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场小说上一章:底线
- 官场小说下一章:高校里面的肮脏交易:关系
见乔世良不说话,吉姆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已经打动了对方了,他叹了口气说:"乔主任,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太为难的话,特别是让包括那个省计委的总工退出的方案操作难度实在太大的话,那么我们就在不影响原来名单的基础之上,再把你和朱主任的名字加上评标委员会的名单里,这样安排不但合情,而且也名正言顺。表面上评委的人数增加到了九个人,实际上还是多加进两经贸委的名额,反正这次评标从前到后都是你们经贸委起主导作用么。"
看着吉姆那对像波斯猫一样一灰一绿的眼睛,乔世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说道,很明显,这个名单肯定是那个女人从市里想办法搞到的。女人呀,孔老夫子是怎么说的。反正有一天,等我的儿子长大了,我就劝他一句话,跟什么人共事,也别跟那些成天老想拿着公家的钱自己念个什么EMBA的女人共事。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但乔世良的嘴里却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口气说:"这样吧,你的提议很有道理。不过评标委员会的事情确实不可能是一两个人能够定下来的。我呢,再和相关的人研究一下,有了什么新的情况之后,我会给你的打电话的。记住,是我给你打电话,而不是你一天几个电话地给我打。"
吉姆脸上略有欠意地说:"对不起,这两天真的是影响你了。可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性子确实急了点。"
乔世良站起身子来,拍了拍吉姆的肩膀说:"那好,就这样吧,谢谢你的刀削面。"
乔世良一进办公室,鲁平国就随着他走了进来。
"他们克莱尔公司的人事有变化,维克多走了之后,那个新来的叫什么托马斯.德卡的人目前接任了这里的首席代表。"鲁平国粗声大嗓地说道:"他们办公室刚才打来一个电话,说是要对我们经贸委进行一次礼节性的访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还是你去见他们吧。"乔世良挥了一下手说道,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转身要离去的鲁平国说:"关于招标书的事情,你到时候再和矿山上的周公全他们碰一碰,把有关的要求和内容提出来,格式方面的东西,我想你可以到外贸局去要,如果他们没有,省外贸那里肯定也有。这些什么招标书之类的东西,从格式上讲多是大同小异的。"
鲁平国点点头说:"那倒是,不过按照国家规定,我们到时候可能还要在一份公开的媒体上见一下报。"
"这事,你最好也去落实一下。"
"张雪有一次说,现在国际上招标流行在网上公开发布。这样做起来也省钱,现在做一个简单主页,也就是一两千块钱的事情,再申请一个域名,也很方便的。"
"这些什么新鲜玩意儿这次就算了吧。我知道小张他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新的东西比较多。"
"一会儿还是我和张雪去见这个新的首席代表,行吗?"
"你就自己定吧。张雪这次不是也算是招标的评委吗?你也要多注意培养培养这些年轻人。"乔世良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去。看着鲁平国快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乔世良突然叫住了他:"唉,小鲁。"
鲁平国停住身子,转过脸来。
乔世良站起身来,走到鲁平国面前,压低了声音讲:"有件事情,我想让你知道一下。今天早晨那个香港商人吉姆找到我,淡起了招标委员会的成员时,他竟然把我们所有的牌都摸清了。他甚至知道只有咱们松阳市里只有很少人才知道的事情。我想,很可能是那个女人把消息透给他的。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可能还需要注意做两件事情,一是想办法,通过各方面的情况了解一下这个吉姆的背景,他过去在中国都做干了一些什么事情,他和咱们松阳市、和省里甚至和北京都有什么关系,这是一个;另外一个,从现在起,我们也同时要多注意那个女人的行动。不能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把我们的情况摸得那么清楚,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那样一来我们也太被动了。"
鲁平国专注地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和上次有点不一样的是,这次陪托马斯前来市经贸委的不是希恩而是办公室秘书丽萨王。
站在会议室前的依然还是上次接待他们的鲁平国和张雪。
几个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坐了下来。
"我想,我们方面的情形,可能你们经贸委的人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托马斯做了一个开场白:"我目前临时地接任了我们克莱尔公司驻中国业务的首席代表。不管怎么样,我们克莱尔的方针是一如既往的,那就是继续加强与与贵市在矿业开发方面的长期而稳定地合作。"
张雪把托马斯说的话翻译给了鲁平国。
鲁平国点点头,说:"非常高兴今天再次见到德卡先生。坦率地讲,我们松阳市与贵公司的合作一向是积极而富有成效的。我们也期待着与你们今后的业务能有一个更加广泛和深入的发展。不过,考虑到国际惯例,今后我们松阳市在与国外公司合作方面将采取更具有国际化的方式。比如招标投标等等。"
大家都看着丽萨王,等着他像上次希恩那样把鲁平国的话翻给托马斯。
然而丽萨王却看着托马斯,不知如何翻译。
看着丽萨王的窘样,托马斯皱了皱眉头,对着张雪说:"对不起,丽萨的听力不是特别好。"
张雪随即用一种奇怪地目光看了看丽萨王,然后开始将自己的领导的话一句句准确地翻译成了英语。
"你不会英语呀?"鲁平国看着丽萨小声地问。
丽萨把头低了下去,小声说:"我是做秘书的,不是做翻译的。"
托马斯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鲁平国,又看了看丽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有些困惑,他问张雪:"他们在说什么?"
张雪看了看自己的领导,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句话给翻过去。
倒是鲁平国笑了笑,用手指着丽萨王,用最简单的英语说道:"她,秘书。不,翻译。"
托马斯见状,也笑了:"看来,鲁先生的英语要比我们公司的秘书好呀。"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刚进门时的拘束也在笑声中消失了。
鲁平国说:"既然这样,也就别难为人家王小姐了。小张,你就能者多劳吧。我想知道一下,为什么上次和你来的那位先生这次没有和你一起来呢?"
托马斯说:"他去了一个叫黑龙江的地方。有个设备配件方面的问题,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由于我刚来,很多问题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还需要花一些时间进行了解。"
鲁平国问:"我们能够帮你什么忙吗?"
"我想尽早到矿区去看一看。如果我能够直接接触到矿区的用户,听一听他们对于我们克莱尔公司有什么意见以及提出的有关建议,那么对于我们克莱尔今后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肯定是有好处的。但是我的中文水平是零,而我们的那位希恩.史密斯先生又不可能在短期内回来。"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张雪,对鲁平国说:"如果有一个能陪我去了一趟矿区,帮我做一次翻译就好了。为此我们克莱尔公司愿意支付相关的费用的。"
鲁平国对着张雪说中文说:"那你就和他去一趟吧,趁机也了解一下他们克莱尔都想了解一些什么。"
对鲁平国如此之快地表态,张雪有点精神准备。她小声地问道:"要不要问问乔主任呢。这边招标的事情不是还有一大堆吗?"
鲁平国连忙点头说:"你提醒得对,要不我下午问一问乔主任。"
张雪想了想又说:"也许这样一来反倒复杂了。如果只了去矿区晃上一天时间的话,可能就象你所说的,直接地了解一下他们克莱尔公司都想到下边了解一些什么,可能对于做好标书也有帮助。"说到这里,她看着托马斯用英语问道:"我们只去矿区一天吧。"
托马斯说:"如果像丽萨说的那样,从松阳去矿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的话,那么住在那里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听完托马斯的话,张雪对鲁平国解释道:"他说早点去,当天就可以回来。"
鲁平国说:"既然这样,你就辛苦一趟吧。"
托马斯接着问道:"关于招标方面,目前我们克莱尔需要做些什么工作呢?"
鲁平国回答:"可能第一个阶段还是我们中方的有关方面进行招标书的准备。接下来,我们会在公开的媒体上对招标书的内容进行发布,可能在报刊上披露我们的招标书。"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张雪说:"也有可能像张女士所建议的那样发布在某个公开的网站上。"
"这个主意很好。"托马斯看了一眼长着浓浓黑发的张雪说:"目前国际上越来越多的招标工作是在互联网络上进行的。我没有想到,你们松阳这么小的地方竟然也能有这样国际化的思维。"
鲁平国骄傲地向张雪晃了晃头说:"我们松阳市今后将有越来越多这种具有国际眼光的人在领导岗位上发挥着作用。"
托马斯措辞非常的谨慎地说道:"就我所知,目前在大型矿山设备的市场中能与我们克莱尔公司进行竞争的企业并不是很多,日本有两家,欧洲有两家,澳洲有一家,我想在投标方面,可能也是上述几家与我们克莱尔一起参加。"
鲁平国随口说道:"中国和日本的关系,可能你也知道。这次招标活动中,我个人认为可能与你们克莱尔公司之间可能出现的最大竞争对手将是来自欧洲的厂家。"
托马斯小心翼翼的问道:"会不会是那家德国的公司与我们竞争呢。"
"德国的公司,什么德国的公司?"鲁平国看着张雪问道:"这里有德国公司什么事情吗?"
托马斯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什么,你谢我什么?"鲁平国还没有明白似的问。
托马斯和从在对面张雪的那双美丽的眼睛互相看了一眼。
只见张雪盯了一眼她的领导后,把话题转开了:"请问,德卡先生,在时间方面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概念,我们中方的招标书的制做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也许这段时间不会太短。对这个问题,你们方面是怎么想的?"
托马斯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中方的问题,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是的,这位经贸委的主任已经把一个最重要的信息透出来了,而这个信息想来总部一定是非常非常想要知道的。竞争对手的信息! 很明显,在鲁主任回答的问题背后,有一家欧洲的厂家已经浮现了出来。肯定是那家意大利的洛斯蒂尼矿业设备制造公司。对这个老对手争抢市场的手段,业内的人士太熟悉了。这些南欧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是常人所难以想像的。
想着怎么向总部汇报,托马斯在接下来的会谈中,经常出现答非所问的情形。
十分钟之后,托马斯和丽薩王客气地向主人送了一点小礼物之后,告辞出来。
回到克莱尔的办公室,托马斯马上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波特兰的半夜了。他试着给总部打了一个电话,听着总部的电话留言机开启之后,托马斯匆匆地留了个口信。他马上坐到计算机前,迅速地整理了一个今天与松阳市经贸委会谈的备忘录,然后用电子邮件马上发给了总部。在他的备忘录中,他反复强调总部一定要特别注意意大利的那家叫洛斯蒂尼的公司,在中国这边,他和希恩将会及时收集与他们相关的情况,同时他也希望总部能够尽可能多地收集这家意大利公司的情况,以便制定出有效的策略,在投标方面击败对手。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双手兜在脑后,仰靠在坐椅上。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两个时钟,一个上面是北京的时间,另外一个上面是美国西部的时间。他默默地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在表盘慢慢地移动着。
此刻,屋子里变得十分的安静。托马斯听到远远的街道上传来的汽车经过声,甚至此刻他的听觉竟能在寂静之中捕捉到办公室外楼道里有人经过时,脚上发出的鞋子与地面的轻微磨擦声。这有赖于他平时在音乐练习与演奏当中训练出来的辨声能力。
真想和谁说些什么。寂静也在创造着寂寞。几周之前,他还完全没有精神准备,自己会突然之间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里。这里没有人说你熟悉的语言,惟一自称曾经是小你多少届的校友也突然离你而去。接下来,那无数的空间用什么来填补呢?用工作?可今天那个生得非常文静的东方女人用她那标准的英语不是提到过这个问题吗?她是怎么说的?中方准备标书的时间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中间,自己能做什么呢?去矿区了解设备的情况,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把洛斯蒂尼目前的情况了解清楚。接下来和希恩研究一下如何做好投标书的文件。然后呢,学习中文,然后呢,去找一些音乐资料来。呵,音乐!
托马斯突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左手又一次地在自己的臂上揉动着。
也不知道亨利是怎么与那些音乐节的组织者解释的。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还有南希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了看手表,有些犹豫地拿起了电话。
很快地,家里的电话接通了,许久没有人接电话。这么晚上,南希会去什么地方呢?
他放下了电话之后,想了一想,又把电话打到了亨利的家里。电话响了几下之后,他听到了那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时差现象在一点点的消失。刚来松阳的时候,托马斯几乎每天一到三、四点就醒来了,一到中午头就昏沉沉的。昨天夜里却睡得很好。今天早上六点多钟醒来,精神觉得非常清爽。
太阳正从没有关紧的窗帘缝隙中,把光揉成一束细细的白色的条状体塞进这不大的卧室里。他坐在床头,盯着那束光线,渐渐地产生出了一种先视感。恍惚中,他好象来过这里,也是坐在这个床头,也是这样一个早晨。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可他的感觉却一直固执地纠缠着自己,他甚至听到了侧躺在身边的南希在睡梦中的嗒巴嘴的声音,并发出一股有些熟悉的臭臭的味道。低头看去,她那曾经是光滑洁白的后背,此刻却皮肤松软卷在毛毯之中,上面竟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呈灰褐色的斑点。这就是那个当年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吧?婚姻在多大的程度上是与感情相关的,还只是一纸冷冰冰的契约呢?
见鬼,她根本不在身边。托马斯对着自己大声说道:我过去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是中国北方的一个小城市,甚至两周之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城市的名字。不行,不能这样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今天还有很多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做呢。
想到这里,他一脚踢开了毛毯,快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遥控器打开了放在床对面桌子上的那台电视。一下子满屋子都是电视里的声音。
一个长得非常清秀的女主持人说了几句什么,他什么也听不懂,但接下来,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他从小就非常熟悉的形象。那个头上总是缠着一条花格子布的巴勒斯坦领袖嘴唇在电视的镜头前哆哆嗦嗦地说着什么。
托马斯一直不明白,这个中东的小矮个子,怎么政治生命力如此之长。自己在童年的时候,就在电视里先是听完那位年轻气盛的天主教徒约翰慷慨激昂地讲完他的新边疆政策之后,这位头上顶着一块做抹布太大,做毯子又太小的中东领袖马上会接着在电视机前边情绪激动地大喊着反对什么复国主义。这之后,在那位死于暗杀的总统之后,这个身材不高的超级电视明星却长年地和美国的历任政治家们一起表演在电视机前:那个把越南问题一步接一步推到越来越愤怒的美国公众面前的林登,早已在三十年前老死德克萨斯了;那个因在别人的会议室里安装盗听器并接着对选民撒谎的理查德在接受了共产党极右翼的一个隆重的葬礼之后,长眠于地下了;那个吉拉尔德一生中好像只做了两件事情,一是以基督徒的精神宽恕了他过去的老板,二是与那位几度成为全球首富的老同乡、赢得股票之神称号的沃伦巴菲特成为了好朋友;接下来的吉米尽管在白宫里呆的时间不长,但他却成了下了台之后被秘书安排日程最紧的一位总统,西飞平壤,南下哈瓦那,东奔约旦河西岸,最后老了老了还到斯德哥尔摩抢走了一届的诺贝尔和平奖;然后就是那位夺走了几乎所有女性选民选票的好莱坞二流演员的罗纳德了,这位具有强烈冷战思维的好战者,最终给人类留下了两笔遗产,一是他设计的空间战略终于拖垮了一个不懈地与他叫板的社会帝国主义,并在上个世纪里成为了冷战的终结者,再一个是他用自己的大脑为南加州医学研究者们提供了一个老年痴呆者精彩的病例,病人能够清楚地记得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一个到好莱坞打拚的女孩子以及当时穿的裙子颜色,却永远地回忆不起来米哈依尔戈尔巴乔夫和亚瑟阿拉法特到底是些什么人了;老乔治除了会跑到缅因州去度假之外,他让世人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年在候塞因的部队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抵抗能力溃不成军之时,他却把一只脚翘在椭园办公室的桌子上,下了一道让所有军人都感到奇怪的命令,部队停止向巴什拉方面挺进,结果是十年之后美国不得不多花纳税人成百上千亿美元的金钱,彻底地得罪了联合国和自己在欧洲的盟友,并成百上千地让美利坚的年轻生命死伤于那一片片荒凉的沙漠之中。更可怕的是,当从恶梦中醒来的候塞因同志意识到美国的坦克竟然戏剧般地停下来时,他马上命令他的那些逊尼派的将军即刻将四个整编师调向南部,然后把那些真主的叛徒,什叶派穆斯林们,像一条条烤猪一样地吊满在油田附近的电线干和树枝之上;下面一个就是威廉姆了,这位性欲旺盛的南方人,在林肯当年睡觉的卧室里对着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连连龌龊之后,竟让全世界媒体引导着数十亿的民众酒饱饭余之后津津乐道于他的性器官之长短与形状。当然威廉姆的另外一个长处就是让美国政府在亏损了几十任总统之后,离职时终于让美国的民众看到了政府还是有能力让自己的账本上留下黑字的;小乔治是个多灾多难的家伙,竞选时不是老弟帮忙在几个县里的选票上做点手脚的话,还不知道美国的历史会怎么个走法呢。白宫办公室的屁股还没把位子坐热呢,两根一直让曼哈顿战舰引以为豪的旗杆就被伊斯兰兄弟不是给折断了,而是连根都给揪没了。在同胞面前脸面丢尽之后,恼羞成怒的小乔治竟然找了一个世界最贫穷国家,把炸弹一片片地扔到了大山和戈壁之中。在他的狂怒之中,美国的中产阶级们的财富在成亿成亿地缩着水,美国的蓝领阶层发现工作竟越来越难找,而他却一次次地跑到参众两院的议员面前大言不惭地喊着,我还要钱,我还要更多的钱! 我要把全球的恐怖主义彻底消灭,我要让中东出现永久性的和平,我要说服沙龙在建立隔离区的时候速度再慢一点,我要让阿拉法特先生在拉马拉能够与我们的部署谐调起来。遗憾的是,好像从一开始阿拉法特就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主张,对于那个战争狂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协调起来的意思。人类社会大概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这位阿拉伯世界的英雄一样,在这么多的时代里,陪着世界各国的电视成长着,并最终一天天地衰老着。文明社会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能够如此顽强地生活在全球人的面前,几乎是每周都在全球那无数只电视机前披着那张古怪的花毛巾露上一脸。几十年来,全球无数的政治家们,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而这位先生竟像是一生永远也演不完的冲突戏剧的主角一样,一次次顽强地来到世人的面前。
尽管托马斯完全听不懂中文,但当他看见这位被自己任命的总理和以色列人每天整得心力憔悴的巴勒斯坦英雄,哆嗦着嘴唇在镜头前解释着什么时,他基本上明白这个孤独的英雄在说着什么。真奇怪,当接下来的画面从沙龙又转到了那位基本上已经很难看出是黑人还是白人的前五星上将的脸上时,他估计到他们在那里说些什么了。和平路线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两个斗了几千年的民族怎么可能会在一张图纸前坐下来呢?
有意思,人类彼此间的文化和语言是如此的不同,但有几种语言却是相通的,体育语言、外交语言,当然可能还有器官之间的语言。
再次看了看手表后,托马斯心想,怎么搞的,一直坐在床上,净在想一些什么呀。不是说好的吗,今天要去那个叫什么吕家沟的地方。
维克多的脸已经喝得通红了。但他的中国话说得还是非常利落:"乔主任,我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能赏脸来吃我的这顿饭。"
"你怎么了,维克多,你没醉吧?"乔世良问。
"你知道我今天一共请了多少人来吗?"维克多伸开五个手指头,翻了两翻:"可最后只来了你一个人。我知道中国有句话,叫人走茶凉。"
乔世良心里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说:"不管怎么样,维克多,从我和省经贸委的人第一次去美国波特兰见到你,到现在也快有十年了吧。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你到我们松阳来,我家里的茶、我办公室的茶对你来讲,永远是热的,是滚烫的。"
听到这里,维克多眼睛有些红,他声音哽咽地说:"乔主任,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自从我背上了这么一个参与集体吸毒的恶名被你们的警察给扣留了之后,所有的人,我想包括我们美国总部的人,都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实话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确实荒唐过,我在十几年前当兵的时候,确实在兵营里吸过毒品。但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碰过那玩意儿,可谁想这次却在松阳这里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乔主任,你相信吗?我这次绝对是被人,被那个叫什么三子的家伙给陷害的。"
"什么三子?"
"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先是和你们的经贸委的朱主任几个人吃了一顿饭,我是在那个饭局上才认识的这个叫三子的家伙。"
"等等,"乔世良打断了维克多的话,问道:"你是说,那天晚上你曾经和我们经贸委的朱丽一起吃过饭吗?"
维克多点点头说:"是的。我曾经约过她很多次的,请关系户吃饭是我们的工作么,这你也知道。"
乔世良没有接维克多的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维克多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朱主任带了几个朋友,如约在我定的一个酒家吃了饭。吃完饭后,大家都很客气地告别了。"
"那你怎么又和那个叫什么三子的人跑到酒店里去了呢?"
维克多回答:"是他坚持说让我去参加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乔世良追着问。
维克多犹豫了一会儿,说:"看一个舞蹈节目。"
乔世良见状也不想追问了,就点了点头。
"后来,在接着喝啤酒的时候,那个小子趁我不注意下了手。"
"这些事情你都跟公安局的人说了吗?"
维克多点点头,说:"可说了又有什么用处呢?他们说曾试着找过那个小子,可那个人早就没有影子了。鬼晓得他们警察是不是真的找过他。"维克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看来,只有有一天我亲自抓到他了。"
"亲自抓到他?"
维克多说:"是的。无论如何我要找到这个小子,我只想让他对着安全局的人亲口讲他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要中方公安局的人当着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面还我一个清白。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个小子把我在克莱尔的工作就这么给毁了。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乔主任,我的为人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在中国的地面上,我也结识了不少你们中国的哥们儿。公安局放我出来的当天,我就把松阳的几个哥们儿请了,我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能够给我提供那个叫什么三子的线索,我必有重赏。我说话算话。结果,前天他们给了我一个线索,这个叫三子的家伙不是咱们松阳的人。而且他们已经获得了相当准确的情报,这个小子是咱们河西省省城里的人。我考虑了一下,正好有个你们中国的朋友请我帮忙,帮他活动搞定一个大的客户。所以我准备明天离开这里,到省城去呆一段时间。你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在你们省城也认识不少的人。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害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