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双什么也没说,转回头,继续调息疗伤。

姜时道犹豫了一会儿,起身挨过去:“双双,我们大概要死在这里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夏双没说话,眼皮却颤动了一下。

姜时道暗喜,伸手抓住她的,尽管她挣扎了一下,仍然死死握住:“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灵玉扫过他们一眼,继续闭目调息。尽管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能活着。但只要活着一天,她就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你们过得不错嘛!”低哑难听的声音幽幽响起,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盯着声音的来处。

轻巧的脚步后慢慢走近,时隔多日,少年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一幕诡异极了。这个地窟,早就被他们搜遍了。找不到任何通道,这少年身上没有任何灵气,却能够出鬼魅般,想出现就出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白无寻尖锐的声音响起。“要杀要剐,尽管来,干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少年不答反问:“你伤好了吗?”

白无寻一愣:“好…好了。”

“那就你吧。”少年接得很顺口。“既然这么想死的话。那就跟我来。”

话落,他转身从夜明珠的光晕中踏步离去。

“喂!”白无寻喊,想要起身,却又犹豫。

留下来,能活着,却要面对无休止的恐惧,每一天都在猜测自己是不是还有未来。可要跟着去的话…

“去就去!”白无寻咬咬牙,十分注重形象的他,这几天根本没有打理过自己,一身的狼狈。与其这样下去,不如拼一把。

白无寻追逐着黑暗中的脚步去了。

“程道友——”徐一喊。

灵玉笑了笑,毫不犹豫紧跟在后,追入黑暗。

徐一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他很想冲上去问,为什么她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可又觉得,问出这句话的自己,就真的输了。

就在他颓然坐回去的时候,轻浅的脚步声响起,灵玉一脸淡然地回来了。

“程、程道友?”

“果然还是不行。”灵玉说,“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无声无息把白道友带走了,我就跟在后面,都没现。”

“…也许,是某种特殊的传送术吧。”徐一定了定神,说。

“大概吧。”禁制之道,她所知真的太少,还神镜到底只是件灵器,过境界,就很难感应到了。如果哪一天结丹成功,她一定要好好好好学习杂学,不求精通,至少有所涉猎。那些积年的元婴修士,几乎精通各道,她不求达到那样的程度,至少不能拖后腿。

安静了许久,徐一到底忍耐不住,问:“程道友,你觉得白道友会怎么样?会不会…”死这个字,在他舌尖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天知道…”这个问题,灵玉也给不了答案。其实,她在想,如果能干脆利落地死,或许是一件好事,只怕等待他们的,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不过,她并不觉得畏惧,能够活着,她还是会选择活下来,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更知道生命的宝贵。

忐忑不安中,时间又过去了几天。白无寻始终没有回来,地窟的气氛渐渐压抑。

徐一一直在修炼,似乎很镇定,偶尔又会看着上面的洞口呆。夏双好像和姜时道和好了,两个人虽然没有之前的亲密,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

灵玉看似平静地修炼着,其实一直在试图唤醒识海中的不言。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需要他的时候,就装死了。

当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四个人立刻睁开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黑影。

出现的,只有那少年一个人。

说不清心底到底是绝望还是什么,四个人目光都有不同程度的黯淡。白无寻没有回来,是不是已经…

少年的目光扫过他们四个人,露出一丝微笑:“怎么,怕了?”

没有人说话。

“这可难办了。”少年托着下巴,一个一个看过来,“这次要挑谁好呢?”

“这位小兄弟!”姜时道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上次带走的那位,哪里去了?”

“你想知道?”少年眼中闪过戏谑,“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姜时道缩了一下,坐了回去。

“啧啧!”少年失望极了,“还以为你有些胆气,没想到…要不这次就挑你?”

姜时道骇然,连忙摇头:“小兄弟,我、我的伤还没好呢!你挑他们,挑他们!”他指着灵玉和徐一。

被他指着的灵玉和徐一都很平静,连个鄙视的眼神都欠奉,管自己看着少年。

夏双脸上隐隐露出羞恼,拉了他一下。

“呵…”少年笑了起来,“就你吧,一点小伤,不碍什么。”

姜时道大急,一把拉住夏双的衣袖:“双双,双双,你救救我,我下辈子一定报答你!”

这下子,不止灵玉和徐一愣了,连少年也露出愕然之色:“救你?怎么救你?代你去吗?”

姜时道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灵玉暗暗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徐一露出怒色,狠狠瞪着姜时道:“姓姜的,你朝三暮四已是不该,这种时刻,还想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受过?你要点脸好不好?”

姜时道没有理他,只是望着夏双,一脸哀求:“双双…”

“姜时道!”徐一更怒,起身拔剑。

“好!”夏双打断了他的话,她对着徐一笑了一下,平静地站起身,“我去吧。”

“夏道友!”灵玉忍不住出声。要是换成以前,她早就跟徐一一样,拔剑相对了。

“多谢两位。”夏双淡淡道,“左右一死,成全他最后一次又如何?”

“…”灵玉默然,徐一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夏双脸上一片平静,绝望到极致的平静。这种时候,他们还能说什么?

“真有意思!”少年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像看了一场精彩至极的戏,下一刻,话意一转,“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比较合适,走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没入黑暗。坐在地上的姜时道却不由自主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他伸出手,试图抓住夏双,却好像被无形的线一扯,跌入黑暗,留下凄厉的一句:“双双——”

夏双直觉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他,却与他擦着手背错过。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没入黑暗,直到失去所有的痕迹。眼泪滚落下来,她突然蹲下身,捂着脸痛哭,哭声里哀伤无尽。

灵玉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不是已经决定与他恩断义绝吗?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夏双顺势抱着她,仍然只是痛哭。

许久后,哭声渐渐地歇了,她终于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个烂人,可是,我们在一起三十年,三十年啊!我最真挚的感情、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如何能说放就放?如果,如果我们能顺利回去,我一定跟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可是,可是…”

她的脸上,眼泪潸潸而下:“如果回不去了,注定要死在这里,就当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死在一起…我只想骗自己最后一次,我们同生共死…”

多么卑微的愿望,可是就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破灭了。那个男人,不但不愿与他共死,就连同生都做不到,而是把她推出去代自己去死,尽管那样,他也逃不过一死。

“女人!”徐一似乎是在嘲讽,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动容,忿忿地坐了下来。

沉默许久,灵玉道:“我不懂你们的感情,不过,如果一个男人不值得我爱的话,那我就不会去爱他。总觉得,喜欢、爱,是为了更美好,而不是为了一起死。”

267、怪物

姜时道被带走后,地窟陷入了沉默。

痛哭之后,夏双不言不语,每天只是默默地看着洞口。

灵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觉得夏双很可怜,但她并不是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这种事,别人也没办法安慰。

又是几天过去,灵玉总觉得,下一刻,黑暗中就会响起那少年轻轻的脚步声。

她问自己,真的只能这样等下去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寂静中,忽然传来徐一的声音:“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呢?”

灵玉猛然睁开眼,扫了眼夏双,又望着眼前的徐一,目光灼人。

徐一被吓了一跳:“怎么?”

灵玉微微一笑,低声传音,说了一句话。

徐一怔住。

等待中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少年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夜明珠的光亮中。

他的目光先落在夏双身上,然后转到灵玉,最后是徐一。

地窟中安静如昔,夏双动都没动,平静如死,灵玉和徐一看着他,没有惊惧,没有慌乱。

“咦?”少年露出兴味的表情,“你们三个都不怕?”

没有人回答他。

少年扫兴极了:“好吧,这次你们谁去?自己请缨,还是让我点名?”

“呵!”出声的是灵玉,她抬头看着少年,“一次只能去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让少年微微一怔,眼睛眯起:“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徐一接话,“介不介意我们一起去?”

少年眨了下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移来移去:“一起去?你们?”

“还有我。”夏双忽然出声,这是那天之后。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少年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你们三个人…要一起去?”

“对。”短暂的惊讶后,灵玉看了夏双一眼,面带笑容,悠然应声。

少年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知道是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徐一擦着自己的剑,“不过,肯定不会是好事。”

“那你们…”少年眼珠子转来转去。“莫非是想一起去壮壮胆?”

“我们只是想省点麻烦罢了。”灵玉道,“你看,你的主人一个一个见,挺麻烦的。不管他想干什么。一起做了不是省事?要是炼傀儡什么的,我们还能帮把手,自己心里有个准备。是吧?”

“…”少年翻个白眼。“不管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实话告诉你们,就凭你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我的主人做什么。”

“是吗?”灵玉笑,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那天故意惹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沉默了一下,很快笑出声来,嘲弄地看着她:“别想拿这个威胁我,我的主人根本不在意。”

灵玉笑容未变,状似思考:“我想想,凡人冒犯修士,大部分情况下,会被教训的吧?说不定还会被守卫队抓走…你那天也说,要是把你抓走,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你为什么这么想被抓走?”

少年脸色微变,带了一点慌乱,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黑暗。

“小子,你是不是…不想留在…”

“住口!”少年低喝。

灵玉脸上笑容更大,与徐一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催促,只是看着对方。

到底是个孩子,情绪这么容易就被人撩拨出来。

灵玉看着这个少年,他分明还稚嫩的脸上闪过许多情绪,有迷茫,有无措,有绝望,慢慢地演化成了坚决与希望。

终于,他说:“既然你们要一起死,那就都来吧。不过,我不保证主人不会动怒。”

灵玉露出胜利的笑容,先站起身来,徐一紧跟在后,夏双默默跟随。

进入黑暗之时,灵玉感到一只手挨了过来,然后,手心被塞入一件东西。

接着,身旁泛起涟漪,仿佛水波漾开,轻柔无声,身体却好像麻痹了一下。麻痹的时间很短,短得几乎来不及感觉,就消失了。微弱的光芒涌了过来。

她眯起眼,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尽管这是黄昏的夕阳,没有热度,却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好一会儿,适应了阳光的存在,她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我还活着。”

“你把三个人都带来了?”低哑中带着尖利的声音,仿佛锯子擦过石块,破坏了这份温暖。

灵玉眼开眼,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

先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鼎炉,看那高度,装十来个人都不成问题。周围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既有药香,又有焦臭。

她的目光往下,看到鼎炉旁的人,瞳孔猛然一缩。

——这哪里是个人?层层叠叠的肉堆在一起,只能勉强分出躯干和四肢,五官完全无法分辨,若不是他穿着衣袍,坐着轮椅,灵玉根本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个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个怪物,硕大的脑袋,松垮干枯的皮肤——那老树皮一样的皮肤,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一和夏双同样被惊到了,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们三个想一起死,索性就成全他们了。”少年说,尽管用词随便,语气却小心翼翼。

“是吗?”层层叠叠的褶子里,透出凌厉的光。

“是,反正主人要选一个最好的,一起来了,也能挑一挑。”

肉山缓缓挪动:“这么说,也有道理。”

少年松了口气。

灵玉觉得很古怪。她的修为还在,却根本无法分辨这人到底是什么修为。说他是凡人,身上分明带着一股强大的波动,在他面前,自己连真元都提不起来;说他是修士,这股波动与平日感受到的威压又大不相同。

选一个最好的,挑一挑…这话什么意思?这个怪物。到底想干什么?夺舍吗?

灵玉暗暗捏紧手中的东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心的东西,是一块玉符,用来传讯。如果马上要死,这少年根本不会给她这个。也许,这个怪物想对他们做什么之前,会有一段时间是安全的?

身边的徐一。呼吸显得有些沉重,他终于忍不住迈前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哟,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肉山说道。颇觉有趣的口吻,目光缓缓扫过他,啧啧赞叹。“这副躯体真是完美。年轻,且充满力量——”

这声音,带着无尽的向往,徐一听得头皮麻,好像自己是一块鲜嫩多汁的红烧肉,对方正对着自己流口水。

“可惜,是个剑修。”肉山上褶子一抖。说。

徐一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真的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人吞吃下肚。

“这个,也不错。”贪婪的视线,转移到夏双身上,“就是资质差了点。”

夏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这个么…”怪物的声音一顿,有些迷惑,“资质不错,**也很完美,但是…经脉太脆弱了,真是扫兴!”

灵玉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苦笑。

既要资质,又要**,还要经脉…莫非对方真的想要夺舍?

“让我想想,该选哪个好呢?”让人厌恶的视线在他们三个中间来来回回。

“你就是忘离居士?你到底想干什么?”徐一忍耐不住,再次喝问。

“哈!”怪物笑了起来,笑声刺耳难闻,笑罢,他说,“不错,我就是忘离居士。”

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徐一还是怔了一下:“你、你不是元婴修士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冷了下来。

怪物——也就是忘离居士阴阴地道:“你想知道?”

哪怕徐一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早晚会知道的。”忘离居士说,向少年挥了挥手:“先关起来,让我仔细想想。”

“是,主人。”少年暗暗松了口气,向他们走来,“你们,跟我走!”

“喂!”徐一还想说什么。

灵玉给他使了个眼色。

三人跟在少年身后,默默地离开了。

灵玉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怪物和鼎炉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峡谷的平台上,远远的可以看到他们陷落的峡谷。周围种植着许多灵药,种类繁多,有些她认不出来。

这么多的灵药,那么大的鼎炉,还有药香…这个忘离居士,在研究丹药?

那么可怕的样子,绝不是生下来就有的,听他语气里对完美的**的渴望,是否就是想占据他们的肉身?

可他的行为,又不像是单纯的夺舍。

灵玉觉得,自己隐隐靠近真相了,却又隔着一层东西,未能摸清。

比如,忘离居士究竟是不是元婴修士,为什么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特殊?比如,他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比如,他到底想拿他们做什么?白无寻是不是已经被他“使用”过了?

灵玉抬头看天,琢磨着突然动玉片,逃之夭夭的可能性。

扭头看了眼峡谷,颓然叹了口气。

虽然修为、宝物都在,可这峡谷中的禁制也明明白白。太强大了,她根本没有破解的把握。或许就是太有自信,所以,忘离居士根本不打算对他们做什么吧?

“你们先在这休息,等主人想好了,自然会来叫你们。”少年在一排山洞前停步,不等他们说什么,就离开了。

268、洗练

夕阳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只留下淡淡的余晖,眼看就要掩没不见。&;灵玉坐在山洞前的一块石头上,手上拿着一根树枝,直直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一走过来,坐到另一边。过了一会儿,也没见灵玉动一动,他忍不住问:“你怎么看?”

片刻后,灵玉才动了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轻轻划了一下:“你说,我们到底是他炼丹的材料,还是夺舍的目标?”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徐一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没错,这就是最有可能的答案。第一次独自外出,就遇到这样的危机…难道他真的不得上天眷顾吗?

“这么一个怪物…”灵玉的声音清楚地传来,“他的目的,必然是想摆脱这样的窘境。”

“夺舍的话,难道还要一个个试过来?”徐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冷静。

“是啊,这点确实有些奇怪,可如果是炼丹的材料,需要这么挑剔吗?”灵玉眯起眼,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峡谷里的陷阱,我觉得,前面真的是一项一项的考验…他是在认真地寻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身体。问题是——仅仅只是需要一个身体,还要考验我们的心志吗?”

这个问题,徐一回答不了。忘离居士的存在,本身就过了他的认知,对方要做什么,已经无法预测了。

“喂!”

沉思中听到灵玉的声音,徐一惊了一下:“什么?”

“你觉得,他真的是元婴修士吗?”

徐一沉默了片刻,道:“大概是吧。”

“大概?”

徐一闭上眼,拍了拍额头:“他跟普通元婴修士气息不同。但确实有着强大的力量。”

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灵玉还是有点失望:“我们…真的逃不了吗?”

徐一没说话,只是右手紧了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风清寒,最终,灵玉道:“去休息吧。”

两人进入山洞,各自寻了个角落打坐。夏双不知道是不是受够了刺激,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捏在手心的玉符突然热了一下。

灵玉摸了摸。现这玉符与平常所见的有些不同,琢磨了一下,将神识注入进去。刹时,一行字出现在脑海。

“明天他就会对你们的身体进行洗练,如果你们熬过去了,就还有机会,熬不过去。一切免谈。”

灵玉心中一动,试探着将自己的回复输进玉符:“洗练?怎么洗练?”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不好详说,之前的考验都通过的话,应该可以熬过去。你们是来离岛的修士中最强的一拨,以你的心志,应该可以熬过去。”

这就是设下重重考验的原因?灵玉觉得后背一阵凉。

她抓紧时间问:“忘离居士究竟是不是元婴修士?”

片刻。那边回了一个字:“是。”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想对我们做什么?”

这一次,过了很久,玉符才热了起来:“他想活下去。需要换掉身体。”

意料之中的答案!灵玉立刻追问:“夺舍?”

那边回:“不,比夺舍更复杂。”

“那我们会怎么样?我们的同伴呢?”

“如果他成功,你们当然就不存在了。你们的同伴没有熬过洗练,所以,想活着。必须要熬过去。”

灵玉闭上眼,白无寻和姜时道到底还是死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脱?”

“…他是真正的元婴修士。就算肉身快崩溃了。”

“这么说,没有办法?”

那边避而不谈:“等你们熬过去再说。”

“喂,你总得给点提示吧?”

没有回应。

灵玉不死心,继续传过去:“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灵气在身,却不怕我们的术法?”

仍然没有回应。

灵玉揉了揉眉心,将玉符小心地收在腰带里。

这次对谈,那孩子几乎没透露出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想,以及,提示他们明天将会有一场很难熬过去的洗练。

灵玉想了一会儿,千头万绪,却抓不到重点,只好暂时放下。

算了,先照那孩子说的,把明天熬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