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要揩点油?
在彼此鼻息交织那一刻,他薄唇轻启,声音温柔如水:“妈——你皮黄色浮,两眼无神,眼白发黄,皮干如龟,干瘦如猴,要多喝点羮桨生津之物才是正理,身为人子者,怎能让您如此任性。”
他一抬手,将手里的桂花羮舀起,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咔嚓”塞了她一嘴。
琴笙淡淡地微笑:“母亲不喜欢娘这个称呼,想来是因为母亲出身南地,南地有民称母为妈者,以后琴笙就唤您——妈妈可好。”
楚瑜呆滞了片刻,暴怒着一把推开那张美丽的脸:“妈嘞戈壁——你给我滚!”
对了,这就是她最讨厌这厮的一点——一脸温淡优雅,一个脏字不带地把人气个半死。
偏他丝毫没有自觉,是个“实诚”得不能再“实诚”的“好孩子”。
看着楚瑜被灌完一碗桂花羹,琴笙忽然温淡清雅地一笑:“娘,你该喂奶了。”
楚瑜看着他波光清潋的美目,又看了眼他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一碗香气诱人的雪白牛乳,忍不住咬牙切齿:“你喝奶就很奶,能别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么?”
她每次听见都起鸡皮疙瘩,尴尬症发作。
琴笙若有所思:“娘,我想喝你的奶如何?”
楚瑜蹲地,无力地捂脸:“算了你还是换回去吧。”
远处长廊上站着的几道人影却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一名娃娃脸的男子忍不住低低道:“还好,我还以为三爷看上她”
“咳!”金姑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金曜亦冷冷地开口:“三爷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那种货色,木曜,这种话能随便说的么?”
木曜立刻低头,恭谨地道:“首领,是木曜失言。”
金曜转过脸看了眼远处看似“亲昵”的二人,随后慢慢握紧手里的长剑,眼底闪过戾色:“姑姑,这个楚瑜看似粗莽之女,却非省油之灯,水曜已经几次发现她暗中勘察咱们的院子,而且三爷就是伤在她手里。”
金姑姑目光微冷,淡淡地道:“老金也说了三爷如今头部受伤,如今只有十三岁左右的记忆,而且记忆紊乱,举止诡异,伤后睁眼初见之人便是楚瑜,如雏鸟认母,固执地只认定他自己认定之事,所以将楚瑜护得死紧。”
金曜的声音里冷意渐盛:“难道咱们就这么由着她逍遥。”
他知道老金的医术诊断不会出错,那楚瑜狡猾之极,半步不离三爷左右,滑溜如鱼,让他们想下手除掉她也不得不顾忌主子的存在。
金姑姑看向身边一直望着远处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老金,三爷受伤后,如今似性情都大变,你怎么看?”
不管是九天飞雪凝冰骨的云上仙还是幽诡暗夜里的翻手云覆手为雨的王者,都不会对稚儿喝的牛乳有任何兴趣
金姑姑忍不住眼角又抽搐了一下。
老金生了一张干瘦的脸,两撇细胡敲起,瘪嘴一抿嘴角上扬,看起来总是带着和蔼笑意,但一双三角眼里幽幽寒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金字辈在琴三爷身边皆是一等谋士或武臣,平日各司其职,难得一聚,尤其是老金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因为主上出了大事他也不会出来。
老金并没有直接接回答,而是摸了摸自己一撇胡须,阴沉沉地笑:“着急什么,主上脑中不过是积淤血块未散,并不会一辈子这样,何况你们不记得三爷为何会亲自出现在火场里了么?”
金曜一愣,眼底忽现幽寒杀机:“您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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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大家好热情,抢楼抢了600多层~所有的奖励都发放完毕啦~么么哒~么么哒~谢谢大家砸给三爷的买奶钻,给小鱼插满头的鲜花,么么哒~我的文不会为了搞笑而搞笑~但是这次文风会轻松些,毕竟小鱼是这种比较活泼的性情,三爷嘛咳咳咳~情况特殊,现在还是温柔美貌的忠犬~不过相信你们很快会体会到他的“温柔”不同之处了,嘿嘿…
大家看文也是图个开心不是~顺便说下,小鱼不是那种万能型的女主,但也不会受了欺负不还手。
普通女孩子,小人物的史书~只是她恰好遇到了另外一个变态而已。
第五章 娘,你死了,谁给我喂奶?
老金捏着他憋嘴上两撇小胡须,似笑非笑地道:“主子设局那么久,终于逼出了隐姓埋名十余年的黑海老魔,但黑海老魔死的时候只有主子和这个丫头在火场里,现在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爷到底得到咱们要的东西了没有,这个丫头到底看见或者知道了什么。”
金曜眼底寒光不减:“当时她一见我们就逃,定然从黑海老魔那知道了什么,我看将她关进鬼牢几个日夜,自然什么都乖乖招了!”
金姑姑却沉吟着摇头:“这丫头现在动不得,主子只是没了十三岁后的记忆,也就是他很可能以为自己只有十三岁,但主子十三岁时发生的事情和那时候他的能耐,你们忘了么?”
老金和金曜两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似想起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看着远处的两人好一会,老金三角眼里闪过精光,轻哼:“也罢,主子情况很不稳定,谁也不知道到底主子什么时候恢复,咱们且先盯紧着罢。”
金曜轻嗤一声:“谅她也翻不出我们的手心。”
众人冷冷地看着远处的二人,皆沉默了下去。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应该是什么样呢?
楚瑜托着下巴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的蓝天发呆,她上辈子再加这辈子她也算得活了几十岁了,但她相信正常的十三岁少年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少年”那么狗厌猫嫌,神憎鬼厌!
“母亲,秋日天光依旧炽烈,秋风却凉,你要仔细着凉。”一件薄衫伴着他的声音落在她肩头。
绝代‘佳人’在侧,温声柔意,细心体贴,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艳福。
但是
“若是着凉了,母亲这身无二两肉,干瘪如柴的身子,说不得就要一命呜呼,就没有娘喂琴笙喝奶了。”琴笙轻叹了一声。
楚瑜翻了个白眼:“你才一命呜呼,全家都一命呜呼!”
还有,琴三爷你是对找人喂你牛奶有多执着?
每次琴笙顶着这张谪仙脸说这种充满弱智又违和气息的话,她都觉得浑身无力。
琴笙说完,提着一床丝绸被子,似全没有看见某人的挣扎,慢条斯理地将她扎成了个蝉蛹。
楚瑜扭动几下无果后,索性放弃挣扎,只望着天空,暗自叹息。
每次这“弱智儿童”一本正经,一脸温柔淡定的说出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有时候她甚至不确定面前的大神是不是在耍她玩,报复她用石头砸破他的脑袋。
毕竟他虽不记得十三岁之后的事情,除了经常望着天空沉默发呆,行为举止却少有“弱智”之像。
唯有让所有人都吐血的一点是——他自打伤好后,万事不理,就日日跟着她身前身后的转悠,固执地喊她这个一看就比他小的女孩子“娘”,那模样与声音,简直诚挚到忧伤。
诚挚到连她都偶有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生过个儿子
楚瑜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觉得有任何理由和任何事能让琴家家主——那个貌若谪仙,却制出一片尸山血湖的大魔王如此牺牲。
所以,他一定是脑残了~!
琴笙忽然抬首,看着楚瑜的妙目间波光潋滟,幽幽如晦,似一片月下海,深邃无垠。
楚瑜微微一僵,几乎以为他恢复了正常。
半晌,琴笙方才极慢、极轻地道:“我不会让母亲随便死的,笙儿还要伺候你终老。”
说罢,他身子一斜,径自躺在她的腿上,闭眼小憩。
楚瑜只觉得心上“biu”地一声又被插了一支冷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给我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她也不会随便死,更不需要他伺候她终老!
楚瑜正打算把自己腿上的人踹下地,一只修白如玉的手忽穿过厚被轻轻地搁上她的膝头,琴笙轻喃,声音低柔似暖风轻雾:“别动,我守着你。”
他的指尖温度穿过薄薄的裤子透进了她膝头皮肤里,那陌生的温度让楚瑜莫名地一僵。
她垂下眸,正见着一张隽美无双的俊颜静静地栖在自己膝头,呼吸浅淡均匀,微凉的风轻轻地撩起他鬓边的发丝,浅白的日光落在他近乎透明雪肤上,让他的如玉眉宇看起来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长长的睫羽如安栖的凤羽。
枕在她腿间安眠的人,似一尊冰凝雪雕的观音,清冷如莲,不食人间烟火。
楚瑜有些怔愣,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他居然真的敢在她膝头安心睡着?
他就不怕她再动杀意?
还是他真的忘记一切,把她这个打算砸死他的“凶手”当成娘?
楚瑜因为这个惊悚的念头,脸部肌肉瞬间扭曲。
她的目光从琴笙身上移开,眼角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房梁之上——那里有暗影幽幽,虽似无人,但她却知道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膝上睡着的美人,黑白分明的明丽大眼里闪过一丝冷色。
算了,如今局势诡谲,她要想安然脱身,少不得还要借他之势,总要妥协一些。
楚瑜动了动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美人榻上,凝视着膝头那张宁静睡颜,她却忽然觉得烦躁的心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阳光太好,风太温柔,也是百无聊赖,也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几无放松之时,楚瑜不知不觉地也靠着美人榻睡着了。
而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被耳边一阵剧痛刺醒。
“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爬琴爷的床!”
“嬷嬷,为什么会这样!”
“呜呜呜——!”
尖利的怒叫,女子的哭泣声混杂成一片嘈杂,楚瑜只觉得被吵得头疼。
“吵死了!”她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却被人狠狠一拉,猝不及防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背部的闷痛让楚瑜直翻白眼,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看过去却发现房间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堆女人。
为首的几个女孩子穿着打扮皆不俗,周围的看着倒像是丫头婆子。
只是这一大群人全都对着她怒目而视。
“你们是谁,干嘛啊!”楚瑜忍着背痛爬起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做什么?主子的床是你睡得的!”一个粗鲁的婆子忽然扑上来,对着楚瑜抬手就是一巴掌。
楚瑜刚醒,猝不及防下,只来得及偏头躲开,却还是被那婆子的手抓了把脸。
楚瑜勃然大怒,捂住自己的脸,反脚就一踹,直接狠踹在那婆子的心窝上:“去你娘的,老虔婆!”
她到底是当了几年捕快,跟着老胡学了些拳脚功夫,虽不算精通,但足够将那婆子一脚踹滚了几步远。
那婆子就被踹得惨叫一声,抱着心口满地乱滚。
楚瑜这一脚瞬间震住了在场的所有莺莺燕燕。
楚瑜看向众人,唇角裂开恶狠狠的笑:“还有谁要教训我的?”
一个容貌妍丽的粉衣少女看着她,冷笑:“听说琴爷身边新来了个勾引爷们的贱丫头,想不到你竟除了无耻,还敢当着主子们的面行凶!”
“主子?”楚瑜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眯起,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你们谁是我的主子,说说看?”
这年头,是条狗都想爬她头上当主子了?
那粉衣少女被呛了声,忍不住对着门外的侍卫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教训这个贱婢!打死算我的!”
楚瑜一惊,对付这些莺莺燕燕,她有的是把握,但是那些是有武艺的侍卫
“是,小姐!”几名侍卫闻言,立刻凶神恶煞地提着棍子朝着楚瑜扑了过去,劈头盖脸地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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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定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下课、下班吃午饭的时候供大家消遣~暗黑系~萌哒哒~嗯,三爷现在被楚瑜搞成非正常的脑残状态,但他真的和九爷的尖酸毒辣不同,这孩子嘴就是“实诚”,美就是美,丑就是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上进好少年不说谎。
琴笙宝宝只是用他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而已~比如世上百分九十九点九的人没他皮肤白嫩,没他气质好,没他好看,没他有钱,于是——楚瑜真不丑,其实挺好看秀气一妹纸,就悲剧了。
琴笙宝宝很老实的,哪怕你是我认定的老母,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能生出我这么美丽的儿子,你是我老母,但你的丑(比他丑)是事实。
楚瑜:你是我亲妈么?
悠:我也是三儿亲妈,就酱。
对了,谢谢大家投喂琴笙宝宝钻石和花花换甜牛奶。
第六章 母慈子孝
楚瑜看着扑来的侍卫,暗道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大眼哧溜一转,径自利落地扒上窗,就要夺窗而逃,却忽然听见脑后呼啸而来的巨大风响。
“砰——!”
一张沉重的黄花梨百宝柜携着厉风掠过众人,最后硬生生地砸镶进她身后的窗子里。
木屑烟尘四溅。
“我艹!”楚瑜惊出一身冷汗,目光发直地盯着擦着自己脸不到一寸,牢牢地镶嵌进窗壁里百宝柜。
到底是什么样恐怖和精准的力道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在场的其他人则呆呆地看着门口的人。
门边那人一身素衣长袍,翩然若仙,手上提着一只食盒走近楚瑜,他修眉微颦,眸光幽幽:“你要去哪里?”
楚瑜扭头,见他精致无双的容颜依旧平静而温柔,心里却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发毛。
这“孩子”生气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哭诉了。
粉衣少女却在看见琴笙后,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趋前盈盈地一拜,娇颜含粉:“芝诺见过琴爷,这位姑娘无故打伤芝诺贴身嬷嬷,芝诺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唯恐她伤了其他人,就让身边的侍卫将这姑娘拿下,还请琴爷恕罪。”
楚瑜冷眼看着那芝诺,古怪地笑:“原来大家闺秀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还会学变脸。”
芝诺脸颊微红,却没有理会楚瑜,抬起的大眼里竟似含泪,贝齿轻咬粉唇,幽怨地看着琴笙:“琴爷,你就由着一个下人这般放肆么?”
琴笙淡淡扫了芝诺一眼:“是不能由着下人随便放肆。”
楚瑜忍不住暗自比了个中指——混蛋,有异性没人性!
前一刻还叫她娘,下一刻她这娘就成了下人!
芝诺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轻蔑地瞥了眼楚瑜,随后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看琴笙如玉侧脸,心中暗道,这样温柔俊美的神仙人物怎么可能拿柜子砸窗,刚才出手的定是琴三爷身边的人。
琴笙忽然抬手,搁在身边的一只红木雕花嵌宝八仙桌上,随后修指轻巧优雅地向上一提,那只沉重的八仙桌瞬间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飞起,然后携着厉风凶狠霸道地直砸向包围着楚瑜的侍卫。
“啊——!”
“哎哟!”
“轰!”
侍卫们恐慌地瞪大眼,却避之不及,一下子被沉重的木桌砸个正着,瞬间跌成一团。
坚硬木桌裂口,桌下鲜血四溅,桌下之人痛得出不得声,有人再无声息。
芝诺等人瞬间呆愣住了,一脸悚然。
琴笙妙目掠向芝诺,芝诺瞬间一惊,白着脸倒退两步,嚅嗫:“琴琴爷。”
琴笙不再看她,径自向楚瑜走去。
芝诺方才松了一口气,委屈得眼眶泛红,又羞又怒正转身要走,却不想忽然身后一道厉风来袭,她整个人瞬间就飞了起来!
“啊——!”
众人只见琴笙漫不经心地一甩袖,随后芝诺便如同垃圾一般,尖叫着一下子被甩了出去,直到“砰”地一声撞上了那碎成两半的八仙桌。
“轰”开裂的八仙桌彻底碎裂成碎片,而那道粉影也即刻没了声息。
“芝诺小姐!”
“小姐!”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响做一片。
琴笙漫不经心地道:“打死了算我的,嗯。”
他那一声“嗯”的尾音,绵长幽深,带着撩人的温柔,却令众人颤如落叶,竟没有人敢上前去救人。
琴笙不提着食盒,走到呆滞的楚瑜面前。
他低头看她,微微一笑:“娘,琴笙新烹好了的银耳雪蛤。”
楚瑜好一会才回神,下意识地一脸嫌弃:“谁要吃树蛙的卵”
琴笙笑容渐深,眸光清莹潋滟:“娘要琴笙喂么?”
楚瑜只感觉一滴冷汗划过背后,温柔微笑:“乖孩子,娘自己吃。”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弱智少年”现在惹不得。
琴笙将碗递给她,温温淡淡地道:“看不见母亲,我会担心。”
楚瑜一边努力灌雪蛤羹,一边点头如捣蒜,表示她绝对丢下自己的“娃”。
原本就惊恐不堪的房内众人看着“母慈子孝”的二人,顿时一片风中凌乱,如遭雷击。
名满天下的慈心琴神、琴三爷居然多了个十几岁的——娘?
门外站着的金姑姑看着房内一片兵荒马乱,轻叹一声,淡淡地吩咐:“金曜,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放外人进来。”
金曜脸色也不太好,他微微颔首:“金曜知错。”
他本是想借用这些女人的手教训楚瑜,谁知会是这个结果。
“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后,请三爷和那丫头去宣花厅。”金姑姑吩咐完毕,转身便离开。
金曜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恭敬地道:“是。”
***
宣花厅
金姑姑打发了所有仆人离开,不动声色地用一杯参茶将牛乳盏挤开,将参茶搁在琴笙手边,轻声道:“三爷,您最近病了,有许多事情记不得,但容老奴提醒您沈芝诺小姐是沈阁老的孙女,也是咱们琴家的远房堂小姐,您今日出手伤了她,着实不该。”
金曜也瞥了眼自顾自在那喝茶的楚瑜,似有意无意地冷道:“主上许是忘了,今日与芝诺小姐一同来的几位小姐都是大老爷为您选的未来主母人选,与某些身粗肉糙,狗仗人势的粗俗女不同,经不得摔打。”
楚瑜捧着个茶杯低头喝茶,全当金曜在放屁,只竖着耳朵努力听八卦——原来那些哭哭啼啼的莺莺燕燕全是想吃身边这只天鹅的‘蛤蟆’,怪不得看见自己在他房间里就作天作地。
琴笙抬手越过金姑姑的参茶,取了边上牛乳慢条斯理地品着:“她伤了母亲,女不孝,怎可为媳。”
“母亲”二字一出,金姑姑、金曜和楚瑜都齐齐打了寒颤,脸部肌肉也不约而同地抽搐。
楚瑜只觉得金姑姑和金曜看着自己的眼里像长了针,扎得她很有些不爽,可不是她死乞白赖留在这里当“娘”的!
她大眼珠子一转,学着琴笙样喝了一口茶,老气横秋地沉声道:“我儿说的极是,那等仗势欺人的小贱人,休想进笙儿的门,就算你爹同意,为娘也不同意!”
他们不是嫌她狗仗人势么,她还就仗势欺人了,咬她呗?
琴笙抬起眼静静地看了楚瑜一眼,竟露出清浅温柔的笑容来:“琴笙定是要教母亲满意的。”
金姑姑和金曜两人差点为楚瑜的无耻吐血三升。
难不成只要这无耻丫头不点头,主上就一辈子不能娶媳妇进门?
金姑姑到底老辣些,定了定神,扶着额道:“三三爷,您以后千万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楚瑜楚姑娘母亲!”
琴笙唇角的温淡如清风的笑瞬间消失,像烈日下的冰雪消融殆尽,只留下一种诡异的近乎暴烈森然的气息。
虽然他的脸上毫无怒容,但却让人莫名地胆寒,连金姑姑都僵住了身子。
“原因。”他淡淡地开口。
金姑姑看了眼一脸恶劣笑容的楚瑜,咬了咬牙道:“您才刚刚认回楚姑娘,琴家的情况如此复杂,您现在很多事情不记得了,陡然当众相认,只怕会给楚姑娘和她的亲朋好友带来无尽麻烦。”
琴笙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楚瑜:“母亲?”
楚瑜眼角余光瞥见金姑姑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里一片阴郁冰冷,隐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楚瑜心中微微一转,便可有可无地点头:“随便,不过是个称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