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始料未及,被嘉禾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任凭她哭了一阵子,渐渐地好了,才拉着细细的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嘉禾郡主也终于平静下来,一边慢慢地思索着锦瑟的话,一边点头,说道:“锦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听你的,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
“我?”锦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轻轻摇头说道:“这不好吧?又我这个外人在场,恐怕那贺兰王子会有所戒备。你不过是冲他发一顿脾气骂骂他而已,这不过是投石问路,若是我跟去了,恐怕会让人家以为是我们算计他。”
嘉禾郡主顿时低下头去,有些胆怯的说道:“可是,我一个人去见那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锦瑟微微笑道:“你怕什么,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他贺兰牧再怎么着也不敢放肆。再说了,拿出你之前用刀子指着我的时候那种豪气来,说不定还真能震慑了他。”
嘉禾无奈的咧嘴:“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锦瑟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这不是记仇,我这是给你加油呢。再有,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约贺兰牧在桃源福地相见。那里是我的地盘,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若他贺兰牧真的有什么过分之举,我们正好一举拿下!怎么样?”
“嗯。”嘉禾点点头,说道,“好吧。”
于是,嘉禾郡主一封书信,便把贺兰牧邀到了桃源福地相见。
贺兰牧虽然是北胡王子,但却对中原文化深有研究,一直向往能向大虞朝皇帝一样怀柔四海,兼济天下,成为一个能够名垂青史的人物。
这次来京城,他已经被京城内浓厚的文化氛围所吸引,每日一有空闲便会流连在京城里各条街道,什么绸缎古董,字画文墨等都是他喜欢的东西。
自然,他这样的人也不会被眼前的繁华迷惑了双眼,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一举攻到中原,这眼前的浮华盛景也不过是属于别人的功勋政绩,跟他这个北胡人毫无关系。
所以,他很容易便接受了七王爷的建议,反正这样的建议对他来说十分的划算。他只要选那个叫嘉禾的郡主北去和亲,七王爷就愿意与他里应外合,共成大计。到时候他还可以让北胡人的马蹄越过长城,一直踏到戴河之滨。
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建议啊!况且就算七王爷说话不算话,到时候不能兑现诺言,他也可以凭借大虞朝内乱之际挥师南下,一举攻到戴河之北,拿下那大片的肥沃土地,为他北胡儿孙谋福祉。
接到嘉禾郡主的书信时,贺兰牧正在北街一家茶馆里坐着吃茶听说书的先生绘声绘色的说书。换了一身汉服的贺兰牧身上少了几分北胡人的粗狂之气,多了几分儒雅,倒也算得上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只是他的鼻子和眉宇都带着北胡人的痕迹,所以就算他微微的笑着,脸上也总有一股肃杀之气。
属下拿了书信进来呈给贺兰牧,贺兰牧便打开随意一眼,先是一怔,继而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把书信往怀里一揣,又随手丢下一块银子,对属下说道:“走。”
桃源福地的冬天虽然没有春夏秋三季的郁郁葱葱,但却另有一番滋味。
叶逸风叫人从南边运来几十株盆栽的梅花,每一株都是多年生的老梅,用合抱粗细的大琉璃花盆栽种着,棵棵繁花似锦,可谓万金难求。
贺兰牧一走进嘉禾约见的月影斋便被这绚烂的梅花吸引,忍不住叹道:“都说这大虞朝的京城乃是浮华奢靡之地,想不到果然如此。这样的梅花也只有在这里能见到了。”
嘉禾从屋子里面呆呆的站着,心里有少许的紧张,但更多的是愤怒。听见外边贺兰牧狂放的声音传进来后,她便猛然转身,怒视着门口,只等那个黑色的绣暗金斗纹长衫的男子一进来,便生气的说道:“贺兰牧!你这只饿狼!你觊觎我大虞朝辽阔的幅员已非一日,又岂止是我神都的梅花?!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贺兰牧在宴会上见到的嘉禾郡主虽然穿着一身盛装,但却丝毫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若是让他凭着印象选,恐怕选三次也选不到她。
知道此时他看着盛怒中的嘉禾,方才知道七王爷果然没说假话,这个嘉禾郡主果然很和他的脾性。
所谓西子捧心,貂蝉拜月,贵妃出浴等都是美人被选中了最适合她的神情角度所留下来的唯美画面。
而嘉禾郡主这小姑娘天生傲娇,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是最不适合扮淑女的。只有她此时盛怒的模样,才正是展露她全部美丽的角度。
此时的嘉禾,不仅仅是贺兰牧,恐怕每个男子见了都会为之惊艳,感叹这小小的女娃在盛怒之下居然能够散发一种震慑人心的巾帼英雄的飒爽之美。
贺兰牧微微的笑起来,那眼神仿佛一头潜伏了许久的狼发现了他最中意的羔羊。此时此刻,就算没有七王爷的建议,就算没有那广阔肥沃的土地,她也是非他莫属。
“你笑什么?!”嘉禾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顿时浑身不自在。情急之下果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往前两步伸手用匕首逼住了贺兰牧的咽喉,并怒喝道,“再笑我这就杀了你!”
“嘉禾郡主。”贺兰牧收了那意味深长的微笑,抬起手来用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推开了嘉禾抵在他咽喉处的匕首,“你杀了我,是想再次引起两国的战火么?北胡不只有我这一个王子,你杀了我也不能让我父王绝后。而你——却会因此而背负上杀夫的罪名,啧啧——在你们大虞朝,谋杀亲夫的罪名似乎不小啊。”
“你闭嘴!”嘉禾郡主因为愤怒而小脸通红,此时又被他不知羞耻的话给弄的怒不可遏,“你只是个有着狼子野心的北胡人!而我则是大虞朝的郡主。我皇伯父还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本郡主跟你毫无干系!”
贺兰牧轻笑:“既然没有关系,你干嘛一见我就生这么大的气呢?”
嘉禾郡主一怔,继而冷声说道:“你们北胡人是我大虞朝的敌人,我见了你只想杀了你,剥皮抽筋,食其肉饮其血!”
“哈哈…”贺兰牧仰天大笑了几声,方悠然的走到里面的桌子上去,自顾拿起炜在瓦罐里的银质雕花的酒壶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之后,一饮而尽,并叹道:“这酒虽然味道不错,但终究是不够烈,这味道缠绵,像是女子一般。不像是你嘉禾郡主喜欢的酒。”
嘉禾冷声啐道:“呸!你等野蛮之族,懂得什么品酒。”
此一言,似是激怒了贺兰牧,他刀削斧刻般立体的五官慢慢地绷了起来,眼神犹如刀锋从嘉禾郡主的脸上扫过,冷笑一声说道:“我北胡之地虽然常年苦寒,但却也不是你这小女子随随便便就能羞辱的。今日你既然约我前来,便应该以诚相待。若你只是羞辱,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嘉禾反正也不指望着能跟这头狼和睦相处,于是小下巴一扬,冷冷的瞪回去:“不客气又能怎样?告诉你吧,我今天约你来就是要痛骂你一顿的!既然双方交战已经停止,你们又节外生枝要求什么和亲?这分明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你受人指使,耍计谋用手段,想胁迫我父王和皇伯父,告诉你吧,你妄想!我嘉禾就算是死,也不要嫁给你这头狼!”
贺兰牧被嘉禾这番话给说的不怒反笑了。他微微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锦瑟的面前,微微低下头,紧紧地注视着她依然微红的小脸,忍不住慢慢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捏住了她尖尖的下颌,笑得越发诡异。
“嗯…你想干嘛!”嘉禾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一扭头想要挣脱开他的控制,却发现这厮的手十分有利,在她一挣的时候,竟然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一丝一毫。
情急之下,嘉禾又把手里的匕首抵在贺兰牧的脖子上,并生气的说道:“我警告你放开我,否则我可不客气了。就算我杀死了你,也是正当防卫,对一个敢对大虞朝郡主动手动脚的家伙,杀死他那是他死有余辜!”
“是吗?”贺兰牧轻轻地笑着,不顾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蹭破了他脖上的皮肤,却慢慢地低下头来。
“你…”嘉禾还没来得及再次警告,嘴唇已经被贺兰牧啄住。
从双唇刚一接触,贺兰牧的理性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的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一遍遍的呐喊,想要她,她的心,她的人,她所有的一切。
可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居然紧咬牙关,明确地表示着拒绝!
于是他轻轻一咬,她因为疼痛而下意识的闷哼,他的舌便趁机而入。
一阵酥麻的疼痛由唇际遍及全身,嘉禾的脑海中顿时一阵空白,手中的匕首也不争气的颤颤发抖,刀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贺兰牧脖子上薄薄的皮肉,有鲜血渐渐地渗出来,腥甜的味道似乎更加刺激了男人的兽性,他借势搂住了嘉禾的腰身,把那个浅浅的吻继续加深。
嘉禾到底是个小女孩而已,她再理智再强硬也抵不过贺兰牧这样的男子疯狂的攻势。
就在她陷入迷茫之际,贺兰牧忽然抬手把她手里的匕首夺走,并戏谑的一笑,说道:“嘉禾郡主,就凭你握刀的力道,在我们北胡人的眼里,也只有**的份儿呢。”说着,他伸出舌尖,似是挑逗一般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然后把它缓缓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去。
嘉禾混沌的脑子里顿时清明,她羞怒之下猛然抬手,‘啪’的一声抽了贺兰牧一记响亮的耳光。
贺兰牧微微皱眉,冷冽的眸子锁着嘉禾羞怒的小脸,忽然他伸出手双臂把她锁在怀里,又低下头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潮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震,双手竭尽全力推他。
贺兰牧捏着她的双臂慢慢地推着她后退,直到把她逼到门板上,全身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困在怀抱中。
她不得不承认,若比力量,她根本没法与他抗衡,但她不可以放弃反抗,否则…
他征服性的热吻一路从耳后吸允到她的下额,蛮横的辗转热吻让她的呼吸开始散乱,四肢有些酸软,抵抗也越来越无力。半推半就中,她挽着头发的长簪在与墙壁的摩擦间掉下去,秀发倾泻而下,不经意的妩媚在这一刻分外妖娆。
贺兰牧放开按着她手臂的手,沉迷地摸了摸她的秀发,突然揽着她的腰,再次将唇印上她的唇。
本就不稳的呼吸完全被他那散发着浓烈男人气息的双唇封闭。
她因窒息而昏沉,屈服地张开贝齿,渴求着氧气的同时,让他抵在齿间的舌闯入。
之前那浅浅的吻已经让她没法强硬,那么此时如此深入的舌与舌的纠缠,就注定了她会迷失。她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御,在舌尖碰触的瞬间塌陷,在他的狂风疾雨的炽烈里溃败。
埋藏在深处的热情被搅出来,她忘乎所以地搂住他的肩,青涩地回应着他的热吻。摧毁式的拥抱,咄咄逼人的侵入,和狂狷的唇舌纠缠。
似乎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嘉禾的意识才逐渐的回来。
透过迷蒙的眸子她看见他邪魅肆意的微笑,顿觉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哇的一声哭起来,并抬手胡乱的打着,他的肩,他的胸膛,他的手臂…只要是她能打得着的地方,全都深深浅浅的落上了她的粉拳。
看着怀里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贺兰牧的心头忽然间觉得像是被一丝丝柔软的东西给一圈圈的缠绕住,一点点的收紧,让他的心莫名其妙的一丝丝的痛起来。
于是他轻叹一声,捉住她胡乱拍打的双手,低声说道:“好了,别哭了。我会好好地带你的,嗯?”
“混蛋!你个混蛋…呜呜…你个混蛋!”锦瑟虽然刁顽任性,但从小在王府这样的环境长大,骂的最难听的话也不过就是‘混蛋’两个字。
这在贺兰牧听来,却成了时间最动人的情话。
他从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所谓打情骂俏,原来竟是如此。
锦瑟在不远的望梅阁里,怀抱着手炉焦急的等了许久,终于有人进来,她便焦急的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回道:“回主子,奴才听见嘉禾郡主好像是哭了,而北胡王子似闻言软语的,似是在哄她。北胡王子的护卫就守在外边,奴才们不敢靠的太近,只听见北胡王子承诺说,会好好地待郡主,这一生绝不辜负她…还有,让她放心之类的话。”
“什么?!”锦瑟大感意外,原本她是想着若是嘉禾真的跟那个贺兰牧打起来的话,她好带着人过去帮嘉禾一把,顺便拆穿贺兰牧和七王爷的诡计,把贺兰牧臭骂一顿,逼着他改口不再娶嘉禾的。
甚至,锦瑟生怕贺兰牧武功高强自己的人不是对手,还把巧云也带了来。怎么这戏演着演着就如此离谱了呢?
锦瑟无奈的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忙叫巧云:“咱们一起去看看。”
巧云轻笑道:“咱们这会儿去了,怕是要惊了人家北胡王子的好事儿了。”
锦瑟轻声啐道:“呸!他跑到我这地面上来**,难道不用看看我的脸色么?我是怕嘉禾稀里糊涂的上了他的当呢。走!”
月影斋的门口守了两个北胡护卫,二人虽然穿着中原人的衣服,但他们人高马大,五官又比中原人更加深刻,所以一看便知其身份。
锦瑟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带着巧云和锦衣只管往里走。
“站住!”一个胡人一闪身,挡住了门口,“什么人,胆敢擅闯?”
锦瑟冷笑:“我是嘉禾郡主的朋友,过来赴她之约。怎么,这里不是嘉禾郡主包下了么?”
屋子里正低声抽泣的嘉禾郡主听见外边锦瑟故意扬声说的话,忍不住一怔,忙抬手死命的推开贺兰牧的怀抱,转身往门口跑去。
贺兰牧原本温和的脸上一阵僵硬,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之色。然他耐力极深,那一丝不快转瞬即逝,只等嘉禾郡主打开房门时,他已经悠然自得的坐到椅子上去给自己斟酒了。
锦瑟进门看见嘉禾哭的跟兔子一样的双眼,忍不住拿了帕子来给她擦了擦,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说约贺兰王子好好谈谈的吗?怎么哭成这样?”
嘉禾被锦瑟一问,顿时又羞得无地自容,便索性呜哇一声投到锦瑟的怀里去,抱着她大哭起来。
贺兰牧坐在椅子上举头饮酒之际,锦瑟看见他脖子上的血迹触目惊心,于是忙搂着嘉禾,轻声劝道:“好了好了,王子怎么说也是我们大虞朝的贵客,怎么你们两个还兵戎相见了?”
嘉禾在锦瑟的怀里闷声说道:“他该死!我恨不得杀了他!”
锦瑟拍拍嘉禾的背,轻声说道:“既然要杀了他,那为什么刚刚抵在他脖子上的刀不再用力些?只弄出点血来是要不了人家的命的。你看你还哭的这么没出息。”说着,锦瑟回头看了一眼巧云。
巧云点点头,转身出去,唤了个丫头端了一盆温热的水来,送到盆架上去,对贺兰牧微笑道:“请王子清洗一下伤口吧。”
贺兰牧已经喝了两三杯酒,听见这话方转过头来看了伏在锦瑟怀中抽泣的嘉禾一眼,淡淡的说道:“无碍的,不用麻烦了。”
锦瑟轻笑道:“贺兰王子乃是英勇之辈,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可若是你就这样子从这屋子里出去,恐怕会有人以为是这桃源福地的人对王子不敬,若是朝廷的人知道了此事来为难,岂不是让人家做生意的人难以解释?”
贺兰牧笑了笑,便放下酒杯起身走到盆架前,拿了帕子沾了水,擦干净了脖子上的血迹。
锦瑟便见他脖子上有淡淡的伤痕,于是又吩咐巧云:“去拿治外伤的药来。”
贺兰牧摆摆手说道:“这就不必了。这点小伤对我们北胡人来说,实在是小意思。若这样也要敷药,恐怕会让北胡人说我贺兰牧是个懦夫。”
锦瑟笑了笑,也没有勉强,便把嘉禾从怀里拉出来,看了看她那样子,又叹道:“贺兰王子怎么会是懦夫,看把我们嘉禾郡主给欺负的,这两只眼睛都哭成了兔子。嘉禾郡主可是我们大虞朝女儿中的巾帼英雄,骑射功夫连皇上都夸奖的。怎么到了贺兰王子面前,竟成了一直乖顺的小绵羊?”
贺兰牧仰头大笑,在走过锦瑟的身边时,转过头来看了她怀里的嘉禾一眼,低声说道:“嘉禾郡主,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我会催促你的皇伯父尽早答应你我的婚事的。”
说完,他也不等嘉禾说什么,便大步离去。
嘉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追到门口怒声骂道:“混蛋!谁要嫁给你!”
锦瑟笑着把她拉回来,二人往里面去坐在椅子上,方问:“他怎么你了呀?看把你给气成这样,还哭。”
嘉禾红了脸,又咬着牙,愤然说道:“这混蛋!他…他居然亲我…”
“亲你?”锦瑟惊讶的笑了,“莫非他对你动了真情?看他脖子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当然!”嘉禾再次振作起来,“当时我拿刀子逼着他,若不是他使诈,我就把他的头割下来了!”
“他使诈?”
“是啊。他不躲不闪,只来亲我嘛…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说到这里,嘉禾又抬手拍着桌子,恨恨的自责:“我真是没用!若当时再用力一点,他此时哪里还能这么嚣张!”
锦瑟听了这话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再次回想一下贺兰牧临走时看嘉禾的眼神,便伸手去握着她的手,轻轻叹道:“郡主啊。依我看,那贺兰牧是对你动了真情了。你想想,他这样的人,每天都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如何会容得下别人拿着刀子放在他的脖子上,还割破了他的肉?若不是他对你动了真情,又岂会容你这样对他?”
嘉禾听了这话,也忍不住一愣。
再想想和他相拥相抱,缠绵相吻的情景,她又忍不住一阵阵的燥热,并又拍着桌子啐道:“呸!像他这种野狼一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真情!”
第194章
贺兰牧从桃源福地一出去便遇到了七王爷的人。七王爷的眼线遍布京城,早在贺兰牧进桃源福地的那一刻便得到了消息,于是派人在此等候,只等贺兰牧一出来便请过去一叙。
然这种行事方法让贺兰牧从心底里抵触。
见到了七王爷,贺兰牧只忍着心里的不高兴见礼,七王爷却淡淡一笑,单刀直入的问道:“贺兰王子艳福真是不浅啊,居然有美相约,还去桃源福地那种温柔乡里相会。只是——怎么不是郎情妾意的谈情说爱,倒成了刀兵相见了?瞧瞧这脖子上的伤…叫人看着可真是担心。”
贺兰牧也冷冷一笑,说道:“在这大虞朝的京城内,王爷的眼线比皇上还多,贺兰牧真是搞不明白,王爷既然有这样的势力,为何还需要贺兰牧这样的人合作?”
七王爷神情一怔,继而呵呵的笑起来。
贺兰牧也淡淡一笑,脸上的冷漠渐渐隐去。
晴了几日天,外边的大雪已经化得七七八八,只有背阴的地方和背面的屋顶上还是留有残雪,平日里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已经积雪全无。
吃完早饭,锦瑟披上狐裘想着要出去外边的铺子里逛逛,看看珍珠那边的绣坊,在去城南看看翠华轩作坊,熟料她的马车刚出侯府的大门,便见六王府的马车匆匆而来,在她的马车跟前停住后,嘉禾那张俏丽的小脸便从车窗里探出来,对着锦瑟的马车喊道:“是锦瑟么?”
锦瑟挑起车窗帘子探过头去,问道:“郡主,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要去西山马场骑马,你跟我一起去吧。”
锦瑟微微皱眉,说道:“郡主,我不会骑马。”
“走吧走吧,你家叶逸风也在那里呢。难道你不想见他?”
“西山行宫?”锦瑟诧异的问道。
“是啊,就是西山行宫马场,走了!”嘉禾说完,便把车窗帘子一放,吩咐驭夫道,“赶车!快点,务必要在日落之前赶到西山。”
锦瑟忙对车里的锦衣说道:“你下去吧。回去好生照顾孩子。注意鸾音和金氏的动静就可以了,其他人应该不会对孩子不利。”
锦衣应道:“是,奴婢知道了。主子还是带上巧云姑娘吧。”
锦瑟摇头道:“有锦绣跟着就好了,再说,跟嘉禾郡主同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锦衣答应着下了马车,又回去了。
锦瑟便吩咐驭夫:“你下去,让锦绣来驾车。”
驭夫答应一声,把马鞭交给旁边的锦绣,也自行回去了。
锦绣跳上马车,扬起马鞭子甩了一声响,赶着马车追向前面嘉禾郡主的那辆马车。
从京城通往西山行宫的路乃是官道,两边设有驿馆茶肆,但都是皇家的奴才在此打理。亦有岗哨护卫等,不到半里路便有三五人防护,更不许庶民百姓随意通行。
嘉禾郡主和锦瑟的两辆马车卯足了劲儿一路疾驰,中午时分只在路边的驿馆稍作休息,终于在日暮之时看到了西山行宫的轮廓。
“哈!锦瑟,我们到了!”嘉禾郡主指着前方高兴地喊道。
锦瑟却在马车里被颠簸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听见她的话忍不住苦笑道:“你如此匆匆忙忙的赶到这里来,只是为了骑马么?”
嘉禾笑了笑,说道:“当然,你没见过西山行宫里的跑马场,怎么知道在那样的马场里骑马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我眼看着就要北去和亲了。临走之前,一定要再去那里骑一次马。”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中竟有几分苍凉之气,让锦瑟听了心中也忍不住一酸。
看见锦瑟黯淡下来的眼神,嘉禾却忽然轻松一笑,说道:“锦瑟,到了那里,我教你骑马,如何?”
锦瑟摇摇头,说道:“我不喜欢骑马。你刚说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北去和亲了,难道皇上已经准了贺兰牧的要求?”
嘉禾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道:“皇伯父准与不准,只是一个时间和条件的问题。贺兰牧本就是因为和亲的事情来的,而且如今他又认定了我。皇伯父早晚都会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