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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十米,又潜入水中。几十米之后,又是一段充满空气的洞穴…两人就这样一会儿走一会儿游。方位已经辨识不清,但大致是缓慢的向上走。
等到第五次冒出水面,明媚因长时间潜水,肺里痛得厉害,双腿更颤抖得几乎站不稳。但帝启不停,她一声也不吭,在帝启的帮助下爬上岸,眼前赫然大亮,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洞窟之中。
这个洞窟高度至少有两百米,两侧宽也有五六十米,四周全是高达二三十米的岩石。两人像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一时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变化。
这个洞穴似乎像是天然形成,洞壁一部分是非常粗糙的火山岩石,一部分则是滴水造成的乳石。但奇怪的是,脚下的地面有规律地拱起,虽然铺满碎石、海里的钙化物质,看上去他俩仍然像站在一排排管道顶端。
好在管道很快就钻入岩石里面。他们往前走了一段,头顶的风忽然吹得猎猎作响,一些水滴滴在身上。明昧反身仰头看,她几乎快躺在地上,才看清楚头顶上方七十米有个庞然的洞口,外面就是闪烁的星空。那洞口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呈较为规则的矩形,从明昧的角度看过去,活像一幕巨型屏幕。
整个洞壁被一种诡异的红光照亮,他们像是爬进了北欧诸神巨大的壁炉里。明昧已累得没有力气多看多想,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帝启继续向上攀爬。忽的一阵风吹来,明昧当即呀的尖叫一声。
帝启忙回头看,却见明昧飞快蹲下,双手捂住胸口。原来她缠在胸前的布被刮破好多处,风一吹竟然散开了。明昧面色尴尬,声音却仍然沉静:“等我一下好吗?”
她等了片刻,抬头看,帝启不退不避,反而走上两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明昧强压狂跳的心,冷冷地问:“有什么问题么?”
帝启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只觉得你很眼熟。”说着转身走开。
明昧重新缠好,憋着一口气把头发也梳理整齐。帝启的话她不懂,但心中却止不住地怦怦乱跳。他认识自己?问题是,他与前任执玉使密谋时,自己还根本没进入执玉司任职。他知道自己是执玉司的四号,拥有特别执行权的人,那只能算是“认识”,跟眼熟有什么关系?这话好不莫名其妙。
明昧扯下一根布条,把头发紧紧扎在脑后。这里的地面变得越热,空气也变得干燥,充满硫磺味道。不时听见沉闷的砰砰的声音,仿佛重物坠入泥浆一般。
她扎好头发,和帝启一道爬上一片高高的岩石。岩石之下几十米深,是一条宽阔的熔岩河流。这条熔岩河至少有三十米宽,暗红色的岩浆缓缓移动,仿佛一头炙热的怪兽,从洞穴一边的暗道内钻出,又钻入另一头的暗道里。也许它的尽头深入大海,千百年来无休止的向外延展,但至少在这里还看不到凝滞的迹象。
熔岩内部的气体不时砰然爆裂,炸得岩浆四处喷射,像一朵朵烟火飞起老高,在空中迅速湮灭,变成黑色的碎屑溅落下来。不过虽然是碎屑,温度也至少在百度以上,溅到人身上可受不了。然而两个人瞧也不瞧一眼熔岩河流,从爬上岩石的那刻起,就一直死死盯着河对面那片高大的、人工修整过的平台。
在如此险恶的地方,以岛上完全原始的工程技术,修建宽达一百平方米、基台高三十米的平台,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平台修建得非常规正,上面却是乱七八糟,无数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管道堆放在一起。管道从平台中伸出,搅成一堆乱麻后,纷纷插入其后的黑色火山岩。插得最高的管道耸立起约五十米高,与洞顶只有不到四十米距离。这些管道的直径最小也在两米以上,偏偏看上去软绵绵的,弯弯曲曲地向上延伸,看上去活像无数根耸立着的十二指肠,说不出的别扭。
他们头顶的石壁上,也到处凸起,如同管道相互交叉排列。不知经过了几百几千年,风雨浸湿,熔岩爆发,硫磺等气体的熏蒸,这里所有事物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土黄色的石灰质,早已看不到本来的面目了。潮湿的海洋气候从那扇巨大的石窗灌进来,与里面热腾腾的气体激烈交汇,形成异常独特的温室系统。到处都有石笋生长出来,越往高处越大,在洞的穹顶上,几百根石笋向下伸出,如同几百把尖利的剑倒悬在头顶。
但两人其实对这平台、管道、所有的一切都顾不上看。他们眼中,只有平台最前方那个埃及方尖塔式的建筑顶端。在那上面,一块扇形黑色的物体完全嵌入岩石内。隔得远了,像是方尖塔顶流下的一滴黑色的眼泪。
黑玉——黄。
明昧怔怔地看着它。尽管隔得如此远,它看上去比一滴真正的眼泪大不了多少,但她第一眼就知道它就是黄。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自信,然而却不是明昧自己的信心——信心来自黑玉本身。
这感觉真正怪异。明昧确信它是黑玉,仅仅是因为看见了它。它的存在仿佛无可争议,也不容怀疑。如果传言是真的,这是执玉司的人时隔一千两百多年后,再一次目睹它的真容。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脚下一空,面前的岩石竟然塌陷了!
帝启顺手一抄,将明昧拉到他身旁。明昧往下看,坍塌的岩石一路乱滚,一直冲入几十米深处的熔岩河,瞬间就消失无踪。她苍白着脸,低声说:“谢谢。”
帝启没吱声。他的目光根本就没从黑玉上移开。
明昧站稳了身体,问他:“现在怎么办?”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美的存放黑玉的地方。三十几米宽的熔岩河,没有工具无论如何是无法逾越的。洞穴两端又极陡峭光滑,以大约30度的内倾角向上延伸,在头顶形成圆弧形的穹顶。可能天然如此,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加工。要向从两端攀爬,也必须有工具,而且以其光滑程度来看,简单的登山工具都不行,必须要一段一段安放挂钩吊过去才行。
“箱子里有没有工具?”
“呃——”明昧想想:“不行,过不去!”
帝启又不吭声了。
明昧从箱子里取出一只微型望远镜,继续观察对面。“一定有地方进入到平台…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对方为何要把黑玉单独放在这里?这地方虽然危险,却也并不能完全保险。而且还有那海底通道,为什么要让它存在?这不是白白为外人提供一条不设防的入口么?”
“也许因为它需要一个接触口。潮水涌进洞穴,就能带来信息。火山石屏蔽效果很好,它一直未被捕捉到呢。”
“什么?”明昧还没有听出帝启语调的变化,一指黑玉,“它?”
“还能是谁?”帝启说着伸出一只手,手指弯曲,似凭空抓住什么东西,慢慢向左旋转。
啪——
隔着近百米的距离,黑玉发出清晰的一声响。明昧揉揉眼睛——它在动么?但距离太远,它黑漆漆的一团实在看不分明。她只能盯着帝启看——他脸上神色古怪,有点儿兴奋,有点儿迷惑,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鬼邪的感觉。
明昧被他勃然爆发的气场震慑,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是黑玉引发的变化?只这么一瞬间,他就浑然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抑或,这才是帝启的真正面目?
他的手指一直不停的动着,时而转圈,时而用指尖点击,有时用两只手同时拉、推。
在他的手势指挥下,黑玉间或发出咔嗒一声。一人一玉所表达的方式完全不同,却在某个高级别层面上彼此交流着。熔岩河继续喷射岩浆,风吹得更加猛烈。明昧全身都绷紧了,抱着箱子紧靠在帝启身后。忽听身后哗啦一下,她转头看,发现身后的水不知什么时候涌上来了。
不知是底下岩石的颜色,还是光线暗淡的原因,潮水看上去像一团黑漆漆的怪兽。它一鼓作气向上攀爬,到某一个高度突然泄气,向下溃散,在黑色岩壁上留下白色泡沫。但不久,它又一次发起冲锋,一口气越过了之前的高度。
它不停地冲啊,退啊,几分钟之后,已经离岩石顶端不到十米距离了。今天是天文大潮么?
明昧再看帝启,他额头出了密密的一层汗,仍在与黑玉交互着。他的表情…呃,该如何形容这尴尬的神情?就好像有人丢失了最亲密的宠物狗,千辛万苦找到之后,突然发现唤不回来了。他手指头痉挛似的点啊点啊,转啊转啊,那边的回应始终只是咔嗒、咔嗒。
“见鬼!”帝启喃喃自语,“你要等谁?不…莉莉丝本体已经泯灭了…不行,执行代码已经超过了预期…不行不行,第四季末克拉特克就已经陨落了…不仅是代理体,本体代码也已销毁…”
他说一句,明昧就在旁边跟着默念一句,务必将这些话一个字不漏地记下来。帝启越来越焦急,她也跟着莫名激动起来,看看帝启,又看看对面的黑玉。
忽听一声呼哨传来,尖利刺耳。明昧浑身一震,抬头望去,只见对面洞穴顶端垂下十几条绳索,每根绳索都吊着一人。这些人赤身裸体,以黑、红两色涂满身体。他们头上插着长长的尾羽,背着比身体还长的巨型长弓。他们以极快的速度下滑到管道堆上,当头一人屈指在嘴前,再次发出一连串尖利的呼哨声。其余人举起长弓,跟着他发出吼叫,似在警告对面的两人——不要妄图觊觎神器!
“走!”明昧一拉帝启,却拉不动。这个时候头顶上方风声大作,十个同样装束的人从上方快速滑下。看他们来的方位,应该是从顶上那巨大的洞口进入的。
“走啊!”明昧眼见对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抓住帝启的手用力拉。蓦地嗖的一声,一只箭插在离帝启不到一米的地方。箭身粗大,长近两米,插入岩石之内,尾羽颤抖不停。这要是一箭射中人体,一定对穿。
明昧不再犹豫,抱住了帝启,两人一起向后翻倒,嗖嗖嗖,十几只箭从头顶划过,其中一些明显改变了射击方位,使箭划了一个圆弧,从上方射来,跟着两人一起坠入水中。
轰——
汩汩——汩——
明昧倒着落入水中,眼见箭一支接一支跟着射进来,声音变得无比空洞。她抱着帝启的身体持续向下,想要避开箭矢。眼前忽的变得血红,她骤然惊觉,把帝启身体转过来,才发现他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了一支箭。
明昧也算见过世面,当年曾以假借黑水公司职员的身份远赴伊拉克,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尸体,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惊骇。心中有个声音狂叫着:不、不、不、不!然而究竟不什么,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她就那样抱着帝启的身体往下沉去,眼前有无数气泡而上升去,又有数不清的箭汩汩的射入水里,带来更多、更大的气泡。气泡们翻涌着、爆裂着,仿佛沸腾了一般。不久背部一痛,她撞到了水底岩石。
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躲、该跑还是该狂叫。混乱的情绪导致身体僵硬,她静静地躺了一阵,直到帝启突然一动,她才浑身剧震,猛的回过神来。
光从几米高的地方透过水投射进来,照亮了帝启的头。他双手划动,艰难地翻过身,明昧要把他看仔细,却有一大股血翻滚而上,遮住帝启的脸。明昧双手乱舞,等到血水被她挥开,帝启已奋力扯出了箭头。他张开嘴,血水咕噜咕噜地往外喷涌,眼神却仍然坚定,推了一把明昧。
“…”
帝启又推了她一把,同时指向她身后来时的通道,示意她往那里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明昧一下跳起身,跟着帝启朝通道游去。
还没有接近通道,明昧耳朵忽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不是被水堵住,也不像是高紧张状态下的听觉失常。她不自觉地摇摇头,发现脑袋偏向一侧时,耳朵里传来尖锐至极的啸声,然而仅仅偏移超过十度,这种啸声就消失不见。
不,并不是消失不见,只是频率太高,已经远超过人类能识别的极限。直到此时,明昧才被骤然杀到的冲击波打得胸口一紧,刹那间全身几乎完全陷入麻痹状态。
不仅仅是身体,意识也同时变得模糊,看不见的波轻易就摧毁了人类所有的抵抗本能,失去感官,失去体能,失去一切…
她最后的意识,是跟着同样僵硬的帝启一起往上漂浮。恍惚间,自己不在水中,而是飘在无限宽阔的宇宙空间。头顶上有一片晃动的、捉摸不定的灰白色的云雾,从那云雾里伸出许多只手臂。她想挣扎,想要挣脱这些朝自己伸过来的苍白的手…


第八章 远方的波涛
“嗷——”
“吽——吘——”
一声接着一声,从脚下森林深处传来,不知是哪种野兽在嚎叫。偶尔也有尖利的咆哮,或是刺耳的惨叫。在尚未被现代文明染指的密林深处,猎杀与逃亡的好戏趁着夜色激烈上演。
月光仍然明亮,月亮却在飞速往海平线下沉去,笼罩在森林和山石上的那层淡淡辉光,正因为角度变化而变得明的愈明,暗的愈暗。天顶上的云开始变厚、变宽,看不到一颗星星。黑暗在耐心等待,准备趁月亮落下后彻底掩盖天地。
“我冷…”
“别傻了,这可是热带。”
玛瑞拉抱着双膝,头深深埋进手臂:“心冷。”
跟她背靠背的矢茵叹了口气。“那人还不一定就是凰王呢。”
“谁说那是凰王?”玛瑞拉怪叫道,“才不是呢!”
“那你心冷什么?”
“因为我不能活着见到真正的凰王了。”玛瑞拉眼圈说红就红。“离他也许只有两公里,可…呜呜,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矢茵也抱着双膝,下巴在膝盖上一点一点的。后来被玛瑞拉的干嚎弄烦了,她用脚使劲踩玛瑞拉的脚尖。玛瑞拉痛得缩回脚,哭丧着脸问:“干嘛啊?”
“那天在地道里,你确信是帝启救的你?”
“怎么?”玛瑞拉又不高兴了。“你以为老娘有心情跟你玩笑是不是?”
矢茵想着地道里那个神一般的影像。真奇怪,如果它仅仅是从脚链投射出来的幻影,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么大个活人搬到另一处不知名的通道?可是阿特拉斯斩钉截铁地说,把她带出来的绝对不是帝启。他说的话究竟有多可信呢?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在她心头,一天没有个明确的说法,她就浑身不自在,仿佛那神一般的影像永远躲在身后,用他有双被蒙蔽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尤其深更半夜、梳洗刷牙、出恭入敬的时候,她常常因为这被窥视的感觉而毛骨悚然。
她问玛瑞拉:“那你说,你是当时清醒着,看见帝启来救你;还是根本就昏过去了,事后醒来帝启告诉你他救的你?”
“这有区别吗?”玛瑞拉看向悬崖下方,咕噜着说,“他肯定不会骗我…”
“那就是听说的了,”矢茵大为失望。但立即想到,很可能玛瑞拉跟自己一样,是在远离那堵墙的通道被帝启发现的。她随口说:“那么帝启没有看见那堵墙了…”
“嘿,你怎么知道?”玛瑞拉挤到矢茵身旁。“这事我一直奇怪呢!帝启说发现昏迷的我的时候,接近一处地面出口。他后来听我说到那堵墙,后悔得要死,说一定要去看看。你知道是谁把我弄出去的?阿特拉斯?”
“不,我问过他,他矢口否认。但他其实根本用不着否认,是不?唉,我跟你一样迷糊呢。”
“这可奇了怪了,难道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矢茵摇摇头。“不清楚。对了,你和帝启出去后,怎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执玉司上下几百个人把你团团围住,侍候得跟什么似的,哪里知道我们两个的艰辛!执玉司布下天罗地网,全城搜查,亏得帝启预先留了许多伏笔。我们先北上到石家庄,转道乌鲁木齐,又跟他熟悉的一支环保志愿团沿青藏公路入藏,花了整整二十几天,才偷偷进入尼泊尔。呼,听说执玉司的人甚至秘密潜入尼泊尔,我吓得舅舅家都不敢待,直接进山找我娘去了。”
“那后来呢?”
“后来…”玛瑞拉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不自然的撅起嘴巴。“后来就来这儿了啊。没想到居然又碰到你这个衰神。我啊,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不是被做成木乃伊,就是被人用枪突突突,这次可好,光着屁股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明天怎么死都不知道…”说到这里,眼圈又开始红了。
“我是问,帝启呢?”
“我娘说啊,凰王每隔几十年招亲,上岛的人就没听说离开的。她担心得要死,就求帝启大人跟我一起来…”
“帝启?大人?”
“啊,咳咳——嗯,总之就是这样啦!”玛瑞拉严肃地说,“你眼睛贼亮贼亮的,小心找不到男人!我不跟你说了。”说着转过身去,再不理矢茵。
矢茵把玛瑞拉说的话重新回想一遍,忽然忍不住笑出声。她正奇怪自己的举动呢,只听玛瑞拉扔了一块石头下去,恨恨地说:“好,知道我不能跟帝启…哼,你就高兴吧!你这个黑心眼的死女人!”
矢茵被她骂得莫名其妙,随即转念一想,呀,真的,原来知道帝启不是故意不管自己,而是被二叔逼得远走他乡,自己的嘴巴就是合不拢来。再进一步想,以玛瑞拉的性格,肯定想对帝启下手,不知在帝启那里撞了什么壁,因此而发火。哈哈!她更加得意地笑了两声,把玛瑞拉气得使劲跺脚,把身边的石头一股脑往山下扔。这疯丫头使什么气?什么叫“不能跟帝启…”?
算了,不管她了。还有那么多事要做,那么多疑问要解答,那么多人…
她摸到旁边的山石上,又歪着头往上看。山石非常陡峭,几乎与地面垂直,连草都看不到。矢茵攀岩是好手,但自问即使工具齐全,要在这样的石壁爬上爬下,也绝非易事。用那根绳索?算了吧…
她不甘心绕着石台走来走去,到处打量。她试着沿着山壁往上爬了几米,再也找不到可落脚的地方,不仅泄气。但她刚要跳回石台,忽然一怔——从上面才发现,石台中央的颜色与周围不尽相同。
她跳回石台,趴在地上摸索。真的,中间的部分明显要光滑得多,而周围则或多或少长有一层青苔。这就像——有人常常踏在中间一般。
有个念头在脑海里浮浮沉沉,但一时还不甚明朗。矢茵爬到石台边缘往下看,可是光线太暗了,几米之外的石壁就模糊一片,与下方森林的剪影融为一体。
“该死…”
“你早该死了,留着祸害人可不成!”玛瑞拉说。
“你不觉得奇怪么?”矢茵问,“那段栈道立在石壁上,经历多少年风吹雨打都没坏,你我两个加起来一百七十斤都不到,偏偏跳上去就塌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一个人是没问题的,偏偏多了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家伙,又遇上年久失修,怎能不塌?”
“很多年都没人走,那为何通向栈道的洞里却还点着灯火?再进一步,如果没人走,还留洞口做什么?就不怕有人一时走岔了掉下去?”
玛瑞拉本发下了宏心大愿,再也不理这个贱人,但想想她的话,忍不住回头问:“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猜那栈道其实只是个陷阱,无论是谁,只要跳上去,铁定摔下来。”
玛瑞拉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自相矛盾了。如果怕人走到后山来,直接把洞口封了不就得了?费这么大周折干嘛?”
“若有个秘密,任何撞破的人都必须死,那么这个陷阱就是值得的。”矢茵刹那间抓住了重点,目光幽幽如火。“更何况,如果这段路其实是对的呢?”
“对的?”
“对。”矢茵低头到处找石头,却被玛瑞拉扔光了。她在石壁上抠了几块,眯着眼往上张望片刻,问:“你看那片岩石,阴影是不是要暗得多?”
“看不出来啊?”
矢茵以平行于石壁的方向朝那地方扔了块石头。片刻,听见脚下极远处啪的一声响。
“你干什么啊?”
矢茵不答,继续往左上方扔,石头飞行的线路也仍然与石壁平行。扔到第四块,只听头顶啪的一下,石头撞到了突出于石壁的某物,距离她俩所在的约五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