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刘聪忙于公务,夜里回小苑陪我,不顾府中的娇妻美妾。
抵达离石第二日的夜里,他与我一道用晚膳,我随口问道:“你不回府瞧瞧妻儿?”
“见过了。”近来他神采飞扬,今夜却不显喜怒。
“哦。”我夹菜喂他,笑问,“你府中的娇妻美妾知道你金屋藏娇吗?”
“你担心她们找上门来?”他笑起来,看来很愉悦。
“是呀,我担心了两日呢。”
“不必担心,她们不知道。”他握着我的手,饱含歉意,“现在只能金屋藏娇,这些日子先委屈你。”
我抿唇淡笑,不置可否。
这夜,刘聪留宿在此,我无法躲过,只能违心地承欢。
过了两日,在小苑待得烦闷,我让侍女春梅和秋月带我出去逛逛。原本她们不敢带我出去,找借口推托,我知道也许是刘聪下了禁令。过了一日,她们主动提起,估计是请示了她们的将军。
春梅、秋月一左一右地跟着我,两个侍卫紧跟在后,如临大敌一般。
离石真的很小,街衢只有两三条,没什么新鲜、特别的玩意儿,街上也没什么人,半个时辰就逛了个遍。
难道就这么回去?我还没打探清楚离石的具体环境和方位,再去哪里走走好呢?
“天色还早,还有什么地方好玩?”我问。
“这个嘛…”春梅歪着头冥思苦想。
“奴婢知道城西有处地方风光怡人,不过比较远。”秋月兴奋道。
“去瞧瞧。”
“夫人,将军说了,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侍卫道。
“离石能有多大,走吧。”我率先迈步。
两个侍卫奈何我不得,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秋月所说的那处风光怡人的地方,只是一汪水潭,碧潭中铺着片片碧绿的荷叶,一大片荷叶上长出一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在暖风中摇曳生姿;碧潭西侧有一个古朴的亭子,供行人、游人休憩之用。
望着那开得正艳的荷花,我暗暗下定决心。
忽然,我“哎哟”一声,捂着腹部,眉心紧蹙,两个侍女立即扶着我,着急地问:“夫人怎么了?是否身子不适?”
“也许吃坏了肚子,我…”我压低声音,不好意思道,“我想找个隐蔽之地方便一下。”
“哦,奴婢明白。”秋月机灵道,吩咐两个侍卫,“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和夫人去去就回来。”
春梅想跟着来,我让她在这里等候。
秋月扶着我跑了老远,才找到一处比较茂密的草丛,我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
她点头微笑,转过身,“夫人当心。”
我往前走两步,突然回身,在她的后颈狠狠一击,她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事不宜迟,我提着裙裾飞奔,顺着官道往城郊赶。
也许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也许刘聪立即就会知道我逃跑,但怎么也要搏一搏。
所幸的是,他们没有追来,狂奔半个时辰,我的脚力慢下来,浑身是汗,口干舌燥,只能徒步慢行。
不行,靠两条腿逃跑,的确太费劲,我累得气喘吁吁,真想坐下来歇歇。
当年刘聪说对了,在这乱世,想逃命,必须会骑马。可是,除了会骑马,还要有骏马给我骑啊…徒步逃跑,不是好法子,说不定刘聪发现我失踪了之后会追来,于是,我找了一户农家借宿,明日早上弄到一匹马再上路。
可是,刚刚歇了半个时辰,我就听见远处传来激越的马蹄声,心惊胆颤。
我希望那不是追兵、不是刘聪,可我的祈祷阻止不了他的到来。他轻而易举地找到我,闯进我躲藏的柴房,拽着我上马,疾驰回别苑。
一路上,他不发一言,脸膛紧绷,黑得可怖,好像酝酿着夏日的狂风暴雨。他将我扔进寝房,虎目萦绕着炙烈的怒气,瞪我一眼,转身离去。
他生这么大的气,会怎么惩罚我?
夜幕徐徐下降,星辰次第亮起,天边的冷月一勾如弦,虚浮的白,是一种死寂的苍白。
我靠坐在床头,又累又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春梅和秋月推门进来,才惊醒了我。
她们送晚膳给我吃,之后伺候我沐浴,我问:“将军在吗?”
“将军送夫人回来后就走了,好像有要事要办。”春梅回道。
“夫人,虽然将军很生气,可是只要夫人说点儿好话,哄哄将军,将军就气消了。”秋月劝解道,“奴婢觉得,将军对夫人是百般宠爱呢。”
“对嘛,毕竟是夫人做错了…”春梅以绸巾擦我的身,“夫人还不知道呢,将军听到夫人不见了的时候,急坏了,立刻骑马追夫人去了。将军待夫人这么好,夫人千万不要辜负将军。”
我站起身,水花四溅,她们连忙取来干净的绸巾为我擦身。
一切收拾好以后,她们退出寝房,我躺在床榻上,愁眉不展。这次逃跑失败,他会十二分戒备,会吩咐别苑的下人严密看着我,我想再次逃跑,难上加难了。
怎么办呢?
躺了好久,才昏昏地睡着,突然,一道剧烈的声响惊醒了我,是刘聪推门进来。
房中昏暗,他一步步走来,随手将酒壶放在案上,我闻到了呛鼻的酒气,微微皱眉,心揪在了一起。
他扯着衣袍,不多时就把自己脱光了,我缩在床角,知道他想做什么,幻灭感袭来,惧意从心中扩散开来,在四肢百骸流窜。
刘聪坐上床,微弱的浮光使得他的脸膛更黑、他的眼眸更红,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豹,瞪着猎物,没有了冷静,只剩下兽性。我从枕头底下抽出金簪,抵在颈间,决然道:“别过来!”
他静静地看我,片刻后才沉声道:“你有本事,就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他的意思是,让我走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手脚并用地往外挪着身子,就在快要下床的时候,他突然捏住我的右手腕,我吃痛,手中的金簪被他夺了,扔得远远的。我拼命地踹他、打他,可是我微弱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一个武艺高强的盛年男子?
很快的,刘聪压倒我,撕裂了我的寝衣。
静谧的黑夜,裂锦的清脆声清晰入耳。
欲 火瞬间点燃,燃烧了两具光裸的身躯,越来越旺。他席卷了我的唇,恨不得吞我入腹,手掌蹂躏我的**,带着一股狠劲,好像要将我搓成软泥才罢休。
我盲目地打他,激烈的反抗激起他的暴戾,他索性绑了我的双手,让我动弹不得,任他肆无忌惮地欺凌。接着,他刀锋般的唇舌噬啃着我的**,一丝丝的麻辣感从手足的末梢窜起,渐渐变得强烈,冲击着我的神智…
唇舌的**,掌心的揉抚,身子变得火热烫人,陌生得令人崩溃。
处处酸疼,心中涨满了屈辱,盈眶的热泪簌簌滑落。
他是地府恶鬼,只要他一生气、或者是稍有不如意,他就会丧失冷静,疯狂、粗暴地**我。
那熟悉的火热、坚 硬顶着我,我崩溃地摇头,刘聪毫不怜惜,掐着我的双颊,邪恶得令人发指,“这就是逃跑的后果!”
咚咚咚,有人敲门,紧接着有人道:“将军,建威将军找您,说是有紧急的事。”
我心中一喜,可是刘聪的话浇灭了我零星的希望,“对他说,我现在不方便,明日再说。”
外面的下人去回话,他阴鸷道:“不要有任何妄想!”
“四哥,我刚回来,义父传召你我,你快快出来,与我一起面见父王。”屋外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好像很遥远,有点熟悉。
“你先回府,稍后我去找你。”刘聪扬声道。
“四哥…”那人不罢休,像要闯进来。
“现在我有要事在身,先去吧!”刘聪不耐烦道。
我认起来了,外面那男子的声音,和一个人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是他吗?是刘曜吗?
我激烈地挣扎,刚要高声大叫,刘聪堵住我的唇,吞卷了我。
随后,他猛地冲进来,刺痛了我,心紧紧缩着,身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紧接着,他猛烈地抽 动,快速地撞着我的胯骨,好像要折断我的腰。
痛无处不在,屈辱无处不在,他的粗暴、狠戾再次邪恶地折辱了我。
当他抽身离去,我已奄奄一息,全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痛得麻木了。
泪水长流,我蜷缩在锦衾里,低声哭着。
春梅和秋月收拾着凌乱的床榻,帮我穿上新的寝衣,擦拭我脸上的泪痕。收拾好以后,她们怜悯地看我半晌,轻叹一声,灭了灯盏,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夜仍然那么黑,有人抱着我,轻吻我的腮与颈。
我清醒过来,刘聪让我枕着他的臂膀,怜惜道:“容儿,是我不好…我总是控制不住…我不想那么待你的…”
我闭着眼,全当没有听见他的话。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我只想爱你、疼你,没想过这么粗暴地待你…”他的指腹轻触我的腮。
“原谅我,好不好?”
“这次不会了,我会让你享受身为女人的快乐。”
我心惊肉跳地睁眼,他说什么?
刘聪解开我的寝衣,温柔、怜惜地吮吻,我没力气反抗了,四肢酸痛,全身都痛,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冰冷的身躯再次火热起来,他的挑 逗与**让我的身子起了微妙的变化,我敏锐地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空虚与寂寞,需要填补,需要更多的疼爱。
他长驱直入,占有了我,的确,如他所说,这次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有缠 绵与缱绻、快乐与愉悦。我没有抗拒,他的揉抚与热吻,循序渐进地深入我的身躯与魂灵。
当他的律动越来越快,当他抱我越来越紧,我敏锐地发觉,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也紧搂着他的脖子,与他一起颤栗…他在我体内勃动,释放情爱的热流,我也接纳了他给予我的欢愉,与他一起飞翔。
刘聪满足地喘气,欢喜道:“容儿,感觉到了吗?你我都很快乐。”
我没有回答,我感觉到了,却厌恶自己的身躯!
那个建威将军,是不是刘曜?
我随意问起,春梅和秋月说,建威将军是他们陛下的义子,文武双全,骁勇善战,为汉国开疆拓土,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想追问他的姓氏,恰巧她们有事去忙,我也不好再追问。
刘曜自称是汉国将军,那夜的那个男子,嗓音那么像,到底是不是刘曜?
三日后,有下人暗中嘀咕,说离石缺粮,偏远山村的百姓活活饿死在家中。
这世道,年年征战,各地战火、烽烟不断,受苦的是百姓。田园被毁,百姓的生计难以为继,被迫离开家园,流离失所,处于水深火热中。
这日,吃午膳的时候,刘聪说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没有带我好好逛逛,打算午后带我出去看看郊野风光。
虽然我早已习惯囚困屋苑,但可以出去游览一番,没什么不好。
换了一袭轻便的衫裙,他抱着我共乘一骑,往郊外飞奔。
八月,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郊野的秋风有些凉,但清新爽冽,吹在身上很舒服。
绿草枯黄,枝桠上的碧叶也变成黄色,一树金灿灿的黄连成一片,一地金黄铺展延伸向远处,整个天地好像变成了金黄的主宰,令人目眩。
来到一处低矮的山坡上,他抱我下马,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望着近处的宁静原野、远处的妩媚青山。
这里的风光的确很不错,视野开阔,一望无际,天上云卷云舒,地上青黄相接,大片的金黄点缀在苍茫的大地上,焕发出些许旖旎之色。
“想喝水吗?”刘聪温柔地问。
“嗯。”我应道。
他拿来水囊,打开来,递给我,我饮了两口递给他,他就着我喝的地方咕噜咕噜地喝着。之后,他弄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我躺下来,自己也躺下来,望着深湛的蓝天、飘逸的白云。
凉风习习,日光的热度刚刚好,不晒也不冷。
“容儿,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教你骑马。”他自顾自地笑起来。
“记得,不会骑马真是寸步难行。”
“我们在河中捉鱼,我不会杀鱼,你杀鱼的刀法很利落,不像一个弱女子…当时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弱女子。”
“是吗?”我一笑,“如果我不是弱女子,怎么让你欺负成这样?”
“我不是欺负你,我只是…我是想疼你、爱你。”刘聪侧过头,眼中布满了笑意,“还记得烤鸡翅吗?”
“当然记得,什么时候你烤给我吃?”
“好,等我稍微空了,我就烤给你吃。”
我点点头,微眯着眼,“我眯会儿,你别闹我。”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不闹你,我也眯会儿。”
四野静谧,只有美妙的天籁之音。与刘聪相识的当初,骑马,捉鱼,烤鸡翅,确实很快乐,他也不像后来那样残暴、狠戾…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
躺了许久,我昏昏欲睡,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刚刚睁开眼,刘聪就吻下来。
蓝天为幕,草地为席,这个炙热、绵密的吻勾起他的欲 火。
他脱了衣袍,铺在草地上,将我抱到袍子上,解开我的衫裙。
火热的身躯烫得我轻微的一颤,他湿热的唇舌在我身上游移,我想了又想,终究没有抗拒,反而配合着他,给予他想要的。
“容儿,你是我的。”刘聪沉声呢喃,吻着我的**。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回应道,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说这句话。
下一刻,他沉下腰身,滑入我的身躯,与我融为一体。
我咬着唇,不想让那可耻的呻吟浅唱从口中飘出来,不想听见那屈辱的声音。
可是,疾速的冲撞令我无法克制地叫出来,他很满意我的表现,痴缠地吻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揽我起身,坐在他腿上。赤身相拥,热浪涌起,他吻噬着我的脖颈,用力的吮吸痛得我颤起来,我蹙眉闪避,“痛…”
“容儿,你一次又一次地伤我,可是我无法不爱你。”刘聪的眼眸充满了欲色与伤痛,“每次我觉得我拥有了你,可是我拥有的只是你的躯壳,我要你的心。”
“我的心?”我明白,他得不到我的心,就总是惦记着。
“把你的心给我…给我…给我…”他的眸色越来越狠,浮现出一股戾气。
“就在这里,你想要,就拿去。”
他揉着我的左胸,缓缓地抚着,好像真要挖出我的心。
转瞬间,他眼中的戾气消失无踪,摇摆着我的腰,继续这场毫无遮蔽的**女爱。
近来,刘聪很忙,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回来,我乐得自在,偶尔出府随处逛逛。
街上没什么行人,一些店铺也紧闭大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这日午后,他突然回来,我正在抄书,全神贯注,没注意到他站在书案一侧。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他念道,赞许地笑,“既能够保全自己,又能够夺取胜利,容儿,你的志气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