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女医生说:“现在就做手术,结束后我给你二十万。想去哪家医院工作也随便你挑。”

女医生一愣,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我说过了,这个手术我做不了。”

“五十万。”他抬高了价码。

女医生一愣,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五十万代表着什么。她抬眼打量江渊,似乎在验证他话的真实性。

小方向来识得眼色,看到女医生怀疑的神色,连忙写好一张支票。

女医生还在犹豫,江渊正要开口催促,候诊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三个人俱都回头望去,站在候诊室门口的,不是章颖又是谁。

跟在他妈旁边的李秘书已经当先一步,往手术室去了。

江渊还没有说话,章颖就冷笑道:“你手脚还挺快的嘛。”

“妈,这件事你别管。”他皱眉,挡住欲进手术室的章颖。

“我不管?事关我的孙子我能不管吗?”昨天收到快递的是吴嫂,看到是一张B超单后便急急的来找了她。章颖知道自己儿子这几年的德性,这个孩子八成是他的种。于是她又让李秘书去医院查这个叫陈怀雅的女孩的资料,想要和她谈谈。

结果,才一天不到,李秘书还没查到陈怀雅的住处,她就听说江渊带着人来医院做流产。

章颖自然是怒不可遏,又亲自给这间医院的院长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手术无论如何都做不得。

还好她来得及时,不然她的孙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边陈怀雅已经被李秘书扶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憔悴。又经过刚才一系列事,现在连脚都是软的,必须由旁人搀着。

“就算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认。”江渊皱眉。

章颖看着儿子,冷笑一声:“谁要你认了?我和你爸爸认就行。”

说罢她便走到陈怀雅旁边,对着她笑了笑,“你是怀雅吧,来,跟我回家。”

第 7 章

直到被章颖从医院里带出来,陈怀雅都有些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原本已经给了支票打发自己的江渊为什么又会突然要带她去打胎,也不知道江母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

陈怀雅一开始的确是想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江渊的父母,可他们并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也根本不知道江渊的家在哪里。

身边的章颖开口道:“怀雅,你现在还怀着我们家的骨肉,让你在外面呢,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陈怀雅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安静的听章颖继续说下去:“你呢,先跟我回家,等见过江渊的爸爸,我们再讨论一下以后的事情,好不好?”

“好的,妈妈。”

听到陈怀雅这样的称呼,章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

到家之后章颖让吴嫂先收拾出一间客房来让陈怀雅住下,又笑着对她说:“你现在就先在这里住下,衣服和日用品我待会儿就让人送过来。”

陈怀雅尴尬又局促,因为她身上穿的还是在家的睡衣。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突然响起“蹬蹬蹬”的下楼声,是刚起床的余琅琅。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身量修长,漂亮的长发散着垂到腰际。

“姨妈,下午带我去逛商场吧,我的发卡坏了。”她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等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陈怀雅时,有些好奇的问:“这个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

陈怀雅刚想自我介绍,章颖就淡淡的开口了:“这是陈姐姐,她暂时住在家里。”

“哦。”听到章颖这样说,余琅琅只得压下所有好奇,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陈怀雅几眼。

江渊到家的时候江仲远还没回家,下午的时候章颖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江仲远今天从国外回来,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向他爸爸解释这件事情。

他大学毕业就从家里搬出去住了,这几年也是逢年过节才回家里来吃一顿饭。他万万没有想到母亲居然真的会把陈怀雅带回家里。

这两年他身边的女人太多,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勤,可却是第一次惹出人命来。

吴嫂去给他泡茶了,他坐在客厅里,刚坐定不到两分钟,余琅琅就从楼上下来了。

“哥哥你骗人!”余琅琅也在沙发上坐下,撅着嘴抱怨道,“你上次说有空就带我去玩的,结果一直没见你人影。”

他对余琅琅笑,解释道:“我最近真的忙。这样吧,我让小方给你当司机,你想去哪里玩,想买什么东西,都告诉他,让他带你去。”

余琅琅扁了扁嘴,有些不开心,但片刻后又问道:“哥哥,你知道今天来家里的那个陈姐姐吗?”

江渊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都十六岁了。”余琅琅十分委屈。

江仲远是晚上八点多才到家里的,他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齐聚在餐桌边等他。

当然,章颖没有让陈怀雅下来吃饭,只是让她在房间里好好睡一觉,连晚饭也是让吴嫂送进房里去的。

江仲远先问余琅琅:“琅琅,在这里吃住都还习惯吗?”

“嗯!”余琅琅重重的点头,然后又小声说了句:“就是有点儿闷。”

江仲远笑,又转头对妻子说:“你也别老跟在琅琅身边了,小姑娘出去玩玩也没什么嘛。”

章颖瞪一眼丈夫,说:“说得轻巧。琅琅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放心。”

一晚上下来,江渊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江仲远像是根本没瞧见儿子似的,把他当空气。余琅琅倒是想和他说话可看他脸色不善,还是作罢。

***

吃过饭后江仲远将江渊叫到书房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渊本就憋屈了整整一天,这下语气也十分不善:“你们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

江仲远浸淫官场三十多年,表面功夫滴水不漏,被江渊顶撞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淡淡说:“你还有妻子,难道你也这样对她解释?”

对她解释?江渊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抑制冲动,不告诉父亲那份B超单就是他的妻子寄过来的。

这次他是彻彻底底的服了,他死也没有想到楚苓会这样做。

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时至今日,难道他还对那个女人有什么指望吗?

江仲远见儿子没有答话,顿了顿又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

江渊还没有开口,书房的门被人推开,章颖一边进来一边冷冷对着江仲远道:“你问他做什么!要不是我到的及时,那个孩子就没了!”

“妈,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你怎么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面对江渊的气急败坏,章颖倒显得气定神闲,“这个好办,等月份大一点,就去医院做个DNA鉴定。如果不是我们家的,就让她打掉。”

江渊口不择言:“你既然这么想要个孙子,那我回去就和楚苓生去。她不能生我们就找代孕,行了吧?”

“胡闹!”江仲远重重斥道。

江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妈,你不是挺喜欢陈玮玮的么?你确定陈玮玮忍得了这个?”

“别把我当傻子,难道你会去和玮玮相亲?你不离婚就算了,但孙子我是一定要的。”她倒的确想要陈玮玮当自己的儿媳妇,陈玮玮家世清白,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乖巧,对长辈也尊敬,比楚苓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可她也清楚儿子不会轻易就范,那先保住这个孩子也是好的。

谈话的最后结果无非是江渊摔门而去,听到楼下传来的汽车发动声音,章颖将书房的门关上,又走回来问丈夫:“这事你怎么说?”

“他还没离婚,闹出这事来我们家很不好看。”江仲远皱眉道。

章颖沉思片刻,道:“我明天就去找楚苓。”

江仲远看妻子一眼,又问:“那那个怀孕的姑娘呢?”

“她叫陈怀雅,我叫李秘书查过了,她父亲是P大的教授,母亲是S中的语文老师,不过门第还是有点低。你觉得呢?”

江仲远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章颖又说道:“我先让她在咱们家住下,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让她走。”

江仲远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责怪妻子:“你也真是乱来!随便就让外人住进来,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来得及吗?”说起这个章颖就来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精得跟什么似的,一听到消息就带着她去医院,还好我和龚院长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啊,也不敢让小陈走。”

“小陈就住三楼的客房,你要不要去看看?”章颖问丈夫。

江仲远自然是避之不及,赶紧挥手:“你照顾好她就行了。以后我在家也别让她出来晃悠了。”

***

晚上的时候楚苓一个人去逛商场,看中一件灰色的大衣,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导购小姐连声赞好看。

她照了一会儿镜子,自己也觉得不错,又再挑了几件,一并去前台刷卡。

买完之后才发觉东西太多,楚苓只得留下地址,让她们隔日再送来。

正当她要走出这家店的时候,迎面却走过来一个人。

是余琅琅。

楚苓已经有几年未见过她,小姑娘这几年的变化很大,可楚苓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余琅琅比以前高了挺多,站在楚苓对面也只比她矮半个头,脸上的婴儿肥消失,整个人也出落得愈发标致,大眼睛瓜子脸,十分漂亮。

她看到余琅琅,第一反应便是避开,可余琅琅却面带笑意,拦在她面前,“好巧呀。”

“好巧。”她说完这话才发现余琅琅身边还跟着小方。

小方看到她的目光扫过来,硬着头皮说了句:“嫂子。”

她礼貌的笑了笑,对小方说:“小方,你带着余小姐好好逛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余琅琅叫住欲离开的楚苓,笑意盈盈,“走得这么急干什么?我们很久没见了。”

是很久没见了。可楚苓打心眼里希望永远别再见到这个小姑娘。

她没有说话,只有余琅琅继续说了下去:“去年、今年除夕我都有回国,可都没有见到过你。”

说到这里,余琅琅停了一下,随后又是一脸同情:“姨父姨妈他们都不让你来家里过年吗?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多可怜啊,我差点都以为你和哥哥离婚了呢。”

余琅琅说的没错,她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到江家过年了。事实上,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踏足江家了。江母明确的告诉她不能再进江家的门。

其实她觉得挺好,刚和江渊结婚那年的除夕是在江家宅子过的,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江家的长辈都将她视作空气,饭桌上没有人搭理她,江渊怕她尴尬,便一个劲儿的夹菜给她,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江渊的大嫂坐在对面,半开玩笑的说:“老三,你结了婚之后怎么眼里就只有老婆了啊?”

江渊不待见这位大嫂,于是不咸不淡的顶回去:“难道我大哥眼里还有别的女人?嫂子你和大伯说啊,保管我大哥挨揍。”

当时她憋笑憋得很辛苦,忍不住在饭桌底下拽江渊的手,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江渊没有看她,但却反握住她的手,一顿饭都没放开。

那时她想的是什么呢,她想的是还好她是左撇子,才没让人看出端倪来。

吃完饭后她和女眷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们的聊天楚苓自然是插不进的,她只能坐在那里看晚会,看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裤脚,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江渊才两岁大的小侄子,小家伙仰头对着她眉开眼笑,咬字不清的叫:“姐姐、姐姐。”

“不是姐姐,是婶婶。”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手,狠狠蹂躏了一番小家伙的脸。楚苓回头看,正是江渊。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受欺负才特意过来看的。

彼时是爱意正浓的时候,江渊抱过逗逗,问小家伙:“逗逗,想要弟弟妹妹吗?”

“妹妹。”小家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他笑得开怀,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身边拖,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听到了没?咱们赶紧生一个,早点生还能多拿红包呢。”

只是她最终也没能生下孩子。

后来江渊对她那个样子,她便更不可能再去江家或章家的家宴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这两年她都是陪父亲一起过年,她买来食材亲自下厨,尽管厨艺不佳,可两个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对面的余琅琅一刻也不停:“其实我挺不明白的,哥哥那么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能死赖着不离婚呢?”

她眼神清澈,一双大眼睛似乎永远都在发光,可楚苓却要极力压抑,才能抑制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的冲动。

“余琅琅,我不欠你什么。”楚苓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吗?”余琅琅冷笑,“你当年没能把我害死,我既然还活着,就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第 8 章

“是吗?”余琅琅冷笑,“你当年没能把我害死,我既然没死,就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听到这话,楚苓只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但还是笑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很认真的问:“余琅琅,你要向我讨什么呢?你都没有的东西,我更不可能有。”

说完她便再不理会余琅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其实她从前并不讨厌余琅琅,相反,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因为余琅琅漂亮又乖巧,每次一见到她便会嘴甜的叫嫂子,到国内的时候还会专程给她带礼物。

可惜那时她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所以后来出事的时候,她觉得十分困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歹毒的心肠。

***

楚苓到家的时候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转身就走,可江渊已经看见了她。没有办法,她只得慢慢走过去。

“来找我有什么事?”家门钥匙就拿在手上,可她不想开门,更不想让江渊进自己的屋子。

江渊看她一眼,明知故问:“那张单子是你寄的?”

她笑起来:“你不都知道了吗?”

“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缓声问。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楚苓想了想,还是决定纠正他,“我们离婚的事已成定局。”

江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楚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不离婚的话,以后我和那位陈小姐谁大谁小?万一她生的是儿子呢?以后她孩子呢,是管我叫妈还是阿姨?”

她摊了摊手,无奈的总结:“会出很多问题的。”

江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楚苓,你没有心。”

楚苓被他的话气笑了,她也学着江渊的语气,反问他:“是我逼你爬上别的女人的床,是我逼你脱裤子,不但如此,我还逼你和那位陈小姐生孩子,对吗?”

“我没有心,我不会难受,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她追问。

还没等到江渊的回答,她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是蒋衡。于是退开一步,想到旁边去接电话。

可她刚想按下接听键,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夺过她的手机往旁边一扔,手机瞬间就四分五裂。

转身面对的是江渊阴沉的脸色,他一步步走近,“你先是口口声声要和我离婚,现在又搬到外面来住,为的就是这个男人?”

她气极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边是一片“嗡嗡”声。楚苓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失控。

她指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你为什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知道吗?这两年你睡过多少个女人?一百个,还是一千个?你知不知道,你一碰我我就想吐,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得病!”

楚苓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声嘶力竭的对他喊道:“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再和你多呆一秒都会疯掉!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江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向她走来,她还没来得及后退,手便被他一把拉住,下一秒他的手掌便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他沉声说道。

楚苓这下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热,她拂开他的手掌,“我自己会去。”

江渊皱眉,伸手将她整个人半抱半扶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去医院。”

楚苓自然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去医院,她推开他,脚步有些不稳,往后连退了两步稳定住身形后,又蹲□来捡起刚才被他摔坏的手机,装好后盖,试图开机。

“去医院。”江渊的声音隐隐透露出一点不耐,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她按下开机键,屏幕虽然碎了,但是还能用。她没有理会江渊,打开通讯录,找到蒋衡的名字。

江渊忍耐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别激我。”

想到蒋衡,她有一秒钟的迟疑,最终还是没能拨出这通电话。

算了,她不想连累蒋衡。

江渊伸手来扶她,想将她搀起,可他的手刚触到楚苓的外衣时楚苓便复又蹲下,“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他终于被激怒,松手放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楚苓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使劲揉了揉脸,然后站起来走到家门口。

从包里掏出钥匙来开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在剧烈的颤抖,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锁孔。

楚苓翻箱倒柜的找到温度计给自己量了体温,发现有点低烧,家里有退烧药,可她也不敢吃。于是打算先睡一觉,如果明早还没退烧再去医院。

她难得在十二点之前入睡,于是将手机也关掉。可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小时候躲在门后怯怯偷看母亲的自己,梦见在操场看台上哼着歌的自己,梦见结婚那天的自己。

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便怀上了孩子,肚子很快像吹气球一样大起来,江渊每天回家来都要和宝宝说上好一会儿的话。去医院做B超,医生告诉他们怀的是女儿,江渊提议给女儿取小名叫琅琅,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妥,但说不上来。预产期将至,她却一天比一天焦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腿一软便滚下了楼梯。江渊恰巧回家,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去医院。

虽然是早产,可万幸的是大人小孩都平安,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护士抱来孩子给她看,襁褓揭开她却发现孩子长着和余琅琅一模一样的脸。

楚苓被这个可怖的梦境吓醒,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她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