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士赋瞪了他们一眼:“怎么,还不明白?那个风瑶月肯定是杜小子的情人,否则谁还会傻得帮杜小子跟我们作对?”
练创清心有不甘地问:“这么说,您认为毕剑的推断是对的了?”
殷士赋拍拍毕剑的肩膀道:“还是你的脑袋灵光啊,一下就找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接着咬牙切齿地道,“一切事情坏就坏在风瑶月这个臭婊子手里,要不是她从中作祟,我们现在哪会焦头烂额?找,把她找出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不整死她我喝她的洗脚水!”
练创清想了想,质疑道:“照齐兄弟的说法,杜小子好像也不认识这个叫风瑶月的女人。要不然他就没必要跟齐老弟说什么一定要找出风瑶月以图报恩什么的屁话。”
殷士赋不满地看着练创清,训斥道:“你以为杜小子什么事都跟齐老弟实话实说啊,哦,他这个伪君子还会跟齐老弟说:我的情人不理我了,你帮我找出她来吧,一点脑子也没有!”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沉吟了会儿,右手支着桌子,在空中虚点着练创清,道,“对了,你马上打个电话给薄初庚,让他尽快查清是谁给杜小子送的信,找到这个送信的人就等于找到了风瑶月这个臭婊子。”转头看着齐晾,“你呢,回去偷偷查查杜小子的信件,我敢肯定杜小子一定还保存着那些情书。”
齐晾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好的好的,老大您尽管放心。”
练创清雷厉风行,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薄初庚的号码,跟他说了查找给杜受送信狱警的事。薄初庚问找他做什么?练创清说你别多问,叫你查你就查。薄初庚说那好吧,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第二天上午九点,薄初庚打电话给练创清说:“给杜受送信的那个狱警叫风莫如,可是他已经辞职了。”
练创清听了前半句话,条件反射地惊呼:“风莫如?!”心里猜测一定是风瑶月的弟弟或者亲戚什么的,可是薄初庚随后的半句话却给他泼了冷水。生气地问:“怎么回事?”
薄初庚呵呵笑着说:“风莫如这臭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老是嚣张跋扈地跟我顶嘴,前不久被我抓住一个小辫子,吓唬他说要开除他,哪知他当真了,自己辞了职。哈哈,倒免得我麻烦……”
练创清怒道:“还笑,还笑?你怎么办事的你?!还想不想坐正了,啊?”
薄初庚赶忙讨好地道:“好了,我不笑了,听你老兄的行了吧?”可怜巴巴地问,“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坐正?”
练创清骂道:“你看你,一点出息也没有!我真奇怪自己怎么会抛下自己的前途不理费尽心思来帮你!”
薄初庚嬉皮笑脸地道:“没办法啊,谁叫我们大学时就是形影不离的死党呢?”
练创清拿他没办法,想了想,问:“那个叫风莫如的父母是谁?有几个兄弟姐妹?辞职后去了哪里?”
薄初庚说:“我不知道啊。”
练创清生气地问:“你没查吗?”
薄初庚理直气壮地道:“没查啊,你又没叫我查!”
练创清差点没气晕,转念一想薄初庚向来就是这种脾性,脑筋僵死得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只会做什么,不会替你做完美一点,也不会给你少做一点,跟他生气纯粹是自寻烦恼。心想:还是自己亲自去查一下为好。
于是便驱车赶往渠门监狱。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望月谷(3)

可查到的资料却让练创清彻底失望了:风莫如根本不可能和那个叫风瑶月的女人有什么关系,资料显示说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一户无儿无女的贫穷农户收养。1997年的时候养父养母就死了,而且还是新疆人,学历也只是初中毕业。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关系?就算跟风瑶月有关系那又有什么用?现在他已经辞职下了海,不知所终,找他恐怕比大海捞针还难!失望之余忍不住又拿薄初庚出气,骂道:“你看你,你干的是什么事?初中毕业的人也敢招进来做狱警,别人会怎么想?还不是认为你收了人家的好处!你呀你,怎么说你呢,我看是无可救药了!”
却不知风莫如是杜受亲自关照而进的渠门监狱的。
两年前杜受请求薄初庚在不违背规定的前提下给风莫如安排一个打杂的临时工,当时社会传闻杜受是省委书记巴晴透的外甥,很快就要提拔为市委副书记,薄初庚信以为真,为了拍杜受的马屁,自作聪明地给安排做了狱警。这些事情薄初庚本来要跟练创清说的,可被练创清这么一骂,吓得吞回肚子里,心想:“还是不说为妙,免得自己找骂。”
练创清骂累了,又见薄初庚态度良好,心肠一软,就饶过了他,语气温和地叮嘱道:“接下去这段时间要注意,不要出什么事,特别要跟下属搞好关系,免得有人天天告你的状,要不然殷老大想帮你也没办法。”
薄初庚听练创清的语气,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正位很快就要到屁股底下了,心花怒放,一把抱住练创清跳跃着欢呼起来。
练创清苦笑着挣脱,扔下欢天喜地的薄初庚,出门驱车离开了渠门监狱。
路上,给殷士赋打了个电话,欲汇报所搜集的信息。
不巧的是其时殷士赋正在陪同前来视察工作的副省长费醉,不方便接听,只低声交代了句“晚上叫大家到老地方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练创清心知殷士赋一定有要事在身,只得暂时作罢。
回到法院后,便即打电话给齐晾,可齐晾却说正陪杜受在省城谈判,晚上赶不回来,忍不住嘀咕道:“怎么回事?”接着拨了毕剑的手机,吩咐他晚上无论什么事都别出去,在别墅等着,老大有事。
下午六点下班,练创清也不回家,开车直奔望月楼。
毕剑早在等了,见练创清一个人来,问:“老大呢?”
练创清道:“在陪费副省长和京书记呢,可能要晚些来。”
可是一直等到十一点,殷士赋还没来,打手机也打不通,练创清和毕剑便有些烦躁了,坐立不安起来。
练创清想了想,色迷迷地说:“看来老大被费省长给缠住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叫温?过来聊聊?”练创清口中的温?是信海文化公司的副总经理,当初步德斯就是靠进贡了她才巴结到毕剑的,毕剑原拟自己享受,可偏偏被练创清看上了,只得忍痛割爱,由此,温?便成了练创清的宠物。当然,毕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不久之后,他便泡上了一个名叫青莎的女孩,而且不惜花重金把她捧到了市电视台当红主持人的位置。
听得练创清的建议,毕剑心想:“是啊,这段时间漂泊在外,好久没有好好舒坦舒坦了。”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给温?和青莎拨了手机。没过多久,温?和青莎便赶到了别墅,进门便双双埋怨毕剑太过绝情,回来了竟然没有事先通知她们。毕剑嘻嘻笑着拱手道歉,随即便肆无忌惮地圈手把青莎搂进了怀里,热切亲吻起来。练创清见状自然不甘示弱,凶猛地向前一扑,把温?扑倒在沙发上。于是两对人儿便不管不顾、厚颜无耻地在大厅里宽衣解带、翻云覆雨……
正当他们厮杀到欲生欲死的紧要关头,殷士赋忽然闯了进来。
青莎温?吓得齐声尖叫。
毕剑练创清抬头见是老大,变色的脸立时焕发出无比灿烂的微笑,齐声道:“老大,你来啦!”
殷士赋没想到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两个同盟兄弟却在寻欢作乐,一点也不知道面临的重重危机,皱起眉头,用鼻孔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毕剑练创清慌忙把青莎温?赶上楼去,一边胡乱穿了衣服,拥着殷士赋在沙发上坐下。
练创清清清嗓子,把关于风莫如的信息细细说了。又说齐晾到省城去了,信件还未到手。
殷士赋听得自己的希望落了空,心情更是不好,忍不住发起了脾气,吓得毕剑练创清不停地说着好话、恭维话。也许是他们的恭维话起了作用,殷士赋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脑筋稍稍一转,便又有了新的主意。他想:“到诗不是想从事文化行业嘛,何不叫齐老弟跟杜小子建议建议,让他推荐到诗到信海文化去?这样一来,有了步德斯和温?的监控,到诗找寻风瑶月的一举一动自己就可了如指掌!对,自己就导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让齐老弟出头,恐怕只会引起杜小子的怀疑,不行,不行!看来,还是请沈先楚出面合适,叫他给单思楚打个电话说说……这种时候,一定要把沈先楚套牢!”
定下主意,殷士赋心情好了起来,见毕剑和练创清依旧紧张兮兮的,笑道:“你们继续乐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撇下不知所措的毕剑练创清开门走了。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分道扬镳(1)

那晚单思楚负气走后,无论到诗怎么打电话她都不接,无论到诗怎么找寻她都避而不见。还让同门姐妹武琪薇传话说:从此分道扬镳,双方再无瓜葛。
到诗吓傻了,用尽了各种办法,可都无法求得单思楚的谅解。
他痛苦极了,把自己锁在宿舍里,一边回想着过去跟单思楚的甜蜜时光,一边不停地流着眼泪。好几回想到伤心处,还世界末日来临般地号啕大哭起来。不过,也难怪他会这样,对于他来说,单思楚就是他的一切,为了她,就是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这天晚上,到诗又到“梦一回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用一点残存的理智,摇摇摆摆地坚持着回到宿舍楼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脚一软,身子一歪,瘫倒在路旁脏兮兮的树丛底下,糊里糊涂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好不辛苦,各种各样的噩梦纷至沓来、此起彼伏,争分夺秒地缠绕着他,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幸好黑夜总有过去的时候,次日清晨时分,他醒了过来,不耐强烈的光线,眼睛眯着睁开了一条缝隙,随即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天哪,日思夜想的楚楚居然就在眼前。
他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忽地坐起,使劲地揉揉眼睛,凝神细看,眼前不是单思楚是谁?霎时间一颗心欢喜得快要爆炸了,两耳轰鸣着张着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单思楚原拟再也不理到诗的,向来被人捧在手心的她怎么也无法容忍到诗的背叛,任随知心姐妹武琪薇怎么劝说也不听,她之所以改变主意,完全是因了沈先楚的一个电话。
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沈先楚打电话跟她说打算介绍到诗去信海上班。单思楚没好气地道:到诗是谁?哼,居然胆敢脚踩两只船,我早就跟他分手了。沈先楚一听吓了一跳,心想:不行,这时候你可不能跟到诗分手,还有任务呢。脑筋一转,明白是自己的计谋产生了效果,可惜却不是时候,赶忙解释说:是不是因为风瑶月?其实,那天池馨谷没说清楚,杜受不认识风瑶月的,到诗当然也不认识。单思楚感激地说:沈市长,您真是好人,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到诗的。沈先楚寻思:对于单思楚这样的女孩简单的理由肯定无效,应该抓住她的弱点。可她的弱点是什么呢?想想几次的会面,有了主意,于是说:你不妨想想,在江壑市里,又有哪个女孩比得上你的万分之一,我想到诗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舍弃才貌双绝的你不要,而去找别的女孩,你肯定是误会他了,出于朋友的关心,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去找到诗……再说,我还想介绍他去信海呢,你总不至于说我是瞎操心吧?这些话说得悦耳动听,单思楚自然是听了进去,但一时间就这么轻易放过到诗却还有些不情愿,便矛盾着心里冥思苦想,到得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终于决定原谅到诗,于是打的直奔到诗的宿舍,结果发现到诗醉倒在宿舍里……
此时见到诗一副惊喜神态,跳跃着眼芒,娇声问:“怎么,不认识楚楚了?”
到诗痴痴地看着单思楚,没有回答。
单思楚感动了,紧紧地握住到诗的手,深情地道:“诗哥,对不起,楚楚不该不理你。以后,楚楚再也不跟你斗气了!诗哥,你放心好了,楚楚永远属于你!”
到诗惊喜莫名,颤抖着双手捧着单思楚娇艳的脸庞深情端详着,猛然间双手一张,把单思楚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大声叫唤着:“楚楚、楚楚、楚楚……”
单思楚不甘示弱,咯咯笑着也大声回应:“诗哥,诗哥,诗哥!”
忽然两人一起停住了呼唤,眼对眼地互相凝视着,绵绵不绝的情意随着对流的眼波层层涌动着、撞击着、摩擦着,渐渐地,彼此间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渴望和心意,顿时情难自已,深深地吻在了一起,游走的双手,不耐地扯着对方不解风情阻隔情感的衣服。到诗首先忍受不住了,粗暴地一用力,单思楚连衣裙后背的纽扣便一颗一颗地跳将起来,无奈地解除了对单思楚曲线玲珑肉体的束缚……到诗从没见过女孩赤身裸体,何况是单思楚的魔鬼身材?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光彩夺目,不由得呆住了,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单思楚情欲如潮,不依地呻吟了几声,却见到诗依旧只是痴迷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禁懊恼地叫着:“诗哥,诗哥!”到诗醒悟过来,恶狼般把单思楚扑倒在床上……两人的灵魂一起飘了起来,赤裸的身体疯狂地纠缠在一起扭曲着,波澜起伏,欲生欲死……
潮起潮落,终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单思楚偎依在到诗宽阔的胸怀里,伸手抚摸着到诗线条分明的脸颊,低声唤道:“诗哥!”
到诗此时心情大好,闻言嗯了一声,怪腔怪调地道:“师妹有何赐教?师哥洗耳恭听!”
单思楚扑哧一声笑了,挥舞着花拳捶打着到诗的肩膀,黑宝石般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取笑道:“也不知是谁,昨晚醉得跟猪一样,睡在楼底下大呼小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人看笑话。”
到诗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好奇地问:“是你背我上来的?你背得动我?”
单思楚埋怨道:“还说,重得跟猪一样,差点就被你压死了!”
到诗涎着脸道:“压死你,压死你!”说着翻身把单思楚压在灼热的身子底下。
单思楚却一点难受的感觉也没有,搂着到诗的脖子温存了一会儿,道:“诗哥,楚楚帮你找了一份好工作呢。”
到诗一听不闹了,赶忙问:“什么工作?是文化方面的吗?”
单思楚道:“你知道信海文化吧?我跟他们的董事长步德斯约好了,下午三点你直接去找他面试。”
信海文化在江壑市颇有些名气,很久以前到诗就听说过了。董事长步德斯跟到诗在一些重要场合也见过几回,对他的印象极佳,觉得他成熟睿智、朴实真挚,经营方面雄才大略。到诗曾经梦想过如果能跟他共同发展,那一定是人生的幸事。此时听了单思楚的话,高兴得吧唧吧唧亲着单思楚的脸蛋,一边欢呼:“师妹万岁!师哥一岁……”
自此,两人的情意又深了一层,原先的误会自然烟消云散。
单思楚平静地问起关于风瑶月的事。
到诗把前因后果又细细说了一遍。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分道扬镳(2)

这一回,单思楚信了,联想到自己隐瞒到诗收受殷士赋五十万元的事,再想想风瑶月美丽的品行,前所未有地感到有些惭愧。继而转念一想:我这也是为了诗哥好,便又心安理得起来。她撒着娇跟到诗说:“诗哥,你要尽快帮杜总把风瑶月找出来,楚楚很想很想见见她呢。”
上午八点十分,神采飞扬的到诗送单思楚去上班。
到了歌舞团,按到诗的意愿,自是不想离开,要陪单思楚排练节目。无奈,单思楚要他早些回去准备准备下午面试的事,还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成功了,她请客庆贺;失败了,就要到诗请客,还要罚他送她999朵玫瑰!到诗眼见心上人如此关爱自己,自然满口答应。回返的路上晕晕乎乎的,差点掉进没了窨井盖子的下水道里,也不生气,大叫庆幸,捡回了一条小命。
回到宿舍,刚刚坐下,电话便叫了起来。慢吞吞过去接起,懒洋洋问:“是谁?”
“是谁?是你爷爷!”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道,“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打你手机老是关机?打到单位又说你已经辞职了,打到你宿舍也没人接,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声音甫一入耳,到诗便听出来是盛笙。
盛笙是到诗的校友,比到诗早一届。以前两人一起在校求学的时候,堪称是学校里最著名的两大人物,倒不是他们两人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只是因为两人的名字叫的好。到诗听起来就是“道士”,盛笙听起来就是“圣僧”,因此学校里的好事之徒便把到诗所在的班级叫做道观,道观里才有道士嘛,把盛笙所在的班级叫做神庙,不是神庙哪来的圣僧?僧道虽不是一家,但毕竟都是修身养性的出家之人,因此到诗跟盛笙特别投缘,经常在一起胡混。盛笙毕业后,进了市里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横风律师事务所,到诗由此沾光,客串做了好几回助理律师。毕业后能进量知律师事务所,就是这段时间打下的基础。
“是你自己立地成佛了,害得我找也找不到你,还敢骂我?”到诗笑骂。
盛笙不知到诗只是反咬一口,以为到诗真的找过他,歉疚地道:“不好意思,我有一个案件到外地调查取证去了,走得急,就没跟你说。”
到诗有理了:“你瞧,你瞧……”终究觉得自己蛮不讲理,不好意思说下去。想了一下,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跟盛笙说了。最后问去信海文化公司怎么样,让盛笙给提些建议。
盛笙却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才郑重地问:“到诗,你相信我吗?”
到诗笑道:“屁话!”
盛笙严肃地道:“那好,听我的劝,去什么文化公司都可以就是别去信海。”
到诗惊讶地问:“为什么?”
盛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步德斯这个人实在太卑鄙太无耻了,只懂得耍手段玩弄女人,还冒充什么辽东大学的硕士,其实他不学无术,根本连高中都没毕业……”
到诗打断盛笙的话:“这怎么可能?太离奇了吧?”
盛笙冷笑道:“离奇?我还告诉你,高中时他因为玩弄女同学被学校开除了四次,弄到后来没有任何学校肯收他!而且,他还因诈骗坐过牢!”
人有时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当你跟他说一个人如何如何好时,他不肯相信,总认为人坏得很,不可能好到那个地步;可当你跟他说一个人如何如何坏时,他也不相信,又认为人再坏也坏不到那种程度。到诗就是如此,以为盛笙是故意吓唬他的,哈哈笑道:“你呀你,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继续当律师,就故意吓我。但我已经答应楚楚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哪怕就是火坑,我都要去信海。”
盛笙早就知道说了也白说,到诗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叹了口气,心想:“就让到诗去认识认识步德斯这个人吧,也未必就是坏事。”便不再劝说,转口道:“那好吧,你就去信海荡荡,但有事一定要及时跟我联系。我还有些事,有空再打电话给你。”
到诗急声道:“有事,有事,现在就有事……”
盛笙闻言问:“什么事?”
到诗道:“有两件事。现在我不做律师了,杜总的案件还没完全了结,还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我想介绍你去,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盛笙正容道:“只要杜总同意,我义不容辞!”
到诗道:“还有一件,就是要你帮我把风瑶月找出来。”
盛笙大叫:“好你个到诗,是不是还要叫我替你擦屁股啊?!”
到诗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解释道:“哪敢啊,只是我马上就要去信海上班了,总不能一上班就到处乱跑吧?我的意思是找寻风瑶月的事以你为主,我跟乌萌浩从旁协助。再说,难道你不想看看风瑶月到底是何方神圣?”到诗所说的乌萌浩是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他是到诗和盛笙多年的好朋友。
盛笙拿到诗没办法,只好同意。
到诗欢呼起来,胶着心头的事情有盛笙和乌萌浩相助,还怕风瑶月躲到月球上去?!于是便放心地思考着下午应聘的事。可还没过几分钟,乌萌浩就打手机来了,凶巴巴地责问:“你发神经了是不是?怎么硬往信海这臭屎坑跳?”
作为市刑警大队副队长,乌萌浩对信海文化的底细自然极为了解,知道步德斯根本就是靠诈骗起的家,而且还跟毕剑勾结在一起,若不是有幕后黑手和省市高官的极力庇佑,早就把他送进监狱了。刚才盛笙打电话告诉乌萌浩到诗要去信海,乌萌浩立时就急了,赶忙拨了到诗的手机。
到诗奇怪了,问:“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反对我去信海?”
乌萌浩正要解释,忽然有人在门口叫:“乌队长,局长要你马上过去。”只好对到诗说:“总之你别去!回头再跟你解释!”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到诗听着手机里传来短促的嘟嘟嘟的声音,骂道:“大惊小怪!”根本没把乌萌浩的话放在心上,下午三点,踌躇满志地来到信海文化公司。
让他受宠若惊的是,步德斯一见面就亲热地握住他的手说欢迎欢迎,还说早就期待着像到诗这样的人才加盟共展宏图。举止言谈,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一点隔膜一点戒备也没有。到诗感觉舒服极了,暗自庆幸自己来对了,脑海闪过上午盛笙乌萌浩劝阻的话语,心想:看来盛笙和萌浩一定是对步德斯有所误解,得找机会跟他们解释解释。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分道扬镳(3)

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步德斯主动跟到诗说起了信海文化的创业史,说他当年辽东大学硕士毕业以后,年轻气盛,独自一个人回到江壑闯荡,摔了好多跟斗,有几次差点失去了信心,想跳楼自杀。后来,终于把握住江壑市商贸城十周年庆典的机会,融资八百万元,跟中央电视台某著名栏目合作,搞了场轰动全国的开幕式文艺晚会,票房收入达到一千八百万,加上赞助,狠狠赚了一把,就此打下了信海的基础。说着,步德斯起身走到书柜前边翻了会儿,拿了一本画册递给到诗。
到诗伸手接过,只见封面上醒目印着“××栏目走进江壑”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背景是淡淡的步德斯凝眸沉思的头像。不禁惊叹说好品位、好创意。然后一页一页翻看下去,发现不少港台大牌歌星都到了场。虽然到诗不是什么追星族,也没主办过什么文艺晚会,但心知要组成这样一个阵容非同小可,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不由大是钦佩,啧啧连声,赞叹不已。最后一页是封底,封底上方印着总导演——那个中央电视台当红栏目著名女导演的名子,总策划——步德斯。到诗见步德斯居然能够同她并列,更是肃然起敬!
两人甚是投机,越聊越是起劲,步德斯还把以前的一些糗事说了,还说自己目前最渴望的就是娶上九十九房姨太太。到诗笑着说步董事长你真逗,想了想,觉得步德斯对自己无所不言,自己也不应该有什么隐瞒,遂把自己心里话说了,说自己最希望的是与女友单思楚早点结婚。步德斯笑嘻嘻说是的是的,然后说还有吗?我不信你只想着这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想多找一个情人?到诗脸刷地红了,忙说没有没有。步德斯故意不信,继续逼迫说肯定有,从你的眼神我就可以看出你正想着另外一个女孩,快说,叫什么名字。到诗招架不住了,只好说我是在想着另外一个女孩,名叫风瑶月,不过,我并不认识,只是受人之托要找到她而已。步德斯说找人,那还难得倒你?再说还有我在呢,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她找出来!到诗听了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忙说不不不,这事我自己解决,哪能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两人一直聊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不知不觉,已是六点下班时刻。步德斯颇为歉疚地说今晚他还有要事,要不然一定跟到诗聊个通宵,要到诗明天早上八点再来,到时他在办公室恭候大驾。到诗连说不敢不敢,然后告辞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