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锦成伤上一章: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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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看起来明显是在写字楼间做公司高阶主管的男人,打扮精致工整地挤在人群中间,陈自谨看著自己和身旁的男人站在人群中异常的扎眼,忍不住微微自嘲:“都三十几的人了还跟著年轻人凑热闹。”
杜义只扯开嘴角,笑容狂妄中带了淡淡的宠溺:“你怕挤?”
他转过身去。
陈自谨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即刻拉住了他:“杜义,你够了。”
杜义回过头来,肆无忌惮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喏,你自己不让我包全场的,我怕你喜欢安静。”
陈自谨无奈:“开场了,进去吧。”
两个人在黑暗中拉著手,也带了几分甜蜜。
一直到影片终场,连个人的手指还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是陈自谨开他的车,杜义见他有些疲乏,便将他推到了副座上。
回到家,洗完澡出来,杜义在床上抱住他。
男人深长的吻印在他的唇角:“阿谨,你昨晚是在吃醋?”
怀中的身体蓦然一僵,故作冷淡的声音传来:“你想太多了。”
杜义不依不饶:“你分明就是在吃醋。”
陈自谨猛地推开他,有些恼怒:“杜义,你少自我意识过剩!”
杜义笑著亲他的耳垂:“乖宝宝陈自谨跟我翘课时撒谎骗老师面不改色,可是耳根会红到发烫,阿谨,你这麽多年还是一样呢。”
陈自谨简直要埋进被窝里去。
杜义乐得几乎在床上打滚:“靠,早知这招有用,我就早使了。”
陈自谨恼怒:“你他妈再说!”
他一脚将男人踢下了床:“滚回你房间去睡!”
杜义卷著被子将他一把拉了下来,两个人在地毯上翻滚一番,很快缠绵起来。
肢体深刻地纠缠,身体交融的瞬间,杜义低低地呢喃:“阿谨,你对我,是不是还有一点真心?”
男人低沈模糊的声音,带著些许的不安,些许的欣喜:“真的,只要一点点,我就很开心了。”
自锦成伤Ⅱ 廿四
城北蔓延的黄金海岸的尽头,这片区域已经是近市郊,风光旖旎,伫立著的一带豪华的别墅区,坐拥的是一整片最迷人的海景。
深蓝海景,是本市最奢侈的一片住宅区。
这片住宅区历史悠久,里边的风格迥仪的各式豪宅并非是由一家开发商承包的普通项目,实际上,这片黄金地段的拥有者,是属於一个家族,城北季家。
季氏现在当家的是季昌华,整个华南区最大的实业集团掌控者,涉足的产业十分之广,既涵盖了传统的房地产开发与投资和石油化工产品生产,也涉足新兴的的电子科技,企业势力跨足了市内的各家企业。
季家最初在这片美丽的海滩边上,建起了一栋由顶尖的设计师设计的奢华豪宅。
而後几年间,本市的名流都以能在深蓝海景拥有一栋房子为尊贵身份和傲人财富的象征。
通往那片豪宅的宽敞的公路上,黑色的奔驰平稳地行驶。
陈自谨淡淡地:“深蓝的那栋别墅,平日里几乎不用,我当初就说过,过户还给你。”
杜义靠在座位上揉著额头,微微不满的语气:“我跟你需要分得这麽清楚吗?”
陈自谨沈默。
杜义转头望了他一眼,才说:“留著偶尔过来住住罢。”
陈自谨身上穿著正装,良好的教养习惯让他坐得笔直,姿势是标准的得体有礼,但口气却带了淡淡的不悦:“随便你,为什麽一定要来季家?阿义,你知道我一向不喜这样的晚宴。”
杜义身上穿著同他相同款式的西服,但配了深色衬衣,他斜斜倚靠在椅背上:“你是江海主事,江家同季家怎麽说也是市内两大翘楚,你不来,岂不显得江海太不近人情?”
陈自谨淡淡的:“季同江海并无深交,这类应酬,公司派人过来就好。”
“所以季家的货运,从来都是委托国内的其他公司,”杜义接著说:“江海是本地最大的货运集团,阿谨,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同季家做做生意?”
陈自谨蹙眉,老爷子在世时,性子傲气得很,也一直没有主动要同季家合作,到他接手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季家一向低调,他也少有机会同季氏家族的人打交道。
杜义笑笑:“要在本市做生意,不同季家打关系是不可能的,忍耐一下。”
道路尽头,那一片深蓝色的大海已经出现。
路边的灯映照出远处的那一片巨大的住宅区。
车子穿过大门,穿越欧式花园,平稳地停在大门前。
黎刚走过来拉开了车门。
杜义长身而出,转头去看了一眼坐在车子里神色一直有些抑郁的男人,不禁轻轻地催促:“阿谨。”
陈自谨叹了口气,微微蹙著眉头,推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豪华的别墅里二楼的宴会大厅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衣香鬓影。
季家的大儿子季佑常学成归国,正式接管季家家业,季家为他举办的这一场酒会,意为打通人脉,让季佑常尽快溶入市内的商业圈子,而大部分的人对这个大少爷皆有好奇之心,也想趁著这个机会好好结识这个新任的季家管理者。
因此这场隆重奢华的宴会,几乎汇集了全城的社交名流和商界人士,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本市最热门和最轰动的热门事件。
杜义和陈自谨一下车,立即有服务生上前周到地招呼:“晚上好,杜先生陈先生,欢迎光临,两位请这边走。”
两位风采卓然的男人一同走进豪华的大厅的时候,场内的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了过来。
低声的议论声,倾慕,豔羡,嘲讽,或者是不耻的各类复杂眼神。
陈自谨尽量控制著自己,清冷俊美的脸庞一派不动声色的漠然。
“笑,”杜义警告地捏了捏他的下巴:“你那他妈什麽表情,我虐待你了吗?”
男人顺从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杜义忽然觉得那笑容万分刺眼,冷冷地别过头去。
陆续地有衣著华美的男女过来打招呼,有些是和杜义熟识,有些是同陈自谨客套,无一例外,最後都会将视线投射到两个人身上,互相交会一个含义暧昧的隐秘笑容。
杜义毫不察觉,只大方地揽住男人的肩膀,对著身边的人客套寒暄。
陈自谨心中酸涩,杜义带著自己乖顺的宠物出门,本就是为了炫耀一番,他也只能强打精神,一直微笑著任由无数旁人的指点。
众人眼中异样的眼光,这麽多年,他本以为自己早练就绝世武功将世俗抛弃,但心底还是泛出阵阵的寒凉。
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季家的现任董事长由一位年轻人陪同,出现在了宴会中。
众人已经围了上去。
季昌华已经六十开头,但仍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应该是十分英俊迷人的男子,身材高大,五官深邃,即使是年过花甲,仍然身板硬朗,脸上是客套的笑容。
他身旁站立的高瘦斯文的年轻人,宽朗的眉目乍一眼看下去有些平淡,但若多看几眼,他气质温文敦厚,平稳宽和,隐隐透露出的大家风范,竟令他平淡的眉眼间,生出了几分熠熠光辉。
简短的致辞之後,季昌华领著季佑常见了几位前辈,寒暄了一番,便离场留下了场面由季佑常应对。
季佑常面带微笑,同宴会中的各界名流和老总一一打了招呼,不见过分热络,也没有故意冷落任何人,这位的新太子的做事方式,果然是令人琢磨不透。
陈自谨站在一旁,看著那个站在人群中的疏朗自如年轻人,倒露出了几分赞赏的微笑。
“陈先生。”季佑常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倒没有刻意地说客套话,只微笑著:“我久闻陈自谨先生将江海管理得极好,希望以後有机会跟您学习。”
温和的笑容中有一抹真诚。
陈自谨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季先生太客气了,希望以後有机会合作。”
站在不远的杜义走近,季佑常又温文地打了声招呼:“杜先生。”
又寒暄几句,才转开了去。
杜义挑眉,淡淡的邪佞,几分狂傲:“後生可畏。”
陈自谨也不禁笑了,弯弯的嘴角扬起,令他整个清俊的眉目之间忽然生动万分:“义哥,你也还年轻。”
杜义心神一荡,若不是碍著场合,真恨不得下一秒就吻上他诱人的双唇。
宴会过半,众人喝得有些纵情,乐队开始演奏音乐,气氛明显地热烈起来。
陈自谨不想凑在人堆中,同几个相熟的合作公司经理喝了几杯,便端著一杯酒安静地站在了角落。
几位道上的头脸人物拖著杜义走开去喝酒,男人霸道的眼神回头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见陈自谨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才走开了应酬。
陈自谨慢慢地啜著杯中的酒,目光不自觉地追随者人群中那道挺拔硬朗的身影,忽然,耳边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陈先生好兴致。”
沈沈的,如毒蛇吐丝般的阴凉。
陈自谨不动声色的转身,江重天正站在他的身後。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不想在这会遇到,江重天面带嘲讽,稍稍靠近了他,故作隐秘地笑:“怎麽样,我们江家的下堂女婿,被杜老大骑的滋味不错吧。”
陈自谨的神色镇定异常,锐利的眼眸直盯盯地望著他。
江重天被他盯得有些恼怒:“陈先生真是人才,为了保住江海那位子,连卖给男人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陈自谨的脸色白得有些透明,只是神色仍然寻常,淡淡地答:“江先生对於别人的私事,未免太好奇了。”
江重天见他脸色宁定,一张脸面如冠玉,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只觉讨了个没趣:“我好心提醒一下,你那相好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小心点别被操完之後,连江海都被他骗走。”
陈自谨淡淡的:“多谢六叔提点。”
江重天哼了一声,甩手离开了。
陈自谨放下手中的杯子,手不自觉地轻轻按向前襟,那里生生地疼,强忍著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心脏有微微刺痛的痛楚,身旁声音嘈杂,酒气混合著各式香水的浑浊空气,他只觉得呼吸都有些难受。
他抬脚朝宴会大厅外走去,二楼的阳台上空无一人,晚风吹来花园中清新的气息。
陈自谨斜斜倚在栏杆上,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胸臆之间的沈闷气息舒缓了许多。
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杜义很快寻了出来:“阿谨,怎麽了?”
他就著略微昏暗的灯光抬起他的下颔,皱紧了眉头:“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他探手覆盖了他的额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们回去。”杜义拖著他要走。
陈自谨被他拽著,走出了阳台外,外间有一个隐蔽狭小的房间,房门半掩,杜义转头要说话,却忽然被陈自谨轻轻地拉住了手,用眼神禁止了他。
杜义随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房间内正纠缠著拥吻的两人。
男子宽厚的眉目疏朗,微微闭著眼,正是今晚的主角,季家的大少爷季佑常,而季佑常手上紧紧地抱进怀中的人,有些单薄的身体,年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略微有些长的刘海垂落,勾勒出的是侧脸飞扬跋扈的线条,勾魂的细长眉眼下一管挺直的鼻梁,竟是一位绝美的少年。
陈自谨动了动手,示意杜义,两个人安静地走开了。
走出季家时,深夜的雨开始落下。
黎刚将车开到了屋子前,杜义将男人一把拉在了胸前,用身体替他挡住了雨丝,走到了车前。
车窗外飞速掠过城市闪烁的夜色,杜义眸子冷凝深邃,望著坐一旁自从上了车就一直沈默的男人:“为什麽不高兴?”
陈自谨一动不动:“我没有不高兴。”
杜义的手指捏住他的脸,将他的视线转了过来:“陈自谨,怎麽了?”
男人仍然是倦倦淡淡的神情,垂下了眸,沈默地一言不发。
杜义头隐隐地疼,无奈地放开了他。
两人在车後坐缄默地坐著。
车子在屋前停下,保镖拉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後地走了进去。
陈自谨静静地换鞋,脱下外套,扯开了领带。
杜义早已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领带松开了在衬衣上,他将男人拉了过来。
陈自谨侧脸躲开了他的吻,推开他的拥抱,有些冷淡:“杜义,先让我洗澡。”
杜义眼神复杂,有些烦躁:“你这脸色是给谁看啊。”
陈自谨心下怆然,生硬的语调冷了几分:“我没要你看。”
杜义拖住他,开始想他为什麽不开心:“不就出席个晚宴,你非得著这麽难受吗,你又不是没在江湖混过,犯得著这麽清高吗?”
陈自谨被他压著有些喘息,只摇了摇头。
杜义有了些火气:“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是吗,你就非得这麽阴阳怪气?”
陈自谨再也不耐烦,推开他冷冷地吼:“杜义,我是个人,是人都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如果你要我随时随地准备著谄媚承欢,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杜义火气腾地上来,他一把扯下领带,幽深的眸中带了怒气:“你要摆脸色就别他妈的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微微垂下眼眸,掩住了失望之情,直接地朝门口走去。
“陈自谨,回来!”男人站在房间中暴怒地喝。
清瘦颀长的身影一秒也没有停留,直接拉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自锦成伤Ⅱ 廿五
清瘦颀长的身影一秒也没有停留,直接拉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杜义愤怒地咒骂一声:“陈自谨,外面下雨,你他妈敢走出去试试看!”
陈自谨已经消失在了门边,匆促的脚步声直接穿向一楼。
杜义泄愤一般地狠狠敲打了一下胀痛得厉害的头,跳下了沙发追了过去。
压抑的怒气混合著难以言状的焦灼担心,他仓促地奔向门口,手握到门把上的一瞬间,脑後仿佛被尖锐的钢针狠狠地刺穿,他眼前蓦地一黑。
脚下几乎站立不稳,杜义连忙扶住了墙。
脑部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眼前的光线渐渐消失,他艰难地喘息,慢慢地扶著墙壁坐到了地上。
陈自谨冲出了房子,车都没有开,跑过了花园,走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他走出大门时望了一眼,杜义没有追上来。
深海大道地段极好,虽然是高档的别墅小区,小区右转不远的的深海大道却坐拥这市内的一片繁华的商业中心。
天上飘著细雨,脚步放缓,他漫无目的地走著,马路上的浅浅水洼倒映出寂寥的影子。
陈自谨只在大街上茫然地走著。
蒙蒙细雨中,市内高级的购物区,衣著时尚的男女,每个人或脸带微笑,或神情冷漠地走过,但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苍茫的繁华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渐渐都被细碎的雨打湿了。
夜已深,身上的寒意泛来,侵入肺腑之间,陈自谨拢了拢身上薄薄的衬衣。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经受不起这样折腾,摸了摸裤袋,竟是连手机钱包都没有带出来。
骨子里的倔气犯了起来,他是无论如何不愿回去的。
他只能继续在午夜的大街上流浪,人群渐渐稀少,凌晨的气温更低,已经压制不住溢出唇边的咳嗽。
他禁不住微微苦笑,这身体养尊处优了这几年,竟是连一点点苦都吃不起了。
神思昏芒地走过凌晨空旷的大街,路边只剩下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出五彩的光。
身後忽然传来猛锐的刹车声。
他微微停住脚步,头脑却因为身体的疲累思考得很慢,他愣了愣,才转过身来。
男人严峻的脸庞在夜色中显得异常清冷,他跑了过来,拖过了他的肩膀:“你他妈的闹够没有?”
陈自谨疲倦地闭上眼,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地等待著这一刻。
他怀中熟悉的温热气息,强健有力的手臂,恼怒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焦急。
原来都让他如此的心安。
杜义把他拉上了车,调转车头将车停到了路边,扯出纸巾把男人的头发脸庞粗鲁地胡乱擦了一气。
陈自谨身上已经湿透,冷得嘴唇发白,他抽出纸巾掩住嘴角,咳嗽得厉害。
杜义劈头就是骂:“外边冷不会回家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什麽破身体!”
一边骂一边动手打开车内的空调,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飞速地朝前奔驰而去。
陈自谨将头靠在椅背上,垂了眸安静的听著他的话,脸色有著沈沈的疲倦,眉宇之间却带著一抹安宁。
身旁的男人的周围还是笼罩著低气压,嘴角抿起,却没有再开口,只专心开车。
车子在深夜的大街上开得飞快。
陈自谨无意间抬头望向前方,突然间心头剧烈地跳──
“小心!”陈自谨喊了一声,下一秒已经迅疾地扑过去拉住了男人的手,尖锐的煞车声响起,轮胎摩擦著地面,车子在路边防护栏前堪堪刹住。
杜义脸色发白,修长的手紧紧地攥住方向盘,陈自谨握住了他手,杜义的手握得太紧,指节都有些痉挛。
“你可以吗?”陈自谨低头询问。
道路後的车子不耐的喇叭声已经响起。
杜义咬牙点头,重新发动车子,陈自谨看著他身体仿佛紧紧绷住的弦,脊背挺得笔直,眉间死死地拧起,专心致志地望著路面。
直觉地感到到他的异常,他也一刻不敢大意,帮他控制著方向盘,减缓了车速。
车子缓慢地驶入屋前时,杜义熟悉地将车倒在屋檐下,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浴室间氤氲的热气。
杜义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湿衣服,将男人抱进了浴缸中。
泡了好一会,怀中冰凉的身体才暖和起来,杜义帮他用沐浴露洗干净了身体,又细心地按摩了一遍他的双腿,才用浴巾将男人裹住,抱起他走出了浴室。
将男人放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他的身体,他将搭在一旁的毛巾扔给他:“擦干头发。”
转过身去房间中的柜子翻出常备的药片。
他拿过盒子倒了温水,走到床前,对著床上边擦头发边咳嗽的男人似乎非常的不满,暴躁的口气:“活该大半夜出去淋雨。”
一边粗鲁地将水塞到他手里:“把药吃了,免得又生病。”
锐利的眼一直盯著他顺从地将药片吞下,男人才不悦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他的脚步有些迟缓,杜义极力地控制著愈来愈重的步伐,跨进水气弥漫的浴室里的,他靠著墙壁转身,拼著最後一点力气将门关上,一直紧紧绷著的身体颓然地软倒,眼前视线模糊,他凭借著记忆走了几步,扭开了淋浴的开关。
男人扶著墙,温热的水流下来,刺痛的大脑此刻对任何一点点细微的刺激感觉都异常地敏感,他眼前瞬间一黑,身体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浴室中模糊的水声一直绵延不断。
陈自谨闭著眼在床上躺了许久,水声还一直在响,他睁开眼看了看,房间中还是空的。
心里的不安渐渐扩散,他掀开被子走下了房间。
“阿义?”陈自谨站在门外,轻唤他的名字,过了一会还是悄无声息。
陈自谨动手推门。
眼前的门却被猛然拉开,高大的男人下身裹著浴巾站在门前。
杜义脸色有些阴郁,看到他站在门前,皱眉:“怎麽起来了?”
陈自谨有些尴尬,摇摇头便往房间内走去。
他钻进被间,杜义的身体也靠了过来,陈自谨看了一眼他的脸,马上爬了起来,有些担忧的语气:“你额头怎麽了?”
杜义有些疑惑地摸上自己的前额,才发现肿起了一大块,手指中摸到渗出的丝丝鲜血,他无所谓地说:“没事,刚洗澡时不小心磕到。”
陈自谨站起来,杜义倚在床上闭著眼,任由他在房间中翻找。
一会,男人的手指仔细地撩开了他散落在前额的发,棉签细心地摩擦肌肤,然後是凉凉的药酒,陈自谨弄完,才静静地躺到了他的身畔。
杜义他揽著他,静静地靠在床上。
房间中安宁的气氛。
陈自谨闭著眼靠在他宽厚的胸前,低声:“阿义,对不起。”
杜义神色困乏,只动手将他抱得更紧,模糊低沈的嗓音:“没事。”
陈自谨垂头:“是我任性,我心情不好不该乱发脾气迁怒於你。”
杜义心里一阵酸楚,他忽然睁开眼,湛黑的眸望进了男人的双眸最深处:“阿谨,以後不管怎麽吵架,有事情当面说清楚,不准随便跑掉。”
陈自谨抬头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杜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揉揉他的鼻子:“这才乖。”
他拉过被子把他抱在怀中:“折腾了一个晚上也够了,睡吧。”
陈自谨将头暖暖地停在他的肩窝,闭上了眼。
睡到朦胧间,忽然听到身边男人低低的声音:“阿谨,我爱你。”
男人身体轻微一颤,深长浓密的睫毛展开,温润的双眼看著男人英俊的脸庞。
陈自谨搂过他的脖子,主动地凑上了他柔软的唇,缠绵的吻落了下去。
杜义心神荡漾,双手缓缓地抚摸他柔软性感的发根,舌头探入了男人的嘴巴,不断地搅缠,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身体下方的腿也开始不安分地磨蹭著男人的身体。
陈自谨被他揉搓得全身发烫,脸庞都带了几分嫣然的红,湿润的眼眸简直要泛出水光。
杜义灵活的手在男人的身上游走,迅速地将两人的交缠的身体间点起了一片火种。
他探手去摸床沿的润滑油,将男人的身体翻转,强耐著身体内的炙热细心地在他性感的蕊口处抹上了一层润滑剂。
他抽了一个枕头垫著他的腰,将已经傲然挺立这著的硕大分身缓慢地插了进去。
许久不曾被侵入的部位传来痛感,陈自谨双手揪紧了被单,身体却自然地律动,配合了他的节奏。
杜义只感觉那柔软的内壁仿若一个迷人的洞穴,包裹著幽深的无限情趣,只吸引著他的欲望不断深入,他挺腰,缓缓地开始抽动。
身下的身体的感觉如此的美好,双手抚过的肌肤如同绸缎一样的丝滑,略嫌单薄的身体,却骨骼匀亭,在柔和的灯光中焕发出瓷白的微光,充满了迷人的魅力,杜义闭上眼,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蚀骨的销魂快感,侵袭他的全部意志,欢爱的感觉仿佛永远无法满足,他只想更深入地探进身下男人的身体,不断地索求更多,一波又一波地加快了下身的抽送。
杜义在律动中将手滑到了男人的身下,宽厚的手掌缓缓地握住他的性器,手下灵活地套弄。
很快,陈自谨跟他一样胀硬起来,两人在床上厮滚起来。
杜义在喷射前的一瞬,迅速抽出,浊白的液体射在了他白皙修长的双腿间,同时,他感觉小腹一片濡湿,陈自谨微微闭了眼,脸上有满足的神情。
杜义忍不住微微笑,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高耸的大楼下,保镖上前拉开车门,车内高大严肃的男人长身而出。
大厅内穿著白大褂的医院人员进进出出。
几位彪形大汉沈默地跟在男人的背後,直接走向了电梯。
穿著白大褂的斯文医生坐在诊疗室,见到他进来,淡淡地笑:“杜义,难得见你主动过来检查身体。”
杜义坐进了一旁的椅子,对於他揶揄置若罔闻。
杨宗明走过来端详了一下他,直接地陈述:“气色不好。”
杜义皱眉:“我过来不是让你看我气色的。”
杨宗明收起了笑脸,专业的口吻:“梁教授马上就过来,因为是手术前的准备,我们需要再次确诊你脑部弹片的最详细位置,检查可能会麻烦一点,你需忍耐一下。”
杜义只点头。
冗长烦复的过程,整个私人的医疗室安静万分,机械发出的轻微响声和医生偶尔低声的交谈。
待到检查终於结束,几位教授先行离去,留下杨宗明陪著他坐在沙发上。
杨宗明推了推眼睛,才问:“你确定接受手术了?”
杜义沈默著,许久才淡淡地说:“阿谨身体不好,如果我能撑过去,能照顾他久一点也是好的。”
杨宗明了然地喟叹一声,才道:“动刀总会有风险的。”
他看著男人坚毅的脸,也不禁有些动容,再开口都不再复医生的冷静:“杜义,你要相信你自己,JHH的神经外科是世界最好的,最近几年都有几例难度极高却成功的手术,你要相信自己。”
杜义眸中带了淡淡的感动:“宗明,很感谢你为我的事这样费心。”
杨宗明笑笑:“职业如此而已。”
他想起:“手术时间……”
杜义接上他的话:“我最近在排了,很多事情要先处理好,毕竟有可能回不来。”
杨宗明也不再开口,从医这麽多年来,医学院在读时那些悲天悯人的情愫已经不复存在,医生所需要的是最坚硬的冷静,何况杜义这样意志力和控制力都是一流的男人,又何须他再多言。
自锦成伤Ⅱ 廿六
夜色沈醉的幽静的小区间,车子转进了葱郁的花园。
杜义走上二楼,看到房间里一个旅行箱放在地上,陈自谨正在收拾衣物。
杜义走过去:“你不是後天才去开会吗?”
陈自谨转头见他,笑了笑:“毕竟是亚洲区的海运年会,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过去准备。”
“明天就要走?”
“嗯。”男人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合起,收起插头塞进包中。
杜义洗了澡,在书房处理了一会文件,陈自谨才进来。
杜义放开手中的文件,起身将他抱住,两人坐入了沙发上。
“阿谨,等你这次开完会回来之後,我准备要去美国一趟。”男人平和的声音。
陈自谨在他怀中动了动:“去出差?”
“嗯。”杜义含糊地应了一句,接著说:“自己在外面工作不要太累,注意身体。”
陈自谨答应著,心头还是疑惑:“阿义,义云有什麽生意要去美国谈?”
杜义用嘴巴堵上了他的话:“乖,明天要出门,先睡觉,等你回来再说。”
手臂将跟前的男人一带,阿谨的身体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杜义熟练地搂紧他的腰,把男人打横抱起,朝房间中走去。
清晨的一缕调皮的光芒穿过窗帘的间隙条进了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