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陛下让一个公府小姐做身边的女官本就蹊跷,从前她冷眼看着陛下对沈幼安并不好,还能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可如今陛下不来后宫,又不许旁人进圣宁宫,怎能不让人怀疑。

贤妃有一种预感,只要沈幼安在,那就一定是她最大的威胁,这种感觉让她终日里惶恐不安。

“派去清秋阁和冷宫的人还没有打探出消息吗?”

女官一听贤妃问话,连忙躬身回道;“娘娘,林昭容那里被陛下派人守着,咱们的人靠近不了,冷宫那边,许贵人已经疯了。”

“那就是打听不出什么了。”贤妃冷哼一声,“越是打探不出什么,就越是有猫腻,那林昭容惯会嚣张,向来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仗着陛下宠她,说她想做皇后本宫信,可若是说她在陛下面前表露出来,本宫一点都不信。”

“娘娘,当日陈美人也在,不如把她召过来问问。”

女官试探的问道。

贤妃不悦的皱皱眉;“找她有什么用,那两处打听不出来,必然是陛下下令封了口,本宫若是再深究原因,陛下若是知晓只怕会不高兴,横竖不用问,这事必然与沈幼安拖不了干系。”

贤妃嘴上说着不打听,可是这心里还是像是猫爪的一般,只是她也不好过分调查,她在这后宫虽掌着宫权,可毕竟进宫不久,根基不深,再加上陛下并不大来她这里,许多宫中的老人并不买账,她这个代掌宫权的贤妃有时候做点事还要大把的银子撒出去,遇着了那滑不溜秋的老油头,这银子撒出去了,也打探回来的也竟是些没用的东西,说到底,这贤妃的名头还是不够好用,若她是皇后的话,想到这里,贤妃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若自己是皇后的话,那这些人必是不敢如此放肆,如今这算什么,担着“贤”名,行着皇后的职权,却偏偏不是皇后,从前倒还好,如今陛下连见都不见自己,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看着自己的笑话。

白白给陛下做了管家,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她一定要坐上后位,任何人都不能挡着自己的道,云妃不可以,沈幼安,更不可以。

第26章 福慧

永寿宫中,太后用完午膳后,身后立着的宫人马上递上一杯茶,太后端过去抿了一口,含了一下,将水吐在宫人托着的痰盂里,接过宫人递来的手帕擦擦嘴,便把手帕放回托盘里,几个伺候的宫人端着托盘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太后刚用完膳,便让女官扶着自己到纱窗旁逗弄前几日定国公府世子送进来的一只彩色的鸟,太后出自定国公府,那定国公府世子李宏茂是太后的嫡亲侄子,自幼颇得太后喜爱,同齐景焕的关系也甚好,只是李宏茂自幼便爱舞刀弄枪,不爱读书,几年前硬是闹着要去从军,定国公夫人自然舍不得,只是定国公对于此事却甚是高兴,定国公从小就有一个将军梦,只是无奈生的太过文弱,因此年轻时也遭受过好友的奚落,如今儿子要从军,他自然是喜欢的,便拜托好友辅国大将军照顾李宏茂。

定国公夫人舍不得也没法子,拗不过儿子,丈夫也不帮自己,只得哭哭啼啼的将儿子送去从军了,李宏茂倒是开开心心的就跟辅国大将军去从军了,前些日子刚回京,齐景焕封他为从三品云麾将军,在承天门当值。

太后抓了把宫人准备的粮食喂那只李宏茂嘴里的神鸟,那鸟真如李宏茂所说,机灵的很,太后一抓粮食,那鸟就巴巴的望着太后,太后将粮食放进鸟笼里,那鸟就冲着太后点头,似在向太后行礼,逗得太后哈哈大笑,正在得趣的时候,太后身边的女官林司设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林司设走至太后身边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娘娘,福慧大长公主带着若萱姑娘来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福慧大长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嫡出公主,身份自然要比一般的公主身份高贵些,先帝在时也及宠爱这个妹妹,就是自己这个皇后在宫里也不得不让她几分,福慧大长公主向来仗着自己出身高贵,眼高于顶,想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早两年先帝在时她就在先帝面前提过想要让张若萱嫁给齐景焕,只是那时候张若萱年纪小,先帝并没有赐婚,却也表示愿意让张若萱嫁给齐景焕,太后碍于先帝的面子也夸奖了张若萱,福慧大长公主这个时候带着张若萱过来,只怕是想提及张若萱同齐景焕的婚事了。

若是以往,让张若萱做皇后也没什么,毕竟张若萱是福慧大长公主同汝阳侯的女儿,出身自然是没得挑,只是如今她心里有了更加满意的人选,再加上陛下若是娶了福慧大长公主的女儿,只怕就没有其他妃子那么好打发了,福慧大长公主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到时候陛下若是冷落了张若萱,还不得闹的天翻地覆。

太后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粮食放下,接过宫人递过的手帕擦擦手道;“宣她们进来吧。”

太后坐回榻上,便见福慧大长公主同张若萱跟着女官走了进来。

福慧大长公主才一进来便笑着给太后请安;“给皇嫂请安。”

“臣女给太后请安。”

太后笑道;“是福慧来了,快快起身。”

福慧大长公主同张若萱起身后,太后让人赐了座,像是才看见张若萱似的,惊讶道;“这是若萱丫头啊,几个月不见又长漂亮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张若萱身为福慧大长公主的女儿,自幼便经常出入皇宫,因着福慧大长公主的身份,汝阳侯府里同辈的姐妹们都讨好她,福慧大长公主又是个宠女儿的,什么事都依着她,长此以往,张若萱的性子便被养的十分骄纵,只是在太后面前还是知晓分寸的,却也不像其他姑娘般惧怕太后,此刻见太后叫她,便大大方方的起身到太后面前福了福身。

“哎呦好孩子,也不知将来是哪家的公子那么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丫头。”

太后拉过张若萱的手感慨道,福慧大长公主听她这么说,脸色变了变,太后明明允诺过她要让她家阿萱做皇后的,这会这么说,是想要变卦吗?

福慧大长公主的担心显然是有必要的,太后确实是不打算让张若萱做皇后了,只是对着福慧大长公主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当年这桩婚事是先帝默许了的,虽然没有明旨,可是当时福慧大长公主说要张若萱嫁给齐景焕时她是在场的,而且她当时也说了张若萱若是她的儿媳,那睡觉都能笑醒,有这话在,福慧大长公主也是当她答应了的,如今再反悔,福慧大长公主又向来霸道,闹到宗室皇亲那里也不好看,太后现在装作不知道福慧大长公主的意思,仗的也就是当年那事就先帝与她还有福慧大长公主三人在场,如今先帝已逝,当年她那话又没有明确说要让齐景焕娶张若萱,虽然这事做的有点不厚道,可当年那么说也不过是因为张若萱的身份确实很合适,又碍着先帝在场,她不好驳了福慧大长公主的面子。

“好孩子,你母亲可给你婚配了,可有你自己心仪的人?”

无论是再泼辣的姑娘,提及婚事多少都是有些害羞的,更何况张若萱自是知道今日福慧大长公主带她来给太后请安就是来商议她与皇上的婚事的,她听福慧大长公主说过太后同意让她嫁给陛下,如今听太后提及婚事也没深思其中的意思,只以为太后对自己很满意,在夸自己,更加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她没听出来,福慧大长公主可是听出来了,太后这话分明就是不想让陛下娶她女儿了,弄不好还想给她女儿赐婚,太后当她福慧大长公主是什么人,这说好的婚事怎能说反悔就反悔,她之前一直没有找太后商量这事只是因为这事是先帝同意的,太后也默许了,只等着她女儿年龄到了就进宫商议婚事,哪知道如今瞧着太后的意思倒像是要变卦。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明显拒绝的话为了太后的面子也必不会再提,可是福慧长公主是什么人,她是贞帝同孝昭皇后的嫡出公主,景帝的同胞妹妹,岂是太后一两句话就轻易打发了的。

福慧大长公主面色很快如常,开口道;“她自然是有心仪的人的,早两年先帝同臣妹同意她嫁给陛下的时候,臣妹就同她说过陛下是她未来的夫君,她自然是心意陛下的。”

福慧大长公主半开玩笑的说着,张若萱瞬间羞红了脸,转脸对着福慧大长公主娇羞的说了句;“母亲。”

福慧大长公主拿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对着太后道;“皇嫂你瞧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这有什么,太后是你舅母,未来更是你的婆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母亲今日来就是商议你同陛下的婚事的。”

“哎呦,瞧哀家这记性,先帝几时说过要若萱丫头嫁给陛下的,哀家这两年记性不好,倒是给忘了。”

福慧大长公主嘴角僵了僵,先帝确实没有说过让张若萱嫁给陛下的话,只是当时由福慧大长公主向先帝提了这个事,先帝当时的原话是即是福慧所求,朕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虽未明说,却是默许了的。

“皇嫂,两年前臣妹到衍庆殿给皇兄请安时向皇兄提过,皇兄也是答应了的,当日皇嫂也在的。”

福慧大长公主见太后一副不想认账的样子,只恨当日未向先帝直接求旨赐婚,当日先帝若是直接赐婚,便不会有这种事了。

“哀家这头怎么疼起来了。”

太后扶着头叫了一句,站立一旁的女官皆吓得忙去扶着太后,有揉头的,有嚷着要叫太医的,一时间乱作一团,福慧大长公主的脸都气白了,太后这分明就是无赖的行径。

张若萱也被这突生的变故吓坏了,太后一周围的都是宫人,她自然被挤到一边,站在一旁,好不尴尬。

福慧大长公主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太后面前道;“皇嫂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头疼了呢?”

太后斜睨了福慧大长公主一眼,哼哼了一句,虚弱的说道;“哀家这是老毛病了,这两年经常犯,无碍,歇息一会就好了。”

这明显的送客意思,福慧大长公主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这位大长公主也是个难缠的,你不赶我,我就不走,我看你敢不敢直接敢我走,这福慧大长公主带着闺女坐在那里看着太后闹头疼,宫人们忙前忙后,愣是坐在那里不动弹,别人也不好赶她。

太后带着永寿宫的宫人闹了一出头疼的戏之后,这太医也来了,药方也开了,福慧大长公主带着闺女坐在那里愣是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第27章 将军

这下子太后犯了难,这福慧大长公主不比旁人,她在宗室那里还是说的上话的。

闹腾了一阵子,终于消停了,福慧大长公主见太后的头疼似是好了,担忧的说道;“皇嫂这头疼病一直是这样吗?”

太后感慨道;“这人上了年纪啊,身体就是大不如前,这头啊三两天就要疼上一回。”

福慧大长公主点头,赞同道;“是啊,这人上了年龄身体就是一日不如一日,臣妹这头也是经常隐隐作痛。”

她侧身拉过张若萱的手;“幸好啊,阿萱孝顺,特地去学了怎么按摩头部消减疼痛,臣妹这头疼啊好了许多,皇嫂这头疼想来和臣妹的差不多,不如把阿萱留下来伺候皇嫂。”

说完便用眼神示意了张若萱,张若萱立马会意,接着道;“是啊,太后娘娘,让臣女留下来伺候您吧。”

“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姑娘家哪里好替哀家做这些,再说了,哀家也舍不得啊,你的一片孝心哀家自是知晓的。”

林司设捧着杯茶上来给太后润口。

福慧大长公主笑着道;“横竖皇嫂是她未来的婆母,孝敬皇嫂是应该的。”

太后眉头皱了皱,不悦的说道;“福慧莫要乱说话,让人听了,若萱丫头日后还怎么着婆家。”

话已至此,已是再明了不过,太后这是反悔了,不想承认当初说过的话了。

福慧大长公主怒道;“皇嫂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先帝不在了,你便拿他的旨意不当回事了吗?。”

福慧长公主这边气冲冲的,太后却突然笑了起来,安慰道;“福慧啊,你是先帝的妹妹,自然也是哀家的妹妹,先帝疼你,哀家又怎能不疼你,只是哀家这两年头疼犯得勤,这记性也不大好,何况是两年前的事了,也没留下什么凭据,你也未与哀家说过。”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后好言好语,福慧大长公主自然也不好再动怒,毕竟如今不是先帝在位,太后都主动示好了,她也不好再摆架子,只是一时有些气闷,淡淡道;“当年皇兄答应了,皇嫂你也答应了的,臣妹便想着横竖阿萱还小,等她到了年纪再商讨这事。”

太后叹了口气;“福慧啊,这事若是早些时候来说,哀家必定是马上就跟陛下商量这事,若萱丫头是你同汝阳侯的闺女,身份高贵,长相出众,做哀家的儿媳,哀家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你也知道陛下向来有主见,他继承皇位也满一年了,至今未有皇后,也确实不像样子,前些日子也与哀家说了有了合适的人选,如今哀家也不好插手啊。”

张若萱到底年轻,又被福慧大长公主和汝阳侯宠坏了,此刻听说齐景焕已有了合适的皇后人选,她也听出来了,陛下中意的人自然不是自己,不然太后也不会那么说了,自从福慧大长公主说她会嫁给太子之后,她就认定了如今的陛下就是自己的夫君,如今认定的夫君选了别人做皇后,她自然是不甘心,也顾不得还在太后的宫里,便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的福慧大长公主一阵心疼,连忙拍着张若萱的背,安慰道;“我儿莫哭,母亲自会为你做主,你舅舅不在了,母亲好歹也是大煜的大长公主,断不能让人这般欺负。”

听她这么说,太后气的一阵肝疼,这福慧也太过嚣张,当年本就是她仗着先帝的势不将自己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先帝都不在了,她还敢拿先帝说事。

福慧大长公主安慰好张若萱后,转身对着太后道;“不知太后所说陛下属意哪家姑娘为后啊?”

“立后乃为大事。”

意思就是不能告诉你。

福慧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臣妹就去同陛下商量,想来陛下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他父皇的意思,定然不会违了他父皇的意思,好歹,我也是她姑母。”

这话就有些大不敬了,连自称都不用了,福慧大长公主身为嫡公主,自认身为高贵,流着这天下最尊贵的血,眼前的太后不过是嫁给了她皇兄,才妻凭夫贵罢了,她流着天下最尊贵的血,可她父皇去世,皇兄去世,如今终归是要矮太后一头,她的女儿血统高贵,自然是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福慧大长公主身份特殊,太后也不好太下她面子,且她了解福慧大长公主的性子,也不与福慧大长公主计较。

“是了,哀家如今早已不管事了,便是宫中之事也全是贤妃在做主,立后这种事,自然也要陛下答允才是,大长公主还是去同陛下商议吧。”

一句话堵得福慧大长公主脸通红,她说要去找陛下本就是气话,这种事,哪有找爷们家商量的,何况她那侄子可不像太后这么好说话,只是眼下太后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愣是说了半天不松口,福慧大长公主想了想,这太后以前对阿萱为后并无意见,此次改口,症结多半在陛下那里,是了,刚太后说陛下有了合适的人选,太后向来不愿多插手陛下的事,看来若想让阿萱为后,还得从陛下那里着手。

“阿萱,跟母亲回去。”

福慧大长公主起身拉着张若萱就要往外走。

“母亲。”

张若萱着急的回头看了一眼,挣脱福慧大长公主的手,转身跪在地上,道;“舅母,母亲说过舅舅当年同意要将阿萱嫁给陛下的,舅母您也答应了的,您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阿萱真的喜欢陛下,求舅母成全阿萱吧。”

“阿萱,你做什么,快起来。”

福慧大长公主拉着张若萱让她起身,可张若萱就是跪在地上不愿意起。

太后为难道;“若萱丫头,不是哀家不让你嫁给陛下,是哀家向来不插手陛下的事情啊。”

福慧大长公主冷笑一声,对着跪在地上的张若萱道;“你听见了吧,人家如今是太后了,这说过的话都可以做不得数,快快起身,你母亲再不济也还是大煜的大长公主。”

说完便拽起跪在地上有些失神的张若萱,几乎是半拖着将她拉走了。

身边的女官见福慧大长公主如此无理,不解道;“太后,福慧大长公主对您如此无礼,您为何还要谦让与她。”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那因大长公主愤怒甩开而摇摆不止的珠帘,半晌才道;“此事本就是哀家理亏在先,倒也怨不得她会如此生气。”

福慧大长公主性格强势,此事绝不会这般轻易的善罢甘休,太后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让贤妃去对付福慧大长公主吧,她同福慧大长公主说陛下心中已有了合适人选,按照正常的思维必会最先猜测道后宫的几位高位妃嫔身上,太后又特地提醒了福慧大长公主这后宫之事如今全是贤妃在做主,福慧大长公主必会首先联系到贤妃身上去,再加上这人是陛下选的,陛下对贤妃还不够好吗?为了她,可是特地打压了一番云妃的父亲。

“去把定国公世子叫来。”

“是。”

李宏茂如今正在承天门当值,去叫他倒也方便,用不着出宫。

李宏茂是正在当值的时候被叫过来的,身上的盔甲都没换掉,此刻手里正端着帽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永寿宫外的宫人见了他一齐行礼叫世子,李宏茂微一点头,随后有些不乐意的说道;“莫要叫我世子,叫我将军。”

众人一阵无语,又重新行礼道;“将军好。”

李宏茂摆摆手,笑的春风得意。

林司设从里面迎出来;“将军来了,快快里面请,太后正等着你呢。”

李宏茂嘿嘿乐道;“还是林司设记性好,哪像你们,来了这么多次了,还是不长记性,叫将军就叫将军,每次都叫世子。”

林司设走到李宏茂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头盔递给小宫人,李宏茂便直接跑了进去,边跑便叫;“姑母,侄儿来看您来了。”

一众宫人见他如此无礼也早已见怪不怪,这天底下能在太后面前如此无礼的也只有太后这位娘家侄子了,连刚刚送走的那位福慧大长公主都没有那么嚣张。

李宏茂跑进去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太后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道;“姑母,可想死侄儿了。”

这嘴甜的哄得太后直夸好孩子;“好孩子啊,还是你孝顺,前儿个才见过,今日就又想了。”

也不知是调侃他还是怎么,伺候一旁的宫人都忍着笑,偏李宏茂没心没肺的接着;“那是,侄儿最孝顺姑母了。”

“哎呦,你看你这一脸的汗,快来人拿水给你们世子擦擦。”

“姑母,都说多少次了,要叫我将军。”

李宏茂不满道。

“行行行,你是将军,快去擦擦脸。”

太后笑着摆手。

“那我去了啊,那我去了啊,姑母以后记得我是将军哦。”

李宏茂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宫人去洗脸去了。

第28章 做媒

李宏茂洗完脸出来之后,恰好看见他送给太后的那只“神鸟”正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走过去将食指伸进鸟笼里,那鸟就主动的伸出爪子放在他的食指上。

李宏茂一本正经道;“姑母,这神鸟您养的还顺心吧。”

太后啼笑皆非道;“顺心顺心,你送过来的,能不顺心吗?”

“姑母顺心就好,陛下朝政繁忙,不能一直陪着姑母,侄儿如今也要当值,不能总往姑母这里来。”

太后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说道;“阿茂啊,你过来,姑母有事跟你说。”

李宏茂嘴里塞了块糕点,咽下去,拿着茶杯喝了一口顺了顺气道;“姑母有什么事说吧。”

太后道;“你见过福慧大长公主家的若萱吗?”

李宏茂立马警觉道;“见过啊,怎么了?她不是今日才随福慧大长公主进宫的吗?姑母要向我打听她啊。”

“这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到找媳妇的时候了。”

李宏茂一听果然不是什么好事,立马打断太后;“姑母姑母,您别说了,求您了,我啊,现在不想成亲。”

太后自顾自的道;“这福慧大长公主家的若萱,哀家见了,是个不错的姑娘,你也见过她,身份样貌都与你般配。”

李宏茂有些纳闷,这太后今日怎么好端端的做起了媒人来了,何况福慧大长公主家的若萱姑娘他又不是没见过,那姑娘,长的倒是不错,那性子可是坏的很,太后怎么突然想把自己和她凑成一对,思及今日福慧大长公主带着张若萱进宫,心道莫不是那张若萱看上了自己,让福慧大长公主带着她来求太后赐婚。

太后被李宏茂那迷茫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那张若萱身份样貌都不错,她想着刚刚那事终究是她理亏,自己这侄子也不错,若是能让那张若萱嫁给自己这侄子,倒也算不得委屈了张若萱。

李宏茂一看太后这表情就知道太后这是要拉红线了,连忙嚷道;“姑母啊,不带您这么坑侄子的,那福慧大长公主家的若萱姑娘那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坏啊,真让侄子娶了那等母老虎,您就再也见不到如今这活泼可爱的侄子了,姑母啊,您不能坑侄子啊。”

李宏茂一阵嚎丧似的乱叫,太后讪讪道;“那姑娘脾气有那么坏吗?哀家瞧着倒是个不错的啊。”

李宏茂怕他姑母脑子一热就直接赐婚了,到时候想挽回都挽回不了了,便双手叉着腰,学着张若萱的语气道;“本姑娘乃是当朝福慧大长公主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快快给本姑娘磕头认罪。”

这一句学的倒是惟妙惟肖啊,要说这事也是巧,那日李宏茂刚回京便见到那张若萱同一个姑娘闹了矛盾,当时那张若萱就是如此嚣张的对着对面那姑娘说的,丝毫不顾及姑娘家的颜面,硬是逼着那姑娘对她磕头才肯罢休。

李宏茂学完后便哭丧着脸说;“姑母,就是这样,那姑娘脾气坏的狠,心思歹毒,侄儿万万不能娶了这样的媳妇回家啊。”

太后见他不似说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哀家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既如此,哀家也不能让你娶个这样的媳妇回去啊。”

“我就知道姑母疼我,必是舍不得我娶这样的媳妇回家。”

太后本就疼爱李宏茂,本来想撮合这段姻缘也只是觉得张若萱不错,如今得知张若萱性子不好,自然是不会让李宏茂娶她的。

“姑母今日为何突然想起让侄儿娶张若萱啊?”

太后叹了口气道;“今日福慧大长公主进宫说要让若萱嫁给陛下,哀家见她的性子不适合为后,便想着给她另寻一门亲事。”

终归是不好开口的事情,即便是自己的侄子也不好说,太后便随便编了个借口。

李宏茂道;“她那性子自然是做不得国母的,只是姑母你想将她嫁给侄儿,人家也未必看的上侄儿这身份呢。”

这话倒是不假,福慧大长公主眼高于顶,老早给她女儿盯上的便是皇后之位,怎么可能甘心让女儿嫁给一个公府世子,虽说公府世子身份贵重,可哪里比的上陛下贵重啊。

太后笑道;“阿茂啊,你不是向来都觉得自己风流倜傥,温柔体贴吗?”

李宏茂眼角一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这姑母原本打算着让自己去施美男计啊,想着张若萱那张脸,李宏茂不禁一阵恶寒,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公府世子,用不着讨个媳妇都要施美男计吧。

太后突然灵光一闪,拍手道;“阿茂,姑母疼你不?”

李宏茂警惕的看了太后一眼,随后点头;“疼。”

“那你帮姑母个忙好不好?”

“不好,姑母,您不会真想让我娶那样的人吧,刚不是说好不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