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思楚迈步跟上。
服务生没有在咖啡厅里停留,直直地走出对面的门口。
单思楚诧异地问:“不是在咖啡厅吗?”
服务生微微一笑,却不回答,脚下加快了速度。
单思楚满心疑虑地跟在服务生后面。令人吃惊的是,服务生居然领着她直奔总统别墅楼群。这下单思楚有些紧张了,心想:难道是去总统别墅喝咖啡?!
月牙泉大酒店是江壑市首屈一指的五星级大酒店,总统别墅则是月牙泉大酒店专按接待国家元首级贵宾的标准而设置的,可想而知,这样的别墅是何等的富丽堂皇,不用说平常人等,就是省部级高官、叱咤风云的亿万富豪轻易也享受不到。一则是期待一亲芳泽的顾客实在太多,预定的日子往往能排到半年以后;二则是这里的房租贵得惊人,每小时一千美金,最短时间不得少于八个小时,也就是说,在这里的任何一座总统别墅消费一次,最少也要八千美金。
服务生果然毫不迟疑地带领着单思楚来到了总统别墅楼区。在七号楼门前停下,轻轻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镶金嵌玉的大门自动缓缓地开了。服务生又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
单思楚莫名的觉得很是紧张,迟疑了会儿,忐忑不安地走进大门,随即便被大厅里尊贵豪华的摆设、装饰撩拨得心慌意乱,全身如遭电击一般微微颤抖着,使劲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做梦也不可即的一切!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到诗的女友(2)

这时,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沈先楚悄无声息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瞧见单思楚曲线玲珑的窈窕风姿,不禁眼睛发亮,只觉单思楚今晚美得让人心悸,差点就按耐不住欲望,冲上前去抚摸单思楚凝脂若雪的脸庞,还好他毕竟是久经阵仗的老手,自制能力强于常人,终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沈先楚在单思楚跟前两尺左右站定,眯着眼睛细细欣赏着单思楚的神态,发现她眼神痴迷,略微一愣,随即心里窃喜:“看来她也是个爱慕虚荣、崇拜权贵的女孩,若说跟别的女孩有所区别的话,那也只是她的眼界更为高些而已。哈哈,既然如此,今晚我一定可以大享艳福了!”
早在去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沈先楚就有了觊觎单思楚美色的企图。
对于女孩,沈先楚向来有一种严格的要求:那就是要有让他心动的感觉。只要有了这种感觉,哪怕是发廊里的三陪女,他也来者不拒,倘若没有这种感觉,便是国色天香他也不屑一顾。去年春节联欢晚会,他本来不想出席,后来秘书池馨谷拿着单思楚的相片告诉他说:她是歌舞团首屈一指的台柱,歌唱得好,舞跳得好,尤其是芭蕾舞,更是跳得如梦如幻,今晚的压轴戏就是她的节目,保准值得您亲自一看。他不屑地拿过相片瞄了一眼,意外的是,那种心动的感觉竟然来了。于是,他欣然出席了春节联欢晚会。晚会闭幕之后,还亲自到后台慰问了演员们,只是在跟单思楚握手的时候,分外用心了些。只可惜单思楚乃是令人瞩目的公众人物,令他心有顾忌,只得强自把对她的渴望压制在心底。后来,有别的心仪女孩填补了进来,再加上日子久了,也就把单思楚给淡忘了。前天晚上,仁达集团总裁殷士赋打电话要求他出面摆平到诗,还擅做主张安排了与到诗女友的会面。起先他自然大怒:区区小事也要我亲自出马?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一口回绝,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在“诬陷事件”当中,虽然不曾直接参与,事先却也是知情的,而且暗中采取了推波助澜的态度。再说,狡猾的殷士赋掌握了自己很多玩弄女人的证据,如今殷士赋正置生死关头,触怒了他,恐怕他会不顾一切捅将出来。更为关键的是,殷士赋背后有着坚实的靠山,看看他阴谋败露之后依然可以担任市里综合实力排名第七的重点企业——仁达集团的总裁,就知道他的靠山是何等的强大,说不定自己以后还要有求于他呢。于是便答应了殷士赋的要求。令他意外的是,到诗的女友居然是单思楚。起先,他颇有些担心,以为既然是到诗的女友就肯定不是平常的金钱和权势可以使她屈服的,然而事情却大出意外,他只是把利弊跟她那么一说,接着送上殷士赋交代的那五十万元钱,事情就顺利地解决了,轻松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此时再一次近距离欣赏心仪的女孩,沈先楚不禁心摇神曳。
他压制住躁动的心情,温柔地叫唤道:“单小姐,单小姐!”
单思楚猛然惊醒过来,蓦见沈先楚笑容灿烂地站立在眼前,吓了一跳,随即啊的一声,做作地抚着胸口,娇声道:“您真坏,这样子吓人!”
沈先楚微笑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装作非常自然的样子,伸手推着单思楚的香肩,“这边请,这边请!我亲手煮制咖啡请你品尝。”殷勤请单思楚落座,把茶几上的水果零食推到她的跟前,说了一声请随便,转身走出会客厅,不一会儿,拿来了一瓶路易十四,两个精致的高脚酒杯,在单思楚对面坐下,歉意地道:“真不好意思,刚刚才发现咖啡豆没了,只好将就着请你喝点法国美酒了。”晃了晃手中的路易十四,“所幸这酒还算不错,有些法国巴黎浪漫的韵味,跟单小姐可说是相得益彰。”
单思楚嗔道:“沈市长,您怎么拿我跟酒比了?我可不是什么酒呢!”
沈先楚哈哈笑道:“恕我直言,美人如酒,这美酒自然也如美人,醇厚香甜,韵致无穷。品酒,其实跟品美人一个样,不但要用心,更要用情。”目光闪烁地看着单思楚,“单小姐你风华无限,在我看来,正如这手中美酒一般。”
单思楚听到沈先楚如此露骨的话语,大为窘迫,后悔来到这不该来的地方,就想起身走人,可不知怎的却动不了身子,只好低下头闷声不语,心里暗暗叫着自己镇静镇静,莫名的是,隐隐然间竟感到有些兴奋,有些期待。
沈先楚把单思楚的反应分毫不落地看在眼里,心想:不可操之过急。岔开话题道:“哦,对了,你男朋友的思想做通了没有?”
单思楚把头一扬,骄傲地道:“哼,通了!不通也得通!”
沈先楚问:“你怎么跟他说的?是照我说的做吗?”
单思楚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
事实上,单思楚并没有完全按照沈先楚说的话去做。本来,沈先楚要她跟到诗分析说:刺杀事件已然真相大白,殷士赋业已引咎辞职,退守仁达集团,杜受又官升一级,成了威风八面的江壑市最大的综合性国有企业——畅武集团的总裁、党委书记,这样的结局应该说最为圆满的,不应该再节外生枝了。试想想:如果没有众多的幕后帮手,法官能以那样所谓的铁证人证给杜受定罪吗?又怎么能在没有重新调查的情况下,以同样的证据改判杜受无罪呢?如果杜受非要继续追究下去,说什么要将罪魁祸首等诸多案犯绳之以法,且不说会破坏江壑市目前稳定团结的格局,就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斗得过那么多人吗?他们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假如杜受执意妄为,他们势必要群起攻击,那时他们再炮制一个“诬陷事件”,杜受再次入狱也说不定。而你到诗只是一个律师而已,相对于那些达官贵人来说,根本就不堪一击。现在你已经名扬天下了,应该见好就收,又何苦继续锳这浑水,做什么杜受的代理律师呢?这些话单思楚对到诗是一句也没说。还有,会谈结束之后沈先楚塞给了她五十万元人民币,要她转交到诗,她也没跟到诗提起。但有一点她按沈先楚要求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更彻底:那就是让到诗从此不再插手杜受的案件,并且退出了律师行业,辞职下海。因为她被沈先楚的分析点醒了,觉得为了功名而把到诗陷于险境太不值得了。何况收人钱财也要替人办事。
昨天下午,单思楚押送到诗去量知律师事务所办理辞职手续之后不到十五分钟,沈先楚就已经知道了到诗退出律师行业的信息,此时却故意说:“我不信,说不定到诗根本就不听你的话,现在正跟杜受搞在一起呢。”
单思楚急了:“不可能,他一向都听我话的!他还听我话辞了职呢!”
“辞职?你太不了解咱中国的律师了!”沈先楚笑道,“中国律师阴险狡诈、唯利是图,根本没什么法制观念和职业道德,辞职手续又算得了什么?完全可以暗箱操作嘛……”忽然醒悟似的,转口道,“当然,我只是说中国律师目前的普遍状况,到诗肯定是个例外!”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到诗的女友(3)

单思楚以为沈先楚怀疑她没办好事情,急得涨红了脸,大声道:“沈市长,请您放心,到诗他绝对绝对是不可能骗我的,我保证他不会再跟杜受混在一起!”
沈先楚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单思楚,挑拨她跟到诗的关系,此时见效果良好,心想:得趁热打铁。脑筋一转,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秘书池馨谷的电话,大声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昨晚杜受和到诗三更半夜了还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你跟单小姐说说,要实事求是,不要夸大其词,啊!”说完,把手机递给单思楚。
单思楚紧张地接过手机,“喂,喂!”了两声。
池馨谷问:“是单小姐吗?”
单思楚回答:“是,是我。”
“单小姐,你真不值啊!”池馨谷叹息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到诗他常常跟杜受出去鬼混,就在昨天晚上,我有朋友就亲眼看见他们半夜三更了还跟几个不正经的女孩搞在一起。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到诗,昨晚上他去见杜受了没有,什么时间去的,都干了些什么,看他敢不敢跟你说实话。如果他没做什么亏心事,一定可以跟你说清楚的,你说是吗?”
单思楚的大脑忽地晕了,一直以来,她都自信地以为到诗对她是百依百顺,绝不敢稍有拂逆。昨天下午她一再叮嘱到诗不要再接近杜受了,免得惹祸上身,到诗也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可如今,他非但又跟杜受凑在了一起,而且还……该死的到诗,胆敢不听自己的话!单思楚心里骂着,胸中怒火腾腾而起,再也坐不住了,霍地站起,冲出别墅,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沈先楚百般呼唤万般挽留也无济于事。
沈先楚呆住了,想不到自己弄巧成拙,现在好了,到嘴的美人飞了,悻悻地抓起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然后扑通坐下生自己的闷气。
单思楚一路不停,直奔到诗的宿舍。
二十分钟后,到了宿舍门口,可里面黑漆漆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打开电灯,卧室、书房、厨房、卫生间搜寻了一遍,一切都整整齐齐的,到诗还没回来。忽然想起刚才在书房好像看到桌上写有留言。快步进了书房,来到书桌前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但见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风瑶月”这三个字。
风瑶月是谁?难道真被沈先楚他们说中了?
单思楚不愿相信,可看着眼前的事实,由不得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单思楚伤心极了,眼泪扑簌直下。
这时,厅里的电话大声响了起来。
单思楚抹了一下眼泪,起身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一个女孩的声音急切地道:“到诗,你在哪儿啦?怎么还不来啊?”
打电话来的是穆葩。昨晚她跟踪杜受到半阕亭,原是想找时机告诉杜受诬陷事件的真正内幕,可惜害怕杜受不肯原谅她,一直鼓不起勇气,后来看见到诗也来到半阕亭,就想还是先告诉到诗,然后再请到诗转告杜受,这样一则可以避免跟杜受之间的直接冲突,二则到诗可以帮她从中调解。因此早上一起床,便迫不及待地给到诗拨打手机,却不知到诗已经换了号码,自然是怎么打也打不通。接着打到宿舍,又没人接,于是便打到了律师事务所,请魏晴帮忙约见到诗。谁知道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到诗的影子,伤心失望之下,抱着一线希望再次拨了到诗宿舍的号码,幸好这次总算有人接听了。
不巧的是,单思楚正自伤心愤怒,却没听出来电话的是曾经情如姐妹的穆葩,尖声问道:“你是谁?找到诗干什么?是不是风瑶月?”
“风瑶月?”穆葩莫名其妙,愣了一下,然后道,“不是啊,楚楚,是我啊。楚楚,你叫到诗赶快来我这,我有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我都等了他一整天了,怎么还不来啊?”
单思楚听得对方居然还认识自己,更是醋劲冲天,声嘶力竭地问:“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穆葩却以为单思楚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悲哀地想:“难怪等了一整天都不来呢,连一个电话也不打!想不到你们这么阴险……好啊,好啊!”无力地挂断了电话。
单思楚简直气晕了,以最快的速度拨通到诗的手机,怒喝道:“姓到的,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其时到诗兀自在穆葩的宿舍外头傻乎乎地等着,忽听得单思楚愤怒无比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问:“楚楚,怎么啦?”
单思楚冷哼一声:“给你十分钟,赶不回来我就走人,以后一刀两断!”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到诗顿时紧张起来,顾不得再等穆葩了,心急火燎地赶回宿舍。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眼看见单思楚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满脸堆笑地走到单思楚跟前,柔声问:“楚楚,怎么啦?什么事惹得你这么生气?”
单思楚身子一转,给了到诗一个冷漠的背影,然后右手往后一甩,递给到诗一张写满字的便笺。
到诗接过一看,原来是自己昨晚回来后随手写下的风瑶月的名字,放下心来,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看来你是误会我了,风瑶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单思楚霍地转过身来,柳眉倒竖,大声嚷道:“你还骗我,你还骗我!你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风瑶月又是谁?你要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要不然咱们就算完了!”
到诗吓得脸色苍白,慌忙把昨天晚上杜受半夜相约的前后经过详细交代了一遍,最后发誓说委实跟风瑶月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杜受只是要他帮忙找出风瑶月而已。
倘若没有发生殷士赋设计收买的事,又倘若没有先前沈先楚和池馨谷的挑拨离间,那么单思楚或许会相信到诗这番听来像是故事的神话。此时,她自然一个字也不相信。眼见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到诗机会,可他居然还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居然还敢编造连傻瓜都不会相信的故事来糊弄自己,难道真以为自己是那么好欺蒙的吗?也许是愤怒过了头,原本铁青的脸倒缓和了下来,心灰意冷地盯着到诗看了好几分钟,一言不发,抓起手提包摔门而去。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望月谷(1)

在云遮雾绕的拇指湖南峰西北角下,有一面积百亩的山谷,名叫望月谷。
望月谷里长年绿草如茵,树影婆娑;四季鲜花争芳、百鸟争鸣;有城市繁华之余韵,而无人声之鼎沸、车马之喧嚣;沿翠竹小径往外步行一千三百米,便是碧波万顷、荷影重重、冠绝天下的拇指湖。如此依山傍水的绝妙仙境,不用说江壑市,就是在号称“无一处不是景”的偌大江山省里也绝无仅有。
一年半之前,江壑市民营企业——卫澜集团董事长毕剑购得望月谷的五十年开发使用权,但他没有用于商业开发,而是请国际第一流的设计师设计,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在此盖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私人别墅——望月楼。然而,就当望月楼竣工之时,毕剑却出人意料地以六亿元人民币的价格转让了价值十亿元以上的卫澜集团股权,举家移民瑞士。对外却只公布理由说:多年经商,已经厌倦了疲于奔命的繁忙生活,故而退出,以享天伦之乐。
此事自然轰动四方,同杜受的平反冤案一起成为江壑市乃至江山省惊天动地的两件大事。社会各界人士议论纷纷,都认为个中原因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肯定是别有隐情。脑袋灵光之人甚至肯定毕剑的引退同杜受洗雪冤情重新出山直接相关。
事实正如这些人所料。一年半以前,时任畅武集团总裁的殷士赋为拔除副总裁杜受这颗眼中钉,伙同结义兄弟毕剑和市歌舞团演员穆葩密谋设计了“刺杀事件”,一举把杜受送入了监狱。当时毕剑提出的条件便是畅武集团低价转让望月谷的开发使用权。事成之后,毕剑如愿以偿。哪知世事难料,正当别墅竣工之日,原以为绝无可能出现纰漏的计划出现了意外,杜受居然翻案成功。毕剑顿觉事情不妙,以为老大殷士赋和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寻思再三,忍痛转让了业务蒸蒸日上的卫澜集团股份,留下一座空落落的望月搂,溜之大吉。然而不久之后,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老大殷士赋的能量,在真相大白之际,殷士赋居然安然无恙,仅仅只是稍稍损失了些权力,辞去了市第一国有企业畅武集团总裁的职务,转而成了江壑市排行第七的仁达集团的负责人。毕剑由此对殷士赋彻底拜服。前天,殷士赋招他回来共商大计,毕剑便毫不犹豫地偷偷潜回了江壑。
此时,望月楼内灯火通明。
毕剑、殷士赋、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副庭长练创清正在把酒言欢。
令人震惊的是,杜受的秘书——齐晾赫然在座。
只见殷士赋举杯对齐晾道:“齐老弟啊,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的支持,老哥才能算无遗策啊!这杯酒敬你,老哥我先干为敬!”说完,吱溜一声把酒喝干。
齐晾慌忙站起:“老大,您太客气了。要不是您的悉心照顾,齐晾我哪能有今天?为了报答您的大恩大德,齐晾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说完,激动地仰头喝下了杯中美酒。
练创清拍手叫好,举杯附和道:“齐老弟,殷老大说的没错,要不是你做我们的卧底,成了我们最明亮的一双眼睛,我们绝对不可能处处料敌先机。所以,我也应该敬你一杯!”说着,举杯站了起来。
齐晾感激涕零地连声说:“谢谢,谢谢!”忙不迭伸手跟练创清碰杯,一不小心,差点将酒都泼了出来。
毕剑正要举杯敬酒,兜里的手机忽然叫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信海文化董事长步德斯打来的,接通电话凶巴巴地问:“什么事?”
在先前设计杜受的行动中,应该说步德斯出了不少的力,但毕剑向来不喜欢他的德行,对他呼来喝去惯了,此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步德斯恳求道:“毕大哥,我想,我想见见殷老大可以吗?”
毕剑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说了吗,有机会自然会安排你见,你着什么急啊你!”
步德斯低声下气地道:“不是着急,我只是,只是想念大哥你……”
毕剑哼了一声,道:“以后再说。”啪地合上手机,看着大家说,“是哈巴狗步德斯的电话。”
殷士赋皱眉道:“我说毕总,你怎么还这样对待步德斯?”
毕剑笑道:“老大你不知道,他这种人就是发贱,你越是对他呼来喝去的,他越是听话越是尊敬你,如果你对他太好了,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咬你一口。”
殷士赋道:“总之不要太过分,狗急了还会跳墙呢。”继而怔怔出起神来,过了会儿,忽然叹息道,“咳,我真有些搞不明白,咱们已经把杜小子打入了绝境,完全丧失斗志了,怎么,怎么……”懊恼地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抬头一口喝下。
练创清沉思着道:“这事确实很是奇怪。杜小子在监狱中明明已经完蛋了,整天只会昏睡,如同一堆烂肉,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精神焕发,斗志昂扬起来……”
殷士赋一瞱酒杯,道:“不行,这事一定要叫薄初庚认真查清楚!”
练创清道:“查了,已经查了好几次了,可都没什么结果啊。”
殷士赋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薄初庚这个人我还不清楚?整天只想着升官发财,哪还有心思做事!”
练创清尴尬地笑了笑,张嘴想要解释。
殷士赋把手一挥,止住他道:“你放心,既然他是你的同学,又是你推荐的人,我当然百分之百相信他!”想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你跟他说,仔仔细细再查一下杜小子死灰复燃的原因,年后老监区长退了,我保准他坐正。”
练创清高兴得连声说好。
齐晾若有所思,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殷士赋瞧见了,亲切地道:“齐老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齐晾看看练创清,又看看一直摆弄着手机的毕剑,最后眼光停留在殷士赋的脸上,道:“我想,我想或许跟风瑶月有关……”
跟她有关?殷士赋和练创清对视了一眼,都摇头说不大可能。
毕剑却蓦地猛一拍桌子,大声道:“对,肯定跟她有关!”
殷士赋吓了一跳,骂道:“你这老毕,干什么呀?总是一惊一乍的。”
毕剑嘻嘻笑道:“老大,您先别忙着骂我。”转头对齐晾道,“齐老弟,我知道你心中已经确定了,只是想不明白其中细节,才不敢跟老大直说,是不是?”
齐晾被揭破心思,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第一部分 阳春三月 望月谷(2)

毕剑朗声道:“昨天齐兄弟跟我们说了杜小子深夜召见到诗的事,我就在想,会是什么事呢?后来齐兄弟又告诉我们说,杜小子正在处心积虑地找寻一个人,叫什么风瑶月,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候他想方设法跟我们算账都来不及,怎么还有空去找人?可想而知这个人对他是何等的重要。”说到这,神秘地对大家眨眨眼睛,“你们还记不记得薄初庚随口说过的一件平常事?”
殷士赋忍不住又骂道:“废话,既是平常事谁还耐烦去记它?!”
毕剑理解老大此时的心情,也不生气,继续道:“薄初庚不是说了嘛,曾有人不断地给杜小子写信……”
练创清打断毕剑的话道:“那信没什么问题的,每封信都检查登记了的。我看过复印件,满篇都是辱骂杜小子的话语。”
毕剑摇头道:“不是,你看到的绝不是真正原件的复印件。”
练创清断然道:“不可能,肯定是原件的复印件。”
毕剑把头凑近练创清,道:“我的意思是监狱里有人暗中捣鬼,登记检查的是备件,给杜小子的才是真正的原件。”
练创清闻言变色道:“你是说,有人在薄初庚眼皮底下偷梁换柱?”随即自信地说,“我看你是想昏了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毕剑嘿嘿嘿冷笑几声,道:“你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会耍手段呀!”
练创清不想跟毕剑争辩,转头看着殷士赋。
殷士赋沉默不语,认真地分析着毕剑惊人的推断,倘若果如毕剑所说,那风瑶月这个女人可太可怕了,居然可以瞒天过海,居然可以让杜小子起死回生!可是,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和能力改变杜小子已经消沉的心!对,一定是杜小子的情人!哼,还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殷士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自己的推断对了,哈哈笑道:“早知道杜小子是个色鬼,直接把穆葩送上门就是,哪还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呀?!”
毕剑、练创清、齐晾一时听不明白,都疑惑地看着殷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