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圈套为妻出气(一)
杭州府设了市舶司,城南码头这里便形成了一片市井繁华之地,靠近河岸边建设有许多仓库,一眼望去多是些灰扑扑的平房,河岸边上种着些能抓握住土壤的杨柳,杨柳枝条上悬挂着些大灯笼,那是预备着晚上船来,给卸货的脚夫或是停靠歇息的官船商船等照明用的,有居住在此的专人照管。大宗的商贸多在此处验货。
仓库后街上便是一条集市,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有几间客栈供应往来客商歇脚,有一些酒肆,卖肉食的铺子照应脚夫平日吃食,还有一些挑担子来卖杭州府特产的,就那么摆着摊子混卖,早来晚去。
还有一个,若是想买舶来货,来这条街上淘换淘换总能得着,大抵是海外货品都要经过这个码头的缘故,老鼠落在米缸里,总有船工海员能夹带出几点私货来。
而那凤翔客栈,钱金银却是知道,是知府的舅爷开的,里头养着些专从扬州买来的唱曲儿的姐儿,专为了接待往来的官员,白送些人情出去好钻营取巧用的。
等闲人哪里知道这个客栈。
此番赵筠来杭州,是为了引逗洛瑾瑶,他并不敢打着宣平侯府的旗号,而是用了鲁国公府亲戚的身份住进了这间客栈,只是为了这间客栈的位置好,出门就是一个渡口,他雇来的船就停靠在这里,方便走脱。
他在此处落脚已十来日了,起先是先和洛瑾瑶取得了联系,断断续续的私通信件,后来搭上了明月,让明月从中牵线,要将洛瑾瑶勾出来,但他没想到洛瑾瑶如此犹犹豫豫,这些时日过去,依旧不见洛瑾瑶松口,而他却是不能在杭州府久呆了。
他乃是国子监的监生,监生十日休一日,他借口八月份就要下场大考,便说要在学里苦读,故此这一旬便不回家去了,这才得了机会跑到杭州府来,算算日子再不回去便要露馅,故此焦急起来,他便想了个法儿,命小厮去勾栏里弄了一种名为男儿香的药来,这药发作时便想男人,见了男人,闻着男人的味儿便浑身酥软,如坠仙境。依着洛瑾瑶待他的心,她必然是不肯把身子给那个铜臭商人的,她不来找他又来找谁呢?
兀自得意,前日他就把药给了明月,并哄骗她说,这药并不害人,只是能让洛瑾瑶看清楚自己的心,做出个决断来,那明月先是不肯,后来他便威胁说,若她不照办,他就把随着他娘陪嫁到他家来的她的亲姑母随便寻个由头发卖出去,明月这才点头同意。
站在窗前,巴巴的望着外面,心里犹自想道:“依着和那明月的约定,昨日是给她的最后期限,怎的她还没把阿瑶带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奴才。”
他正气恼的紧,偶一抬头就瞧见那明月急慌慌的跑了来,一溜烟儿钻进了客栈,赵筠大喜忙出了屋子,下楼来迎。
明月心头正惶惶不安,扶着门框大喘气,见赵筠下来,就先被赵筠的模样人才慌动了心,但见他头上戴着束发镶红宝的金冠,穿一件月白色团花云鹤纹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碧云环长惠五彩丝绦,脚上蹬着一双青缎面的镶边云头履,走起路来,款款有凤仪,加之他又生得一张俊俏的脸儿,多情的眼儿,唇红齿白的嘴,真好一个可人。
不觉明月看的便痴了。
赵筠是知道自己多受这些女孩儿们喜欢的,便举起明月的手道:“好妹妹,我交待你的事儿你可做得了?”
明月一下回过神来,眼珠子乱转,心里挣扎一会儿便垂下头道:“那药奴婢已下在茶水里给小姐吃了,怕表少爷您等急了,奴婢先来支会您一声,小姐一会儿便做了车来。”
正说着话呢,客栈门口缓缓便停下了一辆马车,赵筠见之大喜,忙提起衣摆迈过高高的门槛迎上来,未见其人便先甜甜的喊了一声,“好妹妹。”
洛瑾瑶半开车门从里头走出来,并随手把门又关上,这才转过身来朝着赵筠笑,她这笑端的是难看之极。
赵筠猛一瞧见洛瑾瑶那半边肿起的脸,顿时怒翻了脸,急忙忙把洛瑾瑶牵到客栈里来问道:“可是那贱商打得?”
洛瑾瑶抽噎一声捂住脸,哽咽道:“表哥你就别问了吧,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声,自此咱们便断了吧,我已嫁人为妻,再与你往来,便是对他的不忠,一个男人哪里受得住自己的妻子与人…故此他是严厉警告了我的。”
赵筠一听就气道:“妹妹说这话可真是伤了我的心,我从京师追到你杭州府来,我日日夜夜盼着你,等着你,一颗心犹如放在油锅里炸,好容易你来了,却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你这不是要断了你我之情,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我待妹妹之情如海深,比地厚,我能为了妹妹长途跋涉来到此处,无怨无悔,而妹妹却因为才受了些小委屈,就轻言断情,哦,我知道了,原来妹妹待我之情原本就是虚假的,是耍了我玩的。”
望着情真意切的赵筠,听着他说这些话,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当初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她一听赵筠这么说就急于证明自己的深情,说:我为了筠哥哥可以一世守身,这一世我便是筠哥哥的妻子了,虽没有名分,但我情愿为筠哥哥守着,不让那钱金银碰一下。今世不能做夫妻,但求来生同枕共穴。
而后这赵筠又是怎么接的呢,他便说:“好妹妹,你若真对我情深义厚,便跟了我走吧,我必会说服母亲让她接受你的。好妹妹,大堂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儿,你跟我上楼来,咱们细说。”
于是,她便跟着他上楼了。那时她身上的药效已是发作了吧,故此她才会那么糊涂的跟他躺上了一张床。
可笑,直等到重来一次她才分辨清楚那时的自己为何那么糊涂的就失了身给他。
可笑,这个男人为了得到她,竟给她下了那种没廉耻的药!
可笑,这个男人一直拿他的情深义厚囚住了她!
可笑,你洛瑾瑶自诩深情,到头来却被情痴所累,不仅让父母抬不起头来,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
可笑,洛瑾瑶你真蠢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恨的银牙咬碎,面上倏然落泪,一巴掌甩到了赵筠脸上,“哇”的大哭起来。
为了自己的愚为了自己的痴亦为了人心的险恶,而这个男子竟还是与她有青梅竹马之谊的表哥。
既是亲人,怎得下得去手哄骗呢!
越想越委屈,洛瑾瑶便哭的越发凶狠。
正在此时,钱金银冲将进来,一把逮住赵筠的前襟,一拳头打了过去,爆喝一声,“好个狂徒,竟敢轻薄我妻子,我便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话落,伴着洛瑾瑶凄惨的哭声,打得赵筠是拳拳入肉,捶骨三分,哀嚎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设圈套为妻出气(二)
钱金银一叫破他打人的理由,客栈里本想上前来劝架的掌柜小二哥们便都止了步,轻薄人|妻,打了也是白打。
那赵筠为了不惊动家里人,并不敢带了太多随从过来,故此身边只有两个信任的大家人,见自家公子被打,都要上前来援救,跟着钱金银来的来旺、来兴两个便都一拥而上,一个抱住一个扭打在地。
一会儿掀翻了桌子,一会儿抽断了凳子腿,一会儿又碰碎了花瓶,那客栈掌柜瞧的是心肝肉疼,躲在柜台后面抱着个算盘珠子,啪啦啪啦算的精明。
他认得这个正打人的,不是钱记洋货铺子的东家又是哪一个,故此他不怕这大官人不赔钱。
那一时洛瑾瑶哭的越凶,钱金银打的越狠,心里想着,在我娶她之前,随你怎么逗引她,但现在我已娶了她来家,你却又追上门来,这是明晃晃的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不打你打谁!我打死你个眼里没人的狗东西!
洛瑾瑶是早看过钱金银和人打架的,他打架时忒的凶狠吓人,这会儿又瞧他把赵筠打的个臭死,心里虽解恨,却到底生出些不忍来,毕竟是爱了一世的男子,哪里是说放下了就能彻底放下个干净呢。
便止了哭声,一副不忍心的模样。
钱金银瞧见了,略一停顿,冷笑道:“你心软了?可有埋怨我打的他狠了?莫不如让我请了他家去,当个太爷供奉上?”
怕他生气,洛瑾瑶连忙摇头,目光躲闪,她真真怕极了他打架时的模样,活像是钟馗夜叉,闹的她心口噗通噗通猛跳。
那赵筠终于得了喘气的空当,便赶紧求救道:“阿瑶,你快告诉他,我没轻薄你,我们是你情我愿的。”
洛瑾瑶登时黛眉倒竖,那仅剩的一点同情心也呼啦啦一下子没了,“我才不是自愿的,就是你轻薄我。”
钱金银这才笑了,一屁股坐赵筠背脊上,敲打着他脑门道:“说罢,你轻薄了我妻子,要怎么补偿我。”
赵筠犹自不死心道:“我没轻薄她,阿瑶本就是我的、我的表妹,我们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相见,你是我妹夫,我们是亲戚,你不能再打我。我还是举人,你殴打举人,是要吃板子的,若你再不听劝,便不要怪我不讲亲戚情面。”
此时此境,这个赵筠还算有几分头脑,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并不敢激怒钱金银。
钱金银一巴掌拍赵筠脑袋上,赵筠怒瞪,又一巴掌拍脑门上,赵筠再瞪,钱金银遂即迅速的给了他十多巴掌,赵筠哀叫道:“妹夫饶命。”
“既是亲戚,你还轻薄自家表妹,罪加一等,我看打的还是轻了。”说罢,他站起身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赵筠乃是被捧惯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等罪,顿时受不过松了嘴,哭求道:“表妹,你快救救我,你快告诉他,我没轻薄你,我只是偶然路过杭州府,碍于亲戚的情面才来看看你的。”
“好一个碍于亲戚的情面才来看我的。”洛瑾瑶瞧着赵筠,见他趴在地上,发冠歪斜,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哪还有一丝贵公子的仪态,便是连骨气也没了,洛瑾瑶走来赵筠跟前,瞧着他多情的眼儿,痴痴呆呆的道:“你怎么会是我所爱的人呢,我所爱的筠哥哥是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君子啊;我所爱的筠哥哥,是个少有才名,六艺皆精,往来无白丁,琴瑟丝竹相伴随身的翩翩公子啊;我的筠哥哥、我的筠哥哥是个最懂得女孩心,最体贴女子的温柔男子啊,他是绝不会拉我挡在前面的,他说他会为我挡去风雨,为我…”
洛瑾瑶泪落如雨,再度想起那一夜,她被卖了一张《芙蓉锦鸡图》,她被那瘸腿的男人强|暴,那痛不欲生的一夜,顿时她猛的尖利了声嗓,“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你竟然犹如被剥去了一层白皮,露出了里面腐烂长虫的部分,没得令人恶心!不,你不是我的筠哥哥!你不是!”
“你不是…”洛瑾瑶踉跄后退,秋梦慌忙冲将出来扶住,担忧的喊一声,“小姐。”
“是我瞎了眼,我白活了一世,带累了父母,阿娘、阿爹,是瑶儿不孝。”洛瑾瑶趴在秋梦肩上痛哭失声。
“阿瑶,你别哭,我是胡说的,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赵筠忙安慰道。
钱金银冷笑数声,踹掉鞋子,把自己的臭袜子脱了下来一把塞赵筠嘴里,又解下自己腰上捆的丝绦,紧紧将他绑缚住,这才来瞧洛瑾瑶,“你在京里的事儿我都知道,我还当你要痴傻一世,还好,你醒悟的不算太晚。他若真非你不娶,待你情深,早干嘛去了。现在又来捡我的便宜,你若跟了他走,你堂堂一个公府千金,不仅是把自己毁了,也令你父母永世难以抬起头来。”
“夫君。”洛瑾瑶又扑到他怀里。
“罢了,哭什么,从今往后你安下心来与我过日子,还有他什么事儿。”
“夫君,我真恨不得拿簪子捅死他算了。”洛瑾瑶边哭边道。
“杀人是要偿命的,这小子我细瞧着不值当你为他赔命,银样镴枪头,若非他是个公子,在市井里混也不过是个虚狡怕事的怂货。”
钱金银说了什么赵筠听了一清二楚,默默攥紧了拳头,目光黠隐记恨。
“来,你坐这儿,瞧我是怎么整治他的。”
洛瑾瑶擦干净泪,收敛一番情绪,默默坐在一边。
钱金银便道:“先是轻薄我妻子,又是冒充我妻子的表哥,这事咱们没完。掌柜的,把你们店里的笔墨纸砚拿来我用用。”
客栈掌柜一听这人是冒充的,便也存了疑,忙不迭的把纸笔送钱金银眼前,道:“钱大官人,您说这人是冒充的,话可真,可有什么依凭没有?”
钱金银笑道:“掌柜的是知道的,半年前我娶了一门贵女为妻。”
掌柜的忙戴着笑脸拍马道:“贵女可不是谁都能娶的,还是钱大官人本事大。”
钱金银摇头,瞅一眼坐在自己后面的洛瑾瑶,“这便是拙荆,京师鲁国公府鲁国公唯一的嫡女。”
掌柜的顿时想到:都传言说钱大娶来的贵女是在京师坏了名声的,方才听他们这起子人混乱之中撕掳的言辞,莫不成这长相仙气的女子真与人有收尾?
钱金银一看这掌柜的神情便知他心里想什么,但他并不在意,事儿就摆在那儿了,再去遮掩倒显得更心虚,越描越黑,由得他们说嘴,最多撑不过半年他们自己就厌了,自有好的作料上他们的嘴。
便笑着一指被他捆在地上的赵筠道:“这人来你们这里投宿,报的是个什么身份?”
掌柜的躬身道:“说是鲁国公府的亲戚,小人见他穿着打扮不俗,龙章凤姿,好一个风流俊俏人物,便轻信了,莫不成他不是?”
“是与不是,拙荆还不知吗?”钱金银便低头问道:“阿瑶,地上那人可是你家什么亲戚?”
洛瑾瑶轻声道:“我并不认识他,但他轻薄了我,夫君,你不能轻饶了他。”
钱金银便点头,“自是不能的。”
抬头道:“掌柜的,你可是亲耳听见了?”
这掌柜的几不曾咬碎一口黄牙,恨声道:“瞧着人模狗样的,没成想是个骗子。咱们凤翔客栈立世营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敢来咱们客栈里打秋风的还真是头一次见。伙计们,给我打这个吃白食的!”
“慢着,掌柜的你且先等等,等我料理完了我这一宗,你们再料理你们的。”说罢,拿嘴巴一抿笔尖,蘸满了墨就要写字。
这钱金银啊,少年失踪,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并生意经回来,奈何他有一样最为人所笑,那便是他的字,写的呦还真不如地里泥鳅爬出来的,丑的难以见人。
洛瑾瑶一见破涕为笑,自夺了毛笔在手,“瞧你写的什么狗爬字,你说我写吧。”
钱金银虽说写字难看,但他是识字的,身边随时带着一个会写字的来兴,他故意在洛瑾瑶面前出丑,不过是想博佳人一笑。
便说道:“好,我说你写,就写某年某月某日地上这个人欠我的赌债三万两白银,我限半年内偿还如何?”
洛瑾瑶想了想道:“才三万两呢,会不会太少了。”
赵筠一听顿时激动的呜叫起来,钱金银却笑着一摸洛瑾瑶的脑袋,像是摸他养的一条大黑犬,宠溺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就填多少。”
候在一旁等着的客栈掌柜便笑了,“大官人,这一听啊就知道您这老婆是个没持过家的,一两白银买两石大米,两石大米,这一石大米呢就是一百八十八斤,两石就是…”掌柜的开始扒拉算盘珠子,“两石就是三百七十六斤,那三万两白银就能买…”
钱金银从掌柜的手里夺下算盘,但见他手影如飞的一番拨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洛瑾瑶瞧的把一对桃花目都瞪的圆滚滚的,那掌柜的在一旁也暗生佩服,怨不得人家生意能做那么大而自己只是个小客栈的掌柜。
“就能买一千一百二十八万斤大米,就算一个壮年男子一日两餐餐餐吃大米,一日就算他吃两斤米,一年按着三百六十五日算,一年就吃掉七百三十斤米,那么该男子要吃掉那一千一百二十八万斤大米就需要吃…”算的内容有些大,过了半响儿,钱金银粗略估算了一下才道:“他需要吃一万年以上才吃的完。”
洛瑾瑶听了顿时微张了小嘴,想着那么一坐大米山压在头顶,就愁容满面道:“好多的米啊,那男子要愁死了吧,要吃一万年的米呢,他要吃厌了可怎么办呢,那大米要是坏掉了,长虫了,岂不是可惜?对了,一个人吃吃不完,那就布施给穷人吧,多多的人一起吃就吃得完了。对吧,夫君。”
客栈掌柜在一旁笑,秋梦也忍俊不禁,只钱金银强忍住笑意,看她那么认真的在想大米山的吃完和坏掉的问题,便摸摸他脑袋道:“阿瑶就是聪明。”
洛瑾瑶晕红了小脸,兀自道:“还可以拉去赈灾呢。我听我阿爹说,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陕西那边就有旱灾,好多人都吃不上饭呢,还有的狠心的爹娘易子而食呢。”
“咳咳,那什么,阿瑶啊,那你现在觉得写多少合适呢?”钱金银忙扯开话题。
洛瑾瑶便道:“都听夫君的,就写三万两白银吧。真便宜你了一座大米山呢。哼!”洛瑾瑶回过头去瞪了赵筠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日看着文下的留言,大山君纳闷了,与基友们闲聊。
大山君o(︶︿︶)o:为啥我文下留言那么少呢?
基友甲╮(╯_╰)╭:养肥党。
基友乙⊙﹏⊙b:乃文文不吸引人。
基友丙~\(≧▽≦)/~:亲,乃不会卖萌呦。
大山君( ⊙ o ⊙ )恍然大悟状:原来要卖萌啊。
我…卖个萌打个滚…
夫妻过招
赵筠几不曾吐血而亡,在地上拼命蠕动挣扎,神情急切。
经过洛瑾瑶一润笔,片刻这债条便写好了,钱金银看了一眼,便将此条交给了来兴,来兴会意,照着原木原样抄了一遍,又恭敬把洛瑾瑶写的那个还回来。
钱金银收在袖子里,洛瑾瑶这才想到什么,微撅了嘴咕哝道:“白使唤了我了,还累的手疼呢,我若早知就不写了,偏你就看我的笑话。”
钱金银顿时笑的好不荡漾,便捧起洛瑾瑶的手揉捏一番,洛瑾瑶哪里遇到过这等登徒浪子,“啪”的一小巴掌给他拍了回去,嗔怪的送去一记眼波。
拿着债条再度坐到赵筠的背脊上,拍着他脑袋道:“是你自愿按个手印,画个押呢,还是让你钱大爷使出手段来?”
赵筠哀呜不止,一个劲的拿眼睛睃洛瑾瑶,洛瑾瑶扭过身子来假装没看见。
“你个西贝货,再看我就把你那俩眼泡子挖出来。爷平生最不喜你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了,得了,还得爷亲自动手。”话落,一脚踩住赵筠的左手,一手捏起赵筠的右手食指,饱蘸了朱砂压着他往债条空白处一按,鲜红的一个指印子就上去了。
钱金银瞧着颇为满意,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四下一看,便道:“掌柜的,借你家菜刀一用。”
掌柜的忙吩咐伙计去拿,忐忑的问道:“钱大官人,您这是要见血?”
赵筠一听就剧烈挣扎起来,钱金银猛的揪住他的发髻将他扯到眼跟前,笑里藏刀问:“你是个会写字的,这字,你是自己签呢,还是等我剁下你的指头来令人仿写?”
赵筠骇的双眼里一骨碌落下泪来,他本就长了一张俊俏的脸儿,如此一番作态,着实堪怜,钱金银登时就笑了,拍打着赵筠的脸蛋道:“你小子可比鼓楼大街上那筑梦楼里的头牌小倌还嫩,你若是去挂牌接客,别个小倌的后门就慌的能长草了。”
赵筠双拳紧攥,一双多情的目也一霎变得阴狠怨毒起来。
“大官人,您要的菜刀拿来了。”店伙计急忙忙双手奉上,态度尤为小心翼翼。
钱金银接过来在赵筠脸蛋上先比划了几下,又捏起他的手指头来,阴测测笑道:“方才我听见你说自己还是个举人,就不知没有手指头的举人,今年八月秋闱你还拿什么考?”
赵筠这回是真吓死了,双股颤颤发抖,呜呜嚎叫。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大点声儿。”说着话就高高举起了菜刀。
赵筠情急,猛的将毛笔抢在手里,就颤巍巍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钱金银顿时哈哈一阵大笑,扔了菜刀把债条收了,对那掌柜的道:“我的这一宗和他算完了,剩下的就掌柜的和他算吧。兴儿,你去搜搜他的行囊,有什么值钱的都拿上,这可是利息呢。”
来兴响亮的答应一声,拔步飞身上楼。
“大奶奶,咱这便回家去吧。”弄完这些,钱金银躬身张手递向洛瑾瑶。
洛瑾瑶点头应是,直到车门关紧,赵筠也没等到洛瑾瑶回头看他一眼,顿时满心伤怒,只觉洛瑾瑶负了他心。
却说这客栈掌柜,见钱金银一行人一走登时便命店里伙计扒了赵筠主仆三人的衣裳,将他们凶狠的赶了出去,这还不算,这掌柜的还找来这条街上的无赖帮闲狠揍了他们一顿出气。
“呸,你们真好大的狗胆,也不看看咱东家是谁就来白吃白喝,打死活该。”
这一帮子的闲汉登时拍马溜须,轮流也吐赵筠唾沫几口。
仲春之月,天际滚雷成阵,乌云罩顶,飒飒东风裹挟着细雨吹来,街市上行人顿时纷纷小跑避雨,长满青苔的墙根下,烂泥淤积,抱着头蜷缩成个乌黑裸王八的赵筠一张俊脸涨成猪肝色,一双手恨不能生成芭蕉叶那么大,卷吧成个长衫盖住自己的身躯。
两个贴身的随扈也是身无寸缕,一个身材微胖,肚腩赘肉,一个却如瘦竹竿一般,两排肋骨犹能做琴弹奏,这二人还算有忠心,知道自家公子怕羞,都用自己的身躯挡去行人的异样目光。
瘦竹竿脸上挂着泪道:“公子,银钱全被那该死的贱商搜走了,咱们可怎么回家去啊。”
胖子激动的面上横肉一阵抖动,骂道:“哭哭啼啼像个娘儿们,逾期公子若是不回,夫人定然会发现的,一定会派人来寻,怕什么。待咱们回了京师,禀明了夫人,看那贱商还敢嚣张。若夫人知道公子受了这么大的罪,以夫人那性子岂能轻饶了他。我就等着看那贱商得个什么样的好死法儿。咱们家这位表小姐也不是什么好鸟,上了男人的床,便不认得亲戚了,着实该死!公子您不能在执迷不悟了,夫人说的狠是,咱们家这位表小姐就是个水性杨花的骚浪货。谁入的她舒服她爱的谁死去活来。哼!”
赵筠乃金遵玉贵一位公子,弓马骑射十分没有耐性,这身子骨便虚,此番吃了这么一顿好打,已是出气多吸气少了,满腔的阴毒又潜藏在内不能发泄,憋屈的五脏俱疼,这时便发起烧来了,眼皮四周赤红一片,糊里糊涂喊道:“阿娘,阿娘,儿要死了,救救儿吧…”
两个随扈急得了不得,心想若是公子死在他们手里,他们的命也不能保了,胖子便道:“这样下去公子凶多吉少,咱们得给公子请大夫。”
瘦子便哭道:“咱们赤条条的,哪里来的钱啊。”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在此守好公子,我去人家后院看看能不能偷三套衣裳来穿。”胖子说罢,所幸豁了出去,也不用手遮鸟了,就那么明晃晃的当街裸|奔起来。
雨中行路,但看燕子低飞穿柳枝,湖上鸳鸯并头卧。
红轮翠盖流苏车里,洛瑾瑶掀着纱帘假作赏景,扭坐不安,钱金银笑吟吟凝视,挤压罩来她头顶,气氛火辣辣,热浪习习。
臀儿挨着臀儿,腿贴着腿,洛瑾瑶紧张的头顶冒汗,越发贴紧车壁,她退一个空隙,钱金银便进一个空隙,非得让两个紧紧相贴着不可。
她脸色绯红,口舌打结,此时此刻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是经过人事的了,自是明白他想要什么,但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洛瑾瑶忍不住嗔瞪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拿手推他。
他一把揪住小手,顺势将她抱在膝上,洛瑾瑶扭动拒绝,横起眼波来佯作薄怒之色,“你再闹我就生气了。”
钱金银做出求饶哄人的神色来,但瞧她是美人一怒,别有风情,心里一痒越发生了逗弄的心思。今日她出来的急,上身只穿了一件琵琶袖紫绫袄儿,下面穿了一条绣彩色花鸟纹裙襕白罗裙,这样的天气在外头会有一些冷意,钱金银便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她的体香道:“瞧你穿的这样单薄,都冻的嘴唇发乌了,爷抱着给暖暖。”
“我才不要你暖呢,你、你才不是要暖我,你是要…”
“要什么…”他噙着她的耳垂细细啃咬,唇缝里低低溢出笑意来,一张略显粗糙的大手便揉捏起她纤细的腰肢来。
亦不知他碰了她哪一处穴位,顿时身子就绵软下来,喘息渐渐不稳。
“你再闹我就真生气了,我再也不理你了。”洛瑾瑶轻抓他一爪子,他犹自不放手,越说还越来劲,那指头厉害着,洛瑾瑶都不知道他是何时把她脖子下的那金纽扣解开的,气咻咻道:“我真生气了啊。”
钱金银笑的好不得意,从耳垂吻至她的脖颈,灼热的唇一路下移,洛瑾瑶慌了,气的呜咽,抹着眼泪道:“你一定是把我当成你养在外头的那些、那些…”嗳?那些女子被叫做什么来着?
钱金银便在她耳边提醒道:“粉头,那些女子皆是胭脂俗粉。我的仙儿,亲一口。”径自耍起流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