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头等候的卫府小厮领着人抬了轿子过来,卫凌却把侍从的马儿缰绳拉住:“你们慢行,我先一步回府。”

侍从们齐齐答应。

卫凌翻身上马,打马往府里飞奔。

风吹得衣袖哗啦啦作响,卫凌眼睛看着前方,无视身旁极快倒退的种种风景。

是的……他从来都是个只看着前方之人。

有些事,早就丢弃在了过去,而他也从来不习惯沉浸在回忆里,过去就是过去了,尤其是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

有时候,“无知”才是比较快活的,如果可以,或者他所知的那些……永远也不必说出来。

这样,对那个人才是最好的吧。

248

卫凌回到府里,才知道明媚被接去景府了,而在此刻,卫凌心底空空,正犹豫要否亲自去把明媚接回来,却见景正卿来了。

景正卿上午已来了一次,然而听闻赵琰也来过,便忍不住想过来看看情形如何,没想到正也遇上卫凌。

两人见了,景正卿急忙行礼,卫凌扫他一眼,忽然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景正卿有些意外,却也忙答应了,同卫凌复又入内,厅内落座。

景正卿心知卫凌不会无端相让,大概是有事,于是屏息静气,不知未来岳丈将说什么。

仆人奉茶之后,卫凌喝了口,道:“之前定下你跟明媚的亲事,仓促中,有件事忘了提及,如今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同你商议。”

景正卿心头一揪:当初那亲事,他是费尽了周章才好不容易让卫凌答应了的,哪里有丝毫仓促?现在忽然这样说,莫非有什么变数不成?想到这里,忍不住十足紧张。

景正卿忙恭敬道:“姑父要说什么?正卿洗耳恭听。”

卫凌道:“是这样,如今新帝登基,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当初我是从渝州过来的,在乡野地方过惯了,因局势所需才留京中,但是如今,局势已定,因此我想,该是我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景正卿听他说了一半,就隐隐猜到卫凌会说什么,但真的听他说出来,却仍是忍不住震惊。

端王登基,头号功臣自是卫凌,已经有传言,新帝有意让卫大人担任丞相之职,多少人啧啧羡赞。

且卫凌一向在吏部做的极出色,不知选拔了多少优秀官员,虽然他为人并不在此方面张扬,不肯招什么门生子弟,但那些被他提拔的有识之士,哪个不把他当做恩师在心底供着?这些人又的确是有才干能为的,升迁都是迟早的事,因此卫凌地位之殊然,不仅体现在赵纯佑厚待他的方面。

就连之前,李曼梓对国公承认自己所心系的是卫凌……惹得国公大为暴怒,若是涵养差一些,便会上卫府找卫凌的晦气了,然而端王登基之后,眼看卫凌将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的人,国公想来想去,倒是罢了。

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又或者,自家女儿……毕竟不是那等没见识没眼色的女孩儿。

这会儿,景正卿道:“姑父有意辞官?只怕皇上不会答应。”

卫凌道:“当初我留下来是情分,如今已经差不多了,不由得他不答应。”

景正卿道:“姑父因何生出如此心思?”

卫凌道:“莫非你不明白?”

景正卿想了想:“难道姑父担忧……飞鸟尽,良弓藏?只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以皇上之人,必然会越发重用姑父,姑父一身经天纬地之能,若是能辅佐明君,必然成一代良相……”

卫凌笑,只淡淡地推脱两句:“皇家学院里,多有出色的学子,将成为朝廷的新臣,中流砥柱,不缺我一人。是了,说起此事,我是想问你,你打算如何。”

景正卿一怔,心中一凉,而后说道:“姑父莫非是说,出京的话,会带着明媚?”

卫凌凝视他的双眸:“我自是不愿明媚离开我,但是我不会强迫她,等她回府,我会问她,让她自己选择。”

景正卿心头一凉,不由地苦笑道:“我猜妹妹一定愿意跟着姑父离开。”

卫凌微微一笑,道:“可是明媚必然也舍不得你。”

景正卿跟卫凌目光相对,片刻之后,景正卿才道:“若是姑父一定要走,那我也一块儿跟着罢了,横竖妹妹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卫凌听了这话,眉头一挑,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

景正卿问道:“姑父莫非不信?”

卫凌笑道:“我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他只是觉得:景正卿这个性情,委实太不像是景睿了。

卫凌端详着景正卿,左看右看,望着他的眉眼容颜,那即将出口的一句话忽地咽了回去。

景正卿问道:“姑父想说什么?”

卫凌摇了摇头:“没什么……”

赵纯佑看着忽然现身的李太后,自他登基后,李太后已经贵为太皇太后了,赵纯佑道:“不错,皇祖母,正是卫凌。”

李太后喟叹:“这个孩子,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好相处啊。”

赵纯佑一怔,而后笑道:“卫凌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幸好我跟他相处的久了才知道。”

李太后也微微一笑:“皇上觉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么?我却觉得,卫凌,是个面冷,心更冷的人。”

赵纯佑抬眸,面上笑容有些收敛,他隐约听出了太后似有言外之意。

李太后凝视着他,道:“皇上大概已经知道了吧,之前先皇如此痛快地答应退位,一来,是因为皇后那些族人闹腾的太过厉害了,让他恼羞成怒,二来,却是因为卫凌抬出了你父皇的遗诏,才让先皇彻底没了退路,他才肯顺水推舟地退位,把那烂摊子卸下。”

赵纯佑道:“我的确已经知道了……当初卫凌出宫,可是您的示意?”

“我?”李太后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无奈,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卫凌的主意,你会怎么想?”

赵纯佑一惊:“什么,是他?”

李太后道:“不错,是他,自始至终,你父皇唯一信任的人,只有卫凌。他比信任我更信任卫凌……”

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地惆怅,李太后无奈地又笑了笑:“是啊,你父皇或许知道,我虽是他们两人的母亲,也是太后,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说,我还有我自己的顾忌,比如我的族人,如果真的到了危急之时,我未必就能豁出所有护着你。”

赵纯佑面上露出几分怔忪之色:“太后……”

李太后道:“但是卫凌不同,他跟你同时长大不说,且他并无家人,皇宫就是他的出生之地,无牵无挂之余,从小被当做无情的暗卫训练着,对皇帝,是绝对的忠诚,只不过,我真的想不到,卫凌,竟会选择那么做。”

赵纯佑垂了眸子,眼底,漾过淡淡地忧伤之色。

李太后转过身,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目光从雕梁画柱的重重宫阙上往下,看到下面的宽阔广袤的宫内场上,一道人影大步往外而行,红色的袍服,如一团火焰,如一抹霞光。

“你可,还记得那一场发生于我寝宫内的大火?”李太后望着那道人影,从一点的红,逐渐地蔓延开去,如风卷着火,顷刻间,将眼前的宫阙全部席卷在内,染成滔天烈焰。

李太后伸手,握住栏杆,顷刻间,身子摇摇欲坠,竟站不住脚。

“太后怎么了?”赵纯佑上前,将李太后扶住。

目眩神迷,太后闭了闭双眸,才镇定下来,她握着赵纯佑的手腕:“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些往事罢了。”

赵纯佑察言观色,道:“太后莫非又想到那场火?我听闻是宫人不留神,才引发了大火……顺便,也把属于太后保管的遗诏给烧毁了。”

李太后淡淡而笑:“当时,不少人对我的宫中虎视眈眈,更对我虎视眈眈,我几乎也要扛不住了……那场大火,其实烧得正好,既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又给你留了能一步登天的后路。”

赵纯佑心中一惊:“太后的意思是……”

李太后回过身,看向赵纯佑,缓缓说道:“那场火,并非是无端而起的……是……卫凌所为啊……”

赵纯佑身子发抖:“是他?”

当时,卫凌还不过是个孩童,但他却拥有誓死守护遗诏的决心,及烧毁整座宫阙的狠心跟魄力,他密布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正如景老夫人所说,此后,景睿亲自登门,便同卫凌商议选个黄道吉日,把景正卿跟明媚的婚姻大事办了。

景睿此刻,也算是春风得意,景正卿争气,上回虽因太子之事被降职,然而端王登基之后,却立刻又把他升了一级,因此景正卿现在是三品的武官,已经算是景家官位最高的族人了。

且卫凌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红人,如果不把卫凌的为人做派跟脾气计算在内,景睿可算是心满意足没什么可挑的。

景睿前来卫府的时候,本来已经做足了碰壁的准备,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不管卫凌给他什么气受都好,他一定要软磨硬施地把成亲的吉日定下来,儿子虽争气,可是却已经快二十岁了,景睿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景正卿已经满地乱窜了。

然而出乎景睿的意料,他所作的准备居然都没派上用场,跟卫凌厅内落座,景睿这边刚一说,那边卫凌便痛快答应,吉日随景府去选,他没什么异议。

卫凌答应的如此痛快,反倒让景睿有些疑惑起来,眼睛看着卫凌,总是不敢相信。

卫凌见他眼神狐疑,便笑道:“怎么了?”

景睿道:“你真的答应了?其实,我已经叫人看过了,说过了年三月,就是好日子……”景睿试探着说,此刻已经快到九月,过了年三月的话,那可就连五个月都不到了。

卫凌道:“那也成,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确是个好时候。”

景睿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又怕卫凌反悔:“你说真的?不是戏弄我么?”

卫凌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做什么要戏弄你?”

景睿又惊又喜,便跳起来:“既然如此,那么我可就去办了……回去也跟老太太他们说了。”

卫凌道:“去吧去吧。”

景睿起身离开之时,忍不住又看卫凌,总觉得这人答应的如此痛快,颇为蹊跷,可是又不敢问,生怕问的他烦了,果真就改变主意。

卫凌却始终笑眯眯地,目送景睿半信半疑地出府。

249

过了年,开了春,喜事临门。

成亲之日前夕,景正卿便正色严密吩咐云起,“今儿不许喝酒,不许进内堂跟明媚多嘴,一个字也不许跟她说。你且帮我守着进内院的门儿,闲杂人等不许进去。”

云起听了便诧异,笑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怕有人来抢亲不成,”

景正卿哼道,“总之你听我的,不容有失,等成亲过后,我再请你吃酒,保管你心满意足,如何?”

云起道:“罢了罢了,总是你的大日子,我自然听你的,只别忘了你说的,以后要请我。”

景正卿笑道:“忘不了,你要吃什么都使得。”

这日,众人都起了大早,景府卫府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来贺的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就连景正卿的二哥景正茂,也一早就请了假,自黔南回来,这回蓝家倒台,黔南一带,多亏了景正茂坐镇,事先防备,才未成大患。

景正茂年前的时候曾回京述职过,正好也为了新帝登基朝贺,因他功绩出色,黔地又缺乏能干的大吏,吏部考核加上新帝亲自审阅过后,便升了四品的知府,仍管黔地风物。

早在景正卿成亲前三月,景正茂就上书请假回京了。

兄弟们久别重逢,自然又有好一番轰动热闹,景正茂此刻也已经成家,望着昔日的幼弟成了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又要娶娇妻了,心中自是万分欣慰,彼此相见,竟落了泪。

这天景正卿虽则欢喜无限,心中却暗暗警惕,不敢放松。

前生,就是在他最为志得意满只觉得平生都无所求的时候,老天给了他致命一击,因此这一回,他自是要倍加小心,确保万无一失。

终于从早上熬到了晚上,间或时不时地回去看看有没有碍,却总见云起坐在廊下,东张西望,有些认得的丫鬟经过,便问:“三爷,怎不去前面吃酒,却在这里?”

云起便一本正经道:“你们二爷说此处风水好,只要我在这儿坐到他回来洞房,他来年一定会生贵子。”

一时逗得些丫鬟们嘻嘻哈哈而笑。

景正卿见云起果真如一尊神似的守着门,才放心又回来,应酬了会子宾客,终于熬到天黑挑灯,景正卿见夜色降临,喜悦之余,却更提心吊胆。

旁边景睿见了,倒是体恤,便道:“忙了一日,也没怎么吃东西,此处有我跟你哥哥们照料,你便回去吃些东西、早点歇息罢。”

景正勋,景正盛,景正茂等几个正招呼宾客,景正茂隔空向着景正卿微微点头,景正卿心中欢喜,便对景睿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当下便离开前厅,往后而去。

一阵夜风吹拂,风中似乎带着淡淡馨香,景正卿忍不住挑唇而笑:太好了,今日一整天无风无浪,连昔日的“端王”都也不曾来,倒也是,如今王爷已经是皇上了,等闲怎可踏足臣府?

如今所做,就是赶紧见明媚罢了。

景正卿心里想着,脚下生风,走到后院,撞见云起,云起一把揪住他:“让我在此吃了一天风,再不来,我可就代你洞房去了。”

景正卿哈哈大笑:“这不是来了么?你快到前面,陪陪我茂二哥,他才回府,跟众人不熟络,你权当是我,同他热络些,别叫他不自在。”

云起道:“好狠心,原来我还有差事!”

景正卿笑道:“说好了改日请你吃酒的,快去吧,这会儿你也可以吃上两口了,此处不用你了。”

云起道:“你这是卸磨杀驴,改日赖了我的酒,我可不依……好吧,你快去吧,别叫妹妹等得急了,生你的气,不要跟你洞房了,哈哈哈。”说到最后,便大笑起来。

景正卿亦笑,一把推开他,两人分别了,各自而行。

景正卿风一样往屋里去,见两个丫鬟守在门口,心里略定,忙入内,便往洞房里钻去,三两步到了里头,却见床边上空空如也,景正卿一惊,整个人如灵魂出窍。

正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腿软的当儿,便听到有人道:“小姐,快回去吧,叫人看见了笑话。”

另个人道:“我坐得又累又闷,又没吃东西……”

景正卿听了这个声音,便转头看去,却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里屋出来,当前一个,虽然是凤冠上顶着红盖头,但那窈窕的身段,入眼熟悉,不是明媚又是何人?

景正卿见了,那飘飘离体的魂魄才总算又归了位,当下二话不说,忙冲上前去,一把将人先紧紧地抱住。

明媚蒙着盖头,目不能视物,吓了一跳:“谁?”

忽地自酒气之中察觉某种令人安心的味道,那怦怦跳的心才安稳下来,反而喜滋滋笑道:“是你?”

此刻玉葫放开明媚,拍了拍胸口,说道:“二爷,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这又是干什么,吓死我了。”

却听两人身后,又有一个略苍老的声音道:“大好的日子,不能说那个字。”

景正卿这才瞧见原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喜娘,正说玉葫。

景正卿略镇定了会儿,便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出去吧。”

喜娘道:“这怎么成,还得……”

景正卿笑道:“我喝醉了,做不成那些规矩,玉葫,带着嬷嬷出去,叫人多多打赏她一些。”

喜娘听了打赏,这眉开眼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恭祝二爷跟二奶奶白首到老,早生贵子啦。”

玉葫笑道:“还是您老人家会说,走了,二爷既然回来了,也没我们事儿了,我陪您吃酒去了。”

两个人才双双去了。

景正卿瞧见人都没了,才拉着明媚走到床边,抬手将她的红盖头掀起来,就仔细打量底下的人:眉目唇鼻,一点一滴,生怕看错。

明媚见他动作粗鲁,便娇嗔道:“你干什么?人家说要用秤杆子慢慢地挑起来,哪里有你这样,一把扯下来的,没体统。”

景正卿听了她的声音,又是一重安心:“我等不及那慢吞吞地,想看到你才放心。”

明媚噗嗤笑道:“不是我又会是谁?”

景正卿握住她的手,便在唇边乱吻:“没有谁,只有你便好。”

明媚瞧着屋内静悄悄地,只剩下他们两人,才有些羞怕起来,她对这一日,从极端抵触,到慢慢接受……如今事到临头,却又有些紧张,赶紧把手抽回来:“你吃了多少酒,这样癫狂。”

景正卿道:“我悬着心呢,哪里吃什么酒?不过现在好了……”说着,忽然又把明媚抱入怀中:“你总算是我的了!”

明媚心里又喜又惊,挣了一下,道:“外头宾客没散,你这样回来,可使得?”

“我都跟父亲哥哥们说好了。”景正卿深深地嗅着她身上气息,“一万个使得。”

明媚的心也跟着跳起来:“那、那你吃了饭不曾?”

景正卿道:“我的确是饿了,不过不要吃饭,却只要吃你。”

明媚的脸如火一般,加上又给多涂了一层胭脂,真真嫣红欲滴:“你胡说,饭哪能不吃的……”

景正卿听了这如蜜似甜的话,转过头来,便吻上她的唇。

明媚身不由己,所有的话都给封在嘴里,只觉他急不可待地闯进来,果真把她当成了食物一般,颇有把人生吞活剥的意思。

隔着窗扇,兀自能听到远处的觥筹交错之声,或者廊下丫鬟经过之声,室内,却寂静如许,只听到两人亲吻的声音,唇齿相接,相濡以沫。

明媚仰着头,微微头晕,凤冠压了整天,本就累了,被景正卿一压,身子便往后仰。

景正卿顺势压下,明媚又羞又喜,忍不住笑:“你……别这样猴急的,我的这些首饰衣物都还没有……”

景正卿打量一眼她头上饰物,身上的重叠衣裳,道:“我是等不及了!”说着,竟欺身压下,复又吻落,一手便在身上摸摸索索,想要找出解开衣物的法子,委实一点儿的时间都不浪费。

明媚被他吻得天晕地转,更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景正卿摸到腰带处,便解开一层,手探入里头,摸到中衣,顺势掀起来,又往内……如此如剥开莲花瓣似的,手指往内,终于摸到那欺霜赛雪的如玉肌肤,滑腻温润,令他的心跳越发加速。

明媚察觉他已过关斩将似地……有些怕,便缩了缩身子,景正卿却顺势将她的绢裤扯落,明媚惊呼了声,嘴又被他堵住。

景正卿一手往下,一手却又顺着那纤细的腰间攀上,握住那团娇软香盈,爱不释手地欢喜肆虐。

明媚气喘吁吁,有心求他慢些,这人却如疯虎似的,上下其手,令她如置身冰火之间,情难自禁地从唇齿间溢出几声细碎呻~吟。

景正卿连连吻那香软的唇,为了听她的娇吟,倒暂时不再动作,望着那带着嫣红色微微肿胀的红唇,不由道:“这下子姑父不会再责怪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