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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入宫成为韩王后前,先皇后是韩王的挚爱,韩王宫中妃子不少,但他独独只爱韩王后,唯二的儿子,都是先皇后生下的。只可惜她红颜薄命,成为皇后不过十多年,便与世长辞。在她死后,韩王宫后位空悬,只有四妃,没有王后……”

  【???】

  【这叫什么挚爱?别侮辱挚爱了好吗?】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才刚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吐槽,【这是挚爱被伤害得最严重的一次!!】

  祝凌的表情也是相当一言难尽。

  “神仙阁是他们情最浓时建起来的,它一开始并不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孤零零的样子,它之前是一片华美的殿宇,全称神仙殿。神仙殿这个名字的来历……”韩妙说着卖了个关子,“你猜是怎么来的?”

  “我不想猜。”祝凌木着一张脸,她开始有点后悔听这个故事了。

  “不猜就不猜嘛。”韩妙笑了笑,“我也是听别人转述的呀。”

  她看着祝凌越来越没有表情的脸,笑着说:“在韩王眼里,韩王后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是从天上下来与他相恋的神仙,所以他将历代皇后居住的凤仪宫空置,在西南角修建了神仙殿,又在殿中起了神仙阁,就是将自己的心意,明晃晃地昭示天下。”

  【我有满腹的话,但我不知从何说起……】小肥啾两腿一蹬,【韩王他脑子没事吧?!】

  祝凌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小肥啾的同款疑问:“韩王脑有疾?”

  正常一点的君主似乎都做不来这种事儿吧,难道老韩王是个纯纯的恋爱脑?

  “噗……”韩妙弯着眉眼笑出了声,“韩王头脑是否有疾我可不知,不过他就是这样做的。而且,在韩王后每年的忌日,韩王都会到神仙殿中去祭奠她。”

  其实截止到现在,韩王与王后这前半截的故事里,韩王只不过爱美人爱得多了些,但还不算太出格,但后半截故事的走向,就让人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地铁、老人、手机”的离谱程度。

  “在韩王后死去的第七年,韩王在韩王后忌日那天一把火烧了整片神仙殿,他不许人救火,于是那火足足烧了两天才熄灭。”神仙殿被烧的那年,韩妙年纪还不大,但定国公府因为深受王恩的缘故,坐落的地点与韩王宫隔得并不算太远,她不记得是哪一日,但她记得那被火光映红的夜空,“神仙阁是因为阁楼下曾挖了一个池塘,又离神仙殿的主建筑比较远,才得以幸免于难。”

  祝凌镇压了意识空间里因为震惊而满空间乱窜的小肥啾:“……我不理解。”

  【就是就是!】小肥啾努力在祝凌的意识小人怀里扑腾,【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到放火烧亡人宫殿的地步啊!!】

  它声嘶力竭:【让我问!让我问!!】

  所幸的是,韩妙很能理解祝凌此刻的情绪,她很快给出了答案———

  比这个行为更离谱的答案。

  “因为韩王没有儿子了。”

  祝凌:???

  小肥啾:【???】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韩王之前深爱韩王后,他虽然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娶了不少妃子,但只愿意承认韩王后所生的孩子……”

  【所以他把其他妃子孩子都弄掉了?】

  “所以他给其他妃子都下了绝育药。”

  祝凌:“……”

  她痛苦地抹了一把脸,这简直是年度魔幻故事,她承认,她之前想听故事的行为轻率了,韩国这边比燕国的更离谱啊!!

  “有个高位的妃子发现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给韩王将绝育药下了回去。等韩王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韩妙说,“而那时韩王沉浸在痛苦里,他两个儿子中仅存一个也被人设计弄死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愉悦,给这个故事做了最后的总结:“所以韩王绝后了。”

  “他认为如果不是韩王后,那些高位的妃子根本就不会愤怒,更不会大逆不道地下药让他绝后,所以啊……浓烈的爱转成极致的恨,朝夕相处的情谊抵不过自身的受损。他废了韩王后的追封,迁出了她埋在韩国王陵里的棺椁,烧了她生前的宫殿……于是所有人都对这个故事再三缄口,噤若寒蝉。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年的知情人死的死,出宫的出宫,只剩下这座神仙阁,还提醒着剩下的人。总而言之,大概是一对有情人,最后惨淡收场?”

  【要不……咱就别伤害有情人这个词了。】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生生听出了痛苦面具,【果然靠着苯基乙胺控制的爱情,就是不靠谱!!】

  韩妙看着祝凌已经彻底没有表情的脸,轻轻地笑了笑,“抱歉,让你听了一个不太有趣的故事。”

  祝凌从这个令人痛苦面具的故事里脱离出来,她看向韩妙:“你始终没有讲你会来这里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韩妙说,“为了提醒我自己。”

  她当年入韩国王宫时,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女,韩王虽说已不再年轻,但也并非年迈的老者,毕竟是集一国之力供养的君主,他身上总还是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气度,韩妙当时特别担心她阿姐,也曾被韩王趁虚而入的花言巧语迷惑过,幸好不过几天,她就彻底清醒了。

  之后,她知道了神仙阁的故事,每当她在这个宫廷之中害怕或有些心软时,她就会悄悄来这里坐一坐。坐在这破败的神仙阁里,她就会更加清醒———如果她不够小心谨慎,她的下场只会比先皇后更惨,十来年的枕边人身死后尚且落得如此结局,更别说她这个被韩王算计才入宫的继后了。

  她要小心地活着,然后让韩王以一种挑不出错来的方式死去。

  所幸,她做到了———

  韩王是牌位上的先王,她是活着的太后。

第204章 新称号

  “提醒自己,也没必要自苦。”祝凌摇了摇头,“你和霍元乐……有时候真的很像。”

  “我和摄政王……”韩妙第一次听到这个说辞,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像?”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解:“我和他哪里像了?”

  祝凌看了一眼自己系统消息栏里的提示,想要回答她,最后却只叹了一口气:

  “你就当我刚刚瞎说的。”

  有些事情说透了,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徒增伤心。

  祝凌不想说,韩妙也无意深究,她只是笑了笑,将手往氅衣里拢了拢,之前批改折子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暖和起来,倒觉得手有些冷了。

  “我和摄政王可不一样。”韩妙弯着眉眼说,“他拿情谊胁迫你,我可是光明正大地邀请你。”

  她不算太聪明,但也不算太笨,有些事情只要事后再去细细琢磨琢磨,就能断续地联系上前因后果。

  “他可比我敢赌多了。”韩妙感慨,“我以为这事,至少应该发生在半年后。”

  花灯节那一次失败的刺杀,就像是蝴蝶扇动翅膀,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改变,而这一切改变,都是她眼前这个人带来的。

  留了一条缝隙的窗扉间,阳光悄悄挤进来,又落在案几前。韩妙看着丹阙,丹阙的睫毛长而密,不言不语时好像有些温柔安静,但只要看到她的眼睛———沉静、温和、自由……只要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会甘心被束缚。

  所以……没必要将她困在韩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只是,韩妙也会好奇,能培养出像丹阙这样的女子的地方,该是什么样子呢?霍元乐说到蓬莱时总是避重就轻,她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

  “蓬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韩妙趴下来,将下巴搁在交叠的胳膊上,她在毛茸茸的氅衣里缩着,看起来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可爱。

  “我可以听听吗?”

  祝凌陷入沉默。

  让她想想,她上次是编的什么来着?

  “……母后?”

  小韩王上午要学的课程学完了,正在和他们一起用午食,他一边努力地用小勺子吃着饭菜,一边不住地看韩妙,他总觉得母后今天……走神走得有点厉害。

  “怎么了?”韩妙回过神来,看向小韩王的方向,“远儿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小韩王摇摇头,“就是、就是觉得母后今天怪怪的。”

  ……她今天怪怪的?

  韩妙微微愣了一下,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了今天上午与丹阙的那一场对话上。蓬莱……真是足够让人一言难尽。她本来以为蓬莱是一个足够祥和,足够安稳,如同世外桃源的存在,但想来也是她天真了,能培养出这样人杰的隐世门派,又怎么可能不存在残酷的竞争呢?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下,丹阙作为首席弟子还要管束一派,想必也过得辛苦至极。

  韩妙本来坚定想放丹阙走的心也动摇了,因为蓬莱内部……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她很担心哪一天有关丹阙的情况传到她耳边,就是她重伤的消息,更糟糕的是,从昨晚霍元乐告诉她的东西来看,被丹阙救下时,就是有伤在身的,她是怎么伤的霍元乐没说,但想来也不会太轻。

  韩妙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她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韩妙内心复杂的情绪祝凌并不了解,她现在正带着小韩王在韩王宫里到处乱窜。

  虽说动乱过去后小韩王仍要进学,但终归是事出有因,教导他的大臣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以往那样苛刻,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只用每天学半天。用过午食,又小小地休息了一会儿后,小韩王就彻底闲下来了。

  “丹阙姐姐,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呀?”虽然冬日已经过去,现在能算得上是春天了,但天气仍旧冷,小韩王才被祝凌拉出来一会儿,脸颊就冻得有些红扑扑的。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祝凌问他。

  她不太了解韩国的小孩子童年时都喜欢玩些什么。

  “我不知道哎。”小韩王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迷茫,“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不都是在读书吗?而且、而且我还要很努力,才能追得上其他人的进度呢。”

  祝凌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她带着小韩王到处玩的时候,也校考了小韩王学习的进度,小韩王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燕国的安儿已经足够聪明了,却也才堪堪跟上他的一半,若要硬说他不如同龄孩子,那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合着那些上课的大臣,还集体打压孩子的自信心呢?

  “没有啊,我见过很多孩子,远儿是最聪明的那个。”祝凌单手将他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就算远儿不如其他的孩子,在我眼里,远儿依旧是最聪明的那个。”

  “真的吗?”小韩王睁大了眼睛,但随后,他又失落地鼓起腮帮子,“可我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却要占据姐姐心里最聪明的那个位置,这不是骗人吗?”

  “远儿———”祝凌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人的心长在中间吗?”

  “嗯……不在中间吧?”小韩王将肉乎乎的小手放在心口,因为衣服穿得太厚,他感受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心长在左边。”

  他试图伸出手给祝凌比划:“好像也没有很左边,就一点点。”

  “对呀!”祝凌笑了笑,她的笑容有点耍赖的味道,“你看,人心生来就是偏的。所以我偏向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凌凌,不带这么强词夺理的哦!】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拍拍翅膀抗议,【这会教坏小朋———】

  祝凌的意识小人在它张嘴说出第一句话开始,就熟练地将小肥啾薅到怀里,然后露出一个能将小肥啾迷得七荤八素的笑容:“因为人心是偏的,所以那么多系统里,我最喜欢统统啦!”

  小肥啾没说完的半句话卡在喉咙口,好像变成了香醇的、能将系统迷倒的美酒,晕晕乎乎地咽了回去,于是这酒意漫上脸颊,连蓬松的羽毛都没有挡住,银喉长尾山雀砰地一声变成花彩雀莺,像一个圆滚滚的小彩团。小彩团拍着翅膀缩到角落去,如果情绪能具象化,它现在已经是座小火山了。

  “虽然这是不对的,但我还是好高兴!”小韩王搂住她的脖子蹭了蹭,眼睛弯成了月牙,“丹阙姐姐,我好喜欢你呀!”

  简直比安儿更粘她,更像一块甜到粘牙的小粘糕。

  “真的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祝凌再次问,“想要的东西不管合不合理,说出来才是第一步呀。”

  “我……”小韩王靠在祝凌的肩膀上,他从小就足够听话足够懂事,所以提出要求时声音很轻,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我想出宫玩。”

  “出宫玩?”祝凌重复一遍她的要求。

  “嗯。”小韩王的声音更小了,他知道外面很危险,昨天晚上的惊惧还残留在他心里,可他从小到大,花灯节时才第一次踏出他呆着的宫门,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绚烂多彩的世界。只可惜时间太短,让他怀疑他是不是太想看看外面,所以做了一个短暂的、有趣的梦。

  “算了,丹阙姐姐,不去了。”小韩王其实回答后就有些后悔,他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我不出去。”

  “昨天才出了事,今天外面戒严,其实没什么好玩的。”祝凌拍了拍他的背,她现在看不到小韩王的表情,但这个孩子确实懂事得让人心疼,“不过你想出去玩,那就出去吧。”

  她懒得出去只是嫌麻烦而已,并不是出不去,丹阙这个人设,本就讲究的是随心而行嘛。

  半个时辰后。

  “太后!太后!出大事了!!”

  尖利到有些变调的声音突兀地在安静的宫室里响起,韩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手一抖,一滴墨落下来,污了她面前的折子。上午宫人已经将她惯常办公的大殿收拾出来了,她下午便从神仙阁搬了回来。

  韩妙从案几后抬起头,目光落在跪倒在她不远处的宫人身上,那宫人抖得厉害,看起来像是怕极了。

  韩妙蹙了蹙眉:“发生了何事?”

  “丹阙、丹阙姑娘把陛下———把陛下带出宫去了!!”

  韩妙手中的笔掉了下来,她面前的这本折子算是彻底废了。

  殿中守着的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想象那个救驾有功的侠客居然会这般大胆,仗着自己一身高强武艺,将他们的陛下都拐带出去了,何等大逆不道啊!太后素来将陛下视作心尖命根,也不知该如何震怒!

  被怀疑会雷霆大怒的韩妙只是眉皱得更紧:“……出宫?”

  之前丹阙说带着远儿去玩玩,原来跑的这么远?安全她倒是不担心,只是……

  韩妙看着那跪倒在地的人:“是我允许的,你们退下吧。”

  不管那些守着的宫人如何震惊,明面上他们都依照韩妙的吩咐从殿内退了下去,在殿内空无一人后,韩妙转过头,对着暗处道:“你们分一个人去找她和远儿,再带一点银票,他们出去匆忙,也不知带够了没有。”

  暗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便再没了声息。

  韩妙捡起落在折子上的墨笔,叹了一口气。

  丹阙明知道这样的举动必会招致言官非议,参她的折子必然数不胜数,若是想入朝只会难于登天……可她还是这样做了,目的就是为了断绝她想让她留在韩国的念头。

  可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她却偏偏选了这一种———远儿的意愿恐怕占了大半。

  有些手段,却还是赤子心性……

  韩妙当真担心有朝一日,丹阙会被人骗了去,远的不说,近的就有蓬莱呢!

  “你说丹阙带着陛下出宫去了?”霍元乐看都没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他案几上的折子几乎堆成了小山,他身旁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带着他的命令奔赴各处。

  “千真万确!”那跪伏在地的宫人磕了个响头,“她这是大逆不———”

  霍元乐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她已经和我说过了,出宫的令牌是我给的。”

  “可这不合规———”

  “存档在那处———”霍元乐百忙之中抬起手指了个方向,“全是按出宫要求来的,你若有疑虑,可自行查看并回复其他人。”

  ———虽然丹阙只找他要了个令牌便走了,事后的规章是他令人补办的,但只要补上了,那不就是按规矩来的吗?

  那宫人仍不死心:“若是陛下在宫外遇到危险———”

  “你这担心有点没道理啊!”于方藤刚刚抄完一个参与反叛的大臣的府邸,走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他奇怪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宫人,“如果真有叛军撞她手里,你倒不如担心一下叛军的安危。”

  那样的能人,和她作对的人才更危险吧!

  宫人:“……”

  霍元乐:“……”

  已经抱着小韩王顺利出宫并溜达到大街上的祝凌忽然发现系统消息栏里多了一行提示:

  【恭喜玩家祝凌获得可佩戴新称号[朱砂痣(伪)]!】

  【恭喜玩家完成[红白玫瑰]系列称号收集!】

  【恭喜玩家获得奖励[蜉蝣人间]一份。】

  【请问玩家祝凌,是否查看?】

第205章 心乱

  祝凌收到一连串系统消息提示的时候,小韩王正摇晃着脚坐在高脚长板凳上,满脸期待地等着店家还没出锅的汤团和蜜糕。

  眼见时间宽裕,祝凌点击了称号[朱砂痣(伪)],称号详情在她眼前展开———

  【一、玩家佩戴该称号与人交谈,交谈对象对玩家有印象且好感度为正向时,有一定概率激活移情作用(概率不大)。

  二、玩家佩戴该称号与人交谈,交谈对象对玩家陌生且好感度为正向时,有一定概率触发交谈对象内心最遗憾的事(大概率使交谈对象号啕大哭)。

  三、玩家佩戴该称号与人交谈,交谈对象对玩家有印象且好感度为非正向时,有一定概率触发交谈对象与玩家达成同归于尽成就。

  四、玩家佩戴该称号与人交谈,交谈对象对玩家陌生且好感度为非正向时,有一定概率使交谈对象精神恍惚并做出行动(50%概率开启仇杀,30%概率开启情杀,10%概率开启乱杀)。

  五、玩家佩戴该称号在特定国家中行走,获得“遥不可及梦境”成就,即在特定国家百姓眼里,玩家完美无瑕,但极易因意外身故,所以对玩家宽容度提升。

  (注:[朱砂痣(伪)]称号提升唯一方法,即留在特定国家并加入其国家武将体系。

  变更为[心尖朱砂痣]后,自动新增第六项:玩家佩戴该称号与人交谈,自动获得[悲情]效果,特定国家正面人物好感度翻倍,反面人物仇恨度翻三倍。)】

  祝凌:“……”

  那个特定国家,就是韩国吧。

  不愧是和永恒白月光并列的称号,离谱中又透着一丝合理。

  在查看了称号[朱砂痣(伪)]之后,祝凌又点进了[红白玫瑰]里,这个称号也有说明———

  【摘到了红玫瑰,便对白玫瑰念念不忘,得到了白玫瑰,又对红玫瑰思之若狂,人永远都在追逐得不到的那个,可你不一样。

  你是怒放的红,是摇曳的白,是天上月,是心尖血,是求不得,是放不下。

  (注:玩家同时开启[永恒白月光]与[心尖朱砂痣]两个称号,获得[颠倒众生]效果,效果未知,好坏未知,请玩家谨慎使用。)】

  祝凌:“……?”

  这个效果,说了,又好像没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祝凌眨了眨眼睛,忍着满心吐槽的想法,点击了最后一行消息上的【是】,领取了那份奖励[蜉蝣人间]。

  [蜉蝣人间]是一段视频,仅有三十秒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是将天空都映红的火光,然后是火光之下,漫天的箭矢。火光、人声、马嘶……种种声音嘈杂,最后尽数归于利箭破空的尖啸———这是虎啸军在攻打韩王宫内宫。

  这个简短的视频里,祝凌没有出现,所以……随着西门失守,南门箭支告罄,北门也逐渐出现了溃败的场景,最后只剩下了苦苦支撑的东门,视频快速晃过的镜头里,血似乎浸满了天地,从青石板的缝隙里、从朱红的宫墙间、从盔甲的关节处,从恐惧的眼睛中、从断绝的呼吸里……入眼可及处,全都是刺目到令人眩晕的红色。

  那红色一直蔓延着,蔓延到于方藤的心口,蔓延到霍元乐的双腿,蔓延到韩妙的双眼……无穷无尽,似乎永不断绝。

  铺天盖地的红色,不断出现又消失的人物……三十秒的视频终于到了最后,所有画面都在光中融成模糊不清的色调,最后归于沉寂的黑暗,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行字———

  【人生于天地,譬如蜉蝣。】

  这便是[蜉蝣人间],也是没有祝凌存在的,韩国的另一个可能。

  “姐姐?丹阙姐姐?”

  视频看到最后的时候,祝凌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虚幻与现实交叠起来,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小韩王面前放着一碗汤团,手里捏着蜜糕,正试图将蜜糕塞到她嘴里。

  这一刻,小韩王和[蜉蝣人间]中那个孩子的形象重合起来,只是他们一个是笑着的,眼里盛满了高兴,另一个脸上溅着血,眼神中充斥着惊恐。

  祝凌看着递到她面前的蜜糕,又看小韩王天真无邪的眼睛,忽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在……那个最坏的可能没有发生。

  人如蜉蝣生于天地,可蜉蝣,亦有争命的权利。

  “终于舍得回来了?”

  金乌西坠,华灯初上时,祝凌才带着小韩王慢悠悠地回了韩王宫,出宫时,他们除了腰上的令牌外两手空空,回宫时,小吃与玩意儿恨不能从头挂到脚,在怀里堆成一座小山。

  祝凌看着韩妙守在殿门口那“兴师问罪”的架势,笑着回答她:“舍得回来了。”

  小韩王已经极有眼色地扑上去,被韩妙抱了个满怀:“母后,我有给你买东西哦!”

  “算你还有点良心。”韩妙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故作生气的姿态,眼里却充满了笑意,“今天高兴吗?”

  小韩王在她的怀里依恋地蹭了蹭:“高兴!特别特别特别高兴!”

  祝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韩妙的眼睛还是现在这样更好看,蒙上那不见光的厚白绫,太过可惜了。

  对蒋太师余党的围剿一直都在顺利进行着,该下狱的下狱,该斩首的斩首,该判流放的判流放……中途他们也有反扑,但几波刺客,七成都折在了祝凌手中。

  祝凌这半个月的日常就是在韩王宫里吃了玩,玩了睡,提前过上了理想中的“闲鱼式养老”生活。霍元乐怕她无聊,还将芷兰打包送进了韩王宫里陪她。

  某日午后,祝凌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韩妙坐在她的不远处,兢兢业业地批改着折子。

  “给。”

  一摞厚厚的折子忽然递到祝凌眼前。祝凌从桌上支起头,脸上露出点无奈的笑:

  “妙妙啊,你是不是终于见不得我闲着了?”

  “对呀。”韩妙弯起眉眼,故作威胁,“你还不快拿过去看看?”

  祝凌从她手中接过那一叠厚厚的折子放到自己趴着的地方,随手打开了最上面的一本,面上神色一变,那点散漫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没抬头,语气还是懒懒散散的:“妙妙,你该不是拿错了吧?这些机密要闻也给我看?看了这些我不留下来,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你手里拿的那些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韩妙将自己右手边的一大摞分了一部分到左边来,填补了刚刚那一块空缺,“你要是因为看了这些就心生愧疚自愿留下来,那我岂不是大赚?”

  “摄政王用明谋让你打白工,我可没他那么吝啬。”韩妙也没抬头,埋首在看起来浩如烟海的工作中,“我想蓬莱这么多年,也应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虽说是在海外,但想来也只是消息的传递慢了些,给你看又何妨?”

  话虽是这般说,但七国之内最珍贵是什么?

  ———消息,足够及时的消息。

  有时候一点时间差,就足以扭转一个战局的胜负。

  而祝凌手里拿的这一大摞折子上记载的是七国之内的机密要事,不费一番功夫,是决计难以得到的。

  “看这些也不用有什么担忧,我、远儿、摄政王,内宫的禁军,还有韩国的百姓……”韩妙的声音里好像有点笑意,“我们的命加起来可比这些消息值钱得多。”

  “说的倒也是。”祝凌手中的第一本已经翻完了,她将她它放到了一边,“不过……为什么突然给我看这个?”

  “不是突然给你看,是想了许久的。”韩妙手中的笔停了停,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滳洛城的归节,韩妙认错了人,还鲁莽地摘掉了祝凌的面具。

  “在阿姐走后,那是我第一次踏足边关,踏足那座她常驻的城池,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以为是她回来了……”韩妙的声音很平静,“后来我发现不是,那时我突然明白,生和死之间,原来真的不可逆转。”

  “那天归节我很开心。”韩妙说,“你和我说‘山高水长,有缘再见’时,我也从未想过我们这辈子,居然还能再见第二次。”

  但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在阿姐走后,她遇到了这个和她阿姐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很好很好的人。

  “我其实也没有想到。”祝凌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她到韩国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卷进这些纷争里,但却与阴差阳错地接触到了核心。

  “燕国的消息在第四本。”韩妙忽然说。

  祝凌翻折子的手顿了一瞬。

  “我不知道那次分开之后你遇到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不开心。”

  那次见面时,她满腹心事,而眼前这人却洒脱,好像没有什么能绊住她的脚步,就像是无拘无束的风。可九重花灯节第二次相见,她却发现洒脱的侠客有了心事。

  她制敌之后站在花灯架旁,眼睫垂下来时,居然有了落寞。就像是名剑缚了一重绳索,宝石掩了一层尘埃,令人莫名的遗憾和心疼。

  丹阙就像是一个谜。

  她不出现时无人知晓,她出现后举世皆惊。她身上值得被探究的点太多,可韩妙不想深究。

  因为这人本就是江湖中自由自在的孤鸿过客。

  “有些消息摄政王没有与我说,他说和你有过约定,不往外传。”韩妙道,“燕国有蓬莱的弟子天下皆知,我猜你的心事……也与此有关。”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师姐弟之间起了分歧,或许是蓬莱遇到了什么困难,又或许……可能的事情太多太多。

  “蓬莱既能培养出你,想必他人也不差。”韩妙手中的那支笔的墨水终于写尽,她将笔搁在笔架上,慢慢转过头来,她的神色、她的目光都很认真,“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容易钻牛角尖。”

  因为有时候聪明人会想得很多很多,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最后成为一个难解的问题。

  “我记得归节时你告诉过我的一句话———”韩妙说,“一直不说,就会错过。”

  有时候笨一点的人更勇敢,不是因为他们看得更透彻,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太多,有问题就要说开,有误会就要解决,而不是将它压在心里,成为沉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