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蒋平度瞪大了眼睛,他是杀手出身,识人最有本事,上官勇的声音他听过不止一次,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上官勇的刀捅穿了蒋平度的胸膛,马车赶走之后,他们就要速战速决了,不然等白承泽带着人赶来,自己这帮人可能就难脱身了。

蒋平度不敢相信自己在上官勇的手下其实走不了两个回合,倒地后,还撑着最后一口气,瞪着上官勇。

“搏命之时,你竟然分神,你怪不得我,”上官勇与蒋平度又说了一句话,随后用刀将蒋平度落在地上的短刀挑起,往身侧一甩。一个要冲回五王府报信的侍卫,都冲出这个战圈了,被这把短刀从身后穿胸而过,倒在地上当场身死。

上官勇将蒋平度解决之后,这场打斗很快结束,五王府二十几个侍卫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将军,没活口了,”有亲兵把这些尸体又看了一遍后,跟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回身看看蒋平度的尸体。

马上有亲兵走过去,也不管蒋平度是不是断气了,用刀将蒋平度的咽喉砍断。

“走,”上官勇刀入鞘后,下了一声命令。

一行人快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片刻之后,五王府的一队人马冲了过来,看见这一地的尸体后,为首的忙就命手下道:“快去通禀爷,蒋平度一行人全死了!”

周围的住家里,其实人都醒着,只是没人敢出门来看。

安元志和上官睿带着上官平宁坐在当年上官家的废宅里,两个人看着这些破瓦残砖,满地的荒草,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安元志过了一会儿后,用手指戳了戳上官平宁的小脸蛋,小声说:“你那个哥哥叫平安的,就死在这里,他是横死的,做过法事了,但是大仇未报,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甘心去投胎了。”

上官睿说:“到底谁是我们的仇人?”

安元志说:“你说这话,就不怕宁儿晚上找到你梦里揍你?”

上官睿说:“项氏已经亡了,皇后也已经生不如死了。”

“项氏算个屁,”安元志说:“谁把我姐抢走的?”

夏夜废墟里,不少闪着蓝光的萤火虫在四下里乱飞着,星点大的光芒,数目众多之后,让人有一种天上繁星落到了人间的错觉。

“天下?”上官睿突然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微微笑了一下,抬手捉了一只萤火虫。

上官睿看着安元志慢慢张开手,萤火虫从安元志的手中飞离,蓝色的微光如同从安元志的手心升起一般,最终消失不见。

“小睿子,我不知道以后我们会干些什么,”安元志跟上官睿说:“也许我们以后只是普通人,也许我们以后会是王侯将相。我见过帝宫的样子,那里面的龙都是石头雕的。”

安元志的前后两句话完全就搭不上边,上官睿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这说明了一件事。”

上官睿说:“什么事?”

“我也是看了那些石雕木刻的龙才想明白的,”安元志凑到了上官睿的耳边,小声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真龙!”

上官睿的眉头一皱。

安元志还是张开着自己的手,说:“只要手中有权力,你就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之人,原来皇权就是这么一回事。”

上官睿把手放到了安元志的手上,说:“不要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只是一口吃不出一个胖子来,你说的王侯将相,我们一样也没有沾上边。”

安元志往地上一睡,说:“指点江山,书呆子,我也知道你想做的事。”

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坐在安元志的身旁,抬头看着夏日的星空。羽翼未丰之时,江山这两个字,对于他们两个而言是个太过沉重字眼了,不过对于有野心之人来说,又永远是这个世上最致命的诱惑。

322天生的好命

上官勇带着人赶着马车到了家中废宅的时候,弟弟和小舅子把儿子圈在中间,三个人也不怕蚊子咬,坐在半截矮墙上都睡着了。上官睿和上官平宁还好说,一个书生,一个小孩子儿,安元志睡着没醒就说不过去了,他们这么多人,还有四辆马车,一路走过来的动静,竟然都没让安元志警醒过来?

“将军?”有亲兵小声问上官勇道“要不要小的去把五少爷叫醒?”

上官勇摇了摇手,说:“你们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吧。”

亲兵们忙活去了。

上官勇走到了断墙边,走近了才发现安元志的脸红的不对劲,忙就伸手摸上了安元志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上官勇顿时就急了。

上官睿这时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上官勇几眼,才认出这人是他大哥来,“大哥,事情办成了?”上官睿忙就问道。

“元志这是怎么了?”上官勇问上官睿道。

上官睿这才扭头看靠在他肩上睡着还没醒的安元志,说:“他怎么了?他刚才还好好的啊。”

上官睿这一动,安元志的头就往下滑,上官勇忙伸手把安元志一抱。被安元志和上官睿圈在中间的上官平宁,这个时候小身子往下滑了,上官睿伸手没捞着侄子,上官勇双手抱着安元志,只能用腿把儿子挡了一下。

上官平宁滑到了地上,滚了一滚,四肢动了两下,就在两个大人担心这小子要哭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胖小子咂了咂嘴后,躺在地上还是呼呼大睡。

上官睿站到了地上,弯腰抱起了自己的小侄子,看上官平宁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上官勇这边顾着安元志,看安元志这会儿烧得厉害,忙取下自己带着的水,喂安元志喝了两口。

安元志慢慢睁开眼睛,神情竟是有些软弱。

“元志?”上官勇忙喊了安元志两声。

安元志听见上官勇喊,一惊,忙从上官勇的怀里坐起了身来,说:“银子到手了?”

上官勇没好气道:“你浑身烧得滚烫了,还惦记着银子呢?”

安元志笑了笑,说:“我发热了?我说我这会儿怎么有点冷呢。”

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走过来,担心安元志道:“怎么突然就发热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安元志摇摇头,说:“今天路走多了。”

上官勇说:“你能走路了?”

上官睿说:“他不但能走路,他还把京都府尹夫妻两个给解决了。”

上官勇望着安元志瞪大了眼睛。

安元志忙说:“我办事,姐夫你放心,没人能找到我头上来。”

上官勇说:“没被人发现?”

“没有,”安元志说:“房子我都烧了,还有,”安元志拍拍被自己背在身上的包裹,“那对贪财夫妻的宝贝,能拿的我都拿了!”

上官勇在安元志的额上敲了一下。

“银子到手了?”安元志笑了两声,站起身来去看上官勇今天晚上的战利品。

上官勇把外衫脱下来,披在了安元志的身上,说:“东西跑不了了,你急着什么?”

“五少爷!”正忙着从车上往下搬箱子的亲兵们看到安元志走过来,都跟安元志打招呼。

安元志看看把四辆大马车都堆满的钱箱子,笑道:“黑吃黑的滋味如何,兄弟们?”

亲兵们一起笑了起来。

有人就跟安元志说:“那些侍卫老爷们的武艺不够瞧的。”

上官睿开口道:“你们知道他们是侍卫了?”

“二少爷你不知道,”有亲兵跟上官睿说:“那帮人边跟我们打,边喊啊,说他们是五殿下的人,问我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五殿下,”安元志说:“五殿下能抢,我们为什么不能抢?”

一帮人,除了上官勇外,都笑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以后纵横天下的资本!”安元志跟大头兵们道:“日后你们这帮子都成了将军,可要记住我们今天晚上干的事,都是他妈的做强盗,谁也别说谁,只能说我们是天生的好命!”

上官勇站在一旁,看着安元志笑着摇了摇头。

大头兵们倒是被安元志说得热血上涌,有人就问安元志道:“五少爷,我们也能当将军?”

“你小子这么问,就没这个命了!”安元志指着这个亲兵笑道:“你为什么不能当将军?当将军还能是命中注定的事?从军之人,立下战功,就有为将的机会!不然你们以为,上官大将军是怎么当上大将军的?这将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上官睿听着安元志跟这帮亲兵们说话,他知道安元志这是在拉拢这帮亲兵,不想灭这帮亲兵的口,就只能让这帮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大哥了。

“平宁没事?”上官勇这时小声问上官睿道。

“没事,”上官睿说:“我和元志都不放心把他放在家里。”

上官勇摸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脸上有了一个笑模样。

上官睿这时跟上官勇道:“这四辆马车不能留在这里。”

上官勇说:“一会儿我就让人把马杀了。”

上官睿看到四辆车后面都拖着不少树枝,这是行军的套术,车后面拖着树枝,一路拖在地上,可以把马蹄印和车轮的印记都扫掉,看看废宅外面,也的确看不到一点辎重车马走过的痕迹。

“别担心,”上官勇看上官睿往外面张望,便小声道:“没人会追过来。”

上官睿说:“这马不如赶到哪个王府去吧。”

安元志这时走过来说:“赶到四王府去?反正四殿下跟五殿下是最大的仇人了。”

上官睿摇头,“赶到二殿下的府外去吧。”

“啊?”安元志说:“二殿下?那五殿下不会相信的,他跟二皇子是同母兄弟,二殿下不会跟他作对的。”

“怎么想,那是五殿下自己的事,”上官睿小声道:“把马赶到二殿下的府外,这就是挑拨离间,挑拨他们两位皇子,若我是五殿下,只会认为这是争位对手做的事,我们这些没资格争江山的人,就洗脱嫌疑了。”

“把马赶过去,”安元志歪着头想了想,说:“这手段也太低了,能是争皇位的对手想出来的?当人是傻子呢?”

“争天下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事,”上官睿说道:“有半分挑拨的可能也要用。再说,二殿下也是皇子,他为什么就不能有争位的野心?五殿下也许就会想,这是不是他二哥跟他用得欲盖弥彰之计?”

“对啊,”安元志拍了上官睿的肩头一下,“读书人就是毒啊,让人过不了安生日子!五殿下的心里被你种下了一根剌,日后他们再想兄弟同心就难了。”

“滚!”上官睿把安元志的手甩开,知道安元志这会儿正发着热,所以上官睿也没敢用劲。

“姐夫,我带人去办这事,”安元志跟上官勇说:“这里你盯着。”

“我去吧,”上官睿把上官平宁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马车上最好再押上点重东西。”

安元志上下看看上官睿,说:“你还是在家带孩子吧。”

“小睿子去吧,”上官勇说道:“元志你病着,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家,让大夫给你看看。”

“我没事,”安元志想向上官勇证明他没事,结果刚一抬胳膊,就疼得一吡牙。

“好了,就这么定了,”上官勇说:“这里有的是砖头,一会儿搬上去就是。”

安元志说:“把砖头运过去,然后这些砖头要怎么从二王府门前弄走?就地一扔?傻子也知道是有人陷害二皇子啊。”

上官睿没想到这一出,当下就是一愣。

“书呆子,”安元志冲着上官睿笑。

上官勇这时说:“树枝不要拿下来,就这样拖着过去,就没人会问车重的事了。”

安元志小声跟上官睿说:“你还得再好好修练修练,大主意还行,小主意上你还差点。”

上官睿从安元志的身边走了过去,他不想搭理这人。

“你就坐一会吧,”上官勇搀着安元志走到了一块祼露在外的基石旁,把安元志按坐下了下来,将水壶塞在了安元志的手上,说:“多喝点水。”

安元志看着这一箱箱堆在地上的钱箱子,说:“姐夫,这里面有多少银子啊?”

“没数,”上官勇说。

“几十万两总是有的,”安元志喝着水,一边跟上官勇小声道:“兴隆钱庄还真是财主,我敢打赌,国库里都没这么多现钱。”

上官勇说:“这钱我们暂时还不能用。”

“为什么?”安元志问道。

“银子上面有兴隆钱庄的刻印,”上官勇说:“要把这刻印融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元志骂了一句:“这帮狗商人!”

“将军,箱子都卸下来了,”这时有亲兵跟上官勇喊道。

“把平宁给我抱,”安元志向上官勇伸出双手,“姐夫你去藏银子吧。”

上官睿带着几个亲兵,赶着空马车走了。

上官勇命人把钱箱先往家里的那口还能用的水井里堆,看看还是有剩下的,又找到了家里储放吃食的地窖,让人把这口地窑也给堆满了,然后用土把水井和地窑都封了,新土上面还盖了一层旧土,不让人看出来这里动过土。

安元志抱着上官平宁静静地坐在一边,将每个今天晚上被上官勇带来的,亲兵们的模样都记在了心里。

箱子都藏完之后,上官勇把身上带着的银票拿出来,要分给自己这些兵们。

亲兵们不肯要,跟上官勇说,给银票就是骂他们。

“都拿着吧,”安元志在一旁说道:“给钱是骂你们,可你们要是不拿,让我姐夫怎么心安?”

323伤情恶化

活都干完了,拿了上官勇分的银票后,亲兵们退到废宅外站着去了。

上官勇在废宅里走了一圈,这里是原来的厅堂,这里是原来的耳房,这里是上官睿的房间,再走上几步就是上官宁的房间,完全没有记忆中的样子了。

安元志看着上官勇走到了一间还剩下半扇墙的房前停下了脚步,安元志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座废宅当年的布局,想起来这是他姐跟上官勇当年的新房。

上官勇走进墙里,这里面也是被烧得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几截被烧焦的木头躺在灰尘里。上官勇在这块也已经长满了荒草的房里站了半天,当年的事,现在再想还是甜蜜,但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上官勇的心里就会生恨,恨害他们如此的那些人,近而又仇视自己的无能。

上官平宁在安元志的怀里动了动,安元志发着烧,身上的温度让上官平宁有些难受。

“我背你走,”就在安元志哄上官平宁接着睡的时候,上官勇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你还抱得动平宁吗?”

安元志抬头看看自己的姐夫,星光下,上官勇的脸上一片平静。“抱得动,”安元志一笑,说:“平宁是跟猪崽似的重,不过我大猪都抱得动,他这样的不在话下。”

“来人,”上官勇不理安元志的废话,冲外面喊了一声。

一个亲兵跑了进来。

上官勇从安元志的手上接过上官平宁,交到这亲兵的手上,说:“替我抱着。”

到了亲兵的手上,上官平宁可能是感觉又凉快了些,很快就不再哼哼了。

上官勇把安元志背在了身上,跟亲兵说:“叫上兄弟们,我们走。”

安元志趴在上官勇的背上,说:“姐夫,我想睡了。”

“睡吧,”上官勇说:“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安元志眼一闭,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就睡着了。

等上官勇把安元志一路背回家,上官睿几个人已经在他们之前到了家。

“将军回来了?”莫雨娘和奶娘都迎了上来。

“回来了,”上官勇跟奶娘说:“去把大夫请过来,元志又发热了。”

奶娘忙就往大夫暂住着的偏房跑去了。

莫雨娘却关心上官勇道:“将军你没事吧?”

上官勇这会儿心里正不耐烦着,看了莫雨娘一眼,但他毕竟不是个对女人能凶起来的人,说了一句:“我没事。”

“那奴婢给将军倒水去,”莫雨娘嘴里说着去倒水,却站在上官勇的跟前不动。

上官勇这会儿闻到了一股香味,闻了两下,发现竟是月桂的香味,没有昨日安锦绣身上的那种月桂花香好闻,但是月桂香没错。

莫雨娘看上官勇在闻着什么,脸上现出羞涩的神情来,她新用了这种月桂香的头油,没想到这个能让上官勇注意到她了。

“哥,”上官睿这时出房来道:“元志睡着了?”

上官勇从莫雨娘的身边走了过去,说:“他烧得厉害了。”

“那快进来,”上官睿忙又进了屋,三下两下替安元志把床铺好了。

上官勇把安元志放在了床上,看着安元志这会儿脸上全是汗,忙跟上官睿说:“去打盆水来。”

莫雨娘在院子里,跟抱着上官平宁的亲兵说:“让我抱着小少爷吧,不劳烦大哥了。”

这亲兵看着莫雨娘犹豫了一下。

莫雨娘伸手就要抱上官平宁。

“什么时候,你能抱小少爷了?”莫雨娘身后突然就传出来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回头一看,忙就有人道:“袁义你来了?”

袁义冲众人点了点头,走到了莫雨娘的跟前,盯了莫雨娘一眼,道:“我记得五少爷说过,不许你碰小少爷的吧?”

袁义究竟是什么人,莫雨娘到了今天也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个人跟上官勇的关系非浅,跟安元志的关系就更是好了。“你,”莫雨娘被袁义盯得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袁义的底细,她就只能忍了,说:“这会儿家里的人都在忙,所以我就想帮着抱小少爷。”

“他抱着就行,”袁义看了一眼抱着上官平宁的亲兵,对莫雨娘道:“你最好安份一点。”

莫雨娘被袁义说得要哭。

“袁义你来了?”上官睿这时把头从房里探了出来,“让奶娘抱平宁,你快来帮忙!”

奶娘从房里跑了出来,袁义看着奶娘把上官平宁抱手上了,才进了房里。

房里上官勇正按着安元志,上官睿也想按,但是他的力气小,按不住因为疼痛而挣扎乱动的安元志。

袁义一看大夫正给安元志解带血的纱布,忙就上前,接手上官睿,按住了安元志的腿,急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上官睿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去把房门关上了,才走回来冲袁义摇了摇头,说:“他还不能走路,今天却走了不少路。”

袁义看大夫在场,有话也不能问了,便只能问大夫道:“先生,他不要紧吧?”

大夫的脸色也不好看的,做大夫的没有几个会喜欢不在乎自个儿身体的病人,“伤口有的裂开了,刚长好一点的肉,一动之下不得全裂开?”大夫说着,就看向了上官勇,在大夫看来,没看好安元志,就是上官勇这个姐夫的错。

上官勇也认错,一边紧紧按着安元志的两只手,一边道:“是我没看好他,他的伤要紧吗?”

大夫摇了摇头,要不要紧,他也要看了才知道。

等裹着伤口的细纱布都被大夫一点一点的解下来了,安元志在几个人的面前又成了一个血人。

上官睿看得一捂嘴,这一定是安元志进京都衙门杀周书贤时弄得,这小子带着这身裂口还跟着他跑到了城南旧巷!上官睿随即就又怪自己,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安元志的伤口又裂开了呢?

大夫把安元志的全身上下仔细查了一遍,然后松了一口气,跟上官勇说:“伤口裂得还不多,万幸。”

上官勇说:“他血出了这么多,没事吗?”

“看着吓人罢了,”大夫又低头给安元志处理伤口。

大夫说只是看着吓人,可是安元志这会儿却疼得不轻,活像又被扒了一层皮一样,要不是上官勇和袁义两个人都下死力气按着他,安五少爷能从床上疼得跳起来。

“忍着,”上官勇把一块毛巾塞安元志的嘴里了,哄小孩儿一般地哄道:“一会儿就好了,好了就不疼了。”

安元志嘴里咬着毛巾,摇着头,他宁愿流点血,也不愿意让大夫这么扒他的皮。

上官睿在一旁道:“你这会儿知道疼了?你不是很英雄吗?忍着!”

“小睿子!”上官勇无奈地冲上官睿摇摇头,“这个时候你凶他,他还是疼啊。”

上官睿这才住了嘴,站在一旁咬着牙,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的看着。

等大夫把安元志的伤口处理好了,天已经快亮了。

奶娘背上背着上官平宁,把熬好的鸡汤给安元志送了过来。

大夫也出去给安元志忙活汤药去了。

“快喝吧,”上官勇把安元志的头抬了一点起来,把这碗鸡汤端着给安元志喂了下去。

安元志煞白的脸,在喝了这碗鸡汤后,也不见好转,跟上官勇说:“家里没有人参吗?我身上没力气。”

上官勇说:“人参上火的,你不能吃。”

安元志这才又看向了袁义,说:“别把这事告诉我姐啊。”

袁义说:“我不告诉,夫人就没办法知道了?”

“你就告诉她我把周书贤那个狗官夫妻给杀了,”安元志说:“说我们的事都办好了,让她放心,她一高兴,就不会单问我的事了。”

“少爷,”袁义都不知道要说安元志什么好,“你身子好了就得娶云妍公主了,你的身体夫人能不问吗?”

“你能别跟我提这事吗?”安元志一听人提他跟云妍公主的婚事就头晕,“看在我又受了一回罪的份上?”

袁义看向了上官勇,说:“将军,夫人不放心,所以让我来看看。”

“都办好了,”上官勇一边给安元志擦着汗,一边说:“装钱箱的马车,小睿子带着人赶到二殿下的府门前去了。”

“赶到了后门那里,”上官睿说。

袁义说:“二殿下?这是为了什么啊?”

上官睿干脆拉着袁义坐在了一旁,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都跟袁义说了一遍。

袁义听了后,也跟上官勇说:“将军,应该让袁威他们回来了。”

上官勇把头点了点,随着要做的事越多,他也感觉自己的手下不够用了,这个时候要是袁威在,安元志就不用自己跑去杀人了。

袁义望着安元志叹了一口气,说:“我得回宫去了,将军也快些回宫吧。”

安元志说:“圣上醒了?”

“应该没有,”袁义说:“韩约现在也进不了御书房了,苏养直信不过他。”

“昨天晚上两把大火,又死了不少人,”上官睿小声道:“圣上若是清醒了,就一定会上早朝的,不然刚稳下来的朝纲又要乱了。”

安元志强笑道:“我更想看看几位皇子的脸。”

“就说是元志伤情恶化,所以大哥你才回家来的,”上官睿说:“这样就算圣上派御医来看,也查不出我们的谎话来。”

“那我姐怎么办?”安元志瞪着上官睿道。

“夫人不是经不住事的人,”袁义说:“就这么办吧。”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他是真不想安锦绣为他担心。

“回去后跟夫人说,这就是个借口,”上官勇最后跟袁义说:“让她放心,我们都没事。”

324独断

世宗这一日仍是没有上早朝,但等上官勇中午过后,匆匆赶回宫,吉和已经亲自带着两个小太监在宫门口等着他了。

上官勇勒停了自己的马,翻身下马。

吉和大步迎上来说:“上官将军,您可回来了,快跟我去御书房吧!”

有看宫门的御林军上来,替上官勇把马牵走了。

“上官将军,快些,”吉和一边快步往宫门里走,一边催上官勇道。

上官勇跟着吉和走进了帝宫,看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离着他与吉和有一段距离,便小声问吉和道:“圣上醒了?”

吉和冲上官勇点了点头,说:“将军快些把说词想想好,圣上发了大火。”

上官勇说:“多谢吉总管了。”

吉和一路上没敢再跟上官勇说话,看上官勇也不是慌张的样子,心里有些定神了,觉着上官勇这是一定想好说词了。

等上官勇到了御书房,才发现连太子在内,皇子们一起跪在御书房外面,看样子已经跪了不短的时间了,上官勇的脚步就是一停。

“将军在这里等一下,”吉和跟上官勇说了一声后,便小跑着进了御书房。

吉和跑进御书房去后,跪在地上的白承泽扭头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忙冲白承泽躬身行了一礼,小声喊道:“五殿下。”

白承泽望着上官勇一笑,说:“卫朝昨夜离宫一夜未归,不知家中出了何事?”

上官勇小声道:“元志的伤情恶化了,发了一夜的高烧,末将看他病情危机,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