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茂哀怨道。
“你这孩子,姑母怎会害你呢?”
太后皱着眉,眸中尽是宠溺之色,会撒娇,长的好又知道心疼人的孩子谁不喜欢?
李宏茂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不是就好,反正侄儿是不会娶那种人的,姑母想让侄儿帮什么忙。”
“哀家今日拒绝了福慧大长公主,只怕福慧大长公主不能善罢甘休,哀家担心她会给陛下在朝堂上找事,毕竟她是嫡出公主,又是陛下的长辈,在宗室那几个王爷那里也说的上话,你在宫外应当也认识她家的世子,哀家让你想办法让汝阳侯世子张博容知道,陛下有意立贤妃为后。”
“行,这事好办。”
李宏茂听了二话没说便点头答应,随即又道;“只是这样一来,福慧大长公主只怕会找贤妃的麻烦,此事需得让陛下知晓。”
李宏茂不笨,跟陛下关系好是一回事,这涉及朝政后宫之事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李家身为太后母家,行事更得小心谨慎,天家亲情最不容易维系,姑母在这后宫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同陛下的母子之情,若无姑母,又哪有李家今日荣耀,人都应知足,他们李家蒙受皇恩,为陛下做事,就应忠于陛下。
“哀家自会告知陛下此事,陛下是哀家的儿子,他想要的,哀家自然是能多为他做一分就做一分,陛下自幼便因哀家之失被静德妃下药,身体自幼便不好,如今又是一国之主,这日日为国事操劳,哀家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过多劳累啊。”
李宏茂算是听出来了,他的姑母这是在自责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陛下啊,其实,他的姑母又何尝不是在思念那已故的先太子呢?
每次提及齐景焕的身体状况,那都是太后心中的一个痛,在太后心里,她的儿子身体弱啊,都是因为小时候被下毒留下了后遗症,以致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
李宏茂怕触及太后的伤心事,连忙想着怎么转移太后的注意力,虽然,他是真的没看出来他那生龙活虎的皇帝表哥哪里弱了,可是架不住他姑母认为他身体弱啊,每次提及他那皇帝表哥的身体,他的姑母都是一番深深的自责后,痛心疾首的骂那当初下了毒的静德妃,听的李宏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静德妃即便当初下了毒,可那人也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如今长埋地下这么多年还被太后这般念叨着,不知有没有后悔当初一时糊涂,谋害嫡皇子,人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被念叨那么多年,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
“姑母,既然你让侄儿帮你个忙,那侄儿也请你帮个忙呗。”
太后答道;“你这小子求哀家那么多次了,哀家就让你帮这一次忙,你还提要求。”
李宏茂将手边盘子里那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姑母这话就不对了,侄儿给姑母添的麻烦还少吗?即便是姑母不让侄儿办事,侄儿也得找姑母帮忙啊。”
他这话把太后逗乐了,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极了陛下小时候。
看他狼吞虎咽一副饿坏了的样子,太后又一阵心疼,好好的公府世子,非要做什么劳什子将军,这风吹日晒的,看着就心疼。
“说吧,你想让姑母替你做什么。”
“还是姑母最疼我。”
李宏茂先是夸奖了一番太后,随即挠了挠头,貌似有些不好意思,太后见他这副样子觉得好奇,她这侄儿上次露出这副模样,还是她做皇后时她家侄儿在她的偏殿尿床的时候。
最后李宏茂砸砸嘴道;“侄儿想跟姑母打听个人。”
“谁?”太后好奇的问道,莫不是她这侄儿也情窦初开了。
李宏茂面带羞色,“侄儿想知道原安平王之女现陛下身边的司寝女官,沈幼安。”
第29章 误会
太后思维一片空白,半晌哑着声问道;“你问她做什么?”
太后本就认为李宏茂那副模样是情窦初开,如今他又打听沈幼安,心想,这下坏事了,她儿媳妇好像很抢手,她侄子好像也喜欢她儿媳妇,这下可怎么好,自从齐景焕向太后“坦白”他只对沈幼安一个人有反应后,在太后的心里,那沈幼安就成了个香饽饽,她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沈幼安好,时不时的就要捧着她儿媳妇孝敬给她的那块手帕感受她儿媳妇留下的气息,如今,她最喜欢的侄子居然向她打听她最喜欢的儿媳妇,这事,可不好办啊。
李宏茂并不知太后心中所想,也不明白太后为何听了沈幼安的名字就变了脸色,若是知道太后心中所想,必定大呼冤枉,他真的只是受人所托而已,只是他这边海口已经夸下,必能打探到沈幼安的消息,可那边圣宁宫严实的跟个铁通似得,任他怎么打探,愣是一点沈幼安的消息都打探不到,唯一知道的就是,沈幼安是安平王的嫡女,现在是陛下身边的司寝女官,其他的什么都打探不到,这几日被多番嘲笑,害得他都想一辈子守在承天门不回定国公府了,为什么?回去就要被嘲笑,还是被堵着门的嘲笑,丢人啊。
太后见李宏茂不说话,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若是今日李宏茂问起的是其他人,那太后一定会非常高兴,兴许还会直接牵红线赐婚,毕竟李宏茂年纪也不小了,却这么拖着不娶妻,定国公夫人都急坏了,可是偏偏李宏茂问起的不是一般人,是她儿子满意的,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儿子有反应的一个人,是能让她抱孙子的,听她儿子的话,怕是认准了沈幼安一个人,她生的儿子她能不了解吗?即便是落了病根,那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此时太后认定了齐景焕的身体上被落了病根,可她儿子那样一个孝顺之人,即便是得了病也不会跟自己说,让自己担心,他能那么说,证明他不想让自己误会,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比如自己一时兴起,将沈幼安指给了别人。
虽是自己最喜爱的侄子,可到底没有儿子的幸福和孙子重要,但是如今看来李宏茂也正处于情窦初开,趁着还未情根深重,得让他彻底的对沈幼安死了心,还得尽量不去伤害他幼小的心灵,这万一为了儿子,伤了侄子的心,受了情伤,不愿娶妻,可就了不得了,于是太后斟酌一番,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李宏茂,总的来说归结为最后的意思就是,你现在还小,不懂感情为何物,莫要着急,以后慢慢就懂了,家里人催你娶妻,也莫要着急,这娶妻是大事,得慢慢挑选,可不能随便就选了个人,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听的李宏茂糊里糊涂的,完全不懂太后在说什么,不过大体也听出来了,他姑母让他不要着急娶妻,真是奇怪,他姑母往日不是劝他早日成家吗?甚至在刚刚还想着要给自己赐婚,怎么现在又不让自己娶妻了。
看着李宏茂一阵愕然的样子,太后有些不忍,她自己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又怎会不知这个年纪对爱情的向往,只是她也知道,此刻发展到这一步,儿子同侄子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看着儿子的意思是不可能放手了,再说,她自己也不忍心让儿子放手,那就只好委屈侄子了,于是太后狠狠心道;“沈幼安那里做了女官,只怕这辈子都出不得宫了。”
听到这里,李宏茂总算是听出些意思来了,这姑母竟是以为自己对那沈幼安有了心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莫说他对沈幼安没有那意思,即便是有,姑母又为何劝自己呢,以那沈幼安的身份足以配得了自己,既然不是沈幼安配不了自己,那就只能是自己配不了沈幼安了。
李宏茂不笨,这稍稍想了想就知道问题了,沈幼安如今是陛下身边的女官,若说有什么原因让沈幼安不能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只能是陛下那里了,只怕是陛下对沈幼安存了心思,并且,太后也知道了这事的。
“姑母请放心,侄子只是受人所托,并非对沈司寝有所企图。”
太后听到受人所托四个字时,瞬间警惕了起来,受人所托,受谁所托?还有谁对她儿媳妇心怀不轨?
太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来的,因着李宏茂是她最宠爱的侄子,所以在他面前她说话也没那么小心,只是这话一出实在有些不像话,甚至打破了李宏茂对太后的看法,在李宏茂心中,他的姑母是一国的太后,言行举止具是世家典范,只是,他的姑母刚刚说了什么?
李宏茂捂着额头,无奈的想了想,他的姑母刚刚好像是说还有谁对她儿媳妇心怀不轨,瞧瞧,这是一国太后说出的话吗?
太后才不管他心中所想,现在关于沈幼安的任何事情她都要问清楚,她儿媳妇出身高贵,性格温婉,形貌昳丽,定然有许多人打了她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一拍桌子,杀气腾腾;“快说,是谁敢觊觎哀家的儿媳妇。”
李宏茂被这一吼吓了一跳,他总算是明白他姑母为何要自己娶张若萱了,合着这是她自己个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又怕福慧大长公主那边不好交代,觉得张若萱不错,才打了让自己娶张若萱的主意。
瞧着姑母对沈幼安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他姑母向来最疼陛下,她能对沈幼安这么满意,必然是陛下那里对沈幼安很满意,姑母又一口一个儿媳妇,想来是打了让沈幼安为后的心思,那么这样,那个人应该不会担心了吧。
“你在想什么?哀家在问你话呢,是谁要抢你表嫂?”
李宏茂一口茶喝进嘴里差点喷了出来。
如果之前在太后心里,沈幼安是自己的准儿媳妇,那么此刻,在太后心里,沈幼安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什么人敢跟自己抢儿媳妇,她一定饶不了他。
太后虽然不管后宫和朝堂上的事,那是因为她疼儿子,犯不着因为看不见,抓不着的权利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可不代表她好欺负,想当年,她也是跟后宫无数女人抢过一个男人的人,那会她是皇后管不了皇帝,可如今她是太后了,谁要是敢跟她抢儿媳妇,她倒是也不介意以权欺人。
这边没影的事,太后就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惩罚那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敢觊觎她儿媳妇的人了。
李宏茂捏着茶杯讪讪地笑了笑,方道;“就是上次在外头喝酒,恰好遇到安平公的世子,他知道侄儿在承天门当值,又能偶尔得姑母照料,便托侄儿问问他小姑姑在宫中过的好不好。”
“真是这样?”太后不相信的问道,不是她要怀疑,实在是她儿媳妇在她眼里太过优秀。
“当然了。”
李宏茂毫不迟疑的点头,太后这才相信了他的话,感慨道;“这安平公世子倒是有心了。”
自从知晓齐景焕对沈幼安存了心思后,太后就格外的关注沈幼安,沈幼安如今什么情况太后又怎会不知,自然,安平公府她也让人调查了一番,听到探子的汇报后,对安平公那一家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太后本就出身世族,家中庶兄弟庶姐妹的也是一大堆,也是知道,这嫡出和庶出向来是面合心不合,有的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
安平公是安平王长子,资质平庸,但其所出长子资质倒是不错,只比沈幼安小两岁,倒也颇得安平王喜爱,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虽比不上沈幼安,但在安平王心里的分量倒也不轻,对沈幼安这个小姑姑倒也恭敬有加。
太后微微侧头看向走进来的姚司寝,姚司寝低声说道;“福慧大长公主回府了。”
太后点点头,回府了就好,说实话,她还真怕福慧大长公主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她毕竟是先帝的胞妹,真闹起来也有些麻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永寿宫里升了灯,太后本想留着李宏茂在永寿宫用晚膳,可李宏茂打探到了沈幼安的消息,就想着回去怎么向那人炫耀一番,这心里有事,自然就待不下去,就推辞了,太后不满的嘟囔了他几句,却也没强留他,李宏茂嬉皮笑脸的给太后磕了个头,又转个弯去逗了逗他送给太后的“神鸟”便兴高采烈的出宫去了。
太后见他如此高兴,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落下,看来,他确实不是惦记着沈幼安,幸好,他侄子没有跟他儿子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不然,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第30章 女贼
李宏茂刚踏进自己的院门,远远的就见着一个人坐在他的卧房门前眼巴巴的往这边看,他收回踏进院门的脚,躲到了门外面,果然,那女子没见着人,嘟着嘴低着头往地上戳戳戳。
他笑了笑,故意不走正门,走到侧墙头处,翻墙进了自己的院子,他拍拍手,整理了一下仪容,示意在打扫院子的下人们不要出声,然后顺着抄手游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李慕安的身旁,果然,李慕安的视线都注意到了院门,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
他看李慕安抬头看看门外,然后又失望的低头在地上戳戳画画,觉得有趣,故意不说话,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然后他便听到低着头的李慕安嘟嘟囔囔的道;“混蛋李宏茂,定是打听不到幼安姐姐的下落,躲起来不敢回来了。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有这么弱吗?他才是爷好不好,会怕她一个小丫头。
“你在说什么?”
李慕安一听李宏茂的声音,眼睛一亮,手撑着地一下子就爬了起来,拍拍手,对着李宏茂笑嘻嘻的道;“你回来了。”
李宏茂冷哼一声,没理她,自顾自的踏进了房门。
热脸贴了冷屁股,对于李慕安一个小姑娘来说当然......是不在意的了。
她跟着李宏茂走进屋子,伸手殷勤的道;“我来替你脱。”
李宏茂看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盔甲,淡淡的道;“我没打探到沈幼安的消息。”
果然李慕安一听这话,立马变脸,对着李宏茂哼了一声,然后坐到椅子上,道;“就知道你只会吹牛皮,还说自己厉害呢,这么点子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李宏茂自己将盔甲脱掉放到一边,瞪了她一眼道;“到底你是爷还是我是爷,还不过来伺候。”
李慕安扭过头不理他,便听李宏茂在那边砸着嘴道;“哎呀呀,是谁偷东西被逮到了说只要不打她,让做什么都可以的。”
李慕安脸一红,不提这事她不生气,一提这事她就生气,他那么有钱,不过就是拿他些银子罢了,没想到这人看着像个纨绔子弟,警觉性那么高,她这银子还没到手呢,就被他逮到了,偏偏这厮武艺高强,自己根本打不过他,技不如人,只好任人宰割。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那是抢,不是偷。”
李宏茂转过身按着她的头道;“哟,是抢不是偷啊,你这小贼倒是胆大,光天化日之下抢到本将军头上来了,你的眼光倒是好啊。”
这话听在李慕安耳朵里把她憋屈的啊,她在街道上观察了好久,那些富贵有钱的子弟都带着护卫,不好下手,恰好遇见了李宏茂,穿着打扮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一把折扇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最重要的是这厮没带护卫,那钱袋子还在腰间晃荡晃荡的,这不是找抢的吗?她本以为这是到嘴的肥羊,可没想到这厮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自己就算是个土匪,抢了他的银子,可好歹也是个姑娘好不好,居然要当街扒光自己的衣服教训自己,真是卑鄙无耻,下流无比。
她摇着头,想要挣脱李宏茂的手,怎么都挣不开,憋红着脸,正要开骂,便听李宏茂道;“哎哎哎,你骂人之前可要想清楚了,你不想打听你那恩人姐姐了。”
李慕安眼睛一亮,顾不得李宏茂压在她头上的手,道;“你打听到幼安姐姐的消息了?”
李宏茂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她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将军请坐。”
“吭。”李宏茂扯着嗓子吭了一声,李慕安连忙倒茶,端到李宏茂面前,谄媚的笑道;“将军请用茶。”
李宏茂接过茶杯,李慕安又马上给他捶肩,一边捶一边道;“将军当值一日累了吧,奴婢给您捶捶啊。”
“我说你们贼都是那么没原则的吗?”
李慕安撇撇嘴,手上动作不停,笑嘻嘻的道;“将军此言差矣,奴婢不是贼。”
“不是贼会偷东西?”
“我那是抢,是抢不是偷。”
李慕安第无数次强调她那是抢东西,不是偷东西。
李宏茂顿时无语,抢和偷有什么不一样吗?
“好好好,你不是贼,你是女土匪。”
李慕安握着拳,强自按压住想要在他脸上揍一拳的*,咬着牙道;“那将军到底有没有打听到幼安姐姐的下落呢?”
李宏茂眯着眼不说话,一副享受的模样,李慕安按压住心中得急躁,继续给李宏茂捶着肩膀,半晌,温柔的问道;“将军觉得力道怎么样?”
这温柔的声音,李宏茂表示很受用,能让一个整日里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丫头这般服服帖帖的,能不满足吗?
李宏茂身为定国公府的世子,自幼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着,就是那京城中的恶霸见着他也是躲远远的,在这位世子爷的世界里那就是一路顺风顺水的,即便是这几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没一点追求,跟着辅国大将军从军去了,苦是苦了点,可顶着定国公世子,太后侄子的名头,又有几个能真的给他苦头吃,如今在这太平盛世,又是在煜都这种皇城脚下,遇见贼的概率着实不多,更何况哪个贼那么不长眼,敢偷他李小将军的东西,先不说他的身份,偷他的东西被抓到了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活路了,便说他自身,虽说是顶着定国公世子的名头从的军,可他也是有真本领的好不,偷他的东西,那是不要命了吗?
可就是在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情况下,竟然让他遇见了贼,活的,并且还是个女的,当那一双纤细白嫩的手目标明确的袭上他的腰间的时候,生平来头一遭遇见贼的世子爷一点都不觉得愤怒,他只觉得有趣,他早就注意到这女贼了,站在街上贼头贼脑的打量了好久,碰见个穿着富贵的人就眼睛一亮,随后又摇头叹息,这倒是个好贼,专挑富贵的人下手,不去祸害贫苦人家,可这女贼也颇有些自不量力,如今这富贵人家的子弟出行有几个不带护卫的,这女贼显然也意识到了在这些人身上偷到东西的可能性太低,在那里摇头晃脑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正打量的有趣,哪知那女贼贼眼一转,就发现了自己,见她握紧拳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往自己这边走,他以为她终于挑到了满意的“肥羊”下手,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是她挑中的肥羊,所以当她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握住了那双芊芊玉手。
随后的事情自不必多说,当风流倜傥的世子爷遇见了花容月貌的江湖女贼,怜香惜玉的世子爷自然是不会将她送官查办,更何况这女贼胆小的要命,他这还没怎么着呢,她那边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扒着自己的腰对天起誓,只要不揍她,不将她送官,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于是咱们的世子爷出于好奇就将这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贼带入了府中,反正她说了做什么都愿意,那就留在他的院子伺候他吧,左右这女贼在他的院子里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于是李慕安就顺顺当当的入了定国公府做了世子爷的丫鬟,如果是普通的丫鬟,咱世子爷也未必放在心上,可这丫鬟自入了他的院落好吃懒做不说,他定国公府那点银子还是出的起的,关键是她打人啊,看谁不顺眼就揍谁,他院子里的丫头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伺候她简直比伺候他这个真正的爷还尽心。
关键是这女贼还自来熟,刚到定国公府几日便自觉跟自己这个世子关系不错,就让自己去帮她打听她从前的恩人沈幼安的消息,据说从前沈幼安救过她的命,如今听说沈幼安进宫做了女官,便让自己打探沈幼安的消息,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倒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平日里牙尖嘴利的,损起自己来丝毫都不顾及自己如今是她的主子,也就唯有提起沈幼安才能让她这般乖顺,李宏茂撇唇一笑;“我说小贼,看你对沈幼安这么上心,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本将军将你带回定国公府让你避免了沦落街头的命运,怎么说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怎么就不对本将军这么上心呢?”
对于小贼这个称呼李慕安显然是不满的,反驳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贼,我身上的银子全都被偷了,那日实在是饿极了才会去抢你的银子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没抢到吗?你以后别叫我贼了,日后若是遇见了幼安姐姐,她误会了可怎么好。”
李宏茂瞧她提起沈幼安一脸紧张的样子,思及今日在宫中姑母说的话,故意哼了声道;“你呀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着她喽。”
第31章 喝醋
“为什么?”李慕安眼圈一红,着急道;“幼安姐姐不是在宫中做女官吗?”
宫中女官到了年龄都是可以放出来的,为何会见不到了呢?
李宏茂也是一时嘴快,这会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猛灌了口水掩饰尴尬,见她一脸着急都快哭了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别担心,你的幼安姐姐很好,做的是御前女官,整日里身后跟着一群小宫人供她使唤呢,只是你也知道,她做的是御前女官,不同于一般的女官,陛下那里习惯了她的伺候,自然是离不开的。”
李慕安这才放心,又拖着他讲了一番沈幼安如今在宫中的生活,于是李宏茂凭借着超强的想象力以及高超的口才给李慕安构造出了一个在圣宁宫里呼风唤雨,威武霸气的女官大人后,这才把这位姑奶奶给哄住。
口干舌燥的李小将军喝了杯水,砸吧砸吧嘴,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对于身后还有太后和李慕安这两个疯狂的支持者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沈幼安是毫不知情的,此刻她正在板着脸训着圣宁宫新来的小宫人,别看她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这板起脸训起小宫人来倒也让那小宫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看着小宫人哆嗦着身子,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沈幼安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下去吧,日后小心点。”
“是。”
那小宫人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碧彤笑着走过来道;“怎么了,可是小宫人在底下没教好,若是觉得不好,让内务府再挑几个好的。”
沈幼安转脸见是碧彤,笑了笑道;“倒也不是不好,终归还是年龄小,做事毛躁,多教教就好了,你不是在御书房伺候陛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碧彤眼睛闪烁了一下,道;“陛下在批奏折,高总管在呢,就让我先回来了。”
若说这平日里伺候齐景焕批奏折的事情多是沈幼安在做,只是齐景焕从来不召沈幼安到御书房去,为了多跟沈幼安亲近,这平日里头也多是将奏折带回西暖阁批阅,这几日却是除了早午晚膳,多待在御书房,齐景焕不召沈幼安过去,沈幼安自然就留在圣宁宫里教导教导小宫人,如今见碧彤目光闪烁,心中疑窦渐生,莫不是有什么自己不能知道的。
不过她也没多问,心知碧彤不说只怕是真有什么为难之处。
碧彤本不是多话之人,最起码伺候齐景焕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知晓的,陛下如今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摆明了就是要躲着沈幼安,不想让幼安知晓,可是她隐约觉得陛下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以幼安的聪慧,又怎会猜不出陛下这是故意躲着她呢?但愿陛下不要弄巧成拙才好,不过眼下看着幼安,这事,倒像是陛下想多了。
沈幼安见碧彤偷瞥了自己一眼,有些觉得好笑,乐道;“怎么了,莫不是我脸上有花不成?”
碧彤上前捏着她的脸道;“这花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你愈发的漂亮了,快过来,让我捏捏。”
碧彤追着沈幼安要捏她的脸,沈幼安往后退着躲开,因为退的急,退到门边时没来的急收住,一下子绊到了门槛,身子向后倒去,碧彤惊呼一声,刚要伸手拽住她,就见齐景焕从后面抱住了沈幼安。
碧彤自知惹事,讪讪的收回手,跪在地上给齐景焕请安,齐景焕没理她,有些焦急的对着怀里的沈幼安道;“怎么样,没伤着哪里吧?”
沈幼安愣了一下,深呼了口气,抬眼看了看齐景焕,从他怀里起身,躬身给他行礼。
“陛下万安。”
齐景焕怀里一空,神情微微一动,开口道;“免礼。”
沈幼安起身,看着仍跪在地上的碧彤,齐景焕皱皱眉道;“身为女官,这样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奴婢知罪,请陛下责罚。”
齐景焕刚要开口,就见沈幼安跪下道;“陛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
“行了。”齐景焕打断她,道;“都起来吧,日后小心些。”
“是。”
碧彤起身冲着沈幼安挤挤眼,那意思就是说看陛下对你好吧,沈幼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跟在齐景焕后面,进了暖阁。
小宫人端来常服,沈幼安上前伺候齐景焕更衣,因为下了早朝齐景焕就直接往御书房去了,是以此刻他身上还穿着龙袍。
沈幼安将他身上的龙袍脱掉,从小宫人那里接过常服,齐景焕伸着两条胳膊好方便她替自己更衣,沈幼安歪着脑袋替他理平衣服,齐景焕给站在一旁的高和使了一个眼神,高和立马会意,向几个小宫人打手势,几个小宫人微微福身,退了下去。
待沈幼安给齐景焕整理好衣服,一抬头,发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与陛下两个人了,也不惊讶,毕竟这段日子她也大体了解了陛下的性子,他不喜欢屋子里站着过多的人服侍,通常身边只留下一个人近身服侍。
对于陛下的转变,沈幼安也有过困惑,不过这些日子陛下待她好已经不知不觉得便让她所有的困惑和不安都消失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去给齐景焕倒茶,却被齐景焕勾住了小手指。
她微微诧异,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可齐景焕的小手指状似轻飘飘的勾在她的小手指上,却是微微的用了些力,她稍稍用力也挣不开那被勾住的小手指,抬眸就见齐景焕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她心下大窘,手上不由得又加了几分的力想要将手指抽出来,可齐景焕今日似是铁了心的要逗她一般,就是不让她抽出去,到最后她也有些急了,抬眸有些委屈的道;“陛下。”
这一声可是把齐景焕的心都叫软了,松开了她的小手指,颇有些不正经的将她搂在怀里道;“唤朕作甚?”
沈幼安紧绷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虽说这阵子陛下经常这样,可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齐景焕抱着沈幼安,鼻尖微微嗅着她的发香,沈幼安在他怀里一动都不动,许是感受到了沈幼安身体的僵硬,他低着头抵着沈幼安的肩膀道;“怎么了?”
沈幼安摇摇头,轻声说道;“陛下这阵子政务繁忙,可是累了,要不要坐下歇息。”
这话本是正常,可偏偏齐景焕心里有鬼,此刻听沈幼安这么说,便以为她话里有话,沈幼安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松了松,回过头看,只见齐景焕微皱眉头,神情隐有几分不自在。
半晌齐景焕开口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