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感度瞬间飙升!“罢了,她愿意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淡淡道,“没有所托非人,可见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金子给得越多,我本事越大!”我朝他咧嘴一笑,“以后记得多替我的不停介绍主顾哟!卧虎岭失踪谜案的前前后后我都讲给你听了,后续处理就是你的事了,我要回去吃饭了


“站住。”他叫住我。
我不耐时烦地瞪他:“千啥?留我吃饭就算了,感觉你们这儿没啥好吃的。”
“柳生呢?你杀了他还是放了他?”他走到我面前,冷冷道,“你似乎漏了结尾。
“如果我放了他,你是不是要出通缉令捉拿这只鸽子?”我反问职贵所在。”他如是道,“不论是妖还是人,只要犯了命案,都应按律法处置。”
你还真是又臭又硬又不通情理的家伙。”我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你永远也抓不到他了聂巧人皱眉。
他死了。”我说。
柳生这个妖怪,还是经验大少了。虎妖把自己的妖气埋进他的体内,哪里只是为了替他掩饰妖气跟增加力量,这坏坯子不过是习惯了给自己买个保险,在柳生同意接受它的“建

议”时,其实已经把自己的命跟它绑在一起了,被它制造出的伥也是一样,它让所有“工具”都依附于自己,表面看起来是它用自己的力量在供养他们,可一旦它没了性命,这

些被它绑在一起的家伙也没了活下去的机会,因此,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背叛这种事我从柳生越发虚弱的步伐与渐渐透明的身体里,确定了这一点。当我追上去告诉他时,他只是

微微愣了一下,便平静地说,难怪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越来越累了呢。
“虎妖被捏碎的刹那,我就知道他们不能留下了。”他看着怀里的吕秋叶,“我早便知他们的存在是依赖于虎妖,虎妖有事,他们也会有同样结果。只是没想到,我也样。”说

着,他对我一笑,“都不需要你动手了我无比坚定地想过要除掉那只一肚子坏水的虎妖,但对柳生,我没有动过杀心。
“歇一下吧。”我劝他,“越用力,你的元气会溃散得越快。
我要回去。”他吸了口气,继续朝山水庄走为何一定要回去?
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东西留在那里。
什么东西?
他不肯答我,继续费力地走着。可是,死神的脚步并不因他的执着与努力而有丝毫减慢,他连月牙地外那条难走的小路都没走完,就倒下去了,一缕青气,从他怀中缓缓飞出,

在冰凉的空气里画出一个优美的回旋后,便化成了细碎的光,消失。
他做了一切,还是留不住不该留下的人。
他孤独地躺在地上,眼睛看着天空,喃喃:“我要是能驮着她到天上去,舅母就打不到她了。”
生命要到尽头的妖,似乎在说胡话了。
默默蹲在他身旁,有个人陪伴,起码不至于离开得太凄凉。我能做的,仅止于此他把最后的力气,用在拿出那支食恩笔上。
“你收着。”他的声音很弱。
我接过来,冷硬的笔管挨着我发热的手掌:“不久前你我还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确定要把它给我?”
他连挤个笑容都很困难:“你不会像我那样去使用它“万一我会呢。
你连一条鱼都拼死相救,干不出忘恩负义的事。”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没能除掉你,也许不算坏事…你说你专门替人寻找遗失的东西,你能不能帮我…”
他来不及说完,身体便透明成了气体,地上,只剩一只灰色的鸽子,一只没有翅膀就是这样了。”我对聂巧人道,“该消失的,都消失了。以后,你们可以尽情去卧虎岭游玩了


聂巧人沉默良久,问:“那支笔…“那支笔我藏起来了,除了我,谁都动不了它。”我看着地上的一排枯骨,“我们以为“食恩’早已灭绝,其实,这怪物从未消失,只是换了

个地方活着。只要我还在就断不能成全它们。
说罢,我转身离开。
我没有告诉聂巧人,能令亡者“复活”的枯生之术,需要施术之人自断双臂埋于地下,从而形成一个被此法术覆盖的“圈”,被“复活”的东西,就像被双臂包围住了一般也只

能在这个“包围”中,他们才能像寻常人一样活着。这个法术很古老,也很少有人用,因为没有多少人愿意献出自己的双手我也没有告诉他,我从山水庄的铁门框下,挖出了一

对翅膀。
这就是它想找回来的,重要的东西吧。他一直渴望着变强大,一直为自己只是一只没用的鸽子而内疚,可他偏偏做了许多比他强大太多的人都做不到的事。
再是厉害的人,如果连知恩当报这件事都办不到,又哪里算是厉害呢。
当这对翅膀离开了原位时,包围着山水庄的铁篱笆骤然消失,只剩下空无一人的房舍,吕秋叶编织的鸽子,还挂在窗上,随风摇动。
我取出吕家兄妹的遗骨,在附近寻了一处幽静地方葬了。
我将柳生跟他们放在了一起,在这之前,我施法将柳生的翅膀接了回去。
我替你把丢失的翅膀找回来了,免费的。”我站在坟前跟他说。
如果,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遇见,起码,柳生可以重新飞起来,也许还能驮着一生都在坎坷中的吕秋叶飞到天空的最高处,开始幸福的新生活。
我这样想着,带着阿灯跟信龙,还有那支笔,离开了卧虎岭。
离开时,下雨了,把山里的一切都洗得很干净。
官府赶回不停,已是日暮之时。
还没走进大门,就听到未知的哭声。
肯定是未知跟浆糊抢东西吃没有抢到!
我一身疲倦地走进去,还没进屋便看到未知坐在椅子上哇哇大哭,右手食指上缠着纱布,浆糊正蹲在她面前,托着她的食指使劲吹气,边吹边说:“别哭啦别哭啦!大不了以后

我去学个法术,只要你受伤,我就把你的伤口都转到我身上,这样你就不痛啦!
不过你这么笨就别去偷玩菜刀了,我怕我的手指不够用呢“你去学你去学!”未知抽泣着,“我还不是看三斤叔叔雕出来的萝卜花好好看才去跟着学的嘛!我怎么知道那个刀那

么不听话!
“人笨怪刀钝!”
我以后再不把鸡翅膀让给你吃了,“你从来就没让给我吃过好吗!
两个人吵得太入迷,都没注意到倚在门框前,笑着围观他们的我,这时,胖三斤扎着围裙出现在我旁边:“老板娘回来啦,这两天您去了哪儿呀?
“当然是赚钱去啦!”我打了个呵欠,“吃完饭我得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许吵我。还有,阿灯的尾巴受了点小伤,你找些药给它。
啊?!我这就去找药。”胖三斤赶紧跑出去。
两个小家伏这才发现了我,扑过来争先恐后地跟我拥抱,问我去了哪里。当然,未知又把她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伤口有多疼给我详细叨叨了一遍,眼泪吧嗒吧嗒地流,可怜得不

得了。
我本来很想说不作不受伤这样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不要打击小朋友的动手能力,我坐下来,把未知抱在怀里,跟她说她现在还不适合拿刀,等长大一些再来摆弄。
就是嘛、我跟她说过的,她不听。”浆糊撇嘴,“妈,晚上不许她吃肉丸子你吃你吃都给你吃!祝你早晚吃成一个丸子!”未知朝他吹胡子瞪眼。
好啦,不许跟妹妹斗嘴了!”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刚刚不还说要学法术把妹妹的伤口都转到自己身上么,你真的愿意吗?”
浆糊认真道:“当然愿意啊,那样她就不会哭啦。
可那样的话,你会受伤会疼啊。”我笑看着这个小不点浆糊脱口而出:“我是哥哥呀,不怕!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们呀,都要好好的,不管是谁,都要保护好自己。
两个小家伙用力点头我一直在想,究竟要做到怎样的程度,才算得上是个强大的人,现在才发现其实挺简单,愿意把对方的伤痛挪到自己身上,这就是一种强大,而盘算着把自

己的伤口扔到别人身上的,不论他是身高体壮的人类还是法力无边的神灵,都是当之无愧的弱者,外加不要脸。
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偏偏许多人不明白算了,不想这些了,饿得头晕,不管将来还会遇到什么奇葩的事件,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赚钱啊!!我扯起嗓子朝外头喊:“胖三斤!快

点开饭!
来啦来啦,热腾腾的三鲜肉丸子哟!
鲜肉丸子?!真是听了就开心!扭动!
对了,信龙对阿灯的态度好了很多,说以后再不骂它傻大个了,因为阿灯在那么危险的时候还不忘把它从虎爪下送出去,它是拥有高贵灵魂的信龙,不会忘记这份救命之恩,以

后,它愿意把自己的那份土豆条分一半给阿灯。
我应该为它的慷慨鼓掌么?好像它本来就不怎么爱吃土豆条吧?


第八章 喜宴
◎楔子◎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蝶恋花》·王国维1你脑子进豆腐了吧?那种往石头修炼的家伙,你居然拿手掌去劈?!”
换了是你怎样?拿头去撞?”
换了是我,一脚就把那厮踩成平面了!你明知你力气不够,还不长点心给自己个称手的武器,这种妖怪不能肉搏的懂吗!你随便给刀剑弓斧之一注入灵气,再拿这些锐器集中攻

击它的天灵盖,事半功倍!你赤手空拳,当然打不过它!我记得你不是随身都带着一把细剑的么?
早就没带了,缠在腰上显腰粗还有话没?没有我就挂线了。记住我们的约定,从今天起,一周只通话一次,有事留言,如果你食言,我就把信龙拴上石头沉海里去!”
“你取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信龙,挂电话!
Biu的一声,面前喋喋不休、指指点点的虚拟敖炽化回了信龙的本相,世界立刻清净了。
忘记跟你们说了,信龙不仅仅能接收留言,还具备即时通话功能,一个翅膀亮起的时侯是留言,两个翅膀都亮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跟数炽直接通话,并且是全息影像……它简直是

通讯界的一朵奇葩!
估计敖炽也是刚刚发现信龙还有这种功能,所以这一周来他几乎不留言了,天天打电话,天天就我赤手空拳打老虎这件事骂我,骂了我整整七天啊同学们!我问信龙能不能来电

拒接,它说不行,如果它拒绝,敖炽就要把它的哥哥绑起来挠脚心,所以为了不让哥哥受苦,它必须忠实地把敖炽的每一个“电话”都接通到我这里。
挠脚心…敖炽他怎么好意思干出这种事!不过他是敖炽啊,会想出这种法子去威胁一只小小的信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可见选择主人也是个技术活儿,跟着我明显幸福多了呀!

替信龙的哥哥心酸一把。
我觉得敖炽不会遵守约定哒。”信龙优愁地说,“就不应该让他发现我们有这个。
“没事,挠脚心又不会死。”我耸耸肩,“大不了以后我把敖炽绑起来让你们挠报仇呗。
信龙又瘪着嘴道:“你不会真把我沉海里去吧。
我耸耸肩:“看心情。
厄,其实敖炽也不是那么讨厌对不对?你看浆糊未知跟爸爸通话时还是很开心哒!还是体谅一下他的孤独与思念吧!不就是通个话么!
“你让他骂你七天试试不要!
从卧虎岭回来已一周有余,日子又回归到吃吃喝喝睡睡的平静里。不过回来的第二天我又带着阿灯去了一趟官府找聂巧人,我这鬼记性,差点忘记阿灯肚子里还放着那三个曾中

了妖毒的年轻人……当我嬉皮笑脸地把三个尚在昏迷但身体无恙的家伙交给聂巧人时,他只说希望我以后多吃些核桃仁,这是补脑长记性的良物。我又讨厌他了至于我带回的遇

难者遗骨,聂巧人已着人送还各自家中,只说是迷路山中,为虎所食,隐去了跟柳生有关的一切。
另外,我也问了敖炽怒面龙王的事,问他家可曾有过半人半龙的亲成,敖炽说他没见过,关于怒面龙王,他只知那是个要紧的东西,并且反复认真命令我必须要身携带,洗澡都

不能取下来,还说一定是他亲手编织的金刚结挂绳感念到了我的危险,这才引出了怒面龙王潜在的力量,所以说来说去我还是要感谢他不辞辛劳编绳之恩…我就觉得吧,世上怎

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龙!
昨天,翠玉爹妈颜颜巍巍来到不停,一看到我就要下跪,老泪纵横。
我跟胖三斤安慰了许久,丧女之痛固然难以承受,但起码确定了生死,从此收了那份牵念,尘归尘土归土,也算一场了结。
同样,我也对老两口隐瞒了翠玉爹的脚受伤的真相,事已至此,实在不必再往老两口的伤口上撒盐,只去厨房里随手拿了一包寻常的盐交给他们,谎称是独门灵药,让翠玉爹好

生休养,每天都往菜里添一些食用,几年之后,断掉的左脚或可复原。老两口听了,自是阵惊喜,好歹是有了一件值得高兴跟期待的事儿柳生说过,拿食恩笔画过像的人如果死

去,被拿来交换缺陷的对象会在十年后复原。
可我无法用这个真实理由来向老两口解释。我理解翠玉对于一个健康美丽的身体的渴望,但无法原谅她获取的方式。这种感觉,还是永远不要让老两口体会到比较好。
除了“灵药”,我还拿了几锭金子给他们,再雇了车马送他们回家。
马蹄声响起时,翠玉娘还从车里探出身子使劲朝我挥手也算一家团聚了。”胖三斤笑笑,对我说,“这笔生意,老板娘你没收钱呀!
老两口不是给拎了好几袋花生还有核桃来么。”我白了他一眼,“给我熬花生核桃粥“好的!这可是补脑的好东西呀。”胖三斤忙点头。
“别跟我提补脑两个字!
这几日,越发有了春天的意思下雨吹风也带起了暖意,街头百姓的衣裳也渐渐地薄了,姑娘们迫不及待地丢开了厚棉裙,一个个杨柳细腰在各色轻盈的罗裙里娇俏地扭动。街边

的小食摊里也卖起了种被他们称为“春馍”的糯米饼子,据说是用立春时的艾蒿掺在里头,再混上糖或者盐做成甜咸不一的圆饼子,碧绿香糯,口感甚佳。反正未知天天吵着要

吃这个,阿灯也喜欢,把土豆条夹在咸味的春馍里,它一口气能吃五十个不止。我真怕我会变成第一个因为买春馍而破产的老板娘…尤其是近个把月来,不停没接到一笔像样的

生意,不是找猫就是找狗,本来有个大叔拎着金条来找初恋情人,可我还没摸到金条,大叔的夫人就闯进来揪起夫君耳朵,骂骂咧咧把人带走了。已经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没了

,我的心太痛了!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胖三斤跟两个娃尽可能地发配到各条街道上派发名片,再不来生意的话,干脆重操日业,到集市上摆个摊子卖茶叶算了…这天早上,我正

把聂巧人给我的金元宝们挨个拿出来摆在床上欣赏,未知抱着一本发黄的册子跑进来,吓得我赶紧把被子址过来盖上,被这鬼丫头知道我还有这么多存货的话,她肯定会哭闹着

要我把全国的春馍摊子都买下来的!
妈!”她大声喊着。
啦啦?浆糊又抢的吃的啦?”我赶紧坐好,用身子挡住后头隆起的被子。
“不是啦,我昨天在书架上找到这个,可我有地方看不太懂呢。”未知根本没留意我的秘密,跳到我怀里。
是一本手抄的册子,发黄的封面上随意地写着“佳词小记”四个字,我拿过来随手翻,里头抄写的无非是各朝各代的诗词佳句,想来是前任的某位国主拿来打发无聊时间的玩意

儿?
哪里不懂呀?”我问她,这个丫头虽然贪吃又好动,但奇怪的是她又很爱看书,对于语言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环境,她认识的字已经远多于浆这一句。”

她翻啊翻啊,最后指着其中一处。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未知的手指下是这样一句话“这是百年前一位国学大师写的一首词。”我解释道,“意思就是青春逝去与落花飘零,都是人世间最无力挽回的东西。
未知想了半晌,问:“那就是说,青春与落花都是留不住的东西啰?
我笑笑,摸摸她的脑袋:“世间最留不住的,是时间。红颜白发,英雄迟暮,万物枯荣,都是时间在作怪呀。
未知挠头:“好深奥呀。时间会把我们都变老吗?
“当然会啦。时间让我们出生,继而长大,然后衰老,最终死亡你跟爸爸也会老吗?”未知突然皱起眉头,“你们也会死掉吗?
好麻烦的问题啊,让我怎么回答呢?好像我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漫长的生命,不变的容颜,已经让我习惯到忘却了这条永远不会改变的铁一般的宇宙定律。可我也是

字宙万物里的一员,这条定律,注定是逃不开的知,一个人不能老去想着几时老,几时死,这些不太重要的。”我把她抱起来跟这么小的娃谈论生死大事还真是怪怪的那要想什

么?”她噘起嘴。
“想想怎么活着呀。”我刮她的鼻子,“想想明天要吃多少春馍,想想自己几时才能练成跟三斤叔叔一样的好手艺,雕出好看的萝卜花,想想要怎么跟浆糊高高兴地玩耍。
未知又皱眉想了好久,认真说:“只要浆糊不跟我抢吃的,不骂我笨蛋,我就能跟他高兴地玩耍,也不喊他文盲了。”
你俩能做到这么友爱相处才怪……我哈哈大笑,小孩子的思维还真是简单得可爱这时,胖三斤出现在房门口:“老板娘,有客人来访!
咦?生意上门了吗?!
“来啦来啦!”我赶紧放下未知跑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位从没见过的老仆,灰衣布鞋,恭恭敬敬地等我。
“这位老丈是?”我打量来客。
在下乃唐府家仆,夫人遣我来给老板娘送喜帖。”老仆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艳艳的帖子,躬身递到我面前,“还望老板娘不弃,大驾光临。”
喜帖?!
我接过来,脱口而出:“你家夫人又嫁人啦?”
老仆一头黑线,忙道:“非也非也,老板娘误会了,是我家公子大婚啊!
哦…”我赶紧换上笑脸,“恭喜恭喜,行行行,我一定到场“多谢老板娘赏光,在下告辞。”老仆拱手离去这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喜帖啊!红包啊!聂巧

人给我的金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本来就没赚几个钱,现在还要送礼送礼送礼啊胖三斤看我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小声说:“礼物贵在心意。以您跟唐夫人的交情纵然是送上一

个春馍,也是无妨的。”
我眼珠转,问:“真的可以送个春馍吗?我可以把它包装得美一点胖三斤眨巴眨巴眼睛:“呃,其实我只是打个比方……只送个春馍是不是太那啥了您好歹是一国之主,再不济也

是堂堂的老板娘,这个切,那你又多嘴!做饭去!讨厌!
唐府的喜宴定在半月之后,昨天收到喜帖,今天我便去了唐府,且带着我给唐公子准备的贺礼。
这是我第二次光临这座富贵堂皇的大宅子,又得天清气朗,但见华宇之间满园花开、假山池水、锦鲤成群,妥妥应上了美不胜收四个字。上次来去匆忙,不曾仔细欣赏,今天一

身闲暇,断然不能辜负了眼前美景。
还是不能比啊,哪怕唐夫人替我翻新了国主府,我家还是被她家甩了二十条街不止路上我都在琢磨,这唐家世代精于修造建筑,家大业大,若换到咱们的世界里,说不定就是个

成功的地产世家,那唐公子作为衔着金汤匙出生的独生子,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那他结婚,我送一罐茶叶算不算太失礼呢?应该也不算吧,我的浮生也是很珍贵的咧,何

况我还特意让胖三斤去给我买了个好看的瓷瓶子回来装茶叶,那瓶子可贵,足够买一百个春馍了!
可阳便我已经这么大方了,还是被胖三斤嫌弃了,说唐府大婚,一罐茶叶是否不够隆重,居然连浆糊都来批评我抠门,说当初唐夫人来视察国主府翻新情况时对他跟未知可好了

,买吃买喝买玩具,是一个非常慈爱的阿姨,如今人家有喜事,我们却只备上份薄礼,“很是丢人呢”,这话是浆糊的原话,还说我一直教育他们要跟别人礼尚往来我自己却光

说不做真是气死了,小鬼头还是不明白礼轻情意重的道理,再说我现在真的没钱买贵重东西嘛,就那么一点金子还得留着应急呢!所以我只能认真地跟两个小鬼说,你妈现在只

能送这个,你们谁觉得礼轻了丢人了,我就把谁洗干净再绑上蝴蝶结送到唐府当礼物反正你们喜欢唐夫人嘛。小鬼们无言以对,只有未知小声跟浆糊说,世间万物,因果循环,

以后你娶媳妇的时候,要有收不到贵重贺礼的觉悟,因为咱妈太能伤害别人的心了……我震惊了好吗,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样的话,居然连娶媳妇这种事都知道了定是卖

烧饼的麻脸大嫂教他们的!我不止一次听到她夸奖两个娃长得俊,还玩笑说要将自家的小闺女给浆糊当媳妇。哎哟,小孩子的成长真是在不经意里完成的,何况浆糊跟未知还不

是普通的孩子,我不禁担心有一天会跟不上他们的长大但不管怎样,这份礼我是送定了。老板娘的茶,岂是谁都能喝到的。反正我就是不承认我抠门怎么地唐府来迎我的,正是

那天来送喜帖的老仆,一路将我引到一处竹林幽碧、小桥流水的雅静之地。一座小巧别苑,青瓦白墙,门楣上挂了“赏心”二字的牌匾,仿若一位娴娴女子,不经意中闯入视线


我略感奇怪,问那老仆:“你家夫人怎不在厅堂会客?
老板娘与夫人交好,小的也就不瞒您了。”老仆垂首道,“我家夫人每逢心情欠佳时,便会住到这赏心苑中。”
“你家夫人心情不好?”我更奇怪了,宝贝儿子马上要成家立室了,自己也要升级当婆婆了,多大的喜事呀,怎么还会心情不好?不过有个细节我也留意到了,眼看着半月后就

要办喜事了,可偌大一座唐府,里里外外竟不见一点喜庆的物事,莫说一个喜字,连条红绸子都没看到。
老仆点点头:“夫人近日本是不会客的,也是老板娘您来了,夫人方才让我们去接您。”老仆顿了顿,又道:“小的斗胆请求老板娘,若能开解开解我家夫人,自是最好。”
“以我跟夫人的交情,这个是当然。”我瞪着他,“可你也得跟我说说你家夫人是为啥不高兴呀。
老仆一脸无奈,说:“自然是为了公子。唉,小的只是个下人,许多事不便多言您见了夫人,自会明白。
跟唐公子有关?这小子刚刚才把命捡回来,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越想心越痒,女人的八卦之心真是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炬。我赶紧举着心里的火炬推开了赏心苑的朱漆木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另一个精致的小世界,四四方方的院落里蜿蜒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侧的青草地里疏疏密密地种着桃花与海棠,皆是春光之下最鲜嫩的颜色,莫说住在这

样别致的地方,就是随意走走,心情也会偷悦许多。难怪唐夫人会把这个地方当作心灵的小港湾。哼,等我的不停赚了钱,我也在国主府后头修一个这样的别苑石路尽头,便是

一扇半开的雕花木门,晶莹的珠帘垂在微风里叮叮摇动我的手穿过珠帘,在门板上轻叩了两下:“唐夫人进来吧,我在里头呢。”唐夫人的声音跟平时没两样撩起珠帘进了屋内

,绕过一扇琉璃屏风,便见唐夫人正独自坐在窗下的卧榻上,面前的木几上摆了一面圆镜,几个花花绿绿的木匣子散在旁边要喝茶自己倒。”她拿过一个木匣摆弄着,也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