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看她说的无奈,心里大为不忍,忙劝道:“都说人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我看贺兰牧对你倒也有些情谊。说不定你们两个原是天作的姻缘。你不要伤心,在你走之前,你愿意我什么时候陪着你,我随叫随到,如何?”
“好!”嘉禾郡主开心的笑起来,她站在马车的车辕上,一身火红的锦衣迎着北风飒飒作响,而她的笑声也如银铃般的动听。笑够了,她方转过头来看着锦瑟,说道:“锦瑟,如今我才知道,跟你做朋友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说着,她便从驭夫的手里夺过马鞭,对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下去,并大声喝道:“驾!”
马儿吃痛,便立刻撩开了蹄子拉着马车飞奔起来。
锦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吩咐锦绣:“快,快跟上去!可别让她出什么事儿!”
锦绣答应着,忙架起马车匆匆的追了上去。
六王府家的奴才个个儿都是能干的。虽然嘉禾拿着马鞭子把马儿抽的十分厉害,可那驭夫还是能够握紧缰绳控着马车平稳的往前跑。
嘉禾站在车辕上吹着冷风一直到行宫的所在地的第一道关卡处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笑道:“停下来,我们等等叶家的少夫人。”
锦瑟的马车很快就赶上来了,而且因为到了哨卡,锦瑟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扶着马车前面的扶手站在前面,看着那一片开阔的广场上一小片一小片的白雪和黄土相见,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看着西方红彤彤的落日,顿感豪情万丈。
“锦瑟!”嘉禾郡主转头看了看锦瑟,指着前面的一片帐篷,说道:“你看那里,是那些工匠们住的地方。那些人都是你家叶大公子的人,不过,叶大公子应该住在里面的偏殿里。咱们走吧,他见了你一定惊喜。”
锦瑟笑了笑,说道:“但愿他是惊喜,而不是惊呆。”
嘉禾已经把表示自己身份的玉牌拿出来交给哨卡的兵勇看过,兵勇又问明白了锦瑟的身份,便让两辆马车和马车后策马而来的十几名护卫进去。
如此一连过了三道哨卡,锦瑟和嘉禾的马车才进了行宫最外边的一道大门。
进了行宫后,立刻有管事的太监迎上来问候,嘉禾便吩咐道:“你找个人带着少夫人去见叶大公子。我还在我之前住的屋子里安置。去跟御马监的人说,把我之前骑得那匹马照料好,明天我要骑的。”
老太监答应着,转身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吩咐道:“你带着少夫人去叶大公子的住所。”
那小太监答应着,上前来对着锦瑟微微躬身,手中佛尘一甩,尖着嗓子说道:“少夫人这边请。”
锦瑟点点头,跟嘉禾说了一声:“晚饭我们一起用。洗漱后我来找你。”
嘉禾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去找你吧。”
二人说好后各自分开,锦瑟带着锦绣和六个护卫随着那小太监先行离开。
叶逸风住的地方是个独立的小院,里面没什么花花草草,倒是有个小小的水池,水池里有几块玲珑的太湖石,水池旁边种着紫藤。因为是冬天,水池里的水已经结了冰,紫藤纸条也光秃秃的,小院子收拾的很干净,积雪什么的全都没有,看上去有些空。
小太监带着锦瑟走到廊檐下便止住了脚步,转身微微笑道:“少夫人,大公子在里面呢。您请自己进去吧,奴才告退了。”
锦瑟点点头,从手上摘下一个祖母绿的戒指递给那小太监,说道:“有劳公公了。”
那小太监显然是刚来不久的,还没见过圣驾,从未得到过如此赏赐,一时间十分的欣喜,忙笑道:“让少夫人破费了。这会儿那些回事的人应该都走了,少夫人快些进去吧。”
锦瑟笑了笑,说了一句:“多谢公公。”看着那小太监离去后,方又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髻,迈着轻快地脚步往屋子里走去。
叶逸风忙活了一整天,正坐在书案前安静的看图纸。太阳快要落山了,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
他听见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当值的小太监,便吩咐道:“掌灯。”
锦瑟看他头都不抬就吩咐人,嘴巴撅了撅,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在书案跟前站住不动,一声不响。
叶逸风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便忍不住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又吩咐了一声:“掌灯…嗯?瑟瑟…”说着,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脑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叹了口气。
锦瑟便走到前面去,伸出手去揉捏着他的肩膀。
叶逸风的身子猛然一僵,抬手抓住锦瑟的手,然后忽的一下站起身来,胯骨碰了一下书案都没觉得怎样,只是拉着锦瑟的手连声问:“瑟瑟?是你么?!”
锦瑟投身于他的怀抱之中,伸出手臂去搂住她的腰,低声叹道:“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
一听见她的声音,叶逸风便沉沉的出了一口气,低头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眼,又立刻紧紧地把她摁在怀里,双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肩背,声音沙哑得有些哽咽:“你怎么来了?京城里这里那么远,你怎么来了?”
说着,等不及锦瑟回答,他又慌张的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扣着她的双肩,急促的问道:“家里出事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出什么事儿。”锦瑟抬着头看着他,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又垂下头去,低声说道:“我就是想你了,嘉禾一说来这里可以见到你,我想也没想就跟着跑来了…逸风,我是真的很想起了…”
锦瑟垂着眸子,苍白的脸被渐渐黑暗的天色笼罩,一团氯氤的雾气在她脸上飘过。满头顺滑的青丝被傍晚的凉风吹拂,有几绺飘在颊边,乌黑青丝,绝美容颜,迷离的神情,形成一道凄婉哀冷的晚景。
叶逸风看得呆了,伸手轻轻拂过她的秀发,丝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他把秀发放在鼻间,嗅了嗅,一道清凉芬芳的香味窜过鼻间,再透进肺腑,穿遍四肢百骸,内心开始燥热。
于是他的吻压了下去,狠狠吻上她柔软的双唇。
锦瑟身子一僵,继而伸出手臂去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疯狂。
她羞羞涩涩的回应着,他的呼吸立刻粗重起来,面色倏然潮红,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吻她,双手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来回游移,动作粗鲁激励,最后,双手来到她的胸前,隔着衣物揉捏她。
感觉一道火花冲进自己身体,叶逸风变得狂燥起来。
她的身子仿佛有魔力般,一轻碰触就想把她生吞活剥,连皮带肉一并拆解入腹。
她的双唇像一块精致的美食,一经沾上,就再也渴望不住,恨不能把她咬进嘴里,狠狠蹂躏。
空气中有火花闪过,叶逸风变得狂燥不安,体内有情欲的火苗在四处窜动,却又得不到及时的抒解,变得暴燥。
叶逸风此时一点不明白,他不是一个离不开女人的人,相反许多时候他都鄙视那种见了女人就忘乎所以的男人,以为那不过是禽兽所为。
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她,事实上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久到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可却不像这次一般不受控制想立刻把她按倒在身下狠狠欺负,他居然也有像毛头小子那般的急燥,横冲直撞的恨不能立刻占有她。
他豁地离开她的双唇,深邃火热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她,原本苍白的唇瓣被吻得红肿充血,苍白的脸蛋也变红透了耳根子,她神情不再羞涩不安,而是变得迷离。
她呼吸急促,不知是紧张所致还是因为刚才的吻,让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被挤在二人之间的两团山峰也彼此起伏,特惹人遐想。
“逸风…嘉禾也来了…”锦瑟看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于昏天昏地中忽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叶逸风扑哧一声轻笑出声,却又一弯腰把她抱起来往里面走去。
“逸风…”锦瑟紧张的锤了捶他的胸膛,低声说道:“嘉禾一会儿就过来,说要跟我一起用晚饭。”
叶逸风不管不顾,抱着她进了里间的卧室,把她丢到床上去,说道:“她一个郡主,怎么能同我一个男子一起用晚饭?待会儿让太监去跟她说一声,请郡主独自用饭。”
躺在床上的锦瑟看着叶逸风正一下一下的解着自己的衣带,忙道:“那个——我也饿了啊,我们不能先吃饭么?”
叶逸风把身上的外袍甩手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去,欺身上床,把她摁在身下,轻轻的在她红润的唇上啄了一下,说道:“你先喂饱我,我再喂你…”他一边说一边抓紧时间解她的衣服。
冬衣厚重,可他的手指却十分的灵巧,没几下便如剥粽子一样把她碍事的衣衫全都剥去。
“那什么…”锦瑟一边伸手拉着自己单薄的中衣,抵抗着最后的沦陷,“你先叫人去跟她说一声,不然待会儿她闯进来了就不好了。”
“嘘——乖,不要说话了,用心点。”他无比认真的抬起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眼睑,让她闭上了眼睛之后,又无比小心的吻上了她的唇。
外边凄冷冬夜方犹始,冰封万里冷风嚎。
室内是情话绵绵柔似水,春心盈盈逐浪高。
端的是,罗衫乍褪,露尽酥胸雪白;云鬓半斜,羞展凤眼娇睐。
唇含豆蔻,舌吐丁香,玉体横陈拥在郎怀抱。
嘉禾郡主去到自己之前居住过的院落,吩咐那里的太监们把炭盆燃起来,又叫当值的宫女把衾被收拾妥当,自己换了身衣服,方问:“晚饭可有什么吃的?”
当值的小太监忙近前回道:“回郡主,这些日子雪下得大,那些菜蔬什么的都冻了,白菜炖不烂,豆芽儿也长不长,皇上御驾又不在这里,这些膳食都是给太监宫女预备的,实在是粗鄙的很。倒是叶大公子每日都叫人送了些野味来,今儿有三只野鸡,四只野兔,还有两只狍子,奴才已经叫人洗干净了,若是郡主不嫌弃,奴才们叫他们炖的烂烂的,给郡主成一盆来,还有宫制的点心,郡主凑合着用一点。明儿奴才们派人回京,再去给郡主准备像样的膳食。”
嘉禾想想,若是自己真的去了北胡,恐怕后半辈子都要跟这些野味打交道了。在想吃京城里的那些菜肴点心什么的,恐怕都是奢望了。
一时间她心里又是一阵烦躁,便摆摆手说道:“不必专门进京去了。你们吃什么给我吃什么就是了。不是还有叶大公子么?他家少夫人也来了,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是了。”
小太监很是意外,想这位刁蛮任性的郡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呢?于是忙喜滋滋的回道:“是,奴才谢郡主体贴。不过郡主放心,这行宫里虽然比不上皇宫,有御厨当差,不过奴才们也会想尽办法让郡主吃好喝好的。”
嘉禾郡主无奈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下去准备吧。”
小太监应声而退,嘉禾自己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终究觉得没趣,便起身往外走。
有宫女忙拿过她的狐裘来给她披上,并轻声劝道:“外边冷的很,郡主仔细受了风寒。”
嘉禾等着她把狐裘的宫绦系好了,便道:“我去找叶少夫人去。晚饭好了你们直接给我送到她那边去吧。”
宫女不敢有任何意义,只躬身答应着,送嘉禾出门。
另有宫女上前跟随带路,嘉禾便穿过几道院落往叶逸风住的小偏院走去。
因为行宫重地乃是皇上居住的地方,里面又有许多宫女当值,所以管理十分的严格。叶逸风和工部当值官员们虽然领着皇差在此督办,需要有合适的院落居住,也不能随意走动,他居住的地方跟行宫内院也隔着好几道门,每道门口都有内侍监守护,以防乱了规矩。
嘉禾走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找到了叶逸风住的院子,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一轮弯月悬在半空,冷风呼啸,这层层屋宇之间竟也是一片肃杀之气。
守着小院门口的是虎子和蟋蟀二人。他们二人自从跟着叶逸风进京之后,都长了不少的见识,因见嘉禾郡主带着两个宫女匆匆走来,忙躬身施礼含笑问安:“郡主大安,奴才们给郡主磕头了。”
嘉禾郡主笑了笑,说道:“到底是跟叶大公子的人,礼数都比别人周全。起来吧,你们少夫人呢?”
蟋蟀咧嘴笑了笑,说道:“少夫人跟我们公子在屋里说话儿呢。郡主…里面请。”说完后,蟋蟀便尴尬的看了虎子一眼,转身闪到一旁。
虎子却在暗影里狠狠地捣了他一胳膊肘,疼的蟋蟀呲牙咧嘴,却不敢多说什么。
嘉禾看在眼里,只当是没看见,抬脚便往里面走。
虎子忙躬身道:“郡主,请…稍等片刻,奴才进去回一声?”
嘉禾迟疑的看了虎子一眼,轻笑道:“哦,难道你们主子还有什么背着人的话儿要说不成?”
虎子裂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说道:“郡主英明。我家公子有些日子没见少夫人了,自然有些事情急着要办。若郡主就这样进去,怕是…嘿嘿。请郡主稍等,奴才这就进去回禀。”
嘉禾郡主被虎子这一说,脸便噌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便轻声啐了一口,骂道:“你这小猴崽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还不快进去禀报?”
“是,是是…”虎子忙转身推了推蟋蟀,“还不快进去禀报?”
蟋蟀嘿嘿一笑,又暗暗地瞪了虎子一眼,方转身一路小跑往里面去通报。
嘉禾却被这两个小厮给逗乐了,她转身去坐在抄手游廊的栏杆上,双手揣进袖筒里,看着虎子笑道:“你小子倒是伶俐,这挨骂的事情你倒是让别人去。你自己只在我这里抖机灵,嗯?”
虎子忙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蟋蟀看上去憨厚,实际上更得少夫人欢心,他去回话,若是我们工资怪罪,总有少夫人替他说情呢。奴才这点小聪明,不过是逗着郡主开心罢了。奴才纵有再多的机灵,也逃不过郡主的慧眼。”
嘉禾笑道:“你真是会说话,怪不得叶大公子走到哪儿都带着你。”
说话间蟋蟀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见了嘉禾郡主忙躬身道:“郡主,我们公子请您先去书房坐,说我们少夫人这就出来。”
嘉禾笑道:“还真被你们猜对了,你们家公子跟夫人果然忙着呢。”
虎子和蟋蟀二人相视一眼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引着嘉禾往书房去。
奉茶毕,虎子和蟋蟀双双告退,只留下嘉禾和两个宫女在书房里等。嘉禾闲来无事便借着灯光去看铺在书案上的那一张大大的图纸。
那是避暑行宫明年将要建好的几处景致,单从这图纸上便可看出,皇上是有心把江南的园林全都搬到这避暑行宫之内,要让这做行宫囊括大虞朝三山五岳的风光。看了许久,嘉禾都觉得脖子酸了,方轻声叹道:“这两口子到底搞什么鬼,把我撂在这里坐冷板凳。”
话音刚落,便听见锦瑟咯咯的一声笑道:“这怎么是冷板凳呢?这屋子里的炭火暖哄哄的,郡主把狐裘都脱了,哪里冷呀?”
嘉禾回头看时,见叶逸风和锦瑟二人并肩走来,灯光下男的俊逸潇洒,女的娇俏妩媚,可不是天生的一对。于是笑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搅了你们两夫妻说情话?”
锦瑟刚要挖苦嘉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敢说这样的笑话呢,却听叶逸风淡淡的说道:“无妨,郡主来的还不算太早。我们差不多已经说完了。”
登时,锦瑟的脸便通红起来,忍不住转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暗骂,这人脸皮也忒厚了些。
幸好嘉禾并没听懂叶逸风话里的意思,还只上前走了两步,仰着头问道:“叶逸风,我把你媳妇给你带来了,你是不是得感激我一番呀?”
叶逸风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尽的满意,点头说道:“是。逸风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郡主想要什么,只说出来,逸风定为郡主效劳。”
嘉禾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只要你媳妇白天陪着我就好了。晚上么,我不跟你争,不过白天你也不许跟我争。”
叶逸风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锦瑟,笑道:“郡主这是在逃婚吗?不过你逃到行宫这种地方来也没什么用呢。要不然——我想办法找人把贺兰牧那家伙给绑起来,狠狠地揍一顿,再想办法让他去跟皇上说,取消和亲,好不好?”
嘉禾瞪着叶逸风看了半晌,方撇着嘴哼道:“你吹牛吧?你能有那个本事?”
叶逸风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锦瑟却知道,凭着碧云山庄里那些高手的本事,想要从皇家的馆驿里把贺兰牧绑出来还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不了大理寺再多一个无头案罢了。
谁知嘉禾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必了。我已经想开了。”
锦瑟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叶逸风。
叶逸风却淡淡一笑,说道:“郡主想开了就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吩咐一下。瑟瑟,你陪郡主少坐片刻,待会儿我叫人送晚饭进来。”
锦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叶逸风点点头,便拿了大氅披上出去了。
锦瑟拉着嘉禾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轻声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嘉禾叹了口气,说道:“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北胡和大虞朝和亲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不去的话,总要有人去。贺兰牧也不过如此,跟我们中原人也没什么两样,我又何必怕他?”
“再说,和亲已经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了。如今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之前我只是怕皇上把我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北胡汉王。如今见到贺兰牧,觉得还不错啊。”嘉禾说着,苦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有些自艾自弃的说道:“既然不能嫁给欧阳铄,我更不愿意留在京城看着他娶别的姑娘。如今倒是北去和亲,是个更好的选择。父王和母妃以后有了景承,也算是有了依靠,我也大可不必牵挂他们了。”
锦瑟也忍不住轻轻一叹,伸手去搂过嘉禾,心想就算是自己,也不愿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别的姑娘做妻子,何况是如此骄傲的嘉禾郡主?
或许北去,对她来说真的是仁慈的。也或许这是上天安排给她的另一条出路。
毕竟从贺兰牧对她的态度看来,他们两个应该是个不错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嘉禾果然白天都拉着锦瑟去骑马。
锦瑟不会骑马,又怕冷,便裹着狐裘坐在马车里对着辽阔的马场看着嘉禾披着火红的斗篷在马场上驰骋。等她骑得累了,便为她递上水囊。
水囊里装的不是水,而是甘冽的白酒。
嘉禾开始的时候只能喝一两口,待到几天后居然能一口气喝七八口。
锦瑟便陪着她一起喝,两个人都抛开世间的羁绊,敞开了笑,敞开了闹。把那些世俗的规矩,和恩爱缠绵的情爱之事都抛去脑后。
原本进到腊月里,修建行宫的工作就要停下来了。叶逸风是因为怕来年工期赶,又看今年冬天冷的晚些,便让工匠们在年前的时候多做半个月。而为了工程的进度,他才亲自赶到这边来督导。
锦瑟来后又忙了五六日,便已经到了腊月中旬,不管怎么说工匠们都要回家过年了。叶逸风便叫管事们核算工钱发放下去,准备撤离行宫,各自回家过年去。
疯玩了几日,嘉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倒是锦瑟,一想到回去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便不由得后悔,不该跑这里来跟个孩子一样的发疯,回去后自己该做的事情一样也少不了,恐怕到年底都没得闲了。
叶逸风便又搂着她一再的劝说,又下了保证,说回去后他帮她料理外边生意上的事情,锦瑟才不唉声叹气了。
临回京的那一天,六王爷派人来姐嘉禾,并带来了一个算是不坏的消息:贺兰牧要在京城过了春节后,再打算动身北去。这期间,算是给嘉禾预备妆奁的时间。嘉禾可以在京城陪着父母亲人过最后一个春节了。
锦瑟听了此事后很是高兴,便拉着嘉禾说道:“这次有机会了,我们可以趁着过年的这段时间好好地考验一下贺兰牧,看看他对你的感情有多真。”
嘉禾轻笑:“你若说考验他对我的真假,倒不如找几个人好好地敲打敲打他更合适些。”
锦瑟笑道:“打架倒不必了。我听说那天他嫌我们中原的酒软绵无力,是女人家喝的酒。这家伙口气也忒狂了。这次有机会,我倒是让他见识见识我们中原的好酒。”
嘉禾最近喜欢上了酒,便笑道:“好,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
“这个自然。贺兰牧的醉态总要在你的眼前展现,将来你到了北胡之地,才有话说。”
“哈哈,说的是!”
两个女子又相视大笑起来。
回京的路上,嘉禾死乞白赖的让锦瑟跟她坐一辆马车。叶逸风不准,只在马车里扣着锦瑟不许她下去。
嘉禾便恨恨的扣着车窗,探出头来对着叶逸风的马车说道:“叶逸风,你这男人太霸道了吧?不是说好了白天她陪我,晚上才陪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