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方外世界本就超出我们的理解之外,出现什么样的奇异现象都有可能。”
白马沉吟道:“这是一个精神显化的世界,物质存在的方式可能不一样。”
大象也开口道:“从一个唯物主义者的角度,先接受事实,在没有搞清楚原因之前,且存疑不论。”
白鹭补充道:“事实就是我们进来之后,唯一能召唤出来的东西,就是丁齐带的禽兽符。”她是个编剧,用词也很有意思,的居然是“召唤”。
麒麟又提醒道:“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怎样保留了自我意识?都是因为方外秘法,凭借的是景石,试试看能不能将景石召唤出来?”
白鹭随即发出了一声长鸣,枯骨刀凭空浮现在她的前方。但这把刀并不是平常的样子,就似一团虚影,既没有质感也没有份量,似在有形与无形之间,又似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随着枯骨刀的出现,其他人身前也都浮现各自的景石,皆是悬在空中的一团虚影状态。
犀牛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唯一能召唤出来的东西了,而且还没有实体。”
朱山闲:“看样子我还是修为不够,无法在禽兽国中久留,除非我真的像一头大象那样去吃草啃树皮。”
白鹭:“也许打开了金山院,便能摆脱禽兽身,然后才能把所有的东西召唤出来。”
山鹊突然又眨着眼睛叽叽喳喳道:“张望雄那伙人,会不会带着刀枪凶器进来?假如他们发现什么东西都召唤不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白鹭:“假如迷失了自我意识,恐怕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些。”
大象甩了甩鼻子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吧,要赶在今天中午之前出去,等下次再来。”
一马、一鹭、一象、一犀、一山鹊、一麒麟,众禽兽结伴返。山鹊仍然在象背和犀背上来滑翔跳跃,变成这个样子似乎感觉很嗨,意犹未尽地问麒麟道:“庄先生啊,先不问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我就是很好奇,这样一个世界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或者对进来的人有什么用?”
麒麟没好气地答道:“用来变山鹊玩的!看看你,多好玩啊?”
山鹊追问道:“除了好玩呢?”
麒麟的语气突然又变得很严肃:“怎么会没有意义?它会给你完全不同的体验,在这里只能用精神意念直接交流,展现的就是真实的自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谈修炼,这是运用神识最好的锻炼;如果谈修行,保留清醒的自我意识,在这个世界里找自己,便是一场修行好好想想,来到这里变成了禽兽,最终怎么才能由禽兽再变自己、成为自己?”
尚妮向来喜欢和庄先生斗嘴,又抬杠道:“既然是直接的精神意念交流,你怎么又能话呢?”
麒麟反问道:“你不也会话吗?我化身为神兽麒麟,就能口吐人言,我的话,也是直接的精神意念,只是用了你们最熟悉的语言。”
尚妮:“哦,是这样啊咦,那边有个麻雀在偷看我们,它的胆子很大啊!”
山鹊又注意到了一只麻雀。刚才麒麟在山中呼呼大睡的时候,把这一带的鸟兽都给惊走了,丁齐等人来的路上就碰到了一群麻雀,没想到还有一只麻雀又飞了来,躲在一棵树的枝叶间悄悄打量着他们。
丁齐笑道:“它不是胆子大,而是有好奇心。我们其实并不可怕,交谈的同时就是在发出各自的精神意念,并没有任何威胁性,包括麒麟都不吓人。”
那只麻雀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虽然理解不了复杂的信息,但也能感受到他们并没有恶意和威胁性。麒麟在睡醒之后,也收敛了神兽特有的威压气息,至少在一只麻雀看来,这头大怪物刚才在和一只山鹊交流,显得很和善。
犀牛笑道:“一只有好奇心的麻雀,真挺少见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地方,这里的禽兽是否也很特别呢?”
白马停下脚步,向着麻雀的方向发出一声低鸣,无论是声音还是其中包含的意念都很温和,令人不由自主就有种亲近的感觉,很像他心理诊室中对求助者话的语气。那只麻雀竟然扑扇着的翅膀飞了过来,停在白马面前叽叽喳喳叫了好几声。
麻雀不会话,传达的精神意念中不会包含人类的语言,但大概也能听懂它的意思。它是在问丁齐等人是什么东西、跑到这里要干什么?
白马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他的并不是汉语,只是马嘶声中包含的这种意念。
不料这一句却把麻雀给问懵了,它站在那里开始发呆,可能是理解不了。白马见状又问了一句:“麻雀,你知不知道自己是麻雀?”
麻雀抬头又叫了一声,眼神充满了困惑,它的意思表达得比较模糊,勉强可以翻译成麻雀是什么东西?
一只麻雀能用这种奇异的方式与人交流,而且它自己还不知道麻雀是什么东西,这真是太意思了。丁齐低下头发出一声呜鸣,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这只麻雀麻雀是什么?传达的意念就是从一只到一群动物的形象。
麻雀好像是明白了,又叫了一声道:“它们都是麻雀,我也是麻雀。”
丁齐听见这声雀鸣,就感觉这只麻雀不同寻常,它居然拥有理解能力!这时大象、犀牛等也都围了过来,好奇看着丁齐与这只麻雀怎么交流。白马抬起一只前蹄,在地上画了并排的三个图案,一个圆形、一个三角形和一个正方形。
然后它退后几步,又在这排图案下方另画了一个三角形,画完之后用马蹄指了指,对麻雀叫了一声,意思是让麻雀将同一类图案挑出来。麻雀似是觉得很有趣,双翅一展蹦到了第一排图案中的三角形上,然后抬头发出鸣叫,意思分明在:“这个,这个!”
山鹊站在犀牛的背上、问道:“丁老师这是在干嘛?”
犀牛解释道:“心理量表测试,丁老师真不愧是专业的,这也能想出来办法。”
山鹊:“他在测什么呀?”
犀牛:“测智商。”
山鹊:“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
犀牛:“他测的可是一只麻雀,既不会话也不认识字的麻雀!刚才丁老师对它解释了什么是麻雀,这只麻雀居然听懂了,明它有形象分辨能力,所以丁老师才用这种方式确认。特征分辨与归纳能力,是智商的基础”
接下来丁齐又用蹄子在地上画了并排的三个圆,每个圆都留下了缺口,就像蛋糕被切走了一块。第一个切口呈九十度,第二个切口大约是一百二十度,第三个缺口大约三十度。然后丁齐又退后一步,在下面画了一个九十度的扇形。
这不用丁齐再什么,那只麻雀主动跳到了被切开九十度缺口的圆上,叽叽喳喳叫得很是兴奋,听它的意思应该是再来,再来!
丁齐一连出了十道测试题,而麻雀居然答对了其中的八道。大象也上前帮忙,用蹄子将草地抹平,露出平整的浮土,好让白马在上面出题目。等这十题答完,麒麟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什么水平?”
白马答道:“差不多五、六岁孩的智商水平。”
;
182、成个精也不容易
有人可能经常听到一句话:“狗很聪明,智商相当于五岁的孩。”这其实是一个误解,表述得并不准确,甚至是以讹传讹。
并不是所有品种的狗都很聪明,挑选最聪明的几类品种,并在那几类品种中再挑选最聪明的个体,经过训练,然后用某一类心理量表去测其智商,可以达到五岁孩的分数区间(狗和孩都不计算年龄系数)。
测智商类的心理量表有很多种,动物测试能得到高分的,基本上都是分析与判断类的量表,在这一类测试中可以得到与某些五岁孩差不多的分数。要注意是“某些”而不是全部,因为人类个体的差异极大,最聪明的狗也只能达到普通五岁孩最低的分数区间。
假如换一种量表进行测试,比如记忆、理解类的或者抽象、推理类的,再或者表达、形容类的,狗可能完全没有分数,因为它往往无法完成这类测试。
三岁的孩可能就会背唐诗,狗无论如何是不会背的;一只受过训练的鹦鹉倒有可能背出几首,但它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其实无论是什么动物,其智力与学习能力都无法与已经掌握了语言能力的孩子相比,尤其是学习潜力,物种之间的差异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丁齐告诉谭涵川,这只麻雀的智商相当于五、六岁孩,指也就是刚才那一套量表测试的分数,差不多能达到五、六岁孩的最低水平。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一只麻雀其智商已经超过了世上最聪明的、经过严格训练的狗。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丁齐让大象将刚才所有的字迹都抹平。“擦黑板”这种事,马蹄子当然没有象蹄子好用。丁齐在平整的地面上写了“麻雀”两个字,然后又指着这两个字向麻雀解释了半天。
只听马儿的呜声和麻雀的鸣声交织,他们交谈了好半天,也不知都在聊些什么。麻雀最后好像是听懂了,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两个字发愣。丁齐甩了甩脑袋打了声招呼,众人渡过不远处的河流离去。发愣的麻雀过神来,飞上树梢远望,眼神颇有些恋恋不舍。
去的路上,白鹭问道:“你到底教了那麻雀什么,是让它认识‘麻雀’这两个字吗?”
白马摇头道:“还不能是认字,我只是让它理解那两个符号组合的意思,同时也是一个测试,测试它对复杂三维图形的记忆与学习能力。假如下次见面,我让它画出代表麻雀的符号,它还能模仿出来,恐怕就意味着其智力水平超越了物种限制。”
山鹊插话道:“什么意思?”
麒麟道:“就是麻雀成精了!”
山鹊:“成精了呀?天哪,还真有动物能成精!”
麒麟:“你这只山鹊也不成精了吗?”
山鹊:“那不一样,我本来就是人变的。”
麒麟:“你本来就是人,并没有变,只是伪装成了一只山鹊。”
白鹭没有理会那边的拌嘴,又问白马道:“汉字不是二维图形吗,你怎么是三维?”
白马解释道:“汉字是二维图形的组合,二维的笔画通过不同方式组合成不同的汉字,然后才有含义,比如‘天’和‘夫’,有含义的汉字其识别方式是三维的。而且汉字还有一个特点,不同的汉字之间再进行二次组合,构成更复杂的词语。
比如洗、衣、机,这三个字组成一个词语,指代人类创造出来的一种机器,换掉中间一个字,还可以是洗碗机,又是另一种机器,掌握汉语的人都很容易理解。那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事物,可以很方便的进行总结归纳。所以从运用方式上来看,汉字甚至是四维的。
那只麻雀现在不可能完全弄明白‘麻雀’两个字是怎么事,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掌握汉语字体系,也没有经过这方面的思维训练。但它只要能够记住这个复杂的三维符号组合,而且还知道它代表了某一个种事物,就算是成精了。”
犀牛笑道:“成了精的麻雀,也要碰到丁老师这样的心理专家,才有表现的机会啊。”
麒麟赞道:“丁老师可不是一般的心理学家,他可是方外秘法的开创者。”
山鹊也凑过来道:“既然丁老师对那只麻雀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不把它带出去好好研究研究?”
犀牛开口道:“是你想把它带出去玩吧?这可不能随便乱来!忘了你第一次进境湖出什么状况了?突发急症高烧不退,险些送了命,幸亏有仙家饵药月凝脂救命。丁老师也是和你一个症状,发病时间都在进入境湖三个时左右。
两个微环境长期隔绝的世界,突然穿行很可能就会出现这种状况,把这里的生灵带出去也是一样,弄不好会要了那只麻雀的命。”
山鹊问道:“从这里赶到境湖最快需要多长时间,三个时行不?”
犀牛:“三个时不够,而且就算够的话,也不能轻易尝试。麻雀和人的体质不一样,能不能坚持三个时很难,就算能坚持,月凝脂的效果对它究竟怎样,同样很难。”
丁齐补充道:“人和人的体质差异也很大,比如第一次进境湖,谭师兄你们都没事,就是我和妮子病倒了。”
犀牛:“你当时的炼体功夫还没入门呢,就我观察,突破二境之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想把那只麻雀安全带出来,需要有两个前提。要么就是我们能把月凝脂带出方外世界并带进这里,或者那只麻雀自己能突破二境修为。”
山鹊:“那麻雀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犀牛:“成精了呀,一切皆有可能。”
白鹭沉吟道:“那么有没有另一种可能,那只麻雀其实不是麻雀,它只是误入禽兽国的人,却化身为一只麻雀迷失了自我?”
白马思索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会给它做了那么多测试,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唤醒其自我意识。下一阶段的试验,就是测试其是否已拥有了自我意识?假如是那样,它便能意识到自己是谁”
麒麟叹道:“还是丁老师专业!但你也要悠着点,别把麻雀给玩坏了,人家成个精也不容易。”
话间已经来到禽兽国的门户所在,放眼望去这里就是一片空荡荡的雪原,没有任何可辨认的明显标志。假如不是正好下了雪能留下足迹,丁齐与冼皓第一次进来恐怕就很难再找去了。
丁齐已将方外秘法修炼到心盘境,照走过的路便不会忘记,哪怕没有任何辨别标志,他只要留意凝炼心盘,也会找原来的空间位置。但恰恰在丁齐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因为不明状况也有短暂的自我意识迷失。
这次丁齐没有动用禽兽符,众人各自使用景石打开门户,白马却站在原地未动,突然了一句:“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大年初五见!”
山鹊一愣:“丁老师要留在这里过年吗?”
丁齐点了点头道:“是的,反正朱区长也不在家,我在哪里过年都一样,还不如留在禽兽国中好好修炼,顺便继续祭炼禽兽符。”
山鹊:“可是这里没吃的,你要待十多天呢!带进来的东西无法召唤,难道真像马那样去吃草?”
丁齐笑了:“真要是饿了,出去吃就是了,到附近的村子里或者去镇上,都很方便的。”
犀牛和大象对望一眼,神色都有些古怪。朱山闲问道:“不到两周的时间,丁老师,以你如今的修为,难道还不能辟谷吗?”
丁齐有些诧异道:“辟谷?我倒是看过一部短篇叫辟谷生涯,难道真能辟谷吗?”
庄梦周忍不住开口道:“发现了这么多方外世界,连禽兽国都见识了,辟谷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丁齐:“可是我没学过呀,连想都没想过。”
庄梦周:“没想过倒也正常,有酒有肉有享受,没事谁辟谷啊?”
丁齐:“究竟该怎么做呢?”
庄梦周:“你可以问老谭,火门有辟谷功法。”
谭涵川笑道:“其实爵门也有,修炼到一定程度,八大门应该都有。庄先生刚才的话也不完全对,辟谷在特定的情况下是有好处的,只是不能随便尝试,也有条件要求。简单地,它是肠道菌群的一次清理改善,复杂地,甚至是一次身心的净化”
谭涵川教了丁齐一套辟谷功法,同时结合了火门与爵门秘传的特点,叫做“食气法”,看字面的意思就是采炼天地间的精气为食,从而达到不食五谷的效果。但从功法特点来看,是采摄外气补益自身元气,假如不这是辟谷功法,一般人可能会以为就是几十年前社会上流传的某派气功呢。
传统的辟谷,最早源自于的斋戒,后来被修士们总结出一整套包含理论与实践的方法,并附会了种种神话传,带着某种净化身心的仪式感,与纯粹的挨饿不吃饭是两码事。在古代的普通人中,恐怕也只有衣食无忧、不需劳作的贵族才能玩得起。
辟谷并不是永远不吃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吃东西,主要就是不食五谷,既然伴随着一种净化身心的仪式,当然也不食荤腥。真正的辟谷要符合几个条件,首先要有净化自身的心境,而不是单纯为了减肥等其他目的,其次是真不觉得饿。
假如饿了怎么办?很简单,那就吃呗!
而修士的辟谷又是一种更高境界的身心状态,同时是一种修炼。丁齐的方外秘法修为已经达到心盘境,也就是五境,在谭涵川和朱山闲看来,他早就可以辟谷了,连普通人掌握了合理的方法都可以在短期内辟谷。
辟谷并非完全不食,首先肯定得饮水,对于修士而言,还可以服用一些物性特别精纯的丹药。比如古代修士就经常以红枣、茯苓、黄精、人参炼制一种辟谷丸,就跟大山楂丸差不多,辟谷的时候每天吃几粒。
关于辟谷丸还有个笑话。古时某地某大和尚号称修为深厚,可以不食五谷。有官宦富豪经常迎入家中,置高台阁供奉,观摩其如何辟谷修行,果然见其每日只饮清水,月余无恙。远近皆赞其为有道高僧,纷纷施舍钱财。
这大和尚还悄悄在庙外面蓄了个粉头,经常夜间在粉头家留宿,有一天大和尚许是因为过于操劳,突发暴病竟然死在了粉头的床上。这下事情就瞒不住了,传开后令众人目瞪口呆,后来还是大和尚身边的和尚揭开了他所谓辟谷的秘密。
原来大和尚每次辟谷,都戴着一串很大的念珠,就像戏台上的沙和尚戴的那种,但是辟谷完了念珠就不见了。其实这“念珠”是用风干了捣成渣的牛肉,再配上细盐和茶叶末搓成的,每天吃几颗确实很顶饿,还能补充电解质和维生素呢。
至于在饮用的清水里加糖、在茶汤中加奶,等等作弊手法不一而足,干这种事的,都是招摇撞骗、欺世盗名之辈,而这些其实也是江湖手段。
谭涵川教丁齐辟谷功法,授课过程还颇有趣味性,穿插讲了大和尚吃牛肉丸辟谷的故事,逗得众人嘎嘎直乐。他最后对丁齐道:“丁老师可以试试修炼辟谷功法,至于能不能入境,你自己完全是清楚的,主要在于气机充足、身心纯净。”
有根基的修士和普通人辟谷,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日常生活的影响,普通人辟谷时要注意避免剧烈活动,但修士并不受此影响,坚持的时间也更长。至于究竟能坚持多长时间,要看实际需要或修为根基。
传授完辟谷功法,谭涵川等人便告辞欲离去,白鹭却站在马背上没动,样子显得很不高兴。偏偏尚妮这个没眼色的还头问了一句:“冼姐姐,你也要留在这里过年吗?”
冼皓道:“我当然也能留在这里,丁齐你是不是?”
丁齐赶紧道:“冼师妹也能留下来,我当然很高兴,其实我方才就想”
冼皓:“这话晚了!”
丁齐:“我的是真心话。”
白鹭扬首向天道:“我当然知道,在这里你又撒不了谎。”
山鹊挥了挥翅膀道:“那么你们就一起辟谷吧,大年初五见!”完话转身离去,情绪似是忽然有点低落,许是想到了下落不明的石不全吧。
谭涵川、朱山闲、庄梦周、尚妮离开了禽兽国,顺着岩缝攀上崖顶,将绳索都收起,背着包消失在崖后的山野中。他们绕了一条隐蔽的路赶往张坊镇,快到镇子的时候,朱山闲突然道:“庄先生,您为什么一直都不提醒丁老师呢?”
庄梦周叹道:“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正是方外秘法的特点,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创出方外秘法,并参悟出一层层境界。”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什么意思?丁齐如今的方外秘法修为已达心盘境,不同的修行传承,其修炼的方式、追求的目的不同,但修为境界却是可以彼此参照的,也就是丁齐的修为达到了所谓的五境,比谭涵川等人都高。
根据自古流传的诸多典籍,五境修为早已拥有神通法力,可以施展种种法术,辟谷更是不足为奇,可是丁齐根本没想过这些。除了运用方外秘法探索与发现方外世界,丁齐根本就没有施展过任何神通,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有异于常人的神通。
丁齐早已领悟与掌握了炼器知道,他炼化了随身法宝景石,否则也不可能在琴高台中打开出去的门户,但景石对于他而言,就是探索方外世界的钥匙和寄托心神之物,并没有用来做任何别的事情,他似乎也没有这个想法。
朱山闲也叹了口气道:“我们真的遇到了一位慧而不用、不显神通的修士,他不是刻意如此,真的就是不起一念。”
庄梦周:“方外秘法前所未有,就是直修心性、透彻纯净。假如丁老师不是这种心境,也不可能创出来。我们就跟着看吧,看他究竟能有多大的成就?”
尚妮:“丁老师也不是这么佛系的人啊。”
庄梦周又笑了:“他当然不是佛系。”
朱山闲沉吟道:“其实绝不能看丁老师,他虽然不求神通,但真要动手可不弱。我们几个中斗法最厉害的应该是老谭吧老谭,你能打得过现在的丁老师吗?”
谭涵川苦笑道:“我恐怕不是对手,想想丁老师最擅长什么?假如他一上来就影响到我的意识,我再强的力量,恐怕连目标都找不着”
麒麟:“丁老师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朱山闲:“等遇到了这种事情,丁老师自然会知道自己的厉害。他可从来都不是手软的人,当初多少人想弄死那个田琦,也只有他真的做了。”
尚妮:“我们江湖八大门传人,做事怎么会想着先动拳头,动脑子才对!如此来,丁老师的确很厉害。”
丁齐并不知道朱山闲等人出去之后还在议论他,白马与白鹭又结伴走过雪原、渡过河流,来到刚才遇见那只麻雀的地方。他写的那两个字还在,在这两个字旁边,还有麻雀用脚印踩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另外两个字,勉强可辨认出也是“麻雀”。
;
183、你这个禽兽
白鹭看着地上这两个字,惊叹道:“那只麻雀真的不简单,居然学会了!”
白马点头沉吟道:“这明它已拥有学习和模仿能力,还有复杂的空间记忆能力它飞哪儿去了?我把它叫过来再做些测试,这段时间也可以好好教教它。”
白马在空地周围走了一圈,向各个方向发出嘶鸣声。马嘶声很嘹亮,能传出很远,但语气却显得很轻柔,就像在哄孩子,它是在召唤那只麻雀。白鹭见它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只麻雀身上,有些不满道:“你特意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玩鸟吗?”
白马站定脚步扭过头道:“在这里,你不就是鸟吗?”完之后立刻就觉得不对,赶紧又解释道,“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这该死的禽兽国,出来的话就是直接的精神意念,连掩饰都无法掩饰。丁齐或许真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谁知道呢,这要看冼皓怎么理解了。白鹭似有些恼羞成怒,振翅飞起以长喙啄向白马,尽显爪牙之利。
白马转身就跑,奋蹄落荒而逃。一只麻雀从远处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马什么时候成为鹭的食物了,这么大的家伙,白鹭能吃得下去吗?而它们这个样子,好像也不是在捕猎和逃亡且跟在后面看看热闹吧。
许是因为白马跑得太快,白鹭始终没有伤着它,跑着跑着,白马气喘吁吁地头道:“别闹了,那只麻雀已经过来了,正跟着我们俩呢。”
白鹭头看了一眼道:“它飞得倒挺快,居然能跟得上丁齐,我这次就饶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八道?我还有账没跟你算呢!”
白马:“是因为我刚才突然决定留在这里,却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吗?”
白鹭:“你知道就好!”
白马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和她毕竟是两个人”
白鹭跺脚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么糊涂,我就是冼皓!”完话它不再理会白马,又招呼了麻雀道:“麻雀,你跟我来,不理这个混蛋。”
白鹭居然在禽兽国中出了这种话,那就是内心中真正的想法,白马又叹了一口气。冼皎出现后一直就以冼皓的身份行事,她已经入戏太深了,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冼皓,丁齐也不知什么才好。
守在铁锁崖下的“清洁工”蒋,今天中午终于有了重大发现,朱山闲那伙人又出来了!靠近崖顶位置,隐蔽的岩缝位置安装了监控器,另一边还有很难发现的窃听器。首先上来的人是谭涵川,他的身形恰好把监控器的摄像头给挡住了,从视频上看不到究竟上来了几个人。
但这没关系,夜间他们从崖顶下去的视频也拍到了,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也可以分辨出一共下去了六个人,而且这次还录到了他们的谈话。
朱山闲道:“太棒了,我们终于打开了这个世界,找到了传中的金山院。”
谭涵川:“可惜时间太仓促了,金山院还没有开启,我们大年初五再来。”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对话,但已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蒋听完后大喜过望,赶紧将详细消息和所有监控记录都转发给了张望雄,这也意味着他春节期间不必守在荒郊野外了。
张望雄收到消息也是惊喜不已,他考虑了各种可能之后,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召集所有的精锐手下,在大年初四那天就赶到铁锁崖,要在最恰当的时机堵住朱山闲等人,无论如何也要从朱山闲那里逼问到打开金山院的方法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届时再见机行事。
张望雄又考虑了很久,决定暂时不通知田仲络。他和田仲络只是合作关系,虽然表面上对这位册门高人前辈很尊敬,但并不是对方的弟子或下属。找到金山院,田仲络也没有做出什么贡献,都是张望雄自己发现的线索,就没必要和对方分享好处了。
想着想着,张望雄不禁心头火热。田仲络总给他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人家也的确是一位世外高人,拥有方外世界奇岩境,那种心境和作派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也是自然流露。能拥有一个世界,那么面对世事时自然有了不为人知的底气。
田仲络能拥有的,他张望雄也将拥有,那可是一个只属于他的独立王国啊!眼下还有时间,他可以做好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