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地接稳当了相机,刘赫才无奈地说:“他家都是这些东西,又不是我故意挑着拍,不信你问徐队。”
“谁信你的鬼话,就算你不是故意拍的,你们几个干嘛偷偷躲在角落悄悄地看?”李可昕一把拍开在旁偷笑的刘子玉,瞪着眼睛说。
“嘿,看刘嫂驯夫,估计以后咱们队里要经常看到这一幕了吧?”孟信远唯恐天下不乱地掺和。
“你…”李可昕的脸腾地红到耳垂,“你胡说什么!”
“要说还是咱们刘哥有本事,不声不响地就拐到了警队的一枝花。”孟信远摸着下巴说,“可昕,咱俩也朝夕相对的,你咋没看上我?”
“你哪里有咱刘哥那本事,现在可昕姐一提到刘哥就脸红心跳嘴打绊,百炼钢都化成绕指柔了,你有那能耐吗?”刘子玉躲到吕聪身后,才探出头来掺上一脚。
不料孟信远却转头对他落井下石:“什么叫百炼钢化绕指柔啊?难道你是说可昕平时是个母老虎?”
看见李可昕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刘子玉连连摆手:“可昕姐,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我嘴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到没,孟信远这种人是靠不住的,以后不能跟他一个阵线说话,他转手就能把你卖了。”李可昕没害羞多久,就又恢复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本色,“所以说以后还是要跟我统一方向,等他有女朋友的时候,不能轻易放过他!”
“咦,这么快就以女朋友自居了啊?”孟信远笑道,“刘哥似乎还没请我们吃饭,正式宣布确立关系吧?”
“关系嘛,是我们两个的私事,干嘛要请你吃饭!”李可昕这次毫不羞涩地反击道。
“嗬,这么快就开始护着了,现在队里的单身汉越来越少,小刘,你可要坚守阵线跟我一起捍卫黄金单身汉的地位,不能像某人和某人一样,都陷入温柔乡里不能自拔。”孟信远伸手勾搭着刘子玉的肩膀说。
“别啊,孟哥,我跟你情况不一样,我还是有女生追的,看到合适的我可就顾不得等不等你了!”刘子玉矮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臂,快步跑到他够不着的地方才说。
“算你小子狠,这么快就被李可昕策反了,真是一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啊!”孟信远做仰天长叹状。
“行了,闹够了都言归正传,小孟你查到什么情况没?”吕聪敲敲桌子问。
“我查了你给我的那个时间段的电话,一共有三个,但是其中两个都是通话时间超过十分钟,不符合何桂喜的描述,剩下的可疑号码就只剩下一个了。是个本地手机号,我查了机主名叫冯海,是市图书馆的职工,这里是资料。”他递过一个文件夹后又说,“我又顺便查了这个人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他这两周以来,给刘松打过十多个电话,看来的确有些问题。”
“不过他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打,丝毫不去遮掩,我觉得命案应该跟他无关。”徐诺手指轻轻敲击这桌面,若有所思地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去查一下比较好,说不定可以侧面了解一下刘松这个人,现在除了同事的印象以及在他家的一些发现以外,我们对他基本还算是一无所知。”吕聪说完示意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刘子玉,“小刘,你发现了什么?”
“吕队,我分类了一共379张照片,其中只出现过一次的居多,有235张,出现过两次的有32张,出现过三次的有12张,出现过四次的是11张,我都分类放好了。”刘子玉急切地问,“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唔,下一步,这些给你。”吕聪又塞给他一大包照片,“这是在刘松家里找到的,继续分类吧。”
“啊!”刘子玉拖长了尾音,不情愿地垮下脸来,不过撇了撇嘴还是没说什么,认命地接过照片,趴在自己的桌上开始分拣。
“吕队,你说这两个案子会不会有联系?”徐诺思索半天问。
“这也是一种可能,现在说不出联系,但是也不能排除,我们还是要多方面考虑的。”吕聪掏出包里的一摞文件,“这是史老太太的遗嘱,你们说我们是先看看呢,还是等她家人到齐了以后,公开拆开呢?”
“我们手里有搜查证,按理说可以提前翻阅,但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叫齐他家的人以后,当中拆看,看过再作打算,你觉得呢?”徐诺提议道。
“恩,还是你这个主意比较周全,到时候我叫上孙广福一起,在现场做个见证,毕竟是他事务所的工作。”吕聪边说边把文件夹锁进抽屉里。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似乎落下一个人。”刘赫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金凤说那个谁,魏什么的,是魏东的亲生女儿,她如果知道真相,岂不是也有可能杀人?”
“你是说魏英?”吕聪咂咂嘴,“杀人总要有动机吧,她有什么动机去杀史老太太呢?”
“史老太太死了以后,魏东能分到遗产,然后她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就能分一杯羹了。”刘赫猜测道。
“不对,这说不通,如果是想分遗产,没必要急在一时杀死老太太啊!”徐诺摇头否定道。
“那就是以前她妈和她被史老太太欺负过,所以报复!”李可昕道。
“也不对,老太太的病情虽然说是好转了,但是还是备受折磨的,如果是因为仇恨,让她活着岂不是更解恨。”吕聪也摇头。
“如果照这么说,那张南豪和张南杰两个人,岂不是也没有动机杀人了?”刘子玉也从一堆照片中抬起头来插嘴道。
“中国要是有安乐死就好喽!”李可昕伸了个懒腰说,“我要是得了什么癌症,我一定早早地结束掉自己,坚决不肯躺在病床上难受地等死。”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刘赫横她一眼。
“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李可昕嘟囔着,嘴角却憋不出地挂上了一抹笑意。
“安乐死…”徐诺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没有再出声。
“行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下班回家吧,明天上午联系史老太太的家人到一起,看看能不能宣布遗嘱。”
第七卷 肿瘤病房猝死事件 第二十三章 遗嘱风波
第二十三章 遗嘱风波
今天说了要日更3000。被很多作者朋友鄙视,说一旦偷懒就会越来越懒,于是,这个月还是继续日更5000字吧,开始没有准备,所以先正常更新,补更和加更我会尽快替换上来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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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诺见时间还早,决定回家陪徐瑾鸿吃饭,而后散步聊天哄得他眉开眼笑,直到最后端了杯热牛奶看着徐瑾鸿关门睡觉了,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坐在桌前掏出那本记事本,死死地盯着看,好像下一秒钟就会飞走似的。
她的手悬在记事本上,却好像本子上有什么毒药一样,死活就是没办法去翻开,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她在心里反复纠结着这个简单至极的问题,最后干脆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要以现在手头上的案子为重,不能再让自己陷入感情用事的境地之中。
就这么呆呆地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手臂都举得酸麻,她猛地拉开抽屉,把记事本划拉到抽屉里,“砰”地一声关上抽屉,径直走到床边躺倒,拉起被子蒙住脑袋,心里数着绵羊。
数着数着就乱了,重头再来,也不知道数了多久,重来了多少次,还是毫无睡意,最后呼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抽屉前,转动钥匙锁死抽屉,再走到窗前狠狠地把钥匙扔向花园,这才似乎放心了一般拖着脚步回到床上。
仰面躺着、翻左边、趴着、再翻右面,徐诺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丝毫没有睡意,抬眼看了下床头的闹钟,两根荧光绿色的指针都已经越过了两点的位置,实在按捺不住,翻身下地,在桌上摸出两根曲别针,学着吕聪的样子在锁眼里一通乱捅,可惜没人家那种本事,呆坐在地上半天,最后干脆下楼去储藏室找了一截铁板,用力塞入抽屉上方的空隙里。硬是把空间撑大到锁片脱出,这才气喘吁吁地打开抽屉,顾不上被弄得惨不忍睹的桌子,一把抓起记事本迫不及待地翻开。
2002年3月,死者谢晴,女,27岁,模特。死因扼死,体内有医用麻醉剂成分,颈部腰部及双臂被锯断,为生前伤,身体失踪。
2003年9月,死者沈梦,女,23岁,芭蕾舞演员。死因扼死,体内有医用麻醉剂成分,双腿齐股骨下端锯断,为生前伤,双腿失踪。
2004年7月,死者汤丹。女,31岁,手语老师。死因扼死,体内有医用麻醉剂成分,双臂齐肩胛处锯断,为生前伤,双臂失踪。
2005年4月,死者董清妍,女,41岁,钢琴演奏家。死因扼死,体内有医用麻醉剂成分,双腿齐腕锯断,为生前伤,双手失踪。
徐诺哗哗地往后翻,先翻到了记录董清妍案子的部分,细细看下去,只觉得后背全是冷汗,上面记载了家庭住址、值得注意的电话记录、家人的口供、验尸报告以及调查中的线索。她飞快地向下浏览,最后标着重点符号的一页,赫然记录的是她母亲的情人,她的手不住地颤抖,差点儿没把本子扔出去。她很想合上本子骂一句胡编乱造,但是却鬼使神差地忍不住细看。
那男人名叫褚宏,根据本子上的记载,是母亲的同事,徐诺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似乎还真有这么个人,在国内读书的时候见过。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脸上总挂着和善的笑,但是少言寡语,隐约记得跟母亲一样也是弹钢琴的。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但是这本子上连那男人的电话地址,以及笔录摘要都有,实在由不得她不信,看到最后她用力把本子扔出去,“咚”地一声撞在墙上后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四肢摊开平躺在地上,精疲力竭地睡去,却又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身子不安地翻动,却怎么也无法醒来,最终早晨被闹钟吵醒,竟觉得比没睡前还要疲惫。
她到底还是把记事本捡起来重新放回了包内,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的结果就是,被徐瑾鸿边做早饭边唠叨,望着徐瑾鸿的忙来忙去给她做早饭的身影,她心里纵使有多少疑问也无法问出口,只得老老实实地把早饭一扫而光,昏沉沉地出门上班。
刚进办公室。李可昕就喳喳呼呼地叫:“徐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引得一屋子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她身上。
吕聪也走过来关切地说:“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别强撑着,回去休息一天吧。”
徐诺摇摇头道:“我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强打起精神对可昕说,“帮我去冲杯咖啡。”
手里的包似乎有千斤重,抬手放在椅子上才回身问吕聪:“跟史老太太的家人都联系上了?”
“恩,今天上午九点,他们都来警队鉴证开启遗嘱,孙广福我也已经通知,他答应会准时过来。”吕聪再次担心地说。“你真的没事?我看你脸色很难看的样子。”
“昨天想的事情太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还一直在做梦,睡醒比没睡还累,我等下喝杯咖啡精神一下就好了。”徐诺揉揉不住跳动的太阳穴说。
“你就是这样,累了就靠咖啡顶着,也不知道去休息一下,时间长了怎么能行。”吕聪紧皱着眉头厉声说。
“好了好了,我的吕大队长,我知道了,我今天中午一定去休息室睡午觉,好不好!”徐诺接过李可昕递过来的咖啡,投降似的说。
“你啊,说你什么你都当耳旁风。”吕聪拿她没办法,嘟嘟囔囔地转身。
“我找到了,找到了!”孟信远那边传来兴奋的叫声,差点儿弄翻了屁股下面的椅子,激动地挥着一张纸跑过来说,“吕队、徐队你们看,这个是打恐吓电话那个男人的老婆,我在小刘分拣的照片里看到过,是出现次数最多的一个人,而且还有几张裸照。”
“恩,很有可能是因为老婆出轨杀人,干得不错。”吕聪赞许地拍拍孟信远的肩膀,随后转身吩咐:“刘赫,你跟可昕去找这个打电话的人谈谈。”
“得令,马上出发。”刘赫和李可昕眉开眼笑地各自收拾东西,无比迅速地溜出办公室。
“这还真是恋爱工作两不误。”徐诺摇头笑笑说,“你也真是,总是安排他俩一起,时间长了万一有什么闲话,上面出来干预怎么办。”
“你就别操心他们了,局里早就有同事最后发展成夫妻的,也没什么明文规定不许办公室恋情,于副的老婆当初就是他的组员…”顺口说出了于副,让吕聪的神色为之一暗。叹了口气,“现在他是一死了之了,我师母的日子就难过了,老公死刑,儿子三十年有期徒刑,龚浩的亲属还去她家闹过,她为了丈夫和儿子做下的错事自责不已,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徐诺抬手覆上吕聪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好歹还有你照应着不是,下班后我陪你去看她吧。”
吕聪抬头感激地看着徐诺,忽然说:“我听可昕说了我当初被陷害在逃时候的事情,谢谢你那么相信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
他的眸子异常地闪亮,里面涌动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竟让徐诺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怔怔地跟他四目相对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子玉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二人手叠着手,深情对望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这二位是干嘛呢?
被门声唤醒的二人向受惊的兔子似的各自跳开,脸色全都讪讪地去没事找事做,孟信远又大叫一声:“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又有什么发现?”吕聪忙快步走上去,扶着孟信远的椅背朝电脑屏幕看去,徐诺也投过去关切的目光。
“我刚才在查询张南豪和张南杰的账户,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张南杰给史老太太买过一笔赔偿额高达100万人民币的定期人寿保险,而保险的到期时间,正是老太太死后的一周。”孟信远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激动,这可是天大的发现,说不定这次破案的首功就是自己的了。
“恩,非常好,这次要是破了案,我给你报请个人荣誉。”吕聪用力拍拍孟信远的肩膀。
孟信远被拍的呲牙咧嘴的,却还是嘿嘿地傻笑,似乎已经拿到了个人立功的勋章一样。
“恩,小孟的发现很重要,联系起来那张在梅河口补的票据,很可能是做的障眼法。”徐诺也点头说,“上次因为刘松的死,让我们把这个线索抛诸脑后了,看来等下我们很有必要把张南杰留下单独谈谈。”
“吕队,大会议室那边人都来齐了。”刘子玉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
吕聪抬头看看表,已经八点五十五分,打开抽屉拿出文件袋,笑着对徐诺说:“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老太太的遗嘱到底有何玄机。”
会议室内一共九个人,孙广福悠闲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其余八人两两分开,各据一个角落呆着,张南豪和张南杰兄弟在床边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金凤脸色还有些苍白,坐在靠窗另外一侧的椅子上发呆,身后站着的是她老公程伟。魏天书穿的西装革履,但是不住地打着哈欠,蒋琴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他身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屋里最吵闹的则是老爷子魏东,魏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哄着,却还是收效甚微。
吕聪和徐诺一出现在屋门口,屋内的嗡嗡声马上停止,众人的目光却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只有魏东还在叫:“干嘛要来这里,我要回家去。”
“大舅,警察都来了,我们等下就回家,你先别闹了,听话。”魏英只能小声规劝,不过幸好老爷子似乎是对警察二字有些顾忌,终于停止了吵闹,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吕聪上前道:“诸位都请坐,这次请大家来,是为了宣布史老太太的遗嘱。”
他话音未落就被金凤出声打断道:“妈生前立遗嘱的时候还有另外一条规定,说是如果是被人害死,就要等真凶落网的时候才宣布遗嘱,而且我也没看到刘松律师在场,怎么就说要宣布遗嘱呢?”
“金凤女士,请稍安勿躁,史老太太聘请的刘松律师已经于昨天被害,虽然现在还说不上是不是跟史老太太被杀有所联系,我们还是觉得遗嘱里的内容也许会对破案有所帮助,这位是…”当吕聪说道刘松被害的时候,屋内再次响起喧哗声,甚至都压过了他的说话声,他只得提高声音,“大家先不要议论,听我把话说完。”
屋内半天才再次安静下来,吕聪指着孙广福道:“这位孙律师是刘松所属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我们今天请他来为这个遗嘱的开启工作做一个见证,我先跟大家交代清楚,如果其中内容在没有抓住凶手前不适宜公布,孙律师会负责对所有文件拍照存档,遗嘱由我们警方保管至破案后交与家属。你们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后,金凤第一个开口道:“我没意见,我当初既然报警,就是相信你们警察,更何况还有律师在场作见证。”
蒋琴也代表他们夫妻二人承诺道:“我们没有意见。”她声音和面色都很平静,但是徐诺却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抓住椅子边缘,手背上的青筋都浮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心虚。
张南豪和张南杰二人嘀咕了两句后,张南豪才打着哈哈说:“我们哥俩没啥意见,反正遗嘱也未必有我哥俩的事儿,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魏英见吕聪和徐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愣了半晌才说:“老爷子现在糊里糊涂的,连老太太没了都不清楚,更别说遗嘱了,只要金凤姐和天书他们不反对,应该就可以吧。”
“那你呢?”吕聪盯着魏英说,“你是老爷子的骨肉,你也可以代表他发表意见。”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哗然,魏英的脸色也变了几变,眼中却只有慌乱没有惊讶,看来她是早就知道实情的。
徐诺见吕聪盯着魏英,她的目光便在屋内逡巡,张南豪和张南杰自是无所谓,毕竟跟他们毫无关系,魏天书脸上眼底的惊讶倒是真真切切不似伪装,蒋琴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身旁的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椅子,看来她担心的是遗嘱内容。至于魏东,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但是徐诺似乎看到他眼里精光一闪,瞬间又恢复到茫然,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
“不管我是不是老爷子的骨肉,这是老太太的遗嘱,我没什么发言的权利,也没什么意见。”魏英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吕聪把密封的文件袋递给右手边第一个人,让他们查看,转了一圈儿以后重新回到他手上,才说:“你们已经查看过密封,我现在准备打开遗嘱。”
吕聪在徐诺的协助下拆开了遗嘱袋,里面竟然是八个小一号的密封袋,最上面一个写着“请首先拆阅”五个字,其余七个袋子上分别写着壹至柒的编号。孙广福在吕聪的示意下对几个文件袋拍照存证后,徐诺动手拆开了袋子,里面只有轻飘飘的一张纸,她看过后脸色变了几变,用相机拍下后递给吕聪。
吕聪看过纸上的话也在愣神,上面是手写的文字,“如果杀我的凶手是南豪,则宣布第一份遗嘱,如果是南杰则宣布第二份,如果是金凤家的就宣布第三份,如果是蒋琴就宣布第四份,如果是魏东就宣布第五份,如果我是病死的,就宣布第六份遗嘱。”纸张的右下角有老太太的签名和印章。他思索了一下,抬手把那张纸递给蒋琴问,“你看看这是不是老太太的亲笔所写?”
金凤对于吕聪把东西递给蒋琴而没有给自己的做法十分不满,铁青着脸却没有说话。蒋琴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急忙起身接过纸张细看,脸色阴晴不定地转了几遍,才点头说:“的确是老太太的亲笔所写。”
徐诺抢在吕聪前面伸手接过纸,看到蒋琴的手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心底疑惑不已,不过是宣布遗嘱,她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蒋琴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快速地收回手掌,重新坐下低头不语。
吕聪让徐诺把那张纸给众人传阅,自己说:“我们现在拆开其余七个文件袋,但是由于案子没有告破,所以我们并不对你们公布遗嘱内容,一切文件均当着你们的面由孙律师进行拍照存证。”他停顿片刻又说,“等下结束后,请张南杰先生留一下,我们有些事情要请教。”
屋内众人的目光又聚光灯一般集中到张南杰的身上,让他顿觉坐立不安,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拆封和照相工作花费了很多时间,但是却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每个袋子里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剥夺凶手的继承权,继而分到其余几人名下,唯一令徐诺有些吃惊的是,史老太太的遗产,竟然还分给了魏英一份,让她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魏英几眼,看的魏英一脸惶恐。
第七卷 肿瘤病房猝死事件 第二十四章 百万保单
第二十四章 百万保单(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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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聪把张南杰单独留下后,却没有马上跟他说话,而是把他留在问询室里,自己回到办公室看孟信远查到的情况。
孟信远早就按照他的指示把资料准备妥当,吕聪翻看了几眼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回头看着见徐诺正盯着他看,干咳了两声说:“咱们再去跟这个张南杰聊聊吧!”
张南杰此时正在问询室里团团直转,见到二人进屋一下子冲过来问:“吕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单单把我留下,难道是我妈在遗嘱里说到我?”
徐诺心下好笑,这个“我妈”叫得倒是顺溜,不过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她坐到一旁摊开笔录本准备给吕聪打下手。
吕聪示意张南杰坐好,自己坐下后就盯着他看,直看到他有些不安才抢在前头问:“你爱人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额?”张南杰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吕聪会问这个问题,怔了半晌才说,“她,她就是一个小职员。”
“什么公司的小职员呢?”吕聪却在这个问题上紧追不舍。
张南杰吭哧了半天居然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忘了”
“笑话!”吕聪啪地一拍桌子,“那一百万的保单你忘了没?”
“你、你们都知道了?”张南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个哆嗦。再听到吕聪后面的话,更是身子出溜下去大半。
“是,我们都知道了,你老实交代吧!”
“是,我、我交代,我…”张南杰吞了口口水,“我当初是没按照程序投保,我,我接着我爱人在保险公司工作,找人做了一份假的体检报告,就给我妈投了一份大额保险,因为我爱人说终身的那种上面查的紧,投入也比较大,定、定期的比较便宜,所以我俩商量着保了个十年的,因为体检报告上的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所以也没怎么严查就搞定了。”
“警、警官,你们怎么连投保作假都管啊?”张南杰哭丧着脸说。
“你恐怕不只是在保险上作假了吧?”吕聪厉声道,“你看保单马上要过期了,但是你妈却还没死,所以你狠下心来毒杀了老太太,好拿到那一百万的保金对不对?”
“没有啊!天地良心啊,警官同志,我对天发誓我没碰我妈一根手指头。”张南杰大惊之下说话反倒流利多了。
“是啊,没碰手指头,只注射了点儿药水儿而已。”徐诺在一旁帮腔。
“没有,我冤枉啊!”张南杰双手在身上四下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忽然想起来看着徐诺说,“我、我有车票作证,我当时在苏州,车票我交给这位女警官了,你们可不能破不了案就冤枉好人啊!”
徐诺把这票拍在桌上道:“你的确有车票,但是并不能证明你是在苏州上车,我们去车上询问过,这张补票单是在梅河口车站过了以后补的,从苏州到梅河口站,一路上查过两次票,你怎么就那么巧都没被查到,偏偏过了梅河口才想起来补票!”
她又翻出嘉兴到苏州的车票说:“你自己看看,这车票是一车厢一号座,现在车票可以提前七天购买,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我、我…”张南杰语塞。
吕聪乘胜追击道:“用不用我替你说,你当初买了苏州到嘉兴的车票,然后到了嘉兴后马上购买回程车票,然后返回苏州或者到上海购买前往W市的车票,来到W市以后,趁机杀了史老太太。而后坐车赶到梅河口市,等待我们这边的消息,待金凤打电话通知你来W市参加葬礼的时候,你从梅河口站搭上苏州到W市的火车,而后补了一张苏州到W市的车票作为你的不在场证明。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呢,张南杰先生。”
“不是,不是这样的!”张南杰使劲儿摇晃着头说,“警官先生,既然你们都查到了,我就也实话实说,我的确是提前了几天就来W市,不过我不是来杀人的,我、我就是来见我妈一面。虽然从小她就扔下我们兄弟,但是毕竟是生了我,但是我哥一直恨她,我怕让我哥知道,我才在见过我妈以后又返回梅河口,并且补了张票…”
“你既然没有杀老太太,那你怎么知道你哥会来,你刚才不是说你哥恨老太太吗?你还特意在这里等他?”吕聪打断他的话,“再说就为了糊弄你哥,你用得着买去嘉兴的往返车票来做掩饰吗?分明是提前准备好的不在场证明,专门来糊弄我们的吧?”
“警官,你、你听我说完。”张南杰急的满头是汗,越着急说的越乱,干脆停下来喝了口水从头说,“是这么回事,大概十来天前吧,金凤给我们打电话。说老太太病要不好,让我们赶紧过来见一面,不然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还说老太太一直念叨我们。我就赶紧给我哥打电话,想约他一起回来,他抱怨了一大堆以后说他孙女马上要过生日,要晚几天再说,我继续劝就被他臭骂了一顿。但是挂上电话以后,我那天就总是右眼皮跳,心里就担心老太太会不会说没就没,毕竟是九十多岁的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提前回来。至于那个嘉兴的车票,我骗我儿女我去嘉兴玩儿,结果我闺女就忙不迭地帮我买了往返的车票拿来,还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我自然不敢说实话,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妈还活着,所以我就只能收下。”
“我提前给金凤打了电话,特意让老太太听的电话,跟她约好了时间说我要过来,就是让她把身边儿的人都遣开,免得又惹麻烦,我们两个约好的是上午八点钟。我准时到了病房,她拉着我的手哭了半天,说以前是她不对,我也劝慰了半天,见她虽然消瘦但是精气神儿还不错,就也放下心来,我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老太太说小保姆马上要回来了,我就说我先走了,过几天跟我哥一起来看她。对了,我临出门儿还跟个小丫头撞了个满怀。我顺口撒谎说我找错门儿了,寄匆忙走了。”
“我在W市住了三天,随便逛了逛,后来我哥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打算买七号的车票,正好八号下午到,让我买九号早晨到W市的车票,说正好他安顿好住处然后第二天接我。唉,我从小等于是我哥拉扯大的,他对我从来就是命令的口气,虽然知道我不照做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那么多多年下来我也早就习惯了,他岁数也不小,身子板也不太好,我就赶紧坐大巴去梅河口住了两天等他,结果七号就接到金凤的电话说老太太没了,我就跟我哥前后脚地过来了。”
“不、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个小保姆,她应该见过我。”张南杰吭哧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警官,我、我这里有那个梅河口旅店的住宿登记,我从W市走了以后可一直在哪儿,天天窝在房里看电视,都没出去过,你们可以去查。”
他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印着“梅河口站前旅馆住宿收据”几个字,最下面一行是地址和电话号码。
“你老实在这里等着,我去查一下。”吕聪抢在徐诺之前接过收据,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你问问他那天跟老太太具体都说了什么。”
张南杰见到吕聪走了出去,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是吕聪给他的压力过大,他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转头看见徐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忙讪笑着说:“见笑了,我这人邋遢惯了。”
徐诺没提防自己的小动作也被他看了个满眼,不禁觉得他的观察力倒是很强,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子问:“张先生。能不能说说你那天跟老太太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张南杰单独面对徐诺倒是很放松,可能是徐诺第一次给他留下的印象很亲切,想了想挠挠头说:“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老太太唠叨的紧,问我的情况,问我儿子、女儿,还问孙子孙女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过…”
他这一不过,徐诺马上集中了注意力:“不过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是不是不正常,总觉得老太太似乎有什么心事,她自己也说身子慢慢好起来了,但是拉着我不住地叮嘱,却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她、她还说魏天书小时候烧坏了脑子,说我们毕竟是兄弟,要多多照应之类的话。”张南杰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笑了声道,“我刚才跟天书兄弟也见了一面,我看人挺精神的嘛!弟妹之前就见过,也是漂亮贤惠的一个人,老太太真是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