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姜时道:“《太上洞玄悟元篇》?听叔公说过,这可是赤霞宫的圣典之一啊…”
紧接着,灵玉也看到了熟悉的功法:“《明尘经》?九大圣典从不外传…”
几人先是惊喜,再是迷惑,这些功法,都是极品功法,《九微宝录》就算了,有灵石买得到,其他三本,都是各派的珍藏,万不可能流传出来。这忘离居士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些功法?
白无寻越看越是痴迷:“真是玄妙,难怪都说,修炼了《九微宝录》,结丹时被心魔迷惑,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不行,我要记下来!”
他急急忙忙地拿出空白玉简,将之抄录下来。
姜时道的反应跟他差不多:“在赤霞宫,就算结了丹,也不是人人都能修习《太上洞玄悟元篇》,叔公就没有,我若将此功法拿回去,叔公必定十分欢喜…”
至于夏双,她没有说话,但也选了块石碑,开始抄录功法。
只有灵玉和徐一没动。灵玉是因为,她有仙书在手,想要什么功法都不成问题。徐一么,以他的身份,可能缺功法吗?
“程道友,你为何不抄录?”徐一忍不住问。
灵玉抱着双臂,仰头看着数之不尽的石碑,轻轻摇头:“总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沉吟片刻,灵玉问:“徐道友,你认为这些都是真的吗?”
徐一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知道,那本《紫道天书》,确实与紫霄剑派藏本无异。”
“那么,紫霄剑派有可能让这本功法外传吗?”
徐一犹豫了一下,说道:“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谁说得准呢?也许哪位结丹真人外出陨落,恰巧留下了副本…”
各大宗门的规矩,大致相仿。像这种功法,原本是不允许带出去的,拓印了副本,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回销毁,如此行事,能保证重要的功法不外传。可就像徐一说的,万一的情况总是有的。
但灵玉还是觉得不对,这个时候,她多希望不言醒着,一问就知道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姜时道略带癫狂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灵玉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姜时道抄着抄着,竟然当场修炼起来。再转头一瞧,白无寻也是。连夏双也喃喃自语,似乎疯魔了一般。
“有问题!”徐一盯着这些石碑,“难道这些功法是假的,会乱人心智?”
灵玉从怀中取出三张符,一人一张,甩到他们三个人身上。
“啪啪啪!”三声,触到他们的身体,灵符光芒一闪而过,却又黯淡下来。
“怎么会这样…”灵玉怔了怔。她甩出去的,是静心符,就算走火入魔,也能暂时拉回来,可对他们三个人,却没有一点效用。灵符明明激过,并不是失效了。
“小心!”徐一突然大喝一声。
灵玉一直处在戒备之中,听到声音的同时,施放出去的灵网,某一根被触动了,她头也没回,拔身而起。
“轰!”一声巨响,一块石碑倒了下来,如果她刚才闪避得不及时,现在已经被压成肉泥!
紧接着,灵网连连被触动,灵玉抬头一瞧,这片刻满功法的碑林,好像被触动机关似的,突然开始倾塌。
她直觉地往姜时道的方面奔去,准备将他带离坍塌之地。然而,碑林坍塌的度过她的预计,想要把他们几个救出来,是不可能了。
她当机立断,放弃救人,返身一跃,向峡谷石门扑去。
当她落在碑林之外,踏上地面的时候,心中大惊:不好,不止碑林在坍塌,连这里的地面都是软的!
随着地面下陷,身体无法再保持平衡,眼看着就要摔落下去,灵玉咬紧牙关,青空剑剑光一绞,击中碎石,借着反击之力往上跃去。
然而,时运不济大概就是说她这样的,正好一块石碑向她压了下来,此时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借力了。她无奈一叹,青空剑的剑光往上刺去,反弹而来的力量使得她下落更快。
坠入地面,黑暗将周身包围,无法视物。下坠中,灵网铺展到极致,借着剑光的反弹之力,在碎石间游走,等到双足踏上实地,灵玉就地一滚,藏在一块石碑之下,听着轰隆隆的声音,响动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平息了,头上不再有碎石落下。
她吐出一口气,从石碑下面出来,摸出夜明珠。
周围尽是石碑的碎块,上面却不再有任何文字。灵玉托着夜明珠,沉思,莫非碑林上面的功法,都是假的?真是奇怪,前面一关,不是已经用外物迷惑过他们了吗?为什么这一关还是一样?虽然东西变了,可性质却是相同。
先不想这些,找到其他人再说。
她展开神识,先找到了徐一。
徐一就在不远处,手臂似乎伤到了,隐带血迹。看到她过来,开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假功法迷惑我们?前面不是已经考验过了吗?”
灵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先找到他们三个再说,恐怕…”
刚才情况危急,根本不容许他们救人,那三个人,只怕情况不妙。
264、诡变
翻开巨石,拖出姜时道,灵玉和徐一站在两边,看着躺在中间的三个人。
万幸,他们都没有死,想必碑林坍塌之时,都清醒了。不过,伤是难免的,伤得最重的是姜时道,被一块石碑压个正着。其次是白无寻,头破血流。最轻的是夏双,看得出来,她出手阻挡了,应该是迷惑不深、清醒得比较快的缘故。
“怎么办?”徐一问。
灵玉道:“自然是救醒了再说。”
徐一没有多问,从怀中取出丹药,喂他们服下。
灵玉等的就是这个,一则她自己的丹药没有那么好,二则,徐公子财大气粗啊!
不多时,夏双最先转醒,借着夜明珠幽幽的光,她猛然坐了起来,一边捂着扯痛的伤口,一边问:“怎么回事…”
“那些功法都是假的。”回答她的是灵玉,“夏道友,你之前被幻术迷惑,又遭碑林功法乱了心智,还是调息一下的好,免得落下什么后患。”
夏双苦笑起来:“多谢程道友关怀。”这趟离岛之行,于她而言,心情大起大落,确实有些心绪不稳。
夏双寻了个角落打坐调息去了,白无寻和姜时道相继转醒,各自调息疗伤。
灵玉站在地窟之中,抬头往上看,估量了一下距离。这么高,要飞上去有点难,不过,这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上面是不是有后手等着他们。
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前几关还像个考验的样子,这一关实在古怪。总不会是考验他们的应变吧?再说,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还可以飞上去——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远远的,一个黑点在洞口晃动,灵玉仔细一瞧。奇道:“猴子?”
徐一也看到了,惊讶不已:“怎么回事?”整个峡谷的地面都坍塌了,哪来的猴子?
那猴子晃了晃,又缩回去了。
灵玉琢磨着是不是飞上去看看再说,忽然听到地窟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唉——”
幽深的地窟,伸手不见五指,神识里除了凌乱的碎石,别无他物,却忽然传来叹息,众人不禁寒毛直竖。正在调息疗伤的三个人都睁开了眼睛。祭出灵器,警觉地看着四周。
然而,夜明珠的幽光下。什么也没有。神识铺展,同样没有任何现。
“谁!”徐一喝道,执剑在手,剑气森寒。
地窟中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步而来。
在场五人,都是修士,从来不曾怕过鬼魅之物,然而此时此刻,随着飘忽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接近,都忍不住头皮麻。
最恐怖的。不是血腥与鬼魅,而是未知。
明明有东西存在,神识却空无一物。这种感觉过了他们的认知!
终于,脚步声近了,一道消瘦的身影,悄无声息进入夜明珠照亮的范围。
幽幽的光芒下,露出一张黑漆漆的脸。上面一道深刻而飞扬的眉毛十分醒目。
灵玉先愕然:“是你?”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少年。衣衫破旧,身材消瘦,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上没有灵气,像是凡人。
可问题是,凡人怎么可能避过他们神识的搜索?哪怕是此时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在他们的神识里,那里也是空无一物!
而最令灵玉感到惊讶的,是她见过这个少年。半年多前,在湖畔偷了一个凡人客商的灵石袋,被她抓住后对她出言不逊的少年,看起来是个凡人,却身携灵甲——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的目光亦落在她的身上,低低哑哑地道:“当日你若抓了我,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了。”
灵玉皱皱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离岛?当日抓了你…莫非那天你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少年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真是命数啊,当日我随便选中一个人,没想到今日就看到了你。”
这话古里古怪,灵玉还要再问,徐一已经开口:“你是什么人?离岛的主人跟你什么关系?”
“我是什么人?”少年低头,笑了一声,“我生来就没有名字,只要叫‘小子’,那就是叫我了。至于离岛的主人跟我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非要说的话,我大概是他的宠物吧…”
“宠物…”不知为何,徐一感到后背吹过一阵凉风,他又问,“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为何你能避过我们的神识?你来想做什么?是不是离岛的主人有指示?”
少年笑了起来,变声期的声音难听无比,他对徐一的问题充耳不闻,问道:“你们是不是拍下了那个泥人,然后寻到这里来的?”
“不错。”姜时道出声,向少年一揖,“便是小可拍下了泥人,不知忘离居士可否拨空一见?”
少年用看傻瓜似的目光看着他:“你还真信?”
“什么?”姜时道一怔。
少年说:“你真信拿着那个泥人,可以求元婴修士一件事?”
姜时道呆了好一会儿,忽然激动起来:“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假的?”为了这个承诺,他花费了二十二万灵石,又拿出数件宝物请这些人相助,才走到这里,自己还弄得一身伤,若是假的,他如何能够接受?
“唉…”少年摇头叹气,“人啊,傻起来真是可爱…那泥人就是我送过去拍卖的。”
虽然没有明说,无疑肯定了承诺是假的事实。姜时道顿时傻了:“不可能!无双城的人说…”
话说到一半,他呆住了。当日的拍卖会上,无双城的人保证了两件事。一是,泥人是信物不假,二是,忘离居士还活着。至于后续如何,他们要自行承担风险…
姜时道一阵晕眩,这么说,他做这么多,都是一场空?怎么会?他明明打听过的,确实有这么个传闻…
没等姜时道再说什么,灵玉开口问道:“这么说,这件事是假的了?那么,忘离居士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你送泥人去拍卖,引别人上离岛?”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一一打量过他们,摇着头,啧啧赞叹:“这次的货色不错,想必主人会很满意…”
说着,转身飘飘然没入黑暗。
“喂!停下!”徐一抬手,出一道剑光。然而,这少年已经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地窟内,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
姜时道抱着头,难以接受。夏双和白无寻沉默不语,徐一眉头紧皱,灵玉抱臂沉思。
“程道友,”徐一终于耐不住,转头问,“你认识这个孩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们五个人中,姜时道虽然出身很好,实力却很一般,夏双和白无寻都是散修出身,见识思想方面差了一些。这一路下来,灵玉无论实力还是应对,都是拔尖的,而且同样出身大宗门,故而,让他在其中选一个最有认同感的,无疑就是灵玉。尤其后面两关,只有灵玉始终稳定可靠。
灵玉说道:“半年前,我在汇灵湖遇到过他,这孩子故意挑衅,我没有与他计较,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灵玉没有去管他怀疑的语气,自顾自沉思,“如果他所言是真,泥人的承诺是假的,那么,我们恐怕要倒霉了。”
“程道友的意思是?”
灵玉抬头,看着上方的洞口:“泥人是假,那就是故意引我们来的。刚才那孩子说什么?‘这次的货色不错,想必主人会很满意’,这句话代表什么?我不知道离岛的主人想干什么,但我们在他眼中,与货物相同,想来不会是好事。”
“别说了!”姜时道大叫起来,抱着头,难以接受的模样。这位姜公子,之前一直表现得沉稳镇定,亲切有礼,可惜,心境漏洞出现之后,就整个人崩溃了。
“不可能,这个忘离居士果真如此,赤霞宫和化阳门怎么可能任由他在此拐骗修士?一定是弄错了!”
灵玉看着他,漠然道:“他拐骗什么了?之前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想必他一直做得隐晦,比如,采珠的季节,失踪个把修士很正常。至于我们…呵,少几个筑基修士而已,别说我们不是赤霞宫或化阳门的弟子,就算是,他们的元婴修士会为了筑基弟子而大动干戈?”
姜时道摇头,脸色苍白:“我若失踪,我家叔公不会放任不管的…”
“就算他管了又怎么样,忘离居士是元婴修士,也不过上门送死!”说话的是白无寻,之前他们中了幻术,大打出手,之后虽然平息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有些怪异。此时此刻,白无寻也没必要再给姜时道留脸面,就算他们能安全回去,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往了。
姜时道大受刺激,想怒,却又无话可说。
“程道友?”徐一没管那两个人,只问她。
灵玉叹了口气,指着上方:“我猜,我们已经出不去了,徐道友要不要试一试?”
265、羔羊
一刻钟后,徐一面如土色地从洞口跌下。
灵玉猜的没错,上面已经被封住了,他们根本出不去。
事到如今,灵玉淡定无比,寻了个角落盘坐下来,一边调息,一边默默地思考。
“程道友…”徐一调整好心绪,向她走来。
灵玉颔:“徐道友怎么想?”
徐一犹豫了一下,学她盘坐下来:“你为何如此镇定?”
“不镇定又能如何?”灵玉笑了起来,“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接受事实总是特别快。”好听点叫处变不惊,难听就是随波逐流。
“…”徐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灵玉心中一动,低低传音:“我知道你就是徐家的人,手上应该有那么几件保命秘术吧?”
徐一目光一震,看着她。
灵玉抿嘴笑,声音轻快:“我认识的那位,就是徐家人。你虽然刻意保留了,但剑法路数,与他如出一辙,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徐一终于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么,你有没有逃命的把握?”
徐一沉思片刻,摇摇头:“实力相差太大,假如正面对上,我或许可以借助秘宝争取到一线逃命之机,可现在…”
身陷囚牢,这里的禁制根本不是他们能打破的,怎么逃?如果实力壁垒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修士晋阶,意义何来?
灵玉闭上眼,片刻后睁开:“你现没有,这事情有点诡异。”
“怎么说?”
“如果只是诱我们前来,在我们踏上小岛的那一刻,就可以把我们抓起来了,为何要等到我们经历了大部分考验,才用这么一个陷阱把我们关起来?”
徐一怔了怔。这个细节,他确实没注意到。
“还有,把泥人拿出去拍卖,散播谣言,这也太麻烦了吧?如果只是需要几个筑基修士,随便放出宝物的消息,就能引得众多修士前赴后继地赶来,根本不必如此。”
徐一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灵玉微微颔,警惕地看着周围:“恐怕对方要的,根本不是普通修士。”
“这…”徐一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用这种方法引来的,一定是实力相对较强的修士。如果能通过他的考验,大概就达到他的要求了吧?”
这番话,令徐一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如此说来,他们两个岂不是最危险的?
灵玉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见过忘离居士,以元婴修士的手段,有很多方法可以考验我们,何必如此麻烦?”
这一点,徐一立刻领会了:“你是说,这人未必是元婴修士?”
灵玉道:“我们都知道。元婴修士有着何等强大的力量,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我们只是蝼蚁。他为了几只蝼蚁。设下这个陷阱…花费的心思也太多了吧?”很快,她又摇头,“当然,这一点只是猜测,也许真是元婴修士也未可知。至少结丹是跑不掉的。”
他们踏上小岛开始,每一关的禁制都巧妙无比。就算对方不是元婴修士,也会是结丹修士。修为比他们高,这一点不用怀疑。
徐一顺着她的思路思考:“嗯…还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或许有什么隐衷。总之,他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元婴修士。”
“对!”灵玉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应该听过忘离居士的传闻,据说他在离岛住了两千多年。元婴之后,又活了两千多年,这样的寿元,是不是太可怕了?”
徐一不自觉地点头:“元婴修士的寿元,在一千五六百岁,到两千岁之间…”
“总之,这个忘离居士,肯定有问题!”灵玉断然道。
徐一看着眼前的灵玉,恍惚了一下。她的五官其实很完美,几乎没有瑕疵,只是目光太过坚定,举止失之柔媚,再加上总是挺直的身板,让人觉得貌如少年。撇除这些,她其实是个十分俊丽的女子,既有少年的清朗,又有少女的明丽——徐逆的眼光总是比他好,之前他还暗中笑话…真正可笑的人,是他自己啊…
“徐道友?”
徐一回神,笑了一下:“无事,只是在想怎么办。”
“依我说,这位神秘的忘离居士,总是要出面的,我们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就是。要是真拆不了…”灵玉摊手,“只能怪自己没有成仙的命。”
他们两个传音交谈的时候,那边姜时道经历过最初的崩溃,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
白无寻看了一圈,也向他们挪近:“两位道友,你们看——”
他话音未落,忽然“咚”的一声,一个东西从上面扔了下来。
众人抬头,看到洞窟上方,一个猴头在晃动。
“什么东西?”刺鼻的气味传来,白无寻捏着鼻子。
灵玉很快闻出了熟悉的药味:“这是…众多灵药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什么?”白无寻愕然,他仔细嗅了嗅,果然分辨出几种灵药,“…这些都是十分珍稀的药材啊!”
夏双走上前,默默捡起猴子扔下来的东西。
这是个树枝编成的圆球,看起来像个篮子,散着浓郁的气味,但古怪的是,其中没有任何灵药,好像猴子扔下来的,就是一团气体。
夏双翻看了一下,向他们走来:“几位道友,这只是普通的树枝。”
灵玉接过,翻看了一下,果然如此。只是,她伸手一摸,摸到一片温润的痕迹。
“是药汁。”她说,“这种药汁,会迅散。”
四个人相对沉默,都搞不懂怎么回事。
这些灵药,没有什么有害的东西,反而都是难得的珍品——这个忘离居士,想干什么?把他们困在这里,又给他们闻这种药汁?
“咚!”上面又扔下来一个树篮,这一次里面有东西。
“这些…都是上好的疗伤药材!”白无寻惊喜,“有了这些药材,我们的伤很快就能好!”
这下子,姜时道也过来了。
灵玉与徐一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程道友,你看这个药…”兴奋过后,白无寻问。
灵玉还未答话,姜时道已经说道:“这些药没有问题,我们还是尽管服用吧,伤好了,才能想办法出去。”
夏双淡淡道:“我们已经落入了陷阱,谁知道对方扔这些灵药下来是做什么用的,还是谨慎些为好。”
姜时道暗自恼怒,但此时,他的身份已经没有作用了,只能忍下这口气,露出一贯的笑容:“这么说也是,两位道友,你们看呢?”
灵玉想了想,道:“不管忘离居士打什么主意,几位的伤势能够恢复,自然是好。”
“嗯。”徐一也赞同,“不过,要先确定灵药没有问题。”
“这个包在我身上。”姜时道说。他多年主持千宝阁,鉴定灵药,问题不大。
经过一番辨色、尝味,姜时道点点头:“都是上好的灵药,年份高,药味足,没什么问题。”不然其他人说话,他从中取了一份,“小可伤势最重,就不与诸位客气了。若是能出去,一定给予补偿。”
说着,自顾自走到角落坐下,服下灵药,开始调息。
夏双眉头蹙起,嘴边浮现出一个冷笑,斟酌了一下,拿了少少一份:“我只要这么多就够了。”
白无寻看着所剩不多的灵药,有些迟疑:“两位道友,你们看…”
“我们未曾受伤,白道友只管用就是。”徐一毫不犹豫地说。
灵玉点头赞同。
白无寻笑笑,拿着剩下的灵药疗伤去了。
灵玉看着徐一隐带血迹的手臂,扬了扬下巴:“徐道友,你的伤?”
“只是皮肉伤罢了,一个疗伤术就好。”徐一不在意地看了一眼。
灵玉微微点头。
刚才的药汁慢慢散开来,灵药的香气越来越明显。
灵玉吸了一口,说道:“…这气味亦能疗伤,若是搭配刚才的灵药,想必伤势很快就会好。”
徐一没有应声,低着头,似在沉思。
“徐道友?”
听到声音,徐一回神:“何事?”
“…你觉得,扔这些灵药下来,是不是忘离居士的意思?”
徐一皱着眉头,半天没有回答。
灵玉自顾自接下去:“是的话,这是助我们疗伤?总不会是好心吧?”
“如果是我的话…”徐一喃喃自语,“自然是养好了伤,方便宰了吃…”
他抬起头,看着上面的一小片天光,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被畜养于此,养得白白胖胖,等着宰杀的一天。
不寒而栗。徐一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没有反抗能力。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
“我倒要看看,”一个平和悠然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对方要怎么宰了吃。”
徐一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事到如今,恐惧有什么用?他孤身独行,拒绝防护,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真正地成长吗?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什么结丹?他已经输给了徐逆,把徐正这个名字让了出去,难道还要输给一个女人?
266、卑微
仿佛验证了他们的猜测,被困在地窟之中,始终没有人来管他们,每天,上面都会扔下来一些灵药或者灵果,无一例外是疗伤用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好像被圈养的宠物,除了等待主人的出现,毫无办法。
当然,随着三人的伤势渐渐好转,他们也想了许多办法。但是没有用,这里的禁制很厉害,别说出去,就连传讯都做不到。
一开始,姜时道还心心念念等着长辈来救他,后来渐渐不再提了。
姜家不是只有他一个筑基后期的后辈,就算是嫡支,与他一般修为的也有好几个,之所以能讨长辈欢心,是因为他经营千宝阁有功。事实上,姜家少他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与黄家的婚约,自然有人代他完成。
姜时道靠着石壁,神情茫然。如果他死在这里,恐怕没有人会为他哭泣吧?更加不会有人为他报仇。也许叔公只是以为,他没能通过考验,而不会想到,他被活生生地困在这里,一天天等待着死亡。
“喏。”一只丹药滚到他身边,他捡起来,看到夏双冷漠的脸,“这是治外伤的。”
“双双!”他有些激动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