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是我夸张。”骷碌鬼王摇头:“不归谷确实恐怖之极,但奇怪的是,他们对主人似乎没什么杀意,没用戳魂阵,为什么呢?”他鬼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雪槐可没心思理他,跃上一个高岭,运剑眼搜索无花,心中忽地狂跳,他没看到无花,却看到了夕舞,正被两个鬼面人追杀,边打边逃。

雪槐脑中热血上冲,再不顾一切,急掠过去。夕舞被追杀甚急,猛地向一个山洞里射去,雪槐剑眼忽地发觉,那山洞竟是一头魔兽的巨嘴所化,夕舞这一进去,岂不正送到魔兽肚子里,一时间魂飞魄散,狂叫道:“夕舞小心。”万屠玄功猛地暴长,闪电般射到夕舞身后,拉着夕舞的手向后一甩,将夕舞甩出。那魔兽巨嘴中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他身子恰又是往前冲,顿时就给那吸力扯得直向嘴中射去,魔兽巨嘴同时合拢。

这时猛闻一声惊呼:“槐哥。”

夕舞已到魔兽嘴外,闻声扭头,却见是碧青莲飞掠而来,看那势子,竟是要直冲到魔兽巨嘴中去拉雪槐,夕舞心中一时不知如何生出一股醋意,也叫一声:“槐哥。”抢先一步掠向魔兽嘴中,伸手便去拉雪槐。

雪槐这时正在魔兽肚中发出的吸力中挣扎,没想到夕舞竟会返回来拉他,岂不两个都要送在魔兽嘴中,大惊之下神力陡生,猛地掠回数丈,双手托着夕舞的腰便向外急抛出去,那魔兽巨嘴离着合拢还有一段距离,雪槐这一抛又尽了全力,夕舞完全有可能在魔兽巨嘴合拢前射出去,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先前幻化为钟乳石的魔兽满嘴的牙齿突地激射出来,夕舞猝不及防,两枚牙齿一上一下,正击在她胸背间,刹时间鲜血狂喷。

雪槐心胆齐裂,狂叫:“夕舞。”不知何处生出一股巨力,竟挣脱魔兽吸力,急射出来,这时碧青莲也到了,手指一弹,一粒青莲子飞出,到魔兽嘴边化成一朵巨大青莲花,灵光闪烁,竟将魔兽合拢的巨嘴挡住。伸手一把抱住夕舞退了出来,雪槐也跟着射出。

那魔兽不知死活,竟仍要来咬,雪槐怒吼一声,当顶一剑,此一剑之力,可想而知,竟将魔兽一个巨头一劈两半。

此兽名为吞天云獬,乃是夕舞召来,本是想诱雪槐入它口中,闷晕后擒之,本来雪槐全不知机,眼见成功,偏偏这时候碧青莲刚好赶来,那时候夕舞心里就只想到不要让碧青莲冲进去后和雪槐在一起,所以自己抢先一步进去,本来问题也不大,她自有命吞天云獬张口之术,闷不坏她,再想不到雪槐却会突然间把她往外甩,那吞天云獬虽有灵异,但夕舞在它嘴里,如何看得见,竟就弄巧成拙,身受重伤,雪槐一剑劈了吞天云獬,夕舞也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夕舞,夕舞。”眼见夕舞喷血昏迷,雪槐惊得手脚冰凉,但知道此时惊慌不得,从碧青莲怀中接过夕舞,随即呼唤神剑灵力,他知道神剑灵力疗伤极为神异,夕舞虽受虽重,但只要神剑灵力入体,自当大为好转,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连试几次,却怎么也接触不到神剑灵力,没办法,只好将已身灵力缓缓注入夕舞体内,他灵力的本源来自神剑,想来该当有疗伤之效。

过了好一会儿,夕舞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雪槐,她嘴边露出一个衰弱的笑,道:“槐哥,我要死了吗?”

“别说傻话。”雪槐强装出一个笑脸,道:“你只是受了一点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但他心里知道,夕舞的伤实在是沉重之极,心脉中的生机极为微弱,就象风中一点点的烛光,随实都可能熄灭。

“我知道我要死了。”夕舞又笑了一下,定睛看着雪槐,想举起手摸摸雪槐的脸,却是抬不起来,道:“槐哥,我发现一个秘密,我以前并没有很喜欢你,但最近,突然之间就很喜欢你了,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开心。”

“你不会死的,夕舞,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死的。”雪槐竭力强忍着才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他实在惊慌害怕到了极点,还有愤怒,老天爷没有道理在他眼前夺走他的夕舞的,但他就是呼唤不到神剑的灵力,而夕舞的生机却是越来越弱。

“你很坏,诡计多端,从来也没打输过,但这次你打不赢了。”夕舞笑,眉头慢慢凝起来,道:“槐哥,你不要怪爹爹,他---。”说到这里,她又咯出一口鲜血,眼睛再无力睁开。

“怎么办?怎么办?”雪槐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看向碧青莲:“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

“她受伤实在太重,我也救不了她。”碧青莲略一沉凝,道:“现今之计,惟有以我的千年青莲露护住她心脉,然后上王母雪山,求西王母赐一滴玉露瓶中的金风玉露,或可救她性命。”说着,她口一张,嘴中吐出一朵青莲花,莲芯上一滴露珠,青翠欲滴,雪槐大喜,轻捏开夕舞的嘴,碧青莲执了青莲花,将露珠滴入夕舞嘴中。

这一滴青莲露,是碧青莲灵体精元所凝,她感觉得出夕舞背后的重重阴影,本不想救她,尤其吐出青莲露将损伤她的道元,这一滴青莲露,至少要她三年的修练,但她爱雪槐之心,丝毫不比雪槐爱夕舞少,知道若任凭夕舞死去,雪槐从此也将永无生趣,是以不得不救。

青莲露入肚,夕舞心脉中生机立即由弱转强,眼皮抬了抬,却因太过衰弱,无力睁开,睡了过去,但至少不是昏迷,这中间的区别雪槐自然看得出来,喜极而泣,看向碧青莲道:“青莲,谢谢你。”

看他如此激动,碧青莲心中也不知是酸是涩,道:“小事一桩,不过要想彻底治好她,还得向西王母去求金风玉露。”

“我现在就去。”雪槐抱着夕舞站起,却猛地想到无花,一时为难,有心请碧青莲代为出手,又不好冒然开口,只得问道:“对了青莲,你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有事吗?”

碧青莲幽幽的看向他:“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眼见雪槐尴尬,又有些不忍,轻叹口气,道:“最近七杀教猖狂之极,到处拉人,或逼或诱,疯狂扩张,前不久又盯上了百花山庄,那庄中有七十二花木之灵,俱有神通,但素来潜心清修,不问世事,若给逼入邪教,实我正教一大损失,所以我奉师命去相助,知道你在这里,顺便就来看看你啊,你好象话只说了一半,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雪槐忙摇头,碧青莲要做的事重要得多,可不能拿无花的事来麻烦她,另外他也想到,巨犀无非是要逼无花让步,不会轻易害他性命,等救了夕舞再去救他也不为迟,想到这里,对碧青莲道:“即如此,那你去百花山庄,我上王母雪山去。”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碧青莲轻嗔,却又一笑,道:“槐哥,跟你说,就你这么去,救不了夕舞的,西王母为西方四圣之一,乃神道中性子最怪僻的一位神道,除非是她想见的人,否则谁也进不了她的瑶池宫,连大门都进不了,你怎么能求得到金风玉露?”

“那怎么办?”雪槐大急。

“所以我说你别赶我走啊。”碧青莲笑:“但西王母却和我师父投缘,曾请我师父去她宫中赏过两回莲花,如果我求我师父修书一封给你送去,西王母或许会卖我师父一个面子,赐你一滴玉露。”

“太好了。”雪槐大喜,叫道:“青莲,请你一定跟尊师求求情,请他修书一封。”

“我真恨不得那个受伤的人是我啊。”碧青莲轻叹一声,看了雪槐道:“槐哥,是你的事,我不会不尽心的,你带了她去王母雪山吧,我自会请师父修书替你送上山去。”

她的深情,雪槐如何不知,这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道一声多谢,转身奔向王母雪山。

王母雪山远在万里之遥,雪槐遁术虽快,也用了近三天时间才到雪山之下,中间夕舞醒来了两次,却只是略略睁一睁眼,便又昏睡过去,途中雪槐始终以灵力缓缓注入她体内,却也只是稳住夕舞伤势,并不见有半点好转,而雪槐一直感应不到神剑灵力,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雪槐这时也不知荷叶道人的信送上山了没有,心中焦急,只管闯上山去,西王母瑶池宫在王母雪山最高的王母峰上,便以遁术也要爬小半个时辰,雪槐爬到一半,山上忽有冰雹打下,雪槐立知是守山神道不许他上山,心中焦急,暗想:“难道荷叶道人的书信还未送到?”不甘就此退回,猛地跪下,对着山上抱拳道:“小子雪槐,冒昧上山,只因舍妹身受重伤,恳请西王母娘娘赐一滴金风玉露,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说着连连叩头。

他说话之时,山上冰雹不再打下,但他叩过头爬起来再往上走,冰雹却又打将下来,看来叩头全然无用,雪槐没有办法,想:“青莲说得不错,看来只有等荷叶道人的书信到了,该不要多久了吧。”这么想着,便后退一段,找一个避风处坐下,将夕舞抱在怀里。

这三天来,直到这会儿,他才有空好好的看夕舞,眼见她小小的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心中爱怜无尽,低叫道:“夕舞,夕舞,你一定要好转来,只要你能好转来,不论要我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先前的冰雹却震醒了夕舞,睡了三天,也多少有了点精神,这时听了雪槐的话,却就睁开眼来,看了雪槐道:“槐哥,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夕舞,你醒了,好点了没有?”见夕舞醒来,雪槐大喜。

夕舞却只是看着他,道:“你还没答我的话呢。”

“是。”雪槐用力点头,一脸庄严道:“只要你能好转来,不论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啊呀,不要扳着个脸,难看死了。”夕舞皱了皱眉头,眼光去雪槐脸上一转,忽地顽皮的一笑,道:“那我现在就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重睹她那种俏皮的带点恶作剧的笑,雪槐心中充满温馨,从小到大,每当夕舞想到了捉弄他的主意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笑,这笑容,正是他睡里梦里,千百次的陪伴啊,他曾以为永远不会回来了,但今天又看到了。一时激情翻涌,道:“好,你要我做什么?”

夕舞一时间却不开口,只在他脸上看着,眼中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槐哥,你先老实答我,你亲过碧青莲没有。”

雪槐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会儿问起这个问题,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为难,他知道夕舞小性儿,若老实答她,只怕她要生气,但骗她,却又不愿,左思右想,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是,但是------。”但是什么却又说不下去,他总不能说是碧青莲硬要吻他吧,虽然是事实,但碧青莲真情一片,他可不忍说这样的话。

夕舞只是幽幽的看着雪槐。那天碧青莲扑到雪槐怀里亲他,她是亲眼看到的,这时只是试试雪槐,这时眼见雪槐一脸为难,心中暗暗摇头:“唉,傻傻的槐哥,为什么你永远是这样,有时是极度的聪明,有时却又是莫名的傻蛋呢。”低低哼了一声,道:“我要一个雪球。”

雪槐不知她要雪球做什么,也不知她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只得抓一个雪球,夕舞接了,却突地去他唇上擦起来,雪槐莫名其妙,要躲,夕舞却喝道:“不许动。”

雪槐只有不动。夕舞永远有那么多他不明白的花样,但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她高兴就好。

夕舞用雪球将他的嘴唇细细的擦了两遍,展颜一笑,道:“好了,干净了。”说着闭上眼睛,没有什么血色的小小的唇轻轻噘起,道:“吻我。”

雪槐全身剧震,如受雷击,一直以来,夕舞就象一只蝴蝶,虽然总在他身边飞舞,虽然常常象蝶儿戏花似的还要作弄作弄他,但却又是骄傲而又高贵的,有一根无形的线,牢牢的挡在那儿,雪槐无论如何也不敢愈越,因此虽以生命爱着,却即不敢开口,更不敢去碰她。却再想不到,她会在这会儿主动索吻。要知这是一根线,跨过这根线,他和她的关系就完全不同了。过于惊喜,竟就那么呆住了。

“傻样。”夕舞从眼睫毛里偷看着雪槐发呆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我数一二三,再不吻我,就永远都不许你吻我了。”

她的笑把雪槐从极度的惊喜中唤醒过来,慢慢腑下唇,吻在了夕舞的嘴唇上。

两唇相接,雪槐脑子里突然象有一个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了开来,脑中一片空白。他在吻着夕舞的唇,但却好象没有感觉,他能觉察到夕舞小小的舌头在他的嘴里象小蛇一样的钻来钻去,却完全不知道回应,甚至,他都忘了吮吸,只是将唇贴在了夕舞嘴唇上。

不过雪槐心里始终记得一点,夕舞身上有伤,不能太激动,虽然他想就这么吻着夕舞的唇,一生一世,但还是强自克制,分了开来。

正如他担心的,由于激动,夕舞脸颊发红,有些喘,对他虚弱的一笑,似乎想撒撒娇,却终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第九章——第十五章

雪槐全身似有火烧,他猛地站起来,对着山顶跪下,大声道:“王母娘娘,小子雪槐顿首百拜,请你救救舍妹。”叩了三个头,复向山顶掠去,刚上得一段,山顶上又有冰雹打下,看来不是荷叶道人的信还没到,就是西王母完全不近人情,不愿相救。

雪槐下定决心一定要上山求得玉露,冒着冰雹往上冲,那冰雹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先还只有拳头大,到后来已比大南瓜还大,且急如密雨,让人完全没地方躲。雪槐只得急舞宝剑,虽将冰雹击碎,但飞扬的冰雾飘洒开来,夕舞头发上已沾了一层水珠,平时或许不要紧,但伤后体弱,如何受得风寒?雪槐惊怒交集,运剑眼看上去,却没看到西王母,而是两只雪猿,身高过丈,金睛白毛,一左一右抓了雪团打下来,打出的是雪团,到下面就成了大冰雹,与独角海鬼凝水成冰十分相似,只是没有独角海打出的冰块那么大,显然功力不如独角海鬼。

这两只雪猿必是西王母用来守山的,雪槐心中怒火上冲:“原来是这两只畜生拦着。”心中思忖,先不说西王母肯不肯施舍玉露,过不了雪猿这一关,上不了山,一切白搭,眼光一扫,见左侧不远处一块巨岩,可挡冰雹,当即纵身过去,先脱了自己外衣辅在雪上,在夕舞耳边低声道:“夕舞,你躲一下,是两只雪猿做怪,我打服它们,就可上山了,只一下就好。”轻轻放下夕舞,眼发电光,暴喝道:“那两个畜生,再不让路,我不客气了。”

两只雪猿如何肯听他吓,仍是将冰雹不绝打下,雪槐大怒,厉叱一声,万屠玄功运到极致,剑一指,穿透冰雨,猛往山上射去。

那两只雪猿没想到雪槐有如此道术,竟能穿透冰雹网冲上来,相对吱吱一阵乱叫,也不知是惊是怒,却是不肯退去,反而一左一右猛扑上来。

雪槐更怒,长剑高举,迎着左面那头雪猿一剑劈下,剑气呼啸,直有开天劈地之威,那雪猿大惊,不敢直撄剑锋,缩身后退,它却不知,雪槐这一剑看似威猛,其实只是虚招,因为雪槐知道,这两只雪猿必是西王母的守山神怪,若斩了两猿,先不说西王母问不问罪,至少玉露是绝对求不到了,因此杀是杀不得的,只能制服它们,让一条路上山,眼见雪猿后退,雪槐跟踪急进,闪电般一拳打在那猿心窝上,虽是拳头,但想他这一拳是何等力道,雪猿虽有厚厚一身长毛护体,仍是经受不起,惨嗥一声,抱着心窝软倒在雪地上。

另一猿惊怒万分,急扑过来,雪槐长剑挑起一蓬雪往那猿脸上一扑,趁它两眼被迷,一步急进,也是一拳打在心窝上,那猿也同样软倒在地,缩成一团。

雪槐用剑指了两猿,厉声道:“老老实实躺着再莫要动,否则我就真不客气了。”两猿疼得吱不了声,只是将头乱点。

打服两猿,雪槐刚要回头抱了夕舞上山,却猛听得山顶上一声厉叱:“何方邪物,敢来窥我山门,不要走。”

雪槐急抬头,但见山顶上半云半雾中,立着一位娘娘,凤目高额,满身珠饰,两眼如电,让人不敢逼视,但真正让人心生凛冽的,是她下半身竟是一条蝎尾,在身后高高翘起,尾尖上蓝光幽幽,发射着让人心底生凉的寒光。这时那尾尖上正有一道寒光射出,射向山下远处。

不要说,这必是西王母了,雪槐只听说过西王母为西方四圣之一,神通了得,再不想生得如此凶怪,却不知她为何发威,先以为是对着自己,但马上看出蝎尾寒光指向不对,急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复回转头来,刚要向西王母下拜,陈情求药,却见西王母看了他喝道:“兀那小子,你那小情人给邪物掠走了,还不快追。”

雪槐大惊,急到巨岩下,果已不见了夕舞身影,这一下直惊得毛发陡立,急运剑眼搜索,但见远远的一团黑雾,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掠,这黑雾自是掠走夕舞的邪物了,雪槐狂叫一声,死命追去,那黑雾却比他的遁术快得多,追出数百里,竟是不见了。

夕舞本已重伤垂死,再给邪物掠去,哪里还有活路?失去黑雾踪迹的刹那,雪槐一颗心几乎是不跳了,此后上天下地,也不知跑了几千里路,更将剑眼运到极限,却再也看不到夕舞身影。

直到筋疲力尽,再也驾不起遁术,雪槐才在一个山岭上落下来,跪倒在地,悲声叫道:“夕舞,夕舞。”

这时骷碌鬼王忽地现身出来,躬身道:“主人不必过于悲伤,夕舞小姐可能没什么事?”

“什么?”雪槐抬眼急叫:“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看清是谁掠走了夕舞吗?”

骷碌鬼王眼中露出一股恐惧之色,道:“那黑雾里面,有一股极强极凶的力量,我看不进去,但我当时注意到了夕舞小姐,黑雾到时,她睁开了眼睛,还叫了一声,似乎认识那黑雾里的人,不过夕舞小姐叫声太低,我没听清她叫的是什么?但有一点老奴绝对可以肯定,夕舞小姐被掠走时,脸上没有惊慌的神情,所以我猜她可能不会有事。”

雪槐呆住了。脑中闪过在巫灵时的一切,夕舞为什么突然会道术了?那么多邪怪为什么都隐隐约约的似乎和夕舞有关系?虽然雪槐后来因想到天眼神剑见夕舞不叫而找到了替夕舞开脱的理由,例如夕舞突然会道术可能是和他一样有了奇遇,那些邪怪更只可能是冬阳王为了霸业请来的,但还是有许多疑点,先前和夕舞在一起,这些疑点他全忘了,但这时却一个个冒了出来。

对这些疑点,雪槐不敢往深里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夕舞绝不是以前在巨犀时的那个单纯的夕舞。

那么,骷碌鬼王说夕舞认识掠走她的人,便很有可能。

雪槐心中又惊又疑,但心中的惊怕终于稍稍平复,不管夕舞背后有什么人什么事,也不管那带走夕舞的是什么样的惊天邪怪,只要对夕舞无害,便一切好说。

不过只过了一会他又担心起来,夕舞重伤垂死,那带走夕舞的人能救夕舞吗?左思右想,只能往好里想,想:“看那人驾黑雾时的功力,远在我之上,而且明知西王母处有金风玉露还要带走夕舞,证明他应该另有办法救夕舞。”

这么想着,心中暂安,这时才觉得精力透支得厉害,要知他方才惊慌之下死命狂奔,尤其一刻不停的运剑眼四下搜索,都是极耗精力的,如何能不累,当下盘膝坐下,将万屠玄功运了两遍,精力才缓缓恢复。

睁眼站起,一时却不知到了何处,运剑眼一看,却突地看到一人,竟是红娘子,在向一处庄院张望,雪槐剑眼看过去,她似乎有了感应,一闪而逝。

雪槐心中疑惑,也看那庄院,但见庄中隐隐有灵力潜移,显然不是普通的庄院,而是隐得有身具灵力的高人。

“这庄院是什么所在,红娘子这邪怪又张它做什么?”雪槐心中思忖,忽地想起碧青莲所说最近七杀教疯狂扩张,用威逼利诱的手法到处拉人入教的话,暗叫:“红娘子这邪怪莫非是在打这庄中主人的主意?”

想到这里,当即下岭来,奔向那庄院,虽然此时实在不得闲,一是到底不放心夕舞,还得要找,即便找不着夕舞,还有无花呢,也得要救,但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红娘子生出害人之心而袖手不管,至少提醒一句庄院主人小心戒备也是好的。但到庄院外,却又迟疑,他不知庄院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只是看到红娘子在往庄院里张望,没有证据说红娘子一定会来侵犯庄院,怎好就这么闯进去让那主人小心?那主人说不定还以为他是神经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