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乐:“你才喝了一碗酸梅汤,又想吃莲蓬,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高嘉云:“…我就是要吃!”

高嘉乐起身去买,这边附近有荷塘,撑着船的船叟会摘了新鲜的莲蓬荷花和荷叶叫卖,想买的人站在岸边伸一伸手,行在河道上的小船就悠悠滑过来,将大筐的莲蓬,大把的荷花荷叶堆在船头供人挑选。

没过一会儿高嘉乐就挤出人群,他个子高又常锻炼,买到了最新鲜最嫩的莲蓬,还买了几支白云堆粉的胭脂红荷花苞。

高嘉云开心地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荷花,高嘉乐愣了一下,才抽出一朵递给她,转身把其他的放到了水银手里,“三嫂喜欢荷花吗?可以带回去插瓶,养一养,明天就能开了。”

“三嫂吃莲蓬。”他又坐下来剥莲蓬,剥出莲子递给水银。

高嘉云:“…四哥,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高嘉乐奇怪地看她一眼,指指自己放在旁边的莲蓬,“你不是要吃吗,自己剥啊。”

高嘉云忍不住:“那你为什么要给她剥不给我剥!”

高嘉乐:“三嫂脚疼,你又不疼。”

高嘉云:“她是脚疼,又不是手疼!”

水银自己在一边剥莲蓬,也不管这对兄妹吵吵闹闹。对她来说,这样的年轻人们,都太容易看懂了。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脚已经不再疼,吃完一个莲蓬,她站起来。

“走吧,去那边看看。”

高嘉乐立即跟着站起来,“噢,那我们走吧!”

高嘉云来不及抱怨什么,抱着莲蓬跟上,三人顺着人流往前,见到桥上聚集了很多人,正在闹“水猴子”。有杂技艺人在水中表演,水花四溅,表演到精彩处,岸边桥上的人都往水里扔赏钱,还有扔戒指的,就有不少擅水的人跳进水里摸钱。

哪怕到了白日里,这里也不乏有人入水寻找,想找到些夜晚没人寻到的赏钱。

水银看了一会儿就往桥下走,这里人群拥挤,光线又不甚明亮,人推人人挤人的,水银实际上走得非常艰难。她的脚虽然经过治疗,但并不像正常人那么健康,推来挤去的时候难免没法保持平衡。

高嘉乐试图来扶她,但高嘉云牢牢抱着他胳膊,拖着他落后了几步。

忽然旁边响起一阵激烈的叫好声,不少人退后,水银和迎面上桥的一个人撞了正着,对方啊一声,仿佛被惊吓到一般往后倒去,被身旁的人扶住,而水银往后一退,迅速抓住栏杆才没有摔倒。

高嘉乐拖着妹妹赶紧过来,一把扶住水银,有些焦急地问:“三嫂,你没事吧!”

几乎是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三步之遥也有人紧张地问:“安枝,你有没有被撞到!”

高嘉乐一愣,抬头看去,在黯淡的灯光下,看到对面同样惊讶抬头的三哥高嘉良。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场面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此时,水银一手扶着桥栏杆,一手被高嘉乐扶着,站在桥阶第二格,高嘉良半抱着他的情人安枝,两人站在桥下,四人目光相对,哪怕是没见过林锦绣的安枝,都一瞬间明白了对面的女人就是自己爱人名义上的妻子。

场面复杂的,就算在一旁的高嘉云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好一会儿没听见有人说话,她干巴巴地喊道:“三哥…安枝姐姐,好巧,你们也来玩啊。”

高嘉乐扶着水银的手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去看她的神情,生怕在上面看到什么难过的情绪。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面色平静的完全不像是亲眼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或者,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默默将难过掩藏了?

高嘉良没说话,倒是安枝开了口,她先和高嘉云说:“嘉云也在啊,这边人多,你要小心知道吗。”像个温柔的嫂嫂。

然后看向高嘉乐,友善地微笑:“你就是嘉乐吧,我听你三哥提起过你,我是安枝,你好。”

高嘉乐向来是很懂礼貌的年轻人,从来没有对方笑脸迎人他却冷脸相对的,这大概是第一次。他完全没有理会安枝,扶着水银的手又紧了一点,压抑着怒火说:“三嫂,我们走。”

安枝闻言,脸一白,求助般的看了眼高嘉良。高嘉良扶着她沉声道:“嘉乐。”

高嘉乐冷声问他:“三哥中秋会回家吗。”

高嘉良又不吭声了,只紧紧抱着安枝,握着她的手,好像在汲取力量。他们两个就像是不为世俗所容,要被人分开,却坚持在一起的牛郎织女,高嘉云有些看不下去,说:“四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三哥报社很忙,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高嘉乐语气很不好:“很忙,忙到不能回家,却能带人来玩?”

高嘉良:“安枝身体不舒服,我才带她出来走走,嘉良,你没必要这么针对安枝,她是无辜的。”

水银一直在看着安枝,这会儿她终于开口说:“她是怀孕了吧。”

场面一静,高家兄弟两都惊愕地看向她。

安枝红着脸咬了咬唇,对上高嘉良低头看来的惊喜眼神,解释说:“我是看你太忙了,想过几天再跟你说的。”

高嘉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好像把周围的其他人都忘了,心疼地低声和她耳语:“我要当爸爸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万一我没能照顾好你和孩子怎么办。”

安枝羞涩又坚强地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要相互扶持,而不是给你添麻烦,不是吗。”

水银尚且没什么反应,她身旁的年轻人已经忍不了了,他浑身微微颤抖着,表情愤怒且失望,好像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把他三哥揍一顿。

“是不是很生气,想打你三哥?”水银忽然带着笑问旁边的年轻人。

高嘉乐咬牙,表情比她还难过,“他这么对你,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好了,你看着。”水银拉开他握紧的手,然后上前一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一巴掌扇在高嘉良脸上。

“啪。”

高嘉良被打的脸一偏。

水银:“这一巴掌替你的妻子林锦绣送给你,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说完,她又十分自然地拍了拍高嘉乐,“走吧,去那边看看。”

高嘉乐这回没再说什么,跟着她往另一边走。走出去没几步,安枝在后面朝她喊:“你站住,你凭什么打嘉良,你给我站住!”

“安枝,算了。”高嘉良虽然也满心愤怒郁闷,但还是拉住了安枝。在他看来,林锦绣简直是个疯子,他们每次见面她都毫不客气要动手,万一对安枝动手怎么办。

两人一来一去几句话,水银已经和高嘉乐一起走远了,高嘉云手足无措,最终还是尴尬笑笑,“额,三哥,那我就先走了。”

她追上四哥和林锦绣,刚好听见她们在说话。

“我不是打他了,怎么还不开心,年轻人火气挺大的。”她听到林锦绣这么说。

而她的四哥闷闷不乐,“他对不起你,你都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不在乎?”

高嘉云听着四哥变化的语气,几乎分不清他到底是不开心,还是开心。

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女人步伐沉稳有节奏,背影曼妙婉约,抬着头看着前方的人潮,男人亦步亦趋走在她身旁,似乎想去扶她,却又克制地握着手垂在一边,只有眼神紧紧跟随,专注又灼热。

高嘉云突然间如醍醐灌顶,又如五雷轰顶。

四哥他、他这个样子,该不会、该不会是喜欢林锦绣吧!

可是他怎么会喜欢林锦绣呢,她比四哥大好几岁,还是他们三嫂啊。不可能吧,她是不是想错了?高嘉云回想起这些时候四哥对林锦绣的照顾,心里剧烈动摇起来。

回头看向桥边,已经见不到三哥,他们大概走了。她又转过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忽然咬咬牙,上前插到两人中间,隔开了他们。

“四哥,我脚疼,刚才被人踩了,你扶着我!”

不管是不是,她绝对不能让四哥和林锦绣走得太近了!高嘉云暗自下定决心。

小脚十一

自从高嘉云开始怀疑自己四哥喜欢林锦绣, 格外注意他们之后, 她就越来越肯定这一点。

她四哥以前很喜欢参加一些有趣的活动, 爱在外面和朋友们一起玩闹。

可是现在, 四哥不管去哪里玩,都要先邀请林锦绣, 邀请之前先紧张地摆弄一会儿自己的藏品,甚至坐在那擦鞋子, 把鞋子擦得发亮这才起身去前面。有时候林锦绣会答应, 有时候不会答应, 只看她有没有兴趣。

如果她答应, 四哥就开心地走路都轻快起来, 要是林锦绣没答应,他虽然也去玩了, 但兴致就不怎么高, 早早回来, 还会特地去给林锦绣送路上买的礼物,说一说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大多时候只是说几句话。

说几句话而已, 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高嘉云怎么都想不明白, 也不理解。

四哥还喜欢收集一些东西,像是望远镜、一些大大小小的钟表之类, 专门摆放了一个房间。对于自己的收集,他非常看重, 高嘉云以前有一个四哥送的座钟,被她玩坏了,四哥就很心疼地搬回去自己修,修好了也再不肯送她了。

现在,他特地给林锦绣展示了自己的钟表收藏,看见她喜欢哪个,眼睛都不眨就要全送给她,哪怕林锦绣并没有要,高嘉云也觉得自己快要气死了。

四哥,他怎么就跟被迷了魂似得?!

高嘉云焦心得不得了,每天都在想这事怎么办,连好朋友袁采秀约她出去逛街她都不想去了。

袁采秀来找她询问,高嘉云也不是个能保守秘密的,忍不住就把这事告诉了好朋友。

“采秀,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又没办法阻止四哥,他那人有点死心眼,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袁采秀好一会儿没说话,被高嘉云摇了一摇才说:“我觉得这件事的源头在你三嫂身上,这种事要不是她主动,四哥怎么会越陷越深。”

高嘉云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那我们直接去找她说清楚!”

高嘉云鼓起一腔勇气,带着朋友去找麻烦,却在林锦绣那里又看到了四哥,她四哥一手拿着几本书,一手拿着一把百合花,正说着:“在沙龙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卖百合花,想起三嫂之前常买,这两天没出门屋里的花都枯萎了,我就顺便给你带一些。”

“四哥!”高嘉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大喊,匆匆过去,警惕看一眼水银。

“你不是去朋友的英语沙龙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们今天干什么了,回去讲给我听吧。”

反正就是要把他赶紧支走,不能让他继续和林锦绣接近!高嘉云想推他离开,高嘉乐站在那巍然不动,“嘉云你干什么,我正跟三嫂说话呢。”

高嘉云:“你跟她说什么,她又听不懂英文,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她看一眼水银,发现她神情似笑非笑,心里又不舒服起来,故意用英语说了一句——“没人要又没文化的老女人。”

高嘉乐立刻严厉地喊她的名字,“高嘉云!”

高嘉云扭头看水银:“我是在夸三嫂你呢,你还不谢谢我。”

水银抱着胳膊,用英语回了句——“没礼貌又没脑子的小屁孩。”

兄妹两同时一愣,高嘉云恼羞成怒,脸都红了:“你、你怎么也会,你不是没上过学吗!”

水银接过高嘉乐手里的百合:“你们要吵架回去吵吧。”她这两天嗓子不舒服,说话有点沙哑。

高嘉乐拽着妹妹把她拖走了,回到他那屋里,高嘉乐皱眉打量妹妹,“你到底为什么总是针对三嫂?”

高嘉云气冲冲地说:“你自己不清楚吗,四哥,我这都是为了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林锦绣!”

高嘉乐:“…”

高嘉云急了:“你倒是说话啊,你快反驳我,说你没有啊!”

高嘉乐:“我有。”

高嘉云:“你是不是疯了,要是被爹娘知道,他们要打死你的!”

高嘉乐:“那又怎么样,我敢喜欢就敢承认!”

兄妹两的低声争吵被袁采秀听了个清楚,她站在门外,揪着自己的袖子,等到高嘉云怒气冲冲跑了出来,她跟上去,拉着她小声说:“你四哥现在完全是听不进你的话,还是得跟你三嫂说,她要是要脸,就不会再接近四哥了。”

高嘉云板着脸,“我这就去!”

水银坐在摇椅上修剪百合插瓶,见高嘉云去而复返,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闯进来,眼皮都没抬,咔嚓一声用剪刀剪掉百合过长的枝。

“我希望你以后离我四哥远一点,不要再故意勾引他。”

“我知道你肯定要狡辩说你没有,你要是真没有,以后就自觉一点,不要收我四哥送你的东西,不要答应他出去玩,不要和他说话,注意避嫌。”

“你听到没有!”

水银听着这些话忽然失笑。她想起自己原本那个世界,好像常能听到这一类指责,她那时候常被人追求喜欢,那些男人向她告白被拒后对她说:

“如果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犯错,你要是对我没意思,为什么对我笑?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来见我的时候特地化妆,穿这么漂亮的裙子。”

“早知道你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你会跟你浪费时间吗?谁会约你吃饭,你不想跟我谈恋爱,干嘛要答应跟我们出去玩。”

翻脸的时候简直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些人。

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所以她就天生不能有社交,她眼里的正常交往,在别人看来都是别有意味。他们指责她,要与人交流时先自我审查,看自己每一个行为动作眼神是不是都给了别人错误讯息…可是凭什么要自我审查?

她想笑的时候就会笑,高兴打扮的时候就会打扮,喜欢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爱和朋友出去玩就出去玩。她要为别人的自作多情付出代价吗?不需要。

“你但凡还有脑子,就该看得出来,我对你四哥没意思,你四哥自己也知道。”水银语气冷淡,有些厌烦。

高嘉云怒视她:“那你就该和他说清楚!说清楚让他别喜欢你!不然你就是害了他!”

水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早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跟你这样的小孩子说什么呢。”

“滚出去,别在我面前吵。”

高嘉云:“我就不,除非你答应我!”

水银站起来,高嘉云被她逼得后退,想起之前她干脆利落狠狠给了三哥一巴掌,有些害怕,“你、你想干嘛,难道你还敢打我吗。”

水银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出去。高嘉云被拽的踉跄,退出门外,眼看门在面前被关上,她又气得踢门。

“你的腿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打断。”水银的语气冷冷的。

门外的动静没了。

水银并不在意,继续坐回去剪百合枝。

她曾喜欢过别人,也曾被很多人喜欢,虽然并不都是美好的,但她很清楚一点。喜欢,特别是暗恋这种感情,是只属于自己的,很私密的一种感情,它不属于别人,甚至不属于暗恋的对象。

她并没有资格去告诫别人不要喜欢自己,因为这说到底和她没有关系,她也不想做这种傲慢的事。

像高嘉乐这样的大男孩,好像情难自禁,经常忍不住来找她,可他其实很理智,心里也很清楚她的态度,所以他并不需要水银那一声告诫和拒绝。

更何况,求而不得那么苦,何妨让他放纵片刻。如果连默默喜欢都要被剥夺,要被喜欢的人如避瘟疫,亲口告诉他不要喜欢,那是很痛苦的。

要是自以为“说清楚”是为他好,在水银看来,这更像是一种避免麻烦的自保——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就不是我的错了。

她不需要这种自保,因为她不害怕任何结果。

或许只有年轻人,才会像这样视爱情为全部,这是很珍贵的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慢慢长大,就会发现爱情只占据生活很小的一部分,甚至可有可无。除了情情爱爱,他们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水银还挺喜欢高嘉乐这个小孩,所以愿意更宽容地对待他。一场年少时的美梦而已,能自行消散,又何必早早戳破。毕竟第一次喜欢什么人受到了伤害,就很难再去喜欢上什么人了。

插好百合,她转了转花瓶,伸手碰了碰柔软洁白的花瓣。花瓣搭在她的手心,像一颗低垂的小小头颅。

水银想起高嘉乐最终死在混乱枪声中的命运,低声自言自语,“越是好的,越是死得早,你说是为什么?”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高家的气氛一天天古怪起来。大太太和高老爷对水银越来越和蔼,他们大概是看到了高嘉良办的那个报纸了,上面刊登了高嘉良和安枝的结婚讯息。这个时候很多文人都爱这么做,离婚结婚,和某人了断关系,都登个报。

或许不止这个,他们还知道了安枝怀孕的事,于是也不强求高嘉良立刻回家了,连高老爷也不再嘴上说着让高嘉良回来的话。

林父林母来过两次,林母拉着水银的手又哭了一场,最后安慰她:“毕竟是有了孩子,也是嘉良的血脉,没办法的事。”

“你也不要跟他们吵,等孩子生下来再看他们准备怎么办。”

水银毫不意外,在这个国家根本就没有比生孩子更重要的事。

大家都默认了现在这个生活方式,水银在高家当名义上的高家三少奶奶,高嘉良在外面和安枝过他的小日子。

水银是觉得无所谓,倒是高嘉乐一直怕她难过,特地找了事请她帮忙。

“是我朋友建的一个英文沙龙,他们有不少人在国外留学,带了很多外文书回来,想翻译成国文,忙不过来,要是三嫂没事,可不可以帮帮忙?”高嘉乐是想,有些事做就不会想着那些烦人的事了。

水银从前在上学期间经常做翻译兼职,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原本高嘉乐只想着让她分散一下注意力,谁知道到最后大半翻译都是水银完成的。

高嘉乐:“三嫂真的很厉害,沙龙的朋友们都很好奇能做出那种优秀翻译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想邀请三嫂去参加交流派对,三嫂愿不愿意去?”

小脚十二

交流派对没能办成, 在举办前夕取消了。

平城内许多家报纸大篇幅报道a省发生的事, 有人找出来个所谓的末帝, 想要复辟朝廷。不少经历过末代朝廷的文人和“忠臣”甚至准备搬迁到a城, 来向新朝廷尽忠。

许多进步知识青年则发声反对复辟,觉得既然封建统治早已灭亡, 那就应该让它灭亡。

这个末帝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有很多人认为这个伪权后面站着境外势力, 是想借这个假朝廷来蚕食国土与资源。

一时之间战火燃起, 舆论纷飞。但对于普通人来说, 这些都是茶余饭后听着消遣的,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有地方打仗了, 哪怕暂时还没波及到自身,也难免担心, 更何况a省离平城不是很远, 战火一旦扩大, 就随时可能会波及到这边,这里还是旧京, 被战火侵袭几乎是可以预见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