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齐有些诧异道:“怎么会不是呢?”

冼皓:“是他们花钱请一位‘大师’起的,那位大师就在妇产医院的对面租了间门面,业务不仅是给孩起名字,还给公司商店起名字呢,据生意挺不错的。”

丁齐:“这你都记得?”

冼皓:“我哪能记得!是时候听妈妈告诉我的。”提到了母亲,她的眼神又变得伤感起来。

丁齐顺着话题问道:“当时花了多少钱啊?”

冼皓:“据是二百块。”

丁齐故意大惊怪道:“这么少?你的名字啊,哪能这么不值钱!”

冼皓伸手掐了他一把道:“怎么不值钱了?二十多年前啊,二百块给孩起个名字已经很贵了!据市场价是一百块,我爸爸给了大师双倍,就是让他给起个好名字。”

丁齐:“反正也就是二百,改就改了吧。”

冼皓刚想什么,感觉忽有点不对劲,疑惑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丁齐话时居然闭上了眼睛,手握景石仿佛有些走神了,他其实在“看”冼皓的胸前的伤痕,通过另一种方式去感应。在镜湖中,他可以察知一切动静,这种感应与直接用眼睛看见的景象不同,但他也能知道,冼皓胸前确实还有伤痕

听见冼皓的问话,丁齐睁开了眼睛,转过脸看着她道:“你真美,越看越美!”

冼皓仿佛是一只受到惊讶的白鹭,却无处躲藏,只得垂下眼帘颤声道:“你,你在想什么呢?”

丁齐:“我在想你啊,一直在想你,我想抱抱你。”

很久之前,他曾对她过同样的话,两人可能都已忘记,而此刻他又了出来。冼皓显得有慌张,不知道是该起身躲开还是丁齐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抱进了怀中。冼皓想挣扎,却感觉身体好软、仿佛没有了力气。

她微微张开双唇想什么,但随即就不出话来,感觉到一阵窒息般地、湿润地晕眩。当丁齐的手游移到她的胸前,滑进领口、抚过伤痕、握住的时候,她才挣脱了双唇,喘息着道:“不要不要这里光天化月的!”

“我们家去。”丁齐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向山上走去。

冼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会走路”

他们出了镜湖,到了自己楼,进了一楼的冼皓的卧室,关上了门涟漪化为汹涌的浪潮,浪潮化为涟漪,涟漪再度化为浪潮不知多了多久,窗外已天色微明,冼皓娇弱的声音道:“床单弄脏了,要不要先起来收拾一下?”

丁齐:“先不用管床单了,我不想放过你。”话间丁齐的手臂又搂紧了,将她抱了过来揉进了自己怀里

丁齐并没有再追问冼皓从受伤到获救的详细过程,亦无意于验证妄境中所见的真假,因为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已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丁齐更没有告诉冼皓自己在妄境中的经历,那一切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他还是现在的他。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大成真人,他们所求证的境界恐怕是未求证者难以想象的。哪怕只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昨天尚未破妄,而今日刚刚堪破大成,那也绝不能低估。因为你无法得知他曾在妄境中度过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恐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有人可能会有一种想当然的疑问,那么这样一来,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会不会就变成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已怀着苍老的心境,只保留着少年的外貌。

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假如真是这样,他也不得堪破妄境。那究竟是什么发生了变化?其妙处难言。所以妄境不言也不问,因为也不清,问也问不明。

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与妄境中的经历并不一致,但对于丁齐和冼皓而言,结果还是一样的。假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许更凶猛、更刺激妙处更多吧。

第二天是周六,尚妮等人陆续从境湖中出来了,都在朱山闲这里吃饭,算是早饭和午饭一并解决。时间已经挺晚了,可是丁齐和冼皓好像还没起床。这有点不正常啊,也不是像他们平时的生活习惯。

尚妮嘟囔一句:“还没起,难道要来个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谭涵川憨厚地笑道:“可能是有点事要办,丁老师最近比较忙。”

孟蕙语好奇地问道:“师父最近在忙什么呀?”

“没忙什么,解决点问题咦,朱师兄也在啊?”开口答者正是丁齐,他和冼皓并肩走了进来。两人的样子好像与平日有些不同,但又不太好形容,丁齐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而冼皓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抹红晕,颜色中带着些许娇羞。

朱山闲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目光特意在冼皓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似笑非笑道:“我又没别的事好忙,周末当然在家。”

丁齐:“听最近境湖市最近要来巡视组,你这位区长要开始加班了吧?”

朱山闲叹了口气:“公职在身,就是这点不好。巡视组下周到境湖,我得折腾大半个月了丁老师,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啥时候开始关注官方动态了?”

丁齐答道:“偶尔听的,早就有风声传出来了。”

丁齐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妄境中的见闻。在他经历的妄境中,再过一周就会有巡视组到境湖市,朱山闲一忙就是半个月。妄境中的见闻也来源于现实中的见知,有巡视组到达的风声早就传出来了,丁齐虽不关心,但日常中也会偶尔接触相关信息。

比如他虽然不看境湖新闻,但走过哪个地方时,人家的电视里正在播境湖当地新闻,他无意间也会听到几句,平时拿手机刷网上新闻的时候,也曾快速扫过相关的信息,所以在妄境里才会出现那样的一幕,而且与现实是一致的。

早午饭比较简单,就是面条加几盘菜,还有谭涵川特意做的打卤汁,味道还算不错。吃饭的时候朱山闲一直在瞟丁齐,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冼皓终于忍不住问道:“朱师兄,你干嘛老看着丁齐啊?”

朱山闲呵呵一笑:“我在望丁老师的气色与气运。”

众人一听也来了兴致,纷纷追问他看出了什么结果。朱山闲笑道:“气色好得不能再好,春风满面、春光得意、春意盎然啊!”

冼皓的脸不禁有点发红,打断道:“体格,丁齐当然没问题,气运呢?”

朱山闲摇了摇头道:“气运之玄之又玄,我习练望气术到现在,也不敢摸着门了。但按照师传的法,以丁老师现在的气色,气运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庄梦周突然开口道:“望气能观人情志,从情志可见人心境,从心境可知人处境,从处境与情志又可推人运势。朱师兄,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要不要把照妖镜也拿出来照照?”

丁齐摇手道:“我又不是妖怪变的,用照妖镜照我干什么?”

涂至等五名晚辈弟子不知禽兽国的事情,皆惊讶道:“照妖镜是什么,朱师伯还有这等法宝呢?”

尚妮有些着急了,凑过去道:“朱师兄,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朱山闲又摇了摇头:“假如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你们信不?我只看出来丁老师和昨天不一样了,却形容不出那种感觉。神气完足自然运转,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却没有普通人身上常见的任何破绽丁老师,恭喜你了!”

“怎么事,师父怎么了,难道真是买彩票中奖了吗?”几名弟子纷纷开口追问。

谭涵川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的,中大奖了,丁老师的方外秘法修为又更进一层,这第六境就叫望气境。”

尚妮:“哎呀,丁老师突然大成修为了,这望气境又是什么讲究?”

丁齐微笑道:“等你到了这个境界自会明白。”

在座的五名弟子当然大喜过望,纷纷起身祝贺师父。丁齐摆了摆手道:“吃饭!只要你们好生修行,迟早也有堪破大成的这一天。”

吃饭的时候,几名弟子依然兴奋道:“师父,真想不到,您已经是传中的大成真人了!”

丁齐淡淡道:“我非道家弟子,大成真人这个称呼也许不太合适,我只是将方外秘法修至大成境界。若想不到,当初你们更想不到这世上有方外世界吧?你们自己的经历,听上去岂不是更像传?”

孟蕙语点头道:“对,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师父办不到的!”

冼皓笑道:“孟,你这也太夸张了。”

叶言行插话道:“这就是师妹由衷的想法!”

毕学成又问道:“师父,您的修为境界又上了一层楼,接下来打算带我们再去哪里开开眼界啊?”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因为在妄境中已经发生过,只是细节有所不同。妄境中相同的场景发生在一周后,而现实中就发生在今天。丁齐并没有刻意追求妄境的中场景重现,也没有刻意避,总之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丁齐本就打算带几名弟子去禽兽国历练一番,无论是妄境中还是现实中都一样,在饭桌上就商量了一番,主要就看朱山闲和涂至的时间。下周有巡视组要来,涂至的工作也比较忙,暂时把时间定在了三月中旬。

面吃完了,庄梦周放下筷子道:“还是片儿川好吃啊,有点怀念上次吃的片儿川了。”

冼皓:“这时节哪有新鲜的笋?”

丁齐看了朱山闲一眼,见朱山闲没有什么反应,他便主动开口道:“老谭啊,我在境湖中发现了一种特产,是种水草,假如把露出水面的那段根茎挖出来切成片,味道可能比嫩笋还香脆呢,要不要找来试试?”

谭涵川颇有兴致道:“境湖中的物种我已经研究了不少,知道你是的是哪种水草,或许真可以拿来代替嫩笋做片儿川呢,明天就试试。”

庄梦周显然已经听馋了,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几名晚辈弟子已经起身收拾碗筷,孟蕙语很勤快地给几位长辈泡好了茶。见庄梦周拿着手机刷了半天,似是打开了某个a在找什么,丁齐突然问道:“庄先生,您是想在镜湖里搞烧烤吧?”

217、堵门槛

庄梦周愣了愣,放下手机看着丁齐道:“丁老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冼皓一皱眉:“这个比喻不太好听。”

尚妮咯咯笑道:“蛔虫知道啥呀……看来丁老师是猜中了!”

丁齐也笑着解释道:“我就是了解庄先生的爱好与脾性,难得有空跑到小境湖来度周末,估计搞个bbq很对胃口。”

庄梦周板起脸道:“其实丁老师没有猜中,我刚才就是想找点能带进小境湖搞野炊的东西,但还没想好找什么呢。而丁老师的话正合我意,就搞烧烤!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连烤炉、烤架都能送来的店铺,东西可以留下来以后继续用……”

几名年轻人闻言皆欢呼雀跃,毕学成跑过来道:“我来搜,我知道哪家店铺有。”

庄梦周:“你把链接发给我,不用你花钱,今天我请客。”

这天下午,他们真的跑到小境湖里搞烧烤了,就在湖边沙滩旁的那棵大树下。烧烤用具都是叫外卖送来的,还包括不少菜,众人也去菜市场买来了一些,加工好了都带进小境湖。他们在小境湖中还吃到了燃炒野雉和叫花鸡,就是用湖边的蓑蒲叶做的叫花野鸡。

若说这一幕与妄境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朱山闲并没有错过这次烧烤,同样品尝到了美味。第二天早上,大家又品尝到了新式的片儿川,纷纷赞不绝口。

中午的时候,长辈们就打发五名晚辈弟子都离开了。涂至本就有点忙,下午和魏凡婷赶回了深圳,而毕学成等三人则回学校去了。他们临走时还有些恋恋不舍,相约下周末若有空则再来小境湖搞bbq。

等晚辈弟子都走了,朱山闲才压低声音道:“对面那栋楼,今天终于亮门槛了。”

冼皓点头道:“昨天我们进小境湖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进房间,好像是在院子里搜查了一遍,应该是在找什么。”

尚妮也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未接电话吧?让我猜猜,应该是不同的陌生号码。”

庄梦周取出手机道:“小妮子,你的进步不小啊。”

尚妮扬了扬下巴道:“我怎么可能没进步呢,好歹也是江湖中人。”

尚妮说的没错,他们六个人都有未接电话,来自不同的陌生号码。在小境湖中,手机当然没有信号,外面的电话是打不进来的,可是出来之后却能收到提醒短信,而朱山闲的常用手机一般是不带进小镜湖的。

庄梦周又掏出一个手机、慢条斯理地打开后盖装上电池道:“再看看,他们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情况……嗯,不是自己人!”这部手机打开了,并没有未接电话。

谭涵川、朱山闲、冼皓也各回房间拿来了一部没装电池甚至没有上卡的手机,处理一番打开之后都没有发现未接电话,然后又把电池取了出来重新放好。庄梦周又问道:“丁老师有什么发现?”

丁齐苦笑道:“我能发现的,你们这些老江湖也都发现了。对面那栋楼有问题,就是为了盯住我们的动静,专门花二百多万买下一栋小楼,代价不小啊。”

庄梦周冷笑道:“说明人家挺有钱的,几百万并不在乎吧。”

冼皓:“买下那栋小楼也没啥损失,就当顺手置业了,显然是做好了长期的打算。”

丁齐有些意外道:“长期什么,长期做邻居吗?”

尚妮解释道:“长期打交道啊!否则租下来就行了,或者使个手段把房东暂时弄走。”

朱山闲又说道:“假如我们是门外汉,根本没反应过来,那就是一举一动都长期被监控了。”

他们在谈什么呢?朱山闲家对面那栋小楼最近被原房东卖出去了。为什么说卖出去了而不是租出去了,看一眼就知道了,因为这阵子楼里正在搞装修,而且装修得很彻底,原先的东西几乎一点都没保留,能拆的都拆了,就连墙皮都重新铲开了布线。

原有的装修不算旧也不算土,突然动这么大的工程,只能是换了主人。有秘密的人,潜意识中都会对周围的环境保持谨慎的观察态度,就像别人都有秘密。众人在这里守着小境湖,当然很警惕,不能仅凭经验判断,朱山闲还特意去查了一下,对面那栋小楼果然是易主了。

这两天装修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地板安好了、新家具也搬进来了,但还没有人正式入住,今天又突然在户外装了四个监控器。装修正常,但是装户外监控就不正常了。屋子的四个角檐下都有监控器,基本上没有留死角,就是今天上午新装上的。

有安全意识、装上户外监控倒也可以,但这里是中国江淮省境湖市啊,又不是美国城市的郊区。小区本身就有户外监控,大门口以及各条道路都有,还与公安的天眼系统联网,谁家再装这个干什么?整个小区里原先就没有一栋小楼安装了。

别人恐怕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但在朱山闲这些人眼里,这栋小楼未免太刺眼了。假如对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这么做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地在打招呼,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就看朱山闲等人是什么反应了。

谭涵川绕过屏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冲着对面小楼左上角的摄像头比划着什么。丁齐好奇地问道:“老谭这是什么手势,也是江湖切口吗?”

冼皓忍不住笑道:“你想太多了,这就是聋哑人用的手语啊。”

丁齐:“他在说啥呢?”

庄梦周也笑道:“他在骂街啊!老谭动手不动口,这么有修养的科学家,骂人都不带出声的。”

尚妮:“活该挨骂!”

假如朱山闲等人误会了,对方不是在监控他们、不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在跟他们打招呼,那么谭涵川比划的手势可能也不会引起注意。

对方这种情况,其实并不一定代表了恶意,可以翻译成某种语言: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我知道你们有秘密,现在我也在这里。

这代表了很多种可能,假如朱山闲这边是江湖老海,就直接拆穿了回应,假如朱山闲这边都是菜鸟反应不过来,那对方就会进一步调查他们的秘密。而谭涵川的回应很有意思,站在窗前用哑语骂街,也没骂多长时间,然后就关上窗户回来了。

丁齐又问道:“老谭这是什么意思?”

尚妮答道:“这是让对方自己上门来解释清楚。”

冼皓叹了口气:“还是得坐下来谈吗?”

朱山闲皱着眉头道:“对方已经亮了门槛,而且是用你无可奈何的合法手段。我们的地方搬不走,我的身份也是明朗的。这就是被动之处,只能请他们见面摸摸路数了。”

庄梦周沉吟道:“一般这么玩‘堵门槛’的,都是财雄势大,要不就是自信,要么就是自我膨胀了,吃准了你拿他没办法。”

谭涵川补充道:“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有足够的自信又有足够的诚意,想谈合作,摆明了让你没法拒绝。”

丁齐和这伙江湖高人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各种门槛套路,就算没见过的也听说过了,说穿了其实都不神秘,甚至很简单,只是变化多多,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更是花样翻新。很多人做的“买卖”,其实就是玩过去的江湖套路,但他们自己恐怕都不太清楚。

理论来源于实践,但不知道理论也不妨碍实践,还可以在实践中再总结嘛。

所谓堵门槛,最早是江湖要门中的一种手段,大多属于“恶要”。比如逢年过节,或者赶上婚嫁喜事,堵在商铺门前或者娶亲队伍经过的大路中央,或敲梆子唱莲花落,或者跪地磕头讨喜,总之不给钱就不走,钱给得不够也不走。

堵门槛的精髓在于——我明明就堵在你的门前,你却拿我没辙。

比如逢年过节谁都图个喜庆,被讨钱的堵门也影响做生意,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给点钱打发走。假如翻脸轰人甚至动手赶人的话,对方就往门口一躺闹开了,更加不好收场,或许损失更大,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有一种属于“恶要”的“堵门槛”手段,多现于当代社会,大家都很熟悉,就是俗话说的碰瓷。堵门槛是有限度的,也需要有眼力,就说碰瓷吧,要观察好什么车、什么路,什么交通状况、什么司机,是不能乱碰的。比如雪天的下坡路就千万不能碰,再比如碰个消防车试试!

讨喜和碰瓷与普通的乞讨不同,都属于堵门槛,不给钱就堵在那里不走。而堵门槛的手段并不局限于要门,江湖八大门中的其他七门也有,各有不同的变化和讲究。

比如碰瓷起初就是册门的套路,店家故意将易碎瓷器放在容易碰到的地方,谁碰倒了就讹谁,后来这个词又被人们用以形容当代社会的另一种恶要手段。

再比如对面这栋小楼吧,朱山闲等人明知道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但也没办法,因为躲不开啊,也不能将对方赶走,那是人家合法买下的产业。肯花这个代价就是为了打声招呼,说明对方很有实力也很自信。

几人又回到客厅中坐下,朱山闲道:“现在就等着吧,估计今天就会有人上门的。”

庄梦周:“也不能干等,我们打麻将吧。”

六个人摆开桌子打麻将,尚妮是个看热闹的,四家牌都看,而冼皓只坐在丁齐后面看牌。打了好几圈之后,庄梦周问道:“丁老师啊,堂堂大成修士,你怎么没赢呢?”

丁齐笑道:“打麻将就是打麻将,何必动用什么手段呢。假如我偷看牌,你们也都能偷看,岂不是成了明牌?假如是用推衍,那等于是用生命在打麻将啊!”

用神识确实可以偷看别人的牌,但那样做会被察觉,同时也会收神识干扰,如此一来打麻将就成了斗法了。假如打成了明牌,理论上丁齐可以用定境中的推衍神通,但推衍需要消耗寿元,为区区百八十块的麻将实在太不值得了,其实为多少钱都不值得。

所谓推衍,是大成修士才能掌握的一种神通手段,就是一念之间进入类似妄境的场景,根据已知的信息,让某件事自然的发生,从而预见到它的结果。推衍往往能给人一种料事如神的感觉,但也未必准确,取决于每个人对事物的见知。

动用推衍神通须消耗寿元,推衍多长时间的事情就消耗多久的寿元。就算是大成修士也绝不能轻易动用此等手段,假如形成了习惯,那真就是不要命了。所以在通常情况下,高人料事,还是根据经验和常识去推理判断,与普通人差不多。

话刚说到这里,丁齐又微微挑了挑眉毛道:“对方有回应了,朝这面的两个监控器都拆了。”

尚妮叫道:“丁老师,你还是偷看牌了!”

丁齐赶紧解释道:“我真没偷看牌,就是看了看外面。”

对面小楼在四角檐下装了四个摄像头,就在众人打麻将的时候,朝向这边的两个摄像头已经被拆掉了。刚装上去的就拆下来,要不是对方吃错药了,就是在释放回应的信号。丁齐坐在屋里打麻将呢,居然连这些都“看”到了,就说明在理论上他也可以偷看大家的牌。

朱山闲打出一张白板道:“有点烦人啊,最关键的问题是门就在这里,搬也搬不走。”

谭涵川碰了这张白板,然后就胡了,把牌推倒一边搓一边说道:“真要是彻底撕破脸,那楼也不是不能拆了,关键是地方啊,对方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朱山闲:“先摸清楚来路再说吧,只能如此了。回应得倒挺快,估计主事人不在当地,今天晚上应该就会登门吧。”

丁齐却悄然发送了一道神念,众人的神情皆是一惊,朱山闲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早说?”

丁齐:“我先前还不敢太确定,需要印证。”

谭涵川皱眉道:“不好印证啊,需要专业装备,而且很冒险。”

丁齐又以神念道:“我大概知道那门户通往什么地方,不是长江就是泾阳江。我曾经在长江里见到了白鳍豚,当时还以为是眼花了。但后来找到了小境湖,发现这里也有白鳍豚,才确定当初没看错。”

尚妮:“白鳍豚是怎么出去的呢?”

丁齐:“当初涂至、卢芳、田琦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那白鳍豚就是怎么出来的……”神念中又做了一番解释。

庄梦周:“先不谈这个了,打麻将,谁赢了谁请客。”

丁齐发现了什么?当突破大成修为后,祭炼景文石能察知小境湖的每一个角落,他发现这个方外世界还有一道门户,这也与此前的猜测相符。这道门户很隐蔽,在世界中央的大湖深处。假如用平常的手段,神识几乎不可能窥探到那么深、那么远的地方。

众人已经开启了很多方外世界,诸如小境湖、大赤山、琴高台、禽兽国,但打开门户的前提是知道门户在什么位置,否则方外秘法亦无用武之地。他们需要手握景文石寄托心神,对着门户所在的位置施法,才能看见方外世界然后进入方外世界。

否则就算知道小境湖中还有一道门户,那千山万水的,拿着景文石向着每一个地方都施展方外秘法试探,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另一道门户所在的位置还真找不着,在大湖中央几十米深处呢。

丁齐的方外秘法修为突破望气境后,别的且不谈,只谈方外秘法,他又多了两种手段。其一事神识所及之处,他就能发现方外世界的门户。那天夜里堪破妄境之后,悄悄进入小境湖之前,他就试过了,展开神识扫过后院,发现了小境湖的门户。

这种发现属于再发现,但并非没有意义,假如他事先并不知道那里有一道通往方外世界的门户,通过这种方式也是可以察觉的。

仅仅是掌握了这个手段,还不足以发现小境湖的另一道门户。丁齐掌握的第二种手段,就是理论上的,可以通过景文石察知方外世界的一切,由此感应到那道门户的存在。至于门户外面是什么,好像还是水,不知与何处的水系联通,要么是泾阳江、要么就是长江。

想实地印证考察的话,是比较危险的,几十米深呢,需要专业的潜水装备才行,更重要的是门户那边的水域情况未知。但无论如何,总算知道了小境湖另有一道门户。

谭涵川皱眉道:“好消息当然是好消息,但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就算探明了情况,也不适合我们平常出入。”

庄梦周:“那就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今天的晚上谁赢了谁请客!”

麻将打到下午六点钟,算总帐三家输一家赢,庄梦周、谭涵川、朱山闲每人输了七、八块,丁齐一个人赢了二十多。然后丁齐请客吃晚饭,去了小区门外的小饭店,六个人花了二百多块。

他们从外面走回来,看见三个人站正在朱山闲家的前院门口等着。当中那人见到他们,便上前打招呼道:“是朱区长吗?我姓田,叫田仲络,今日特意登门拜访!”

218、湖主和院主

田仲络形容在五旬左右,略显花白的胡须修剪得十分整齐,穿着收腰新式中装气质很是儒雅,身材不算太高,看上去还不到一米七,但站在那里腰板挺得很直,神情似笑非笑,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身后站着两名男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穿着西装,健硕的胸肌把领口撑得很开,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九,长得也挺帅,就像t台上的时尚男模。这样一位颜值高、身材好的标准型男,走在哪儿都会很吸睛的,可是站在田仲络身后,感觉却是田仲络更受关注。因为他就是给田仲络拎包的,左手提着一个尺寸不小的名牌男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