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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祝凌着实抓住了她的软肋。

  “好,我和你走。”

  在祝凌顺利带着宸贵妃从皇陵里溜出来,又坐到了隐蔽角落里离开的马车上后,小肥啾才弱弱地发声:【凌凌,我们这样拐人,是不是不大好……】

  “是不太好。”祝凌表示赞同,“但效率高啊!”

  小肥啾:【……】

  行———趴———

  它选择闭麦,团成一只小圆球。

  风卷起马车的车帘,窗外的景色若隐若现,那座困了宸贵妃十数年的都城,终于她沉默的注视下,与她渐行渐远了。

  宸贵妃因为这些年对自己用药毫不留情,所以无法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拔除蛊虫,只能用药的方式,一点一点将这条恶心人的虫子熬死。除了喝药的时候她有些情绪波动外,平时她好像用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这世俗隔绝开。

  祝凌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规划了一条路线,然后带着宸贵妃从卫国出发。

  这一路上是很不太平的。

  他们遇到过前一刻晴天后一刻暴雨,人猝不及防被淋得极其狼狈;遇到过因为对时间预估错误而错过驿站,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以至于半夜和狼群照面;遇到过山匪拦路抢劫,但被他们将计就计端了整个寨点;遇到过有人出丧,遇到过有人新婚,遇到过有的人家大摆流水百日宴;也遇到过有的人因为家破人亡,疯疯癫癫……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旅途,他们遇到过好的,也遇到过坏的。看过世间的喜悦,也见过这世间的悲苦。

  宸贵妃从一开始的麻木不仁,随波逐流,到开始渐渐注意起周围的人和事,开始主动去接触这滚滚红尘,去见识与她前半生困在夏王宫,后半生困在卫王宫的、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世间,芸芸众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当然,也有各自的幸福。

  现在的宸贵妃眉宇间少了郁色,多了点笑意,她能毫不在意形象地蹲在地上,用手里的树枝去拨弄简陋火堆上烤着的食物,她能戴着璎珞臂钏,头上却用随手折的花枝挽发,她能今日施粉黛,明日却素面朝天———

  一开始她的行走坐卧虽然优雅,但却像被束缚在牢笼里,每个举动仿佛都有规尺在衡量,不敢有分毫出错。

  而人,本不应这么活。

  “饼烤好了。”宸贵妃将火堆上架着的食物翻了个面,问,“吃不吃?”

  斜地里伸出一只手,将火堆上架着烤饼的棍子到掂到手中:“谢了~”

  “你都不给我留一半?”

  “放心。”眉目英气的女刀客笑着说,“我吃的完。”

  宸贵妃眉一皱,故作怒气冲冲,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谁问你这个了!”

  “哎呀~你自己再烤一张嘛~”祝凌灵活地躲过她伸手来抢的动作,三下五除二窜到了一旁的树枝上,笑眯眯地看宸贵妃在树下跳脚。

  她咬一口烤饼,吃到了香甜的馅料,往后一靠,抬头看天啊……

  星河璀璨,人间正好。

  两人就这样吃着烤饼,看着星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了深夜。

  今日是祝凌守夜,于是宸贵妃简单洗漱后,便钻到了马车车厢里,只是,她今日一进车厢,便发现了些许不同。

  她在马车里的简易床铺前,多了一个硕大的木箱。这一瞬间,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在那条蛊虫渐弱后,她终于在连续不断的梦境里,或者说在连续不断的回忆里,记起了她真正的生辰。

  她的生辰,就是今日。

  她打开了木箱,木箱分了好几层,里面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能够通过机括展开的铁莲花,会蹦会跳的小兔子、未开刃的小剑小匕首,防身的手钏、发簪……这些东西都做得很精致,却都半旧,仿佛是有些年头。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密道,那时她被丹阙挟持着,听到她说———

  “她准备的东西啊,足够一个孩子从咿呀学语到豆蔻年华。”

  原来……她当时所讲的那些,不是为了安慰她,激起她活下来的欲望,才编撰出的半真半假的谎话吗?

  她的手在这些半旧的小物件上一一拂过去,忽然觉得眼眶酸痛,心口胀疼,好像有什么要漫溢出来一样。

  她将这些小物件一个一个取出,见惯了天下珍宝的宸贵妃,小心翼翼一个一个地摆弄着,从会蹦会跳的小兔子、铁皮小狗,到精致的小匕首、小暗器,再到虽然漂亮却早已过时的发钗、璎珞……她一样样试过去,仿佛是在弥补她人生中空白的十数年。

  所有的东西都取出后,最下面有一封信,边角已经有些泛黄,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将那封信取出来,手抖得几次都没能成功。

  最后,她终于展开了信,那信纸上的字迹,和梦中一模一样。

  ……

  【她真的会喜欢吗?】意识空间里,小肥啾忧心忡忡,【我怎么好像听到她在哭呀?】

  它扑腾着翅膀:【我们会不会好心办坏事了?】

  这两个月的旅程里,他们经常是宿在荒郊野外的,每到祝凌守夜的时候,她便会操纵着乐凝这个身份从羌国的库藏里搬出那个木箱,然后将里面的物件一个个取出,把早已在漫长年岁里朽坏的物品一一修好,又尽力将它们还原成旧旧的模样。

  箱子里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封信,祝凌只是找了青銮———铸造师生前与乐芜约定,来承接她一身铸造术的人,得到了她临终前未曾对她女儿所说的遗憾。

  “宸贵妃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嫣嫣。”祝凌看着那窗口有微光的马车车厢,她的腿垂在树枝边晃荡,微笑着说,“嫣嫣她该知道,她是被人爱着的呀。”

  那天晚上马车车厢里发生的事,宸贵妃没提,祝凌也装不知道,两人保持了一种默契的心照不宣。

  几日后,他们游历到了一座小镇上,终于不用再住荒郊野外,而是有了比较舒适的住所。

  晚上,祝凌躺在屋顶上看星星,忽然听到屋檐下有人喊:“丹阙,我也要上去!”

  祝凌坐起身,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提着好几个大酒瓶的宸贵妃。

  祝凌将她接到了屋顶上,宸贵妃一上来就拍开泥封,一言不发地灌自己的酒,喝得急了呛住了,连连咳嗽。

  祝凌无奈地给她拍着背:“我又没和你抢……”

  “我也没打算分给你喝……”她的眼圈被酒呛得红通通的,“我就是天天都在做梦……”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一箱子的物件,也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封信,她最近总是做梦。

  她梦到年幼的自己坐在凉亭里,有一个很枯瘦的女人从她的身边经过,和她不经意的撞了一下,然后他们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

  ———她总是反复梦到这个画面。

  她越是想要看见,那女人的眉眼越是模糊,最后就像一团晕开的水墨画,怎么也看不清了。

  她心中有一个隐隐的预感,这个人就是丹阙故事中的铸造师,就是……她的阿娘。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的阿娘没有弄丢我,假如我没有成为夏国的公主……”她抱着酒坛问,“我是不是就会在七国间辗转流浪,居无定所,过着清贫却快乐的生活?”

  她其实不是想要祝凌给出一个答案,她只是在问自己,随着想起来的越多,那种难平便越难过。

  “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是我……”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天生就坏,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夏王宫里,我踩着其他女孩的尸骨向上爬,拼了命的从一堆蛊人中活下来,在卫王宫里,我曲意逢迎,手段使尽,挑拨皇后与皇帝的夫妻之情,挑拨皇后与太子的母子关系,我从中作梗,我搅得他们不得安生……”见祝凌看过来的目光,她浅浅地笑着,眉眼弯弯,脸上醉意朦胧,“以为我会说,我后悔了是吗?”

  “不是的,我从不为我的举动后悔……我卑微讨好,我挣扎求活……有人却可以居高临下指责我不知廉耻……夏天在石板地上跪到晕厥,冬天要去采摘枝头最新鲜的雪水给她泡茶,她但凡有怒我只能跪着听训,每次结束后站都站不起来……”

  她慢慢地讲着她从未说过的往事。

  “只想做个人,做个人就这么难吗?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一个长的漂亮点的花瓶,一个被用来玩乐的宠物,我没有尊严……后来,我用我的手段报复了回去,我却发现我也没有很开心……”

  她说:“丹阙,活着好累啊……”

  祝凌问:“你现在也觉得活着很累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活着很累,可这世间,也有值得一看的地方。”

  “其实你救我,也是有所图吧……”或许是借着酒意,她才敢将双方都默而不宣的隐晦真相挑明,月光太明亮,反射得她眼底似有晶莹,她慢慢地垂下眼睫,“我身上如果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你尽皆拿走就是。”

  只是……还是多谢你,带我来看这滚滚红尘,让我知道这高墙之外的、另一种尘世间。

  “既然被你发现了……”忽然有张帕子出现在她低垂的视角里,“那我就大方的说出我所图谋的了。”

  “嫣嫣,有没有兴趣来做夏国的皇太女啊?”

  宸贵妃震惊地抬头,眼泪还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上,像只受了惊的猫儿。

  “夏国的……皇太女?!”

  “是啊。”给她递手帕的人似乎浑然不觉自己说出了多么石破天惊的话,“我之前跟你说的,没一句是在开玩笑。”

  她笑眯眯地说:“我这人一向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不是最看不起女人,要拿女人当棋子吗?那你就让他亲眼看着你坐上夏国最尊贵的位置,将国家治理得比他还要好,让百姓交口称颂你的功绩而忘记他。”

  对一个掌握着权力、习惯了说一不二且没人敢忤逆的皇帝而言,这种折磨比一刀杀了他要痛苦上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坐拥他的江山,管理他的臣民,昔日云泥颠倒,上下调序,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宸贵妃的眼睛越睁越大,祝凌的话,似乎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

  “可我对朝堂之事,也非全然精通……”她轻声说,“我更擅长以阴谋诡计取胜。”

  她最擅长玩弄的,便是人心和人性。

  “谁从一开始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祝凌反问她,“那是天生圣人,生而知之。”

  她用帕子给她细细地给宸贵妃擦去眼泪:“为君者,并非不可阴谋诡计,但终究要以正道服人,机关算尽,不能长久。”

  “但嫣嫣很厉害。”她说,“我想,嫣嫣会是很好的皇太女,对吗?”

第284章 第八卷剧情预告

  “好馋啊……我真的好馋啊……”

  “可恶!是谁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是我!”

  “羌燕结盟全程旁观,也算是我参与了吧?

  [自我安慰.JPG]”

  “又想起我卷生卷死还是输掉了的基建比赛———”

  “推主线!放我进去推主线啊!!!”

  自从羌国九郡第一外加一个绝世欧皇从[点将台]登入主线后,其他想要推主线的玩家就每天抓耳挠腮。

  虽然大佬推动剧情后游戏实时更新他们跟在后面玩也很快乐,但成为剧情的开拓者,面对未知———那不是更好玩吗?!

  在玩家们日常被馋到疯癫时,《逐鹿》的论坛里,出现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特效,这个特效宛如病毒一样,瞬间出现在每个玩家的眼前———

  那是一个金色的、半人高的漩涡,漩涡里,不断有披着金色光芒的剪影从中从容地走出,他们离漩涡越远,身上的金色光芒便越淡,最后,剪影渐渐出现优越的五官和笔挺的身姿,整整十道剪影,俊男美女,风姿各异。

  全程追着直播的其他玩家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这十个人的身份———

  “那个是邵知节!!高智商细节控大佬!!”

  “那个是宴桃!传说中的宴刀刀!”

  “我看到破云来了,大佬群中的搞笑担当!

  [哈士奇混入狼群.JPG]”

  “啊啊啊啊御姐风的贺明朝!美死我了!!”

  “刺客装扮的乔如霜好赞!!”

  ……

  一条条评论飞快刷过,杂夹着“羡慕嫉妒恨”的呐喊。

  在漫天飞舞的评论中,系统的提示姗姗来迟———

  【系统公告: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载忧。

  多无百年命,长有万般愁。

  世路应难尽,营生卒未休。

  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

  噫吁嚱———

  人生在世一蜉蝣,转眼乌头换白头。

  遍尝红尘苦,难解心中憾。

  悲欢离合,摧心折肝。

  第八卷剧情预告《天意弄人》已更新!

  [链接]

  请问玩家,是否查看?】

  舞得欢快的评论们:“……”

  “很好,那种要吃刀子的预感又来了……

  [安详.JPG]”

  “上次哭得眼睛肿了三天,这次看到标题已经开始落泪了!”

  “狗策划之前发刀还遮遮掩掩,现在已经完全不装了是吗?!”

  “谢邀,心肝脾肺肾都已经开始痛了。”

  “这个预告名字……嘶———

  [拿烟的手微微颤抖.jpg]”

  ……

  但无论评论们发出怎样害怕的声音,都不能阻止他们作死的手,一瞬间,无数条评论撞进那个链接中,盛开一片又一片星点的光芒。

  视频画面的最开始,是朦朦胧胧的昏暗,有一道好听的女声,温柔中带着叹息———

  “这套冕服,本不该我穿。”

  随着这句话,视频一点点亮起来,映照出一套华丽无比的冕服———

  玄色上衣、朱色下裳,上下均绘有十二章纹,蔽膝以金线绣玄鸟,两侧以五色丝线连四方神兽玉饰。

  这套冕服前,有双修长的手捧起了一顶平天冠,綖板前赤、白、苍、黄、玄五彩玉制成十二旒垂落碰撞,华美又异常威严。

  “后悔吗?”那双手的主人问。

  之前的那道女声回答他:“我不为我的选择后悔。”

  画面中,天光终于大亮,那顶华美威严的平天冠,最后被戴到了一人的头顶,冠上垂下来的玉旒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叹:

  “羌国的以后,就交予我了。”

  画面逐渐定格,又变回昏暗的模样,隐约出现了寒风呼啸的声响。

  接着,画面慢慢亮起来———

  枯死的树枝上挂着冰棱,天地间覆压着茫茫的白雪,一个年幼的少年着单衣薄衫,跌跌撞撞在雪地里跋涉,忽然,全白的环境里,出现了一枝青松———那般翠绿的松枝,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这枝青松被人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是和冰冷白雪不同的、毛茸茸的斗篷,斗篷罩住了那个年幼的少年,然后背影走远,只留下一句“随我来”。

  于是,年幼的少年追着前面的背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身上的单衣薄衫变成锦帽貂裘,走到瘦弱的身形变得高大挺拔,走到稚弱的容貌长得刚毅俊朗,走到脸上怯懦茫然的神色变得沉稳有度。

  可他还在一直走,前方那个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他着急地追上去,指尖才刚触到那个背影,背影便化作了一道轻烟,轻烟在风中翻卷着,像是无声的悲鸣,它们最后聚集、落地,化成一方无字的石碑。

  一杯酒从已长成俊朗青年的人手中倾落,打湿了地上的地面。

  “修竹。”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于是青年回首,四周俱是茫茫。

  又开始下雪了。

  雪慢慢覆压天地,天地又变成了一片纯白,在白色占据整个画面后,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祝福,带着一种梦里才有的虚幻———

  “贺冬安。”

  白色越来越亮,然后突兀地、出现了刺目的红———那是霜雪色的发丝,沾染了似乎擦不掉的暗色血渍。

  霜雪色发丝的主人琥珀色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暗色的灰翳,眉心几乎要皱出褶痕,脸上神色疲倦,昔日的意气风发早已从他身上消失殆尽,只剩宛如老人般的暮气。

  “扶岚,你当真要与陛下一直犟下去吗?”站在他对面的人说,“陛下是你亲手带大的,他从来最信你。”

  对面的人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只是在渐起的苍凉音乐中,揉成了模糊不清的音节。

  那霜雪色的发丝无力地晃荡着,他的主人浑身颤抖,声音近乎悲鸣———

  “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做了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在衣摆上绽开的星星点点的红,他似是疲倦极了,于是胸口的起伏都微弱:

  “我想一家人平平安安,我想做个名垂青史的贤臣,我不想手染鲜血,我不想四处树敌,可上苍从不给我这个机会……”

  “顺天命是死,逆天命也是死。”

  “闵相,我又能如何呢!”

  好像有晶莹的东西与那星星点点的红混在一起,他的声音像被这几句诘问抽干了,变得很轻很轻———

  “我从来……就没有选择……”

  画面再次暗下去,等亮起时,出现了一方凉亭,有双羊脂玉般的手端起茶,撇了撇茶沫,悠悠地品了品:“听说过双生子吗,殿下?”

  那双手的主人轻笑:“卫琇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卫晔。不过是一个人顶替了另一个人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人窃取了另一个人的荣耀。”

  呼啸的风从画面里穿过去,好像是某种不安的前兆———

  “殿下,你心有不甘。”

  画面又一转,掠过树梢,掠过归巢的倦鸟,有女子的声音温柔,讲了一个漫长的、关于鸠与鹊的故事———

  “鸠和鹊,又怎会一样呢?”

  画面撞进夕阳中,出现一片刺目的亮色,亮色里,忽然有一道极清脆的破碎声。

  一块青白色的锁形玉佩在地上裂成了两半,玉佩上[长命]二字的中间,生了一道怎么也抹不去的裂痕,红绳红穗躺在玉佩旁边,宛如凝固的血迹。

  镜头撞进这块玉佩中,于是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刀入血肉,在肩头绽开红色的花———是急速的马蹄,是脸上的雨水,是眼中的恨意,是隔着披盔覆甲的军队,遥遥相望的漠然。

  “我自诩聪明,却还是被你耍得团团转,这世间怎么会有我这样的蠢货?”

  ———绝望之中愤怒的质问,是一人在阶上,一人在泥水里的天壤之别。

  “昌宁宫……昌宁宫———你将我赶到这里来引颈受戮———”

  镜头晃动,于是出现了一段蒙太奇的画面,曾经抱着松枝的那人,引着那个衣衫单薄的少年再次进入这座宫中,昔日破败的宫室已被精心修葺,就好像将他在这里成长中的那些不堪通通抹消。

  修好的墙外,花枝已从墙头伸了进来,风拂过,地上铺陈一地落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海市蜃楼。

  “这是什么花?”少年看着那树,仰头问。

  “棠棣。”抱着松的少年轻笑,他的目光悠远中带着怀念,“已到了棠棣花的季节啊……”

  过去的回忆与如今的画面交杂,小少年与那嘶声诘问的青年重合。

  忽然有剑光。

  剑划破颈侧,血迹飞溅,如同一片片飞舞的花瓣。风卷起它们,镜头撞入其中一瓣里,又回到了之前的监牢中。

  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停在监牢的边缘,靴子的主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过来看看你。”

  虚幻的花瓣好像穿过监牢的缝隙,落在了那霜雪色发丝的人的掌心,最后枯萎,消失殆尽。

  “……扶岚哥哥。”

  镜头中飞舞的花瓣越来越多,颜色由红渐渐过渡到白。

  好像曾经有人牵着一个孩童的手,温柔地教他读书写字。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阿尧,这开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花,就是棠棣。”

  ……

  镜头切换得越来越快,一段段回忆在画面里流淌,所有人都被命运推动着,走向身不由己的前方。

  最后,画面渐渐暗下去,雄浑古老的祭乐由远及近地响起。乐声里,出现了旗帜猎猎作响的音调———玄鸟的旗帜忽地挣破黑暗,在风中昂扬!

  “嗡———”

  编钟悠长的声音响彻云霄。

  镜头里渐渐出现了一座山。从山脚到半山腰,每一杆旗帜边都守卫着披盔覆甲的士卒,长枪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从山腰到山顶,朝臣着裳,于石阶两侧垂手而立,面目肃然。

  祭歌声响了起来———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他们留出的宽阔台阶上,有一女子身着冕服,手捧赤玉玺,一步步拾级而上。

  她经过一个又一个垂手而立的大臣,每向上一步,被经过的人便双膝触地,拜谒上天。

  在越来越大的祭歌声里,她走到了山顶,身后拜倒一片黑红交织的浪潮,那赤玉玺在她手中盈盈生光,她将玉玺向上托举着,正好应上了祭歌的最后一句———

  “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

  ……

  羌国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于是拜谒新帝的浪潮由下至上,最终席卷整片山间。

  “唯愿诸侯畏焉,四夷服焉———

  陛下千秋一统,寿万千年!”

第285章 玩家英姿

  “小公主终于登基了呜呜呜———”

  “可恶!是谁现在又想哭又想笑?是我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