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眠可是吓坏了,“呀,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儿能随便剪啊?”芊眠吓得都快哭了,可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解释呢。

在芊眠说“身体发肤”之前,季泠压根儿就没听过这句话,她如今也不过就是跟着周容念了两个来月的三字经,还不算是读书人,对读书人的这一套可不太清楚。

在她们乡下可没那么讲究,头发长了碍事儿,她姨在家时,还时常帮她修剪呢。按她姨的话说,长头发费养料,也就是费吃食,人都不够吃呢,哪有余力养头发。

所以季泠可不知道自己是闯祸了,她见芊眠都哭了,赶紧道:“芊眠姐姐,你别吓,我在我姨家的时候时常剪额发的,额发长了有些遮眼睛,而且容易落到饭菜里,我在王婆婆那儿学厨艺所以才剪头发的。”

听了季泠的解释,芊眠赶紧道:“小祖宗诶,以后可不敢了,老太太看了铁定要问的。再说了,你剪的这是啥呀,狗啃的似的,你还是坐好吧,我来给你修一修。”芊眠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总不能任由季泠顶着个狗啃头出去见人吧。

不得不说,剪头发这件事上芊眠手还是很巧的,不一会儿就把季泠的额发修剪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在眉骨上呈现一个顺滑的弧形。

芊眠仔细端详了片刻道:“别说,姑娘这样剪了额发,越发显得可爱了。”

芊眠这话可没叫季泠高兴起来,反而是起了副作用。季泠本来是想剪了额发把自己的脸这一些的,这样或者就没那么多人说自己生得水灵了。

可是她现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雪白的肌肤,葡萄似的大眼睛,便是顶着瓜皮似的刘海,看着也还是可爱。

芊眠见季泠闷闷不乐,只当她是怕待会儿老太太问起来责备她。

好在老太太虽然问了季泠头发的事儿,却也没有过多苛责,只说了句,“以后可不许随便就剪头发了,女孩儿家的头发养起来多不容易啊。”

季泠忙地应了。

待从可园下了学,季泠直接就去了王厨娘的侧院。如今王厨娘已经渐渐开始教她许多东西了,俨然是把她当弟子看待了,只是还是不肯同意季泠拜师。

季泠只好更诚心一些。她也是跟了王厨娘一个多月后才发现,原来王厨娘最擅长的乃是药膳,据她说,这是她四十岁之后才开始琢磨的,如今却成了她最拿手的。

王厨娘见季泠进来,先说了句,“把手给我看看。”

季泠立即伸出了手。王厨娘拉起她的手放到眼睛跟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都看了一遍才放下,“嗯,看来你是用心保养了的。”

但凡是王厨娘说过的话,季泠都是当圣旨来看待的,一点儿松懈也不敢有的。

“春韭,灶上的汤熬好了么?盛了来泠姑娘一碗,你一碗。”王厨娘吩咐春韭道。

春韭立即应了出去,一小会儿功夫就端了两盅汤进来,乃是炖的山药胡萝卜汤。

王厨娘道:“这胡萝卜健脾和胃,补肝明目,降气止咳,山药则健脾益气,两者炖的汤虽然味道不能算极好,却能健胃消食,清肠通便。对厨娘来说,不仅手要保护好,体内也不能有恶气,否则别人一闻见你口出恶气,还怎么能相信你做的东西好吃?”

季泠和春韭听得头连连点头。

“所以这类的汤,日后你每日下了学都过来喝一盅,也不拘着总是这一样,还可以换成山楂荷叶茶、薏仁土豆汤之类的。但有一种茶你却是得常喝。”王厨娘道。

“什么茶啊?”季泠好奇地道。

“我观你有些胃热,就常喝桂花菊花茶吧,能轻体馨气。”王厨娘道。

季泠不由更奇了,“王婆婆,你还会看病啊?”

王厨娘道:“那倒不会。不过既然要做药膳,自然要懂得药理,也得知道吃你做的吃食的人有些什么身体上的毛病,才好对症食补。因此医书也得看看。如今泠姑娘字认得应该差不多了吧,也可以开始看看医书了。若是遇上不懂的,问你的先生可以,问我如果我懂的,也会跟你说。”

季泠听了连连点头,走的时候王厨娘直接塞了两罐桂花菊花茶给季泠。

季泠带回去仔细研究过一下,王厨娘给她的桂花菊花茶,其中的菊花用的是安徽亳州的毫菊,是入药的菊花里功效极好的几种之一,桂花用的则是朱砂丹桂,也是上品。如今季泠的眼力跟着王厨娘也算是大有长进了。

芊眠听季泠点评之后不由得感叹道:“以前只觉得王婆婆是厨上的人,成日里摸的都是油污,还有些不大瞧得上,现在方才知道,合该王婆婆瞧不上咱们呢,瞧她喝的茶都大有讲究。这银子都还不算啥,要紧的是咱们就算有了银子也不知道该喝啥、吃啥。”

季泠笑道:“正是呢。”

待用过晚饭,季泠写了两篇字,这才去了珊娘的屋子。珊娘没住在嘉乐堂,而是住在了园子里的一处客房里,季泠学起箜篌来就更加放松了,再不用担心在嘉乐堂弹琴吵着老太太休息。

珊娘先开始指点季泠的时候,并没想到季泠会学得那般认真,且一点就通,一通就会,简直就像学过似的。

而她一个曾经沦落风尘的女子,也没指望季泠能以弟子礼待她,别说老太太不会允许,就是她自己也受不起。可却不想季泠待她十分敬重,这种敬重里还带着亲热,并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珊娘初进楚府原本忐忑的心一下就被季泠给熨帖了。而且季泠的话极少,从未问起过她以前的生活,这无疑让珊娘维持了一点儿尊严。她只觉跟季泠相处是极舒服的事儿,因此恨不能把周身的本事都教给季泠。

珊娘在音律上实则是极有天赋的,她是她父亲开蒙的,也从小跟着任教谕的父亲念书、弹琴,是以才学谈吐都不错。这会儿教教季泠绝对是绰绰有余。

何况季泠还发现,珊娘在音律之道上甚至比周容还更出色,只不过因为两人出身的差别,周容又有个素有才名的母亲,因此众人便都只看得见周容的才学,而从没留意过世上还有珊娘这样的人。

季泠忍不住想,难怪楚寔会纳珊娘为妾呢。珊娘温柔解语、蕙质兰心,撇开曾经的遭遇坎坷外,其他真是再挑不出缺点来的。

到了腊月二十日,楚家的另外两名公子,二房的嫡出二公子楚宿和庶出三公子楚宥(you)也从书院回来了。他二人的书院不在京城,而是立院已经两百多年的嵩阳书院,所以一年里回来的日子不多。

楚宿一踏进嘉乐堂的时候,老太太就急急地道:“快上来让我看看,这都小半年没见着了,黑了、瘦了,松林是怎么照顾你的呀?”松林是楚宿的书童,嵩阳书院是不准带丫头去的,所以都是书童伺候起居。

楚宿道:“回祖母,不怪松林,是今年咱们书院在骑射上的课业加重了。你看,三弟也是一般的黑了瘦了。”

老太太又朝楚宥招了招手,仔细端详了一下,“嗯,不过个子也长高了。”

虽说现在讲求嫡庶之分,但楚宿和楚宥身上都流着老太太的血脉,因此也都是喜爱的。

之所以这二人里老太太又格外偏爱楚宿,那实在是因为他太出色。楚宿大约可谓是楚家孙子辈里生得最俊美的一个。他母亲章夫人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他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生得清俊挺拔,五官却又十分秀美,小时候带出去的时候,别人还经常以为是个女孩儿呢。

长大以后的楚宿身上却并不见脂粉气,显得清朗而耀华,乃是标准的美男子。

而且楚宿的学业也比楚寔也差不了几分,去年十四岁的时候刚考中生员,成了秀才,今年的秋闱则中了举,名次虽然不如当年夺得解元的楚寔,但十五中举也是十分了得了。

楚宥就差了一点,但去年也中了秀才,只是今年秋闱没中而已,毕竟他年纪也比楚宿小。

总而言之,楚家的这三个孙子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楚宿和楚宥一进来,季乐的眼睛就立即亮了起来,一双眼睛简直恨不能粘到楚宿身上,可却又不能一直盯着他看。

只是楚宿一进来,就让季乐的心整个地活泛了起来,他就像一缕阳光一般射入了她的心房,只觉得他无一处不好,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般完美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做早操啦。

懒鬼,次懒鬼,勤快人们,赶紧起来做手指操啦,键盘敲起来。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第十七章

学箜篌之余,季泠还会跟着珊娘学一下女红,描花样子、配色、打络子乃至针法之类的,珊娘都是极擅长的。虽说珊娘如今已经十六了,可季泠才八岁,但两人相交起来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味。

却说季泠自然每日还是去学堂跟着周容念书、习字和学琴的。

周容惊讶于季泠的琴技之突飞猛进,不由道:“泠姑娘这段时日琴练得勤么?”

季泠还没说话呢,季乐就开口道:“寔表哥给泠妹妹寻了个箜篌先生,如今泠妹妹每天下学都要跟着珊娘学箜篌呢,这音律大约是一通百通的,所以泠妹妹的进益才这般大。”

“啊?大公子给你专门寻了个箜篌先生?”周容惊讶得无可复加了,心里却又有些酸涩,一个寄养在老太太膝下的穷亲戚楚寔都那般上心,为何对她却无一丝特别?

季泠点了点头。

周容看季泠的神情就有些变了。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却又瞬间就否决了。季泠才多大点儿啊,五官都还没张开,再好看也是个小姑娘,而且女大十八变将来还不定是变美变丑呢。楚寔是万万不可能对个小丫头片子动心的。

那周容就有些想不出楚寔为何那般看中季泠了。又是送季泠“玉壶冰”,又是请箜篌先生的。

实则季乐也是有些没想明白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可她总觉得楚寔待季泠要比自己重视许多的。

这事儿季泠却没其他人那么多心思,她知道楚寔对自己好,只因为她是嘉乐堂的人,他待自己好,就是想让自己加倍地伺候好老太太。

日子一转就到了腊月里,尧嬷嬷前些日子生了场病,这刚好了,因此进府来跟老太太说说话,也省得她惦记自己。

季泠和季乐下了学回到嘉乐堂都跟尧嬷嬷问了安。季乐还缠着尧嬷嬷问她身体可好些了,吃什么药了,平日里可要注意什么,显得十分的热忱贴心。

尧嬷嬷笑道:“乐丫头可真会心疼人,这才多大点儿年纪啊。”转头尧嬷嬷又对老太太道:“奴婢这才多少就进府啊,两个姑娘感觉就大变样了。”

老太太笑道:“变什么样了?”

尧嬷嬷道:“老太太你实在太会□□人了,如今乐丫头和泠丫头瞧着都已经完全是楚府姑娘的气派了,哪儿还看得出她们是老太太收养的呀。尤其是泠丫头,一身的土气儿已经完全没有了。任谁来猜也猜不出她几个月前才从乡下来呢。现在口音也没了,能说一口的官话了。”

尧嬷嬷虽然在赞季泠,可总有点儿居高临下的意思。

老太太听了尧嬷嬷的话,仔细打了一下季泠和季乐,“别说,每日里看着还没觉得啥,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变得有模样了。”

季乐笑嘻嘻地上前抱住老太太的手臂道:“这都是老太太教得好。而且我和泠妹妹每日在嘉乐堂耳濡目染,闻的都是雅气,再蠢笨的都能脱了那俗气。”

季乐的话立即逗笑了老太太和尧嬷嬷。

一屋子的人正说笑,却见苏夫人踏进了嘉乐堂。季乐便朝季泠伸出手,拉着她各自回了屋子。

苏夫人这算是到嘉乐堂来找老太太诉苦的。“老太太,你说大郎这也真是的,我四处为他张罗相看,他却是一点儿不上心。京里才貌双全的闺秀我都提了个遍,他却没一个点头的。老太太可还记得傅家三姑娘?”

老太太点头道:“如何不记得。那可是咱们京里出了名的美人,正月里我还见着了,瞧着咱们家的贞珍、静珍都有些不如她。”

“可不是么?傅家三姑娘能诗善画,品貌才行都是一等一的,到她家说亲的都快把门槛儿给踏断了。偏偏大郎就是不点头。”苏夫人急得像是生怕有人将她看上的儿媳妇抢走似的。

“这急也是急不来的。大郎那个脾气,他要是不点头,你做的主都不算。过两日我要去广济寺祈愿,春闱眼看就要到了,正好把大郎的八字拿去让慧通大师算一算。”老太太道。

苏夫人忙道:“我与老太太一同去。”

苏夫人和老太太的话,季泠在碧纱橱里听见了。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小孩子的好奇心真是按也按不住的。

当晚,季泠做梦就梦见那位傅家三姑娘了。梦里十里红妆,傅家三姑娘的嫁妆一共一百二十八抬,她有姨母是宫里贵人,所以她嫁给楚寔时,第一台嫁妆就是宫里赏下的玉如意,十分长脸。

傅家三姑娘人也生得貌美,温柔典雅,一进府就讨了苏夫人的欢心,很是满意这个儿媳妇。同楚寔也是相敬如宾,进门头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连老太太都赞她是个有福的。

早晨季泠醒过来的时候,芊眠伺候了她起床,一边穿衣一边道:“今儿老太太和大夫人去广济寺,说也要带姑娘和乐姑娘去。”

季泠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的梦。她自己也觉得十分神奇,她的梦好像是真的一般,很多事儿她都能梦见,还很灵验,比如葛家大姑娘没了的事儿。但如此怪力乱神之事,季泠不仅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恐怖,因此谁也不敢说,就怕别人将她当妖怪似的要烧死。

季泠和季乐跟着老太太和苏夫人去了广济寺,只见苏夫人从慧通和尚的禅室出来后就一直郁郁不乐。

到了广济寺的客舍,苏夫人都还有些接受不了,“怎么会这样?慧通大师说,大郎五年内都不宜议亲,否则于性命有碍,那岂不是说大郎要二十三才能议亲,最快二十四才能娶媳妇?那会儿跟他一般年纪的,孩子都该开蒙了。”

老太太也没料到慧通大师看了楚寔的八字会说出那番话来。信吧又实在太耽误孩子,可是不信吧万一大郎真出了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可能是太过惊讶了,苏夫人抱怨时,竟然都没避开季泠和季乐,以至于她俩都听得两眼茫然。季乐听说楚寔要二十四才能娶亲,只感叹那年纪也太大了。她爹有她时才十七呢。

而季泠则是松了口气,原来她的梦并不灵验呢,实在是太好了。昨儿的梦里,楚寔可是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双喜临门,显见是明年就能成亲的。她的梦不灵,就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妖怪了,真是万幸。

遇着楚寔从书院回府,老太太便将他留了下来,“前儿我和你母亲去广济寺找慧通禅师给你算八字,他说你五年内都不宜议亲,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老太太最是信佛的,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楚寔很是无所谓地道:“慧通禅师素有令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佛家典籍无一不通,连皇上都时常邀请他入宫讲经,他向来不轻易给人算八字的。

老太太道:“可不是么,若非我诚心,每年给广济寺不知捐多少香油银子,大师也是不肯给你算呢。却没想到算出这么个结果来。”

楚寔道:“五年也不算长,又不是说一辈子不能成亲。这些年我正好专心立业不是?”

老太太嗔道:“胡说,从来都是先成家后立业的。而且你娘相看了傅家的三姑娘,就是宫里傅贤妃的侄女儿,品貌都是京里上佳的,哎,可惜了,你现在又不能定亲,而她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十五了。”

楚寔道:“这大约就叫无缘,老太太你也别忧心了,难道五年后我就说不到好姑娘了?你老人家呀也莫要太操心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哎,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我这儿想得通,你母亲那儿却未必能接受。”苏夫人可没那么信佛,尤其是当佛说她儿子五年之内都不能议亲的时候。

楚寔笑着站起身,“那我这就去劝劝母亲。”

老太太点了点头。

到了腊月二十日,楚家的另外两名公子,二房的嫡出二公子楚宿和庶出三公子楚宥(you)也从书院回来了。他二人的书院不在京城,而是立院已经两百多年的嵩阳书院,所以一年里回来的日子不多。

楚宿一踏进嘉乐堂的时候,老太太就急急地道:“快上来让我看看,这都小半年没见着了,黑了、瘦了,松林是怎么照顾你的呀?”松林是楚宿的书童,嵩阳书院是不准带丫头去的,所以都是书童伺候起居。

楚宿道:“回祖母,不怪松林,是今年咱们书院在骑射上的课业加重了。你看,三弟也是一般的黑了瘦了。”

老太太又朝楚宥招了招手,仔细端详了一下,“嗯,不过个子也长高了。”

虽说现在讲求嫡庶之分,但楚宿和楚宥身上都流着老太太的血脉,因此也都是喜爱的。

之所以这二人里老太太又格外偏爱楚宿,那实在是因为他太出色。楚宿大约可谓是楚家孙子辈里生得最俊美的一个。他母亲章夫人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他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生得清俊挺拔,五官却又十分秀美,小时候带出去的时候,别人还经常以为是个女孩儿呢。

长大以后的楚宿身上却并不见脂粉气,显得清朗而耀华,乃是标准的美男子。

而且楚宿的学业也比楚寔也差不了几分,去年十四岁的时候刚考中生员,成了秀才,今年的秋闱则中了举,名次虽然不如当年夺得解元的楚寔,但十五中举也是十分了得了。

楚宥就差了一点,但去年也中了秀才,只是今年秋闱没中而已,毕竟他年纪也比楚宿小。

总而言之,楚家的这三个孙子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楚宿和楚宥一进来,季乐的眼睛就立即亮了起来,一双眼睛简直恨不能粘到楚宿身上,可却又不能一直盯着他看。

只是楚宿一进来,就让季乐的心整个地活泛了起来,他就像一缕阳光一般射入了她的心房,只觉得他无一处不好,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般完美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早操继续high起来,给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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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而最好的是,楚宿还是章夫人的嫡子,这让季乐忍不住会想,如果她将来能嫁给楚宿的话,不是就能一辈子留在楚府了么?她可再也不想回到当初在季家那样的生活了。

尽管她娘说老太太以后一定会给她寻门好亲事的,可是以她这样的身世,又能有多好呢?能比得上楚宿好么?在季乐眼里,就是这满京城也再找不出第二个男子能比楚宿更好了。

或者大房的楚寔算一个,可是他今年都十八了,而她才九岁,他的好对她完全没意义。但楚宿就不同了,他今年才十五岁,且尚未定亲,如果章夫人继续挑挑拣拣,谁也瞧不上眼的话,或许她季乐还是有希望的呢。

到了晚上,季乐去找季泠说话,自然少不得要提及楚宿。“真想不到,宿表哥竟生得那般俊美,就跟王母娘娘身边的金童似的。”

季泠自然也留意到了楚宿的俊美,唇红齿白、剑眉星眸,真真的书上说的那般美男子。

季乐摇了摇季泠道:“泠妹妹,你说是寔表哥好看,还是宿表哥?”

这可就难着季泠了,“两个都好看。”

季乐嘟嘟嘴道:“才不是呢,我觉得还是宿表哥好看些呢。你不觉得寔表哥的眉毛太浓了么?”

季泠道:“那样更显男子的阳刚气吧?”她倒是觉得楚宿稍微秀气了些呢,比许多姑娘家都好看。

楚寔与楚宿,五官一个冷峻刚毅,一个温润清秀,于季泠和季乐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而言自然是后者更好看一些。

季乐道:“可你不觉得寔表哥长那样,就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么?我每次跟他说话都紧张,跟宿表哥说话就不会,他那么温和。”

季泠点头道:“这倒是。”

季乐好笑地推了推季泠,“诶,你点头可不对。寔表哥对你多好啊,又是送你琴又是给你请箜篌先生。”

季泠道:“我也说不清呢,总觉得寔表哥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能看穿似的,我跟他说话都不敢跟他对视。”

“对对对,我也是呢。”季乐道,“虽然寔表哥表面上瞧着也挺温和爱笑的,可不知怎么的,他越是笑我越是紧张,总觉得像是脸上弄花了似的。”

季泠也有这种感觉,便和季乐笑成了一堆。

过得几日,季乐又来找季泠说话,“你知道吗?听说年后宿表哥就不去嵩阳书院了,而是去东正书院念书了,就是寔表哥所在的书院,那他就能经常回府了呢。”季乐之所以高兴那是因为这样一来,和楚宿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季泠听了这消息倒是没特别反应。

季乐仔细观察着季泠的一举一动,也确实没看出特别的来。看来季泠对楚宿并没有特别的心思?季乐又摇了摇头,有些不信,像她们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对楚宿其心思?他那么好,而且嫁给了他就能留在楚府了呢。

季泠的心思的确一点儿也没给楚宿,她现在这个年纪,还完全不到那种会对男子芳心萌动的时候。她如今心里只想着,眼看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姨,她如今已经跟着王厨娘学了一道糕点,就想着要教给她姨。而季乐呢,也不算知道什么是情滋味,不过是知晓将来嫁人嫁给楚宿是最有利的而已。

只是一直到正月里,季泠也没能找到机会回去见余芳,因为楚府上上下下实在是太忙了,从二十三祭灶开始,府里的下人走路都开始带跑的了。季泠对老太太哪里开得了口说要去看余芳,她现在出门可不是一个人走出去就行了的,身边还得带着丫头、婆子,还得准备马车,总之全是麻烦。

不像当初在她姨家,想出门只要说一声,走几步路就上街了,并没有什么讲究。

季泠这一等,就到了上月灯会。京城的上元灯会从正月初八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七才落灯。

原本季泠还是没有机会出门的,但静珍闹着要去看灯会,老太太和苏夫人都拗不过她,何况这又是大过年的,也不忍心拒绝孩子。所以老太太大发慈悲的让府里所有的姑娘都去看看灯会。

这里头自然也就包括了季泠和季乐。

季泠穿着石榴红的锦袄,脖子上一圈雪狐毛,胸前挂着金璎珞海棠式长命锁,显得十分玉雪可爱。

今日她是跟着贞静婉淑她们出去赏灯,不过因为个子矮,腿又短,走得就慢,加之花灯节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不一会儿季泠就和楚府的姑娘走散了,连季乐也不知被挤到何处了。

好在每个姑娘出门时,老太太都吩咐了,让婆子必须牵着,除非手被砍了,否则绝对不能松。

季泠本是乖乖地牵着婆子的,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大热闹,总觉得吵得慌,而且个子矮在人群里只能看到脚,总觉得憋气。

走了不多一会儿,季泠就有些不想动了。今日负责伺候她的婆子有些胖,也已经开始喘气了,她看到路边有个卖糕点的,于是道:“姑娘可想吃云片糕?”

季泠这会儿其实并不想吃东西,可是如果吃东西可以停下来的话,她还是乐意的,因此点了点头。

那婆子便牵着季泠的手往街边走去。出门时,老太太给这些姑娘身边的每个婆子都是发了银子的,专门用来给姑娘们买吃食的。她心知花灯会的街上充盈着各种卖小吃的,那香气闻过后,过了三天都能想起来,小姑娘都抵抗不了那种诱惑的。

季泠有得吃,那婆子自然也有得吃,而且吃得更多。她一共买了五个,付钱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季泠的手。

恰此时,季乐从人腿缝里却瞧见了她姨家二表哥江二文,他正提了个竹篮在街边卖菜包,季泠忍不住就穿过人群挤了过去。

季泠欢喜地叫着,“二表哥。”她原以为找不到机会见她姨的,没想到却意外的见到了江二文,也算是惊喜。

江二文起初都没认出季泠来,迟疑地喊了声,“大丫?”

“是我,是我。”季泠笑道。

江二文上下打量起季泠来,他都已经不敢相认了。如今季泠的穿着打扮,都是大家小姐了,并非他们穷人家能攀得上的。

不过季泠在他家住了一年多,两人的感情也非比寻常,所以江二文愣了愣还是欢喜地道:“大丫,你漂亮了好多呀,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听娘说你进楚府当姑娘去了。你怎么总不来看我们?”

季泠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江二文解释。因为在江家,小孩子要出门的话,只要跟大人说一声就行了,哪怕大人不同意,他跑出去就行了。可是在楚府却不是这样的,她们要出个门十分艰难。除了去庙里,或者有什么节庆之类的,通常都只能待在二门里。

“我们没法子随便出门的。”季泠低声道,“今日也是楚府的三姑娘闹着要来看花灯,老太太才让我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