来,哗然入目的是无数林立的酒店。
俯视思醉普大街,只见车辆和人群正无声地流动在正午的阳光下,整个拉斯维加斯的景色尽收眼底。
“哇,好漂亮哦!”铃月忍不住叫起来。
昨晚上两个人都醉意朦胧,一进房间就倒在了床上。此时,铃月才开始细细地打量整个房间。
地面是光滑铮亮的咖啡色地板,落地窗前放着一张十分雅致的地毯,上面布满花纹;地毯旁边是大红色的沙发;家具都是深咖啡色的,在阳光下闪动着簇新的光泽。 在浅咖啡色的墙壁上,悬挂着艺术大师莫奈的著名作品“睡莲”,当然肯定不会是真品了。 房间里的柜子、茶几上到处摆放着花瓶,黄色和红色的郁金香幽雅地点缀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芳香。
这红色的沙发、黑色的台灯、咖啡色的窗帘,朦胧的画作和鲜艳的花朵,将这个房间的气氛营造得十分热烈。
“嘿,别发呆了,赶快去冲凉吧。已经是十二点了。” 南茜催促着,铃月才把赞叹的目光收回,赶紧去洗手间洗漱,她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搞定了。
但又发愁了。昨天没想到两个人还会住酒店,所以谁都没带换洗的衣服。铃月倒是不在意,可南茜说她是一定得换衣服的,不然就跟没洗脸就出门的感觉一样糟糕。所以,两个人只好饿着肚子,匆匆忙忙地开车回家换衣服。
一回到熟悉的公寓,南茜就冲进了房间。铃月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茫然无绪地环顾着四周。熟悉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在今天看来,说不清是什么地方已经改变。它显得有点儿陈腐,更有些落寞。
铃月的心绪很乱。南茜昨晚赢了巨款,还遇到了她喜欢的人,她们两人昔日在一起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恐怕很快就会一去不复返了。
一夜之间,奇迹出现,拥有了几百万的南茜已经今非昔比,毫无理由再继续住在这间简陋的公寓里了。可她要是走了,剩下铃月孤独一人,她该如何是好?想到以后每天夜深人静下班回家的时候,都不得不独自面对着空空的墙壁,铃月的心都寒了。
“唉,我应该为南茜高兴才对啊!不要那么自私!”可是为何,自己却控制不住那般的黯然神伤!
“铃月,你怎么还在发呆?还不快去换衣服?”南茜换好衣服出来,见铃月居然还愣在沙发上不动,不由得嗔道。
“好啦,我马上去换。”铃月振作起精神,跑进自己房间。
五分钟后,铃月出来了,南茜不禁瞪大了眼睛。
“哇,这么漂亮的旗袍!怎么从没见你穿过?”铃月身上,是一袭黑色的天鹅绒旗袍,旗袍中间,用银色、金色及红色的丝线绣着一朵朵形态各异的玫瑰花,从胸前一直散漫地延绵到裙边。
铃月有点儿忐忑不安地说:“是陈峰以前帮我买的,我从来没穿过。你看行不行?别人不会笑话我吧?我最怕别人盯着我看了,要不还是穿回牛仔裤吧,至少浑身都自在。”
“简直是太漂亮了铃月!要说,你的气质真是适合穿旗袍,太美了!依我看,你应该天天都穿旗袍。”南茜围着铃月绕了一圈儿,左右端详。
“那怎么可能?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去超市或者呆在家里,哪有机会穿呀!今天要不是为你庆祝,我也不会穿的。”
“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晚上还要上班,只有一个下午可以消磨。”南茜拉过铃月,急匆匆地往外走。
铃月心想,真的,以前南茜从来都是慢条斯理、从容不迫的姿态,可是经历了昨天晚上,仿佛连性格都改变了似的,她忍不住笑道:
“南茜,你这么急惶惶地折回去,是不是担心把亚伦给弄丢了啊?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呢!”
一听铃月提到亚伦,南茜脸上竟然飞起了一层红晕:“你胡说些什么呀,我才不在乎他呢!”
铃月暗笑,也不多言语。
车很快回到了WYNN酒店。 其实两个人的确不必那么匆忙,毕竟除了享受,今天是没什么别的事可干的。 早餐时间早已经过了,两个人就去了一家装饰典雅的日本寿司店吃日本菜。 席间,两个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吃着,话都不多。
南茜心里想着亚伦,可是又不好意思建议去找他,昨晚相处一晚,竟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真是蠢到了家。南茜今晚要上班,如果下午没有遇见他,只怕错过今朝,便从此天涯。
而铃月正沉浸在想象当中,为南茜即将的离去而伤感。南茜的经历,也使得她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大手笔,谁能说,这一切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吃完午餐,两个人就去到SPA Salon,花掉两个小时,做了香熏按摩。出来后,两个人的情绪都感到放松了好多。
一时没地方去,铃月也不想去赌桌上玩,南茜更加不想赌了。两人就步出酒店侧门,绕着人工湖,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一阵沉默之后,铃月忽然问南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