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掌柜瞟了明净一眼,悠悠一笑:“哈,没想到你这臭道士还有些见识嘛。”
白岩所下的封印轮盘忽然爆裂碎成金色的尘埃落了一地然后消失不见了。离掌柜自行解开了封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多了,微微一笑,眨眼的时间金色的羽翼化作黑色,透着极为诡异而强大的妖气。
“悠遥!!”白岩捏了个法决,正犹豫着是否要用灭魔咒来压制她体内的魔性,但又生怕在这个时候念灭魔咒会让枫姬有机可乘伤了她。
“老道你有什么废话待我收拾了这个老妖婆再说!”话音未落离掌柜已然化作一阵黑色烟雾将枫姬整个裹了起来。
从素跑到白岩身边,问道:“道长…额,离公子?”
白岩看着从素正纠结要怎么称呼他,苦笑道:“我本姓白。”
“白公子…”从素叫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感觉怪怪的,只继续问道,“离掌柜这是怎么了?”
“是血月引动了她体内的魔性,不过我想她应该尚能控制得料。”话是这么说着,其实白岩心里挺没底的。
所谓魔由心生,她的魔性由来已久,虽然白岩用了三百年时间慢慢清洗她的魔性,但仍然没什么把握,毕竟这也与她本性有关,玄鸟一族脾气都不大好。
一个人影晃动,离掌柜已从那一团黑雾中脱离了出来,张开的四翼遮蔽了半边天空,长弓悬在她身前,离掌柜伸出右手往长弓上一放,缓缓拉回,指间便拉出了四道火羽箭,轻轻一松手,四箭飞射穿入那团黑雾,立即燃起金色的火焰,正是三昧真火。
若是在从前,三昧真火未必真能困得住枫姬,毕竟她成魔时日已长,三昧真火烧不到她的元神,可如今离掌柜有火云神丹在手,三昧真火的威力激增已完全超过了离掌柜的想象,枫姬被困在那团火力居然冲不出来,嘶喊之声撕心裂肺叫从素、唐烽等凡人听得头疼欲裂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离掌柜一次又一次拉弓,十二支火羽箭射出,她要将枫姬彻底烧成灰!
忽然一阵妖风席卷而来,离掌柜不自觉地颤了颤,这种感觉…太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她抬起头望向天边,血月已移至西边,光华也渐渐黯淡了,那妖风带着让离掌柜不安的感觉越发靠近。
妖风渐狂,扬起飞沙走石,一袭白色锦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包裹着枫姬的金色火球一抱卷走了。众人顺着这袭白锦寻去,只见一个白衣的男子平平静静、泰泰然然地立在半荣树下,那白锦竟是他的一只衣袖。
“悠遥好久不见,我以为你会躲我躲得远远的,怎么忽然想通了,所以来此助我一臂之力?”男子面无表情,连嘴巴都没有张开过,他的声音已传入了所有人、所有妖魔的耳朵里。
离掌柜收起四翼,落到白岩身边,不自觉往他身后藏了藏,以天听之术问道:“我们怎么办?”
白岩看了离掌柜一眼,怎么办?他也在想该怎么办。
男子转而看向绿姑娘,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安定,声音却似能传遍整个蜀地:“绿姑娘,枫姬的元神我已然得到,虽然这不是你的功劳,不过也无所谓了,答应你的绝不会少。”
声音犹在耳边,男子伸手抚过半荣树的树干,被明峪封死的树洞便重新开启了:“酆都是你的了,请回吧。”
他虽是说了“请”,可听起来却是一种让人无法违抗半分的命令。
绿姑娘微微一笑,道:“后会无期。”
男子略略点了点头,看着绿姑娘一招手将傀儡兵、四魑魅和一众妖魔都招到了身边,领着他们乖乖地返回酆都。
从素心里有一种极为令人恐惧的预感,这个男子一定是个比傀儡兵、魑魅、枫姬、绿姑娘更可怕的魔鬼。他心里只有一个猜测,让他连想都不敢想的猜测。
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至灵
血月缓缓西沉,鲜艳的红光渐渐淡去,这一个漫长的杀戮之夜即将结束,酆都混乱的局面因为这个白衣男子的出现而顷刻间平息,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白衣男子一展衣袖就将枫姬收入袖中,且不论是明峪皆天劫雷火伤枫姬在先、离掌柜先以三昧真火将枫姬困住在后,他能轻轻易易的将枫姬连同三昧真火一起收进袖口之内,这样的修为已是深不可测。
枫姬带来的那一群妖魔鬼怪连同她的四名弟子眼瞧着枫姬被捉,还能有什么主意,由如絮领了个头纷纷伏倒在地叩拜这个白衣男子。
“如絮给玄鬿帝君问安。”如絮的声音之中有一丝颤抖,是无法压制的害怕。
玄鬿帝君瞟了如絮等妖魔一眼,轻轻摆了摆手,“从哪儿来的都回哪儿去吧。”
“谢帝君。”众妖魔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消片刻就都跑的无影无踪了,如同他们从没有来过酆都一般、如同此处根本就没有过一场大战一般。
酆都之难死伤无数,此刻却好似风中之尘轻易被吹散不留一丝痕迹。对于从素和那群玄宗教的道士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种侮辱和践踏,他们所谓的卫道所谓的苍生,与那些妖魔斗法搏命、撒了热血不过只是白白牺牲,最终平息这一切都不过是这个“玄鬿帝君”的几句话而已,怎么能甘心?!
明净明智手握自己的法器看着半荣树下的白衣男子,心里拿不定主意,玄鬿帝君不是他们应付得了的对手,可难道要他们逃跑吗?自己的师侄们都等着他们拿主意,玄宗教没有懦夫,若能杀这个魔头便能还天下一个清净,若杀不了他们舍身取义也对得起天地师门了!
明净只动了动手指,玄鬿帝君便向他看了过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却似已将明净完全看透了,“你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活得太久所以腻味了?”
“你这魔鬼,我…”明净挥了挥拂尘,竟真想与玄鬿帝君拼命了,可惜他什么狠话都还没说出口,一道白影划过明净已是身首异处、差点就丢了性命。
明净太不自量力,对玄鬿帝君而言,莫说杀人了,就是杀尽天下苍生又能有多难?!
幸好白岩眼见迅速掐了个法决,将从素和唐烽等人圈进自己的结界中救了明净一命,一挥手扔到了天边云端。
“你这老道士换模样倒是勤快,怎么将这么好附皮囊藏了三百年啊?”玄鬿帝君根本对那些蝼蚁一样的凡人没什么兴趣,就是杀了也无甚感觉,放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只对离掌柜上心。
离掌柜看了白岩一眼,与他私语道:“不如一拼吧。”
白岩皱了皱眉,心里权衡一番,硬拼的话他们二人是赢不了玄鬿帝君天溪的。
魔界之中,天溪这个名字是莫大的忌讳,妖魔皆不敢直呼,于是便有了“玄鬿帝君”这个封号,天溪只微微一笑算是默许了,经过近千年时间,玄鬿帝君在魔界乃至修仙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反倒是天溪这个名字已少有人知了。
天溪望着两人,嘴角微微扬起,“悠遥你当年逃离师门之罪,看在今日你替我困了枫姬立下一功,我可以饶恕你,也省得云崖老护着你反而给我添乱。”
这事不提离掌柜心里都有火,何况天溪现时摆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架子来瞧着离掌柜,她法力是不及天溪,可她素来骄傲哪里受得了天溪一再欺辱,三百年前的仇今天就是报不了,她也得让天溪吃点苦头,否则她可真是没脸活下去了!
白岩一见离掌柜蹙眉便知她被天溪激怒了,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以天听之术劝说道:“我们不宜力敌,先弄清楚他的来意。”
离掌柜心头盛怒无法平息,可疑惑更多,她和白岩原以为天溪是为了火灵鬼母而来,可如今他却收了枫姬的元神,从丹城那个无故失踪的林家小少爷,到西岭雪山之难,再到酆都门口的这场混战,天溪直到现在才现了身,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离掌柜和白岩明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必定与那五行阵封印有关,可他所作所为,他们真真是想不透。
“放了我?你不想解开五行封印了吗?”离掌柜试探地问道,“我这至纯火灵就站在你面前,你会放我走?若你肯放,三百年前就不会赶尽杀绝!”
天溪笑了笑:“若解开五行阵封印非你不可,当初我就不会手下留情,让这老道带你走。念在我们师兄妹一场的情分上,我怎么赶尽杀绝?就是我想,不还有云崖护着你吗?”
“你说你不需要我作祭品?”离掌柜问道。
“祭品,我不是已经有了,”天溪摊开手掌,五颗泛着不同光华的珠子漂浮到空中,“你料得不错,我来酆都是为了找这五行至灵,多谢悠遥你替我制住了枫姬省了我不少事情,收了枫姬这最后一个木灵便齐了。”
最后一个…白岩和离掌柜具是一愣,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枫姬居然是最后一灵,许是他们清闲日子过得太久了,竟不知天溪早已找齐了四灵。
“不可能,应龙五百年前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找到水灵?”离掌柜追问道,“火灵鬼母死于枫姬之手,你哪里找来的火灵?!”
“呵呵呵,以枫姬的道行堪堪与鬼母打个平手罢了,她怎么可能杀得了鬼母?”天溪轻笑着,好像是在嘲笑离掌柜的天真,“早在百年前我就收了鬼母的元神,枫姬杀掉的不过是我的人偶罢了。”
离掌柜心头一凉,一百年前酆都已无主?天溪用一个人偶控制了酆都一百年?所以这次的酆都之战不过是个捉拿枫姬的陷阱?!可若是为了收服枫姬,单凭天溪一人之力已有余,为何要布下这么个局,非要血流成河才行?
“很疑惑我为何会为了枫姬大动干戈?”天溪说道,“这原来不过是一箭双雕之计,可好巧不巧的,让你们两个破坏了其中一环。群魔战于西岭雪山,为的是女娲后人,这个你们可猜到了?”
白岩和离掌柜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天溪平白无故与他们说了这么多必有原因,而且绝不会是什么好的缘由。
“你们把青雨藏到哪里去了?女娲血脉再次现世,我可花了好久才找到她,却不想被你们两带着了。不知者不罪,只要你们把青雨交出来,我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凭什么!”离掌柜的长弓立于身侧,吟吟而鸣,已如出鞘之剑顺势待发。
“凭什么?”天溪看着掌中五颗元神,道:“这一枚红色的是火灵鬼母的元神、这一枚绿色的是枫姬的、这一枚是丹城那位林小少爷的土灵元神、这一枚是五百年前我找到的金灵,而最后这一枚水灵猜猜看是谁的?”
林小少爷是土灵??白岩和离掌柜都来不及疑惑、半点头绪都没理明白,有听到天溪的声音:“如果你们想要回杜泉的元神,就拿青雨来换吧。”
“杜泉是水灵没错,可他道行尚浅解不开五行阵封印。”白岩说道。
“确实,不过他是你们一同生活了三百年的伙伴,用来做交换青雨的筹码应当绰绰有余了吧。”
离掌柜恨得牙痒,厉声道:“青雨在哪里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你以为用杜泉就能威胁的了我吗?你是太低估了我吧,莫忘记我离悠遥与你一样是同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魔,从来不会大发善心。”说罢,长弓一弯向天溪击去。
白岩想阻止却已来不及,离掌柜重新张开了四翼腾身而起,甚至她已下定了决心要与天溪拼命,一边用长弓牵制天溪,一边聚拢法力一次性挣开白岩下在她手脚上的四道封印。
“悠遥!!不行!!”白岩设下的封印只剩下五道,四肢上的封印离掌柜已有足够能力自己破除,只有最后一道封在离掌柜元神上的禁咒她无法自行解开,可只有最后一道封印是无法压制她狂暴的魔性。
可离掌柜现在一心一意光想着要跟天溪斗一斗,哪里听得进白岩的喝止,双手一紧握,两个环在她手腕处的封印之轮显了出来,啪啪轻响两声各自裂开了口子,离掌柜再用力一扯捏碎了两道封印。她破除的封印越多,自己被白岩压制的力量就越大,脚踝上的封印几乎已不需要她多费力气也被破开了。
深黑的羽翼完全张开,离掌柜现在已是完完全全的魔,她的眼中只有血光和杀戮,她的长弓和火羽箭完全不惧天溪,她已听不进白岩任何话语,飞身而起、长弓一弯对天溪展开一阵猛攻,比起她方才对付枫姬更狠辣了数十倍。
白岩心知她对天溪有恨也有惧,即使解开了所有的封印她也不可能制服天溪,她现在这个样子就跟寻死没有差别,他不能甘看着,她就是擦破点皮,他都受不了,何况是要与天溪搏命!!
白岩一咬牙豁出去了,腾身而起化出应龙原型,卷起一阵狂风咆哮一声冲向缠斗中的离掌柜和天溪。
天溪震惊得看着向他扑过来的玄色巨龙,“应龙?!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居然没死。”
白岩的翅膀一震掀起暴风向着天溪席卷而去,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了!
第五十章 天庭大元帅
离掌柜眼见白岩现出原型扑向天溪,不由退开一丈,他这是在做什么?!没有结界的保护,他一旦现出原型天庭必立时察觉到他并未死,他是想引来天兵天将?!!
“哼!应龙你现出了原型是想引来天兵天将嘛?”天溪不慌不乱地说道,“可天兵天将要抓拿的是你可不是我,你到底是自找麻烦啊。”
一声龙啸,白岩紧紧迫着天溪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他自动现了原型确实是想引天兵天将来,确实是以身犯险,单凭他和离掌柜二人之力不能制服天溪,唯有借天兵天将之力了,不过他知道到时麻烦的是自己,可他怎能眼看着离掌柜出事呢。他们同天溪交手不可能全身而退,与其受制于天溪,不如赌一把他不敢招惹天兵天将。
“天兵天将是要拿我没错,可他们更想要的是无色石,”白岩说道,“我只需将无色石交出去,你一样解不了五行阵的封印!”
“哈,看来我真是高估了你们与杜泉的感情了,悠遥魔性极重素来心狠,没想到你也这般无情呀。”
离掌柜射出四支火羽箭都被天溪避过,她心急想让白岩脱身,可他却是一心想缠住天溪等天兵天将大驾光临。
“赶紧离开!去小破屋等我!”离掌柜的声音传入白岩耳中。
白岩看了离掌柜一眼:“不走。”
“你!你这倔脾气现在是发作的时候嘛?!赶快给我走!!”
“不走。”
离掌柜脾气暴躁又冲动好惹事,可白岩若是要惹事可比离掌柜更严重、更不计后果。
五色彩云涌现,淹没了最后一丝血月,天空变得明亮如昼,林中妖雾顷刻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圣光一片。
天空中遥遥传来一个声音:“东海应龙,五百年前私盗上古圣物无色石,当受神灭之刑神形俱灭,却不料让你逃脱,而今我等领玉帝之命拿你回天庭。”
离掌柜劝白岩数次他偏是不肯走,这边天兵天将来得又是这么快,她正是又气又急,骂道:“你们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看不见玄鬿帝君在此兴风作浪为祸人间吗?!一来便要捉白岩回去!怎么不先将天溪这魔鬼拿下了?!”
“天地三界各有各的律法、万物各有各得缘法,我等只领玉帝之命擒拿应龙回九重天。”
“哈,那就是闲事莫理是吧?你就是要拿人,也得先看看本小姐心情如何,报上名来!”离掌柜且怒且愤,一张弓四支火羽箭冲入五彩云中,将那些藏身在云端后面的天兵天将都逼了出来。
“本座翊圣真君。”领头的天将正是北极四圣之一、天庭大将翊圣元帅。
“袁颢…”离掌柜抬头看着云端上的人,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天溪收起广袖看着漫天兵将,悠然笑道:“诸位天兵天将既有要务在身,本君不便打扰,先行离开了。”
离掌柜哪容得天溪逃跑,火羽箭接连射出却都被天溪甩袖格挡开来,只听他说道:“悠遥,翊圣真君亲来你不是该与他叙叙旧吗?怎么非缠着我不放呀?哈哈哈,你与应龙藏匿数百年,一涉世遇上的都是故人,真是有趣啊。”
天溪笑声犹在,他的白影一晃却已消失无踪,只留下离掌柜和白岩面对数万天兵天将。
白岩化身成人型,遥望云端,他早知道天兵天将会来得很快,却想不到来得居然是翊圣真君袁颢。他不安地望了离掌柜一眼,她正瞧着翊圣真君,羽翼伸展开来、长弓在手,好像随时可能突然射出几支火羽箭,可她身上没有丝毫杀气,而她眼中的泪让白岩只觉得心惊肉跳。为什么来得会是袁颢?!!
翊圣真君站在云端俯瞰下来,看了离掌柜一眼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朗声说道:“应龙你乃戴罪之身,凡间俗事与你并无关系,交出无色石,速速随我返回天庭吧。”
“回什么回!要回去你自己回去!!”离掌柜的长弓飞出击向翊圣真君,他眉头一皱以金剑挡下。
“悠遥,你身上为何妖气这么重?”翊圣真君问道。
“哈,原来你还认得我?!袁颢,我以为你成神之后往事尽忘了呢!”离掌柜口中所言尽是恶言讥讽,可她眼里却是悲凉与恨。
八百年太久了,久到她以为他们没有再见之日,久到她料想不到再见之时她会先祭出法宝攻击他。
翊圣真君看着离掌柜愣了愣,收拾了一下心神,又复端起了天庭元帅的架子,大义凌然地说道:“本座今日为应龙而来,并不是来叙旧的。”
离掌柜瞧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同八百年前一模一样的皮相,却好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当初的袁颢怎么会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话呢?当初的袁颢已经死了,八百年前就死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如假包换的翊圣真君。
“叙旧?也对,我跟真君您还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离掌柜收回了长弓,道,“你想取回无色石没问题,先放白岩走。”
“不行,玉帝旨意,生擒应龙。”
“不行也得行!!玉帝旨意,你让玉帝自己来拿人啊!”离掌柜骂道,“要么让白岩走,我告诉你无色石在那里。要么,你杀了我再擒拿白岩。”
“你…!”面对离掌柜的决绝,翊圣真君有些犹豫,无色石必须取回,而应龙亦不可私放,但要他杀了离悠遥,这不可能。
离掌柜落到白岩身边,对他细语道:“回小破屋等我。”
白岩定定地对上离掌柜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不行,这天兵天将都是我引来了,与你无关…”
不待白岩说完,离掌柜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世上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除了你!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对着干?!”
白岩听到离掌柜这样的话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虑:“可翊圣真君…”
“你废话可真多!让你走就走!”离掌柜掐了个决将白岩锁进自己的结界之中,学着他扔从素、唐烽的样子,也把白岩扔了出去。
翊圣真君见状立即腾云去追,却被离掌柜的飞刃截住。
“无色石不想要了?”
“悠遥!你可知私纵逃犯是什么罪名?!”
“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将我捉上天庭,让玉帝给我定个罪啊。”今天离掌柜是非要跟翊圣真君作对了。
翊圣真君瞪着离掌柜半刻,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句像样的说辞,只问道:“无色石呢?”
“让你手下这群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带你去找无色石。”离掌柜微笑道。
翊圣真君想了想,道:“好。”摆摆手将自己带来的兵将尽数遣散,自己从五彩云端步下,除去一身明晃晃的铠甲,换了身普通的文士装扮站到了离掌柜的面前。
离掌柜愣愣地看着他,一样的眉目里似乎还有从前的温柔、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形一样还是从前的袁颢,那个永远笑着宠爱她任由她无理取闹的袁颢。她可以骗自己那个高高立在云端的是翊圣真君、是天庭元帅、是玉帝的走狗!可她要怎么骗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袁颢?怎么骗自己她与他从没有任何关系?怎么骗自己她心里没有半点爱他的感觉,没有后悔的要死,没有恨她自己恨得要死?!
她不禁退了一步背过身去,原来那些记忆就算过了数百年都依然清晰如同发生在昨天、发生在方才那一刻,她捂住自己的嘴,多怕一时控制不住就会哭喊出来,她不禁再一次诅咒他,当年他若是死的干干脆脆的多好!当年他若是灰飞烟灭的多好!!他若还是从前的袁颢该有多好!!
白岩带她看遍那些往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心疼难受?是不是也恨着那些过去?他怎么能守着莫竹雪几百年这么多?她只看袁颢一眼、只一眼就已快忍不住想哭,就算时间过去的再久再长,她都没有勇气再面对袁颢。今天的局面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造的孽,是她该有此报!
袁颢发现离掌柜身上愈来愈浓烈的魔性,十分奇怪,这八百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入魔?此时此刻她又在想什么?为何魔性倍增似要发狂?八百年前那一劫他们都应该顺利渡过了,他明明见她上了天庭的,可最后只有他一人入了神籍、受了玉帝封赏,她却始终没有出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悠遥?你怎么了?”袁颢试探地问道。
听到袁颢在身后唤她,离掌柜浑身一僵,本该尘封湮灭的记忆冲入她的脑海中,一浪一浪全是她亲手毁掉的幸福。
古老的榕树下,袁颢说要为她画像,可她却坐不住,一个时辰且站且坐最后支着脑袋就睡着了,醒来时袁颢正在收拾画笔。
“这就画好了?”离掌柜不大相信,伸手抢来袁颢的画。
画上离悠遥就站在这棵榕树下笑着,带着几分嬉笑的调皮模样,快乐的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的表情?我画得不好?”袁颢有些紧张,悠遥一直动来动去,他只好凭着感觉画了,却不想她不喜欢。
悠遥看着那画好半天,问道:“你所画的不是我吧?我哪有这么漂亮?”
袁颢大笑起来:“是是,我画的是我梦里的女神,自然是漂亮的。”
那个时候她不该当他在说笑,不该潇洒地自以为她可以无爱,若她早些明白自己其实很爱他,一定不会让他去赴死,她是他的女神啊,为何她能忍心亲眼看着他死?!她明明可以救他,明明可以留住她的幸福,可她全毁了,自己毁掉了一切!
“啊!!!”离掌柜双手抱住了头,背后四翼展开是幽暗的黑色。
袁颢一惊,持剑而横于身前,口中念出驱邪咒,以自己的法力镇压离掌柜忽然失控的魔性。
第五十一章 失踪者齐桐
从素、唐烽和明净明智一群道士被白岩用法术送回来姜阳城中的小破院子里,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他们已身在城中,纷纷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