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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那是她悄悄准备的……书上说可以用来腐蚀不死者皮肤,使其不能愈合的药物。可……可她明明藏得很隐蔽啊……

  之前的那个眼神又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意识到,这或许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人,所给予的最后警告。

  她又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夜晚,那个突然出现的偃师一脸倦懒的神色,看起来像只无害的大猫,大猫的茶色眼睛扫过她,扫过她屋里的每一处,一切在他的视线里都好像无所遁形。

  她当时的心脏跳得快极了,从她成为最稳固的“公主”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像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的威胁。

  “我长话短说———”那个一手操控了整个夏国阴谋的人坐在窗台上,他垂着腿,带着银环的手拨弄着她窗台上能杀人的毒物,像是在拨弄无关紧要的装饰,“在我眼里,每一个女孩子都很可爱,我一向不喜欢对她们出手。”

  “但敌人除外。”他说。

  那双茶色的眸子锁定了她,就像在锁定弱小的,能够被轻易弄死的猎物,无法抑制的寒意在她心中不断升腾。

  “你会乖吗?”他问。

  宛宛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她仰着头,用一种最无害的姿态作出回答———

  “我会的……会乖。”

  窗台上的人好像笑了一声,有铃铛似有若无地响了一下,她晃了晃神,窗台上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只有窗边那只僵死的毒物,证明着刚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幻觉。

第292章 谈判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去上课———”踏出地牢,折青黛全然放弃了形象,手脚并用地抱着大门的柱子,发出凄厉的声音,“让那些皇太女的必修课统统见鬼去吧!!”

  邵知节试图将她从柱子上扒下来,只得到了更凄厉的哀嚎,折青黛手脚用力,嗷嗷惨叫,仿佛要和柱子融为一体———

  “我不!!我不!!!”

  “谁这么丧心病狂让玩家天天上课,我要投诉!我要投诉呜呜呜呜!!”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剧烈,以至于邵知节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忽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邵知节回过头,看到了玄都放大的、清绝的容貌———比他们慢了一小会儿的玄都,现在已经出来了。

  “好啦小邵,你先去化妆吧,扮演夏华廷是件很难的事呢!”他听到玄都笑眯眯地说,“小青黛就交给我,好不好?”

  这种温和的、少有的商量语气,配合着这张绝美的脸,杀伤力不是一般强大,邵知节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段后,才从心里涌起点忧虑———

  玄都真的靠谱吗?

  他再次回过头,弯着腰和折青黛对视的玄都微微侧了侧脸,露出一对小虎牙,他弯着眉眼,无声地做口型[放心啦]。

  邵知节:“……”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更忧虑了。

  他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回来。

  他会为折青黛祈祷的。

  有队友情,但不多。

  [往者已矣]小队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折青黛耍赖,在大门口死死地抱着柱子,拒绝继续完成任务。

  “小青黛之前不是很喜欢吗?”玄都歪着头,发间的银饰碰撞着,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怎么现在不愿意了呢?”

  “我当年高三都没这么努力过……”折青黛眼里含着一包热泪,也不管玄都听不听得懂了,一股脑道,“这哪是什么休闲游戏?这是社畜游戏吧?”

  不知道狗策划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玩家的技能栏里开发出了一个不做人的新功能,玩家只要开启这个功能后,就可以免除睡眠,24小时不间断工作。

  折青黛的玩家面板上,身份那一栏除了蓬莱弟子外,还多了一个夏国皇太女,所以她的这个功能是默认开启的!

  资本家都没这么黑心,资本家还要让小毛驴休息呢!!!

  她知道玄都听不清有关于游戏的东西,所以肆无忌惮放飞自我:

  “狗策划他学过劳动法吗!知不知道什么叫人权啊?!!”

  她抱着柱子,嗷嗷地喊着,玄都就在一旁笑着,无奈地看着她,等她宣泄完后,才问:“小青黛,你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太女了吗?”

  “我不想!”折青黛不假思索,“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今天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我也不想再当夏国的皇太女!”

  “那好。”出乎她预料的是,玄都只是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梗着脖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的折青黛:“……啊?”

  她懵了一瞬,然后声音陡降:“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虽然她是真的很抗拒上课,但她也知道只要她一摆烂,这个天级任务多半就卡住了,要么难度飙升,要么直接失败。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视其他人的努力于无物,带着他们的心血一起付诸东流。

  玄都要是强行逼她去上课,她可能还会逆反,但他这样一说———

  “要不……”折青黛弱弱地提议,“我、我再撑两天?”

  玄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问:

  “小青黛,你还记得蓬莱的门规吗?”

  虽然折青黛是顶着蓬莱子弟的名号进的游戏,但关于蓬莱那近乎冗长的介绍,她也只是大致过了一遍,现在过了这么久,早就记不太清了。

  折青黛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最后不确定道:“随心所欲?代天择主?”

  那一大堆内容里,好像是有这么两条来着吧……

  “前面那条是对的,后面那条……大差不离。”玄都点了点头,茶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你不喜欢做皇太女,那就不做。”

  “可这样临时退缩不负责!好多政令才搞到一半呢,我要是撂挑子不干了,后果很严———”折青黛猛地一下蹦起来,不假思索开始反驳,说了一半后当场卡壳。

  OMG!她这该死的责任心!!!

  “我没有同你开玩笑。”收起了散漫态度的玄都,此时看起来竟格外可靠,他说,“蓬莱弟子不喜拘束,不会愿意在这一方天地里困太久,我都明白。”

  “接替你位置的人最多两个月就能到这里来。”玄都歪着头,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银色的坠子垂在他的脸颊边,有种难得一见的温柔,“在这之前,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随心所欲啊……”玄都点了点她的眉心,在她眼中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好看的影子,“小青黛。”

  “小师妹,人我可是给你带到了。”束着高马尾的女侠客将刀随手搁在桌面上,整个人看起来洒脱又利落,“你们聊,我先去膳房里弄点东西吃———”

  穿着劲装的人话都还没说完,手撑着大殿的窗口向外一翻,就不见人影了。

  庄重朴素的大殿里,坐在下方的人看了着女侠客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被她随手搁在桌上的、刻着[青霜]的刀,语气里带出一点难以置信:“她一直都……这样?”

  与一国之主相处,竟这样随心所欲,毫无尊卑?

  “是啊。”被她询问的人微笑着回答,“羌国没有这么多规矩。”

  她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语气里透出的熟稔做不得假:“大师姐就是这样洒脱的性格,我为什么要拘着她?”

  “钟离嫣,我今天见你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嫣嫣,或者说钟离嫣,听到坐在上首的女帝说,“你考虑好了吗?”

  “陛下的这份大礼,钟离嫣实在惶恐,不知该如何回报。”

  掘了一国帝王的陵墓救出她,一路上又由蓬莱首席护送,替她查出身世,交还遗物,如今又要将她推上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实在是不认为当年那场交易所换取的承诺,值得一国帝王这么费心。

  “我身无长物,唯有这十几年对卫国的些许了解,或能对陛下有一二助益。”她并不摆高姿态,也不认为自己有能拿捏面前这位女帝的手段,“陛下若有意,钟离嫣定然知无不言。”

  祝凌托着腮,微笑地看着她。

  钟离嫣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因为不聪明的人,不是死在了夏国的养蛊中,就是死在了卫国的宫廷斗争里。

  “你对我不诚实。”祝凌说,“你心口不一。”

  祝凌看到钟离嫣的身躯骤然紧绷,与和丹阙相处时的放松不同,现在的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含警惕的状态里。

  她抬头直视着祝凌的眼睛,不闪不避,眼里全是真诚:“不敢欺瞒陛下。”

  以丹阙的身份和钟离嫣相处了好几个月,祝凌知道她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即使她知道羌国派人救下她是因为对她有所图谋,但于对钟离嫣而言,这仍是不能否认的恩情。

  “你说卫国的事对我知无不言,我相信这不是假话。”祝凌回视她,“但夏国皇太女的位置,我不信你不动心。”

  ……动不动心?

  怎么可能不动心!

  钟离嫣细细打量着她面前这位羌国的女帝,这位七国里目前唯一的女性掌权者,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陛下这样的能力与运气。”

  生在这样一个开明的国家,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大臣敬重,百姓爱戴,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古老门派倾尽全力的支持。

  “你有能力,我可以为你补上这份运气。”

  钟离嫣起先摄于这位女帝的气势,并未注意到这位女帝得天独厚的好容貌,如今注意到了,却只觉比起那容貌,还是那气势更令人心惊。

  “你正式执掌夏国之日,就是夏国俯首称臣之时。”她听到那位女帝说,“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条件。”

  这就像是往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前放了一张喷香的肉饼,给无处栖身的人送了一处宅邸,天降巨财来得太过轻易,所以令人不安。

  “陛下手中能人异士众多,为何偏偏选中我?”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回答我———要或不要。”

  女帝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微微低下头,钟离嫣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或者说,她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东西———野心。

  “你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但她是钟离嫣能抓住的、唯一的通天途径。

  野心不分男女,一旦点燃,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确实不是陛下唯一的选择。”钟离嫣仰起头,她的眼睛似乎在发亮,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疯狂成长、继而蔓延,“但我会是陛下最好的选择。”

  “我喜欢这个回答。”一枚小巧的、浅青色的印玺被放到了钟离嫣面前的桌面上,“皇太女不要做太久———”

  夏王的王印,代表一国最煊赫的权势。

  “早点实至名归。”

第293章 告别

  “早点实至名归。”

  这好像是一个提议,又好像是一个隐晦的通知。

  “我会的。”钟离嫣从桌上拿起那枚小巧的王印,将印玺握在掌心,她曾在持有这方王印的人手中艰难求生,如今却要接过王印所代表的权势,让双方云泥颠倒,“我不会让您失望。”

  野心浸染了这朵看似清雅的芙蓉,让她对权势有了进一步的渴望。

  “以女子之身执掌夏国,并非易事。”她听到面前的女帝提点她,“你会遇到很多困难,甚至杀身之祸。”

  “男人不会让女人轻而易举凌驾在他们头上。”钟离嫣回答,“我接过这枚王印前,就已经明白了。”

  “你的敌人不仅是男人,还有女人。”

  给女子一个机会,他们有时能做得比男子更出色,只是大多时候,世俗礼教、学识教育、三纲五常束缚了她们,让她们困在一亩三分地里争来斗去,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

  但钟离嫣要以女子身份执掌一国权势,就是凿开了紧闭的门缝,推掉了高墙,在黑暗的路上点起了一盏灯。如果有人还未被这世俗磨平棱角,就会从那门缝里挤出来,从那高墙后走出来,走到黑暗的路上,或沿着灯的光向前,或与她抢夺那盏照路的灯。

  “野心从不受制于性别。”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享受过更好的一切之后,都不会甘心再回到从前。

  就像羌国,在乐芜执政时,曾有人提议羌国应像其他六国一样让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朝堂上指点江山。他的一想法一提出,便遭受了女官们一致的攻击,他的言论流传至民间后,常有人往他家里扔烂菜叶,砸臭鸡蛋和丢石头,一直到他辞官搬去其他城池都没能幸免。

  享受过平等的权利,就不会愿意低人一等,自愿退回到不利的境地里。

  “我执政后不可避免地会任用女子,她们想与我抢夺也没有关系。”钟离嫣明白祝凌的意思,她微笑着回答,“只要我能一直能强过她们,我就不用害怕。”

  在钟离嫣走后,意识空间里,小肥啾不解地问:【为什么一定要让钟离嫣做皇太女?】

  羌国明明有很多有能力的人都为祝凌所用,他们不比钟离嫣差,但更忠诚,也没有像她一样的、勃勃的野心。

  “除了明面上名正言顺的夏国皇室身份外,钟离嫣对夏国很了解,即使已经进入卫国十几年,她也没有断了对那里的消息。”祝凌看着那打开的殿门,“她去接替折青黛,是最快也最便捷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祝凌叹了一口气,“我手里抽不出多余的人手了。”

  乐珩确实给她储备了很多有用的人才,甚至还有能耐顶尖的玩家来给她解燃眉之急,但架不住她的摊子铺得太大。

  如果只是掌控一国或两国,她的人手绰绰有余,但一旦战线拉长,就会显得捉襟见肘。

  “玩家们不适合做这种负担太重又太枯燥的工作,他们很快就会失去耐心。适合他们的、只有惊险刺激以及有成就感的事情。”

  所以玩家们结束一件事后,可以主导大方向,但细枝末节的收尾以及后续留下来维持现状,还是需要专业的人。

  这样一来,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小肥啾提议:【反正有那么多玩家都想进来推主线,要不我们再召唤几个?】

  这是个好主意,但也意味着不可控的风险更大。

  “暂时不要。”祝凌想了想,否决了小肥啾的想法,“我已经给垂馨千祀小队开了直播,大部分云玩家都已经集中到那边去了,他们在直播上出谋划策,但却不会太过干预这边的发展,是目前最合适的路线。”

  “至于往者已矣……”祝凌说,“他们的那条线,还没到应该开的时候。”

  到了关键时刻,两边一同开直播,所面对的截然不同的景象形成的反差,才足够让人震撼。

  “不过你提醒了我。”祝凌的意识小人rua了一把小肥啾,深沉道,“是该举行新活动了。”

  小肥啾:【……】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这句“是该举行新活动了”听起来竟然像“韭菜已经熟了,可以开始割了”。

  钟离嫣走出大殿后,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王印的棱角戳得她掌心发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

  钟离嫣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

  原来之前和丹阙游历时她所说的关于夏国的一切,竟不是哄她开心的假话。

  夏华廷,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听起来真令人痛快。

  “嫣嫣———”思绪发散时,钟离嫣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仰起头,前方小楼的二层栏杆上正坐着一个人,没个正形的坐姿,悬空着一条腿,笑着和她打招呼,见她看过来,脚尖在栏杆上微微一点,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她面前,“和小师……”

  她自觉失言,顿了一下后又道:“……和陛下谈得怎么样?”

  钟离嫣回答她:“陛下仁慈,一切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脸颊两边被人向外拉扯着,像是在拉扯柔软的面团。

  “嫣嫣,你假笑的样子真的很不好看。”女侠客肆无忌惮地吐槽着,眉宇间是毫无阴霾的爽朗,“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钟离嫣:“……”

  心中难以言说的那点疲惫和被关心的感动,就在这样一扯之下化作了泡沫飞散。

  她没好气地拍下丹阙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下来!“丹阙,我……”

  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你在担忧吗?”丹阙歪着头看她,好像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她长长的马尾在空中晃荡着,无拘无束,“嫣嫣,最初在卫帝的陵墓里,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现在开始心有所惧?”

  最初她是那样坚定地选择在那陵墓里与卫帝的骸骨、与那些死去的朝天女一起永寂,对死亡没有半分迟疑。

  “或许是因为现在得到的太多,我就开始害怕失去。”

  她得到了那份迟来了十几年的爱,看过了人世间的红尘百态,见过了许多她从未见过的风景,于是开始与这世间产生牵连,有了留恋。

  就像空荡荡的皮囊有了色彩,属于人的七情六欲重新回到她身上,与这些情欲相关的一切,自然而然会出现。

  “嫣嫣,你可以放弃。”丹阙指了指她掌心露出的半枚王印,“但你永远都不会甘心。”

  “你说的对。”钟离嫣沉默了一阵后,突然笑着叹了一口气,她彻底想通了,“我就算有过犹豫,有过彷徨,但若是叩问我自己的心,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她要走一条少有人行的路,也许以后王朝更迭,她的经历化成史书上寥寥几笔,但也总比宸贵妃的经历更有意义。

  “一定要走吗?”破云来顶着一身的酒气,抱着乌子虚的胳膊嚎啕,“你和我们一起去楚国吧!你一个人孤身去萧国,我们不放心啊———”

  羌燕结盟已经彻底谈妥,这是庆功宴,也是分别宴。

  “是啊是啊———”乔如霜抓着乌子虚的另一只胳膊,跟他一起嚎,“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舍得我们吗?就算你舍得我们,你舍得大师兄吗?他可是从蓬莱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过来找你的———”

  被乔如霜点名的璇霄半抱着剑,撩开眼皮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乔如霜没说完的话一噎,随后又理直气壮:“大师兄刚刚都看我了,他肯定也在赞同我的意见!”

  贺明朝也凑过来,发出殷切的邀请:“子虚,和我们一起走吧!”

  已经喝得有点高的柳长春和鬼卿也看过来,两双带着醉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们啊……”乌子虚脸上带着笑意,他动了动胳膊,但那微小的力道不足以让他将胳膊从两只小醉鬼的怀里抽出,“别总想着把我一起带走啊,哪有谁永远能陪着谁的?”

  “早就说了———”坐在角落里的鬼卿慢吞吞地发言,“直接绑起来带走。”

  他旁边的柳长春一胳膊横在鬼卿肩上,举着已经洒得没几滴酒的杯子高呼:“我投这个回答一票!”

  “我也投!”

  “投———”

  七嘴八舌的呼声伴着蔓延开来的酒香,场面便更乱了。

  一直旁观、滴酒未沾的璇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一旁走过来,先是拎着两只小醉鬼的领子将他们放到一边,解救出乌子虚被困的双手,接着顺手没收了他们俩手中的小酒壶。

  让破云来和乔如霜排排坐后,他又任劳任怨地拎来了其他三只小醉鬼,像有强迫症似的将他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璇霄———大师兄———”迷迷瞪瞪的乔如霜简单梳成马尾的头顶翘起了一根呆毛,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你干嘛要把我们拎的这么远?还没收我的酒?”

  冷着脸的璇霄忍不住伸手给她把那缕呆毛按下去:“你们今日饮酒已过量了。”

  “这是庆功宴!”破云来想拍一拍前面的桌子增加气势,结果醉眼昏花直接拍到了柳长春的腿上,得到了柳长春的一声惨叫,他没有发现,又一连拍了好几下,在惨叫的背景音中,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孔雀,“我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璇霄只盯着他,不说话。

  过了好几息,破云来猛地向旁边一倒,脑袋正好砸在柳长春被他狠拍的那条腿上,又是一声惨叫。

  “刚刚是谁在说话?”他闭着眼睛嘟嘟嚷嚷,“我怎么听不清啊?”

  璇霄没理他,他只是把室内所有能看到的没喝完与没开封的酒通通收拢到角落里,然后将名为[紫电]的剑压在上面,关了门出去了。

  “不会……生气了趴……”乔如霜头顶的那根呆毛又翘起来了,她看向璇霄离开的方向,“……怎么、办呀?”

  鬼卿依旧是慢吞吞的语速:“璇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乔如霜问,“他去……哪里了呀?”

  鬼卿用一种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摇头,因为喝多了,有一种无意识的萌感:“我也……不知道呀……”

  “哦……”乔如霜一头砸在贺明朝肩上,像是卡带的复读机成了精,“我也、不……知道呀……”

  之前舌辩群儒、力压朝臣的小队,此刻一个个变成了醉熏熏的小笨蛋,没一个人意识到他们现在的举动有多幼稚和好笑。

  关上的门又被打开,璇霄去而复返。

  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壶和五只碗,他将五只碗在[垂馨千祀]小队面前一字排开,然后用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茶汤。

  鬼卿慢吞吞的:“什——么——东——西——”

  “闻起来……不好喝……”柳长春抗议,“喝起来……呕———”

  “醒酒汤不许吐。”璇霄冷酷无情,“也不许说难喝。”

  [垂馨千祀]小队:QAQ

  “可是……真的很难喝。”乔如霜小小声,“真的真的很难喝……”

  “我熬的,我能不知?”璇霄给她把翘起来的呆毛重新按回去,接着面无表情地将所有人盯了一遍,盯得他们一个二个委委屈屈地捧起了碗,“喝吧。”

第294章 逢故人

  “你们还打算跟我多久?”

  隐隐约约的铃铛声骤然止歇,变成了带着点笑意的声音。

  玄都回过头去,身后一片空荡,他把玩着手上的银镯,细细碎碎的铃铛声又响起来,连成一曲欢快的小调:“真以为你们能瞒得过我?”

  被他盯着的地方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他也不恼,极有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拐角的青石墙后才露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脑袋的主人和他对上视线,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厉八十,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玄都的语调懒洋洋的,“还有小青黛,你的裙角在外面呢。”

  已经被点名道姓,青石墙后的人眼见着是躲不下去了,于是一长串“葫芦娃”从墙后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你真要走啊?”厉寒秋脸上难得的露出些许不舍,“不和我们一起吗?”

  “你们去韩国,我去楚国。”玄都笑着反问他,“都不顺路,怎么一起?”

  “你可以和陛下提议改变路线。”邵知节说,“派别的人去楚国,你和我们去韩国。”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里,玄都笑得前仰后合,发饰里隐藏的细小铃铛叮铃作响。

  “之前你们在背后悄悄骂我骂得这么凶———”他茶色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像是一片潋滟的湖水,“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呀?”

  “噫~”折青黛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玄都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

  厉寒秋大声附和:“就是好不容易和你磨合好了,换人很麻烦,才不是舍不得你呢!”

  “换人很麻烦———”玄都点点头,他忽然侧过脸,朝着一旁故意大声,“大师姐,他们觉得你麻烦呢!”

  [往者已矣]小队:!!!

  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玄都目光停留的那片位置……一个人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逗你们玩儿的!”玄都眨眨眼,“上当了吧?”

  [往者已矣]小队:—~—

  拳!头!硬!了!

  这人怎么这么欠啊?!

  而这个被集体认为相当欠的人还火上浇油:“你们一直这样笨笨的,我好担心你们去了韩国又被人拐卖啊~”

  之前被打包卖掉的经历又重新浮现在小队每个玩家的脑海中。

  [往者已矣]小队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