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唐涉深收回手,重复了一遍,“这里,怎么回味事?”
程倚庭连忙伸手摸了摸,“哎?”这才发现,真的有点火辣辣的灼热感。程倚庭心中一亮,看来是刚才和那些人拉扯中被碰撞到了。
但程倚庭哪里会是把委屈说出来的人,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场面,息事宁人才是程倚庭一贯的态度。
“大概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擦到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可见没事的。”
唐涉深点点头,没说什么。
随即转身对治安队长道:“你办你的事。”
“哦哦,好好。”
治安队长连忙指挥着下属进一步行动。
刚才闹场的汗衫男此刻倒是机灵了起来,自知眼前这位唐老板和他的女人他是惹不起了,但说到底,他也没想惹那么大来头的人呀!他不过是来找自家的出轨老婆而已.犯得着谁啦!
思此及,汗衫男不服气地叫起来:“同志,你把我抓起来没关系,对,我是来闹事的,可你也问问我为什么来闹事呀,我老婆和人跑了,还不准我有点气啊?我老婆,和她那个奸夫,哦,你们倒是不抓呀?”
治安队长瞪他:“打架劫舍,你还有理了啊?带走带走!统统给我带走—!”
在国家专政机关面前,谁敢哪哪歪歪那都是浮云。
谁知,下一秒,一直没出声的唐涉深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等一下。”
“哎?深少还有事交代?”
唐涉深忽然迈开步子走过去,在那汗衫男面前停住了脚步,抬眼扫了
一眼过去。
“…”
压力好大!
唐涉深本就不是什么面善之人,这么多年来那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早已深人骨髓。即使平日里不说话,眼神一挑就是重重杀意。所以公司里凡是在唐涉深手下做事的人,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当唐涉深说话的时候,
你要小心;当唐涉深不说话的时候,你更要小心。汗衫男吞了吞口水,努力用“老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你拽个屁呀”这样的话来暗自打气,瞪他一眼,但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胆怯的心态:“你、你想干嘛?”
“五十万是不是?”
“啊?”
“五十万,”唐涉深垂手插在裤袋里,态度自然地就像是在谈一笔日常交易一样:“五十万,你和这里的人从此脱离关系。我的律师会替你起草离婚协议书,你和你太太的婚姻关系,从此一笔勾消。”
程倚庭抬头,哦不,是这店里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而程倚庭心里此时翻滚着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件事的?


汗衫男一下子也懂了。
什么呀…原来说到底,这位唐老板也是要为人出头而已。
咳,既然这位老板有英雄主义的伟大情结,那他也不要再客气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全世界通用的可爱存在,叫票票,钞票这个东西,有谁不爱呀?不拿白不拿嘛。
汗衫男上下打量了一眼唐涉深,金刀大马地往墙上一靠,索性坐地起
价:“一百万,少一分钱都不行。”
‘‘…”
一听这个数字,饶是程倚庭这么正直的青年,也忍不住一口气血上涌: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相比我们无产阶级程同学的激烈反应,唐涉深的态度显然淡定了很多,点点头,应声:“好,就一百万。”
“…”
这下子,别说是程倚庭,连汗衫男都楞住了。忍不住当场求证:“当真?”
这哥儿们该不会是在搞笑吧?
比如说,开一张空头支票给他吧?
事实上也不能怪这汗衫男有这么狠琐的的想法,作为一个挣扎在底层的劳动人民,这些年来亲眼见证了改革开放后最底层社会涌起的一些假冒伪劣事端,其中就包括这个身份造假。前几年,只要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名片拿出来,哪个上面不是印着“XX亚太区高级副总裁” ”XX大中华区总经理”这样的头衔?一时间搞得总经理满天飞,懂点门路的都知道,根本不值什么钱。
唐涉深做事一向爽快,叫了声助理:“付骏。”
“已经准备好了。”
心思活络的付助理早已在他们谈话的当口,掏出随身携带备用的票,在上面写上了数字。唐涉深接过,拿了钢笔就在最下角签了字。
一百万,一分不少。
签完字,唐涉深收起笔,“这里是一百万,机会只有这一次。”
明明是他提出的交易好不好!态度还这么拽…
哦,不过,一下就能捞一百万确实很让人动心。
汗衫男不疑有他立刻接过:“有钱…那就一切好说啊。”
唐涉深勾唇,开口只几个字:“你收下这笔钱,就代表我们达成交易。有件事,我提醒你一下,我既然付得起这笔钱,也就玩得起你敢违约的下场。
话不多,点到即止。但其中狠辣的深意,已经足够让人明白。
汗衫男痒痒然,不敢再说什么,随即离开。
安人员把闹事的人一带走,现场随即安静了下来。
谁都不说话,统统看着唐涉深,那个什么,付钱的人…老板最大!
程倚庭多少也有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感觉,再面对他时底气明显足。想了想,话还是要说的,“你,那个钱…”
唐涉深简单一句话,就截住了她的话:“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安顿好了程倚庭上车,又和面店的老板娘寒暄了几句,接受了老板娘的千恩万谢之后,唐涉深礼貌地和他们道别。
唐涉深的律师团显然有话想说,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起走到车边,弯腰对已经坐在车子后座的那位年轻老板恭敬道:“唐先生.关于刚才的事…”
下属面前,唐涉深的态度全然不似刚才的易接近,眼风一扫,警告意味丝丝分明。这种神情是众人在熟悉不过的,这才是他们所认识的唐涉深。与生俱来一股不动声色的杀意,一个眼神就已足够表达一切。
毕竟跟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多年,在场的律师们都立刻明白了唐涉深的意思,不再多言。唐涉深摇一上车窗,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回家。”黑色的车子立刻在夜色中流线型般滑了出去。
SEC的律师团们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派了一位代表律师走过去询问了一下付骏助理。
“刚才唐先生的那一笔钱…是完全没有必要付的啊。”
终于把怨念说出口了,可想而知各位大律师们有多憋屈。
想想也是,在场的律师团内,各个都是法律行业内的个中翘楚。按着刚才那件离婚案的现状来看,男方的作为漏洞百出,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扭转局面让女方在不损失任何方面的前提下打赢这一场诉讼。
所以,想不通啊,实在想不通啊,其中一位资质较浅的律师颇有些委屈之意:“前几天公司的那一件案子,争取到了60%赔偿深少还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