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唇忍住了差点出口的呼声,阿宓心怦怦怦怦地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得了心疾。

凭借自己一个人肯定是逃不出去的,阿宓想,他们外面应该有把守的人,自己如果贸然闹出动静,一定会第一时间被察觉抓回去。

不能走…她想了许久,突然想到,那她可不可以让他们以为,她走了呢?

这个法子说来有点不可思议,连阿宓自己都不能确定它能不能成。但她想,总不能一味依靠大人,希望他们来救自己。

陷入危险的是自己,如果她都不努力,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大人他们。

忍着恶心,阿宓开始把那个假头上的奇怪的泥捏下,再对着那小小的镜子一块块涂到自己脸上。泥搭上去很不平整,她左右环顾,从旁边的一堆工具中找出了一件往脸上滚动。

也是凑巧,这几件刚巧就是那人在做易容后忘了带走的工具,这儿正方便了阿宓。

阿宓想,这人做得并不十分真,自己也不能太逼真,所以有的部位她故意抹歪了点。

厚厚的一层泥搭上去,阿宓感觉自己脸都要僵了。她把放假头的东西挪开,再把身子藏进那半个箱子里,因着这下面昏暗,她往下瞄的时候自我感觉应该能够蒙骗过去。

努力摆了许久,在听到一声动静后,阿宓连忙闭上了眼让身体保持僵直。

吱嘎——像是腐朽已久的地下木门开了,只有一个脚步声响起。

那人照例先去换了根蜡烛,这才漫不经心地扫向石床,登时眼一睁,震惊地几步上前掀起薄被看了又看,又往床底仔细瞄,没有,居然真的没有。

这里什么柜子都没有,除了床底无地可藏,难道那位柔柔弱弱的公主居然真的逃走了?

毕竟如果有人来救,他们不可能没发现的。

脚步声急匆匆走出去,没等阿宓松一口气,更多的脚步齐齐涌进,让她的神经绷到最紧。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跑?”有人一进来就大声嚷道,阿宓听见石床那边又被翻了几遍。

“我也不知啊!不过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你们这些守在外面的人怎么回事?不是两个门都有人吗?”

……

他们争论不休,却有人瞥见了这边的阿宓,走过来疑惑道:“这不是人…?”

说话间,手已经戳了过来。

“别动——!”最初的人急急道,“那是江娘的东西,你知道的,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动。”

“…噢!”这人已经把阿宓脸上的一块泥给捏了下来,再稍稍往里,就能触到温热的肌肤,好在他似乎对江娘这个名字很忌惮,闻言就直接收手了。

阿宓惊出一声冷汗,睫毛都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她的畏惧也在这刻到达了顶点。

里面的人太多了,一旦被发现,她连强行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第89章 自救

阿宓浑身都是软的, 连续几天没怎么进食再加上他们用的药物,全凭一股倔强的劲儿撑着。

幸而脸上的泥被戳掉一块后无人再靠近她这边,他们猜测她也许是趁换班时从后门逃跑了,所以准备让大部分人去搜人。

从他们的话中,阿宓隐隐约约能猜到, 这里应该没有离开皇宫的范围,不然他们不会那么慌张,还说一些“如果被她撞见人就糟糕了”之类的话。

一定, 不能让他们再次抓到自己。阿宓从没有过这样坚定的信念。

她很了解自己的地位和作用, 李宓本人并不特殊, 最多脸漂亮些,真正能让人起心思的, 自然是长公主这个身份。

因为知道已经被察觉了“假哥哥”的事,所以又转而来绑自己吗?为了保持清醒, 阿宓的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不过她已经无法察觉到底有没有流血或是伤口了。

决定好人员分配后,黑漆漆屋内的人瞬间散了个七八。在阿宓无法睁眼视物的情况下,有一人不经意往她这瞥了一眼又飞快收回,然后迈出去带上门, 但并没有关严实, 留了一道极小的缝隙,里面的人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察觉到彻底没了动静后, 阿宓悄悄支开一点缝隙, 然后浑身松了口气瘫软在地, 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体周围。

好累…身体向阿宓传达这条讯息,她很想躺在这里等待哥哥和大人他们来救自己,可脑中晃过几人容貌,又思及他们可能受伤的模样,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再度涌起。

阿宓撑着身体沿墙壁再度爬了起来,喘着粗气一步步挪到门前,透过小孔看了看,这才极慢地推开。

虽然心中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了,但她此时也思考不了那么多。

灯火通明,光线齐刷刷涌入这逼仄黑暗的空间,逼视得阿宓不得不以手遮面。

半晌,她颤了颤眼睫,透过睫毛缝隙望去,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暗道,四周皆为墙,上方还隐隐有流水声传来。

感受到手边墙壁的湿润,阿宓有了个惊人的想法。这里难道是宫中流水的下方,他们在宫里挖了一条极长的暗道吗?

如果是这样,也许就能够解释宫里的人为什么找不到这里,因为谁都不会想到他们竟会是在水下。只不知道这条暗道从何处起,又是到哪里结束。

避免碰到人,阿宓以目前最快的速度往前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岔道,就算有,她也不管其他,遇到转弯就一直往右转,没了力气就歇会儿。

有几次阿宓歇着歇着都睡着了,醒后又惊得心悸,惧怕被人发现,这样反复折腾了不知多少次,也不知又是过了多少个时辰和日夜,在阿宓以为自己终究要撑不住时,她见到了天光。

也许是她运气好,阿宓抵达这不知是头是尾的地方时,这里并没有人看守。

辨别着周围的环境和房屋,阿宓发现这已经是宫外了,而且令人惊喜又疑惑的是,这条出口离沈府那条街近得出奇。

不过也不能特指沈府,毕竟那条街上住的达官显贵不少。

不用经过闹市被人发觉,当真是万幸…阿宓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撑着最后一股力气以一刻钟几十步的速度走到了沈府小门前,没来得及扣门就感觉眼前一黑,昏昏倒了下去。

清风拂过,簌簌落了阿宓一身翠叶。她正好穿了一身绿色衣裙,远远望去竟也像与景色融为一体。

“吱——”小门推开,垮了竹篮的婢子一脚踩上阿宓的手,感觉软绵绵的才低头一瞥,当即被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唔”阿宓昏迷中轻哼一声,露出半面脸庞,闭着眼,轮廓让婢子有几分眼熟。

她放下竹篮疑惑蹲下去,看了几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往府中奔。

……

一刻钟后,阿宓被移到了沈府客房中,老夫人并两个嬷嬷站在床边。

老夫人目光复杂,她显然是认得阿宓的,即使有两年都没见过,她依然将这张脸记得清楚。更别说几日前的登科宴上少帝已经颁下赐婚的旨意,阿宓即将成为她的孙媳妇。

沈老夫人并不知宫中的事,但她看阿宓这副形容,大致也能猜到又是什么牵扯到皇家的阴谋,是以并没有立刻请大夫,而是着人去给沈慎传话,让他赶回府中。

两年前若不是那道旨意来得及时,沈老夫人自己都料不到那时会对阿宓做什么,不过她想,这位长公主对自己印象应当并不好。她也了解府中下人对自己的看法,无非是年纪大、严苛、脾气古怪之流的词。

罢了,反正她之前也已经想通了,何况庭望也的确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即使不尚公主,他也有一番不小功绩。

老夫人这些年对孙子的记忆其实都不深刻,她每次见着沈慎都只会说那几句话,原因之一是心底的执念,其二便是她依然沉浸在亲手逼死儿子的痛苦中无法走出。这些年一直待在佛堂,也是在赎罪。

曾几何时她也想做个慈母,可最后也是她亲手逼得儿子自尽,孙儿亦不愿亲近自己。若说后悔,她也不知当初不那么做会不会有如今的结果,又或者说,如果没有如今的结果,她又会不会后悔没有更加严厉。

事实既定,老夫人想,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庭望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且身份相宜。这对他和对整个沈府来说,便是一种幸运了。

待他们成婚后,她自然会自觉地离远些,在佛堂一直待着,倒也习惯了…

见老夫人神色阴晴不定,嬷嬷还以为她是不满床上的阿宓。心想这位可是长公主,还是大人未来的夫人,自古婆媳关系就难定,虽说辈分不对,但老夫人这也相当于婆婆了,不会现在就看这位长公主不顺眼吧。

嬷嬷忧心忡忡间,沈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府中。他有好几日未归了,要不是这次报信的人提到了阿宓,就算是老夫人召唤他恐怕也会暂时放到一边。

在来之前他心中其实是怀疑的,根本不敢相信阿宓会这么轻易地出现在沈府,可依旧抱了一线希望。

这一线希望支撑着他,直到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小身影时,才突得脚步一缓,竟怔在了那儿。

“大人,奴婢不是故意踩到殿下的。方才奴婢一出小门,就发现殿下倒在了那儿,然后没注意…”婢子急急上前解释,她那一脚把阿宓手臂踩青了一块,令她一直都惴惴不安。

沈慎抬手,声音沙哑,“没事,我还要赏你。”

“…啊?”婢子一脸茫然,但沈慎已经示意所有人退出去了。

嬷嬷想提醒一句老夫人也在这,被老夫人制止,默不作声地带着他们都出了房。

沈慎慢慢走去,重重坐在了床边,阿宓的半边脸陷在被褥中,满脸望去皆是疲色。

但她没有受伤,她还好好地躺在这儿。沈慎心中忽然感谢上苍,感谢它数次赐予自己的奇迹。

他将头埋在了阿宓肩窝,久久未动。

阿宓的衣衫由浅绿转深。

第90章 苏醒

阿宓太累了, 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昏沉得知觉全无,唯有梦里的光景能让她还有些许模糊的意识。

梦境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追逐自己, 黑乎乎的、狰狞的、巨大的猛兽,阿宓一直在奔跑, 跑到呼吸都带着刺痛, 胸口剧烈起伏,双腿也在一直打哆嗦。

突然,她被石子绊了一跤跌坐在地,猛兽一步步逼近, 阿宓瑟瑟发抖, 连往后退的力气都没有。

猛兽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阿宓头顶和脸颊,她闭上了眼,心想, 自己要被吃掉了吗?

她想求救,可是向谁求救呢?有几个名字呼之欲出,都卡在了喉间, 怎么想都想不起。

快被吃掉的惧怕在心中盘旋,猛兽的头也越来越近,近到阿宓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

“啊”阿宓猛得惊醒, 以为的惊呼实际上只是微不可闻的轻哼, 她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干到无法出声了。

她双目茫然无焦距地望了会儿上空, 片刻才因为额头扑洒而来的呼吸微微抬眸, 随即一怔。

是大人。

阿宓正被沈慎抱在怀中靠着他的胸膛,头顶抵着下颌,双手呈环抱姿态。

他的呼吸其实很轻,只是气息很热。

阿宓张了张口,很快又放弃了说话,只能用眼珠上下转动。

真正恢复知觉的一瞬间,疲惫、饥饿、焦渴等感觉才齐齐涌上,阿宓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快干裂开了。

轻轻动了动手指,阿宓挠了挠环在胸前的手臂,就发现那里一抖,沈慎立刻睁开了眼。

他目光也有瞬间的怔色,像是意外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沉,居然没发现阿宓已经醒了。

把手轻轻抽开,他低眸对上阿宓,“渴了?”

“嗯、嗯…”微弱的声音。

沈慎翻身下榻,端来温水,把阿宓半抱在怀中小口小口喂,但阿宓显然觉得这样的喂法不够,忍不住自己用手扒了上去,脑袋都快钻进碗里开始喝,像渴了许久急急饮水的小动物。

他看了会儿,竟露出了一个极小的微笑,伸手在阿宓背部轻拍,“慢一些,莫急。”

连喝了三碗水,阿宓才缓过气,喉咙也润了些,又眼巴巴道:“好饿…”

这点早有准备,沈慎一直让人在食盒里备着软糯的粥食,当即也拿出慢慢喂阿宓。

温热的粥下肚,阿宓恍惚感觉上一次用饭食已经是许多年前了,仿佛完全记不清被关的那几日是怎么度过的。

喂着喂着,沈慎感觉指尖突然落了一滴水,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后来则是如水流一般往掌心流。

低头一看阿宓的脸,果然已经哭成了小花猫。

他胸膛处也密密麻麻像被针扎似的疼,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用手轻柔缓慢地抚去那些泪水,见怎么都没有效果,竟只能呆在那儿。

难得手足无措的模样让阿宓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忍不住笑,哭哭笑笑地开始打嗝,声音轻轻细细,“大人这模样…真好玩儿。”

还有心思笑话他。沈慎放下心,无奈揉了下面前的小脑袋,“哭哭笑笑是什么?”

是小狗,阿宓闭嘴不说了。

本是觉得很委屈很难受才哭的,可眼泪还没掉一会儿,被这么一打岔,那些情绪好像就烟消云散了般,眼中只留下这个温柔看着自己的青年。

阿宓还有心思愣愣地想:大人这么温柔的模样,还真少见呢。

她转而又想,大人对其他人也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吗?平时的大人就很引人注目了,那么多侍女都喜欢偷偷看他,如果他再对人好,岂不是人人都会惦记着。

想到这儿,阿宓心底的酸水止不住地往上冒,连刚恢复些许水润的小嘴也嘟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沈慎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小姑娘家的心思会转得这么快,明明才刚捡回小命,转眼间竟就吃起了莫名的醋。所以他看阿宓不开心,还以为是这几日被人欺负了。

待阿宓饱了,再歇了会儿,他才轻道:“阿宓是如何到这的?”

他们对阿宓被关住的所在地有无数种猜测,但没想到最后竟会在他的府门后出现,难道一直就在附近的人家?

然而阿宓的记忆真算起来只能从苏醒那时开始,她断断续续地捡了些重要的东西说,并疑惑道:“大人…我这样出来,是不是太容易了?”

当然是。沈慎听完后第一反应也是这个,阿宓被用了药,还饿了那么久,先不说在关押的密室为什么没人发现,就说后来她在暗道中走了那么久,还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小半个时辰,居然一直都没人追上她。

如果仅是这样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在宫里带走一位公主。

但他没有对阿宓说这些,低首亲了亲小少女发顶,“因为阿宓有上苍保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经他这么一说,阿宓也想起来了,在他怀中轻轻笑出来,“对呀,当初、也是让我遇到大人,才能从山匪手里逃出来的。”

沈慎抚摸着她不语,听阿宓问,“哥哥和侯爷他们呢,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手停顿了下,沈慎思考是否要告诉阿宓这两日发生的事。

她睡了一天一夜,但在她跑到沈府之前,就已经有人用她的由头约了少帝,并道不许带侍卫或其他人。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这消息,少帝也瞒住了他们,竟真的只带了暗卫赴约,熟不知这只是阿宓逃脱后别人情节之下用的伎俩。

少帝中了暗算,一只手差点废了,幸而留侯及时带人赶到将他救下,也因此终于抓住了主谋之一。

令人震惊却又好像不出乎意料,是周太傅的一位学生。

应该说,从周太傅被流放的那时起,就有不少人合在了一起筹谋这一日。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篡位,只是想颠覆朝纲,让李氏皇朝日渐衰微。

沈慎最初一直有派人去照顾周太傅,为周家送上所需用品,可自从周太傅给他回了那封信后,两人就再没有了联系。

是周太傅主动隐匿了行踪,不愿再有牵扯。沈慎猜测他的心思,便也不曾强行寻找。所以也是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当初周太傅没能撑过一年,就中风逝世了。

周太傅桃李满天下,他为人清正,学生向他所求只要合乎情理且他能办到的,他从不会拒绝。多少寒门学子感激他的仁厚,视他为恩师,这样的人却被小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话流放,随后逝世。

深恨少帝且早就不满他作为的大有人在,为此,周太傅的学生和那些人一起筹谋数年,便有了如今的结果。

得到这么个结果,沈慎也不知是什么感受,失去恩师的悲痛似乎在那一瞬间压过了所有,让他忘了其他。

直到阿宓的醒来,才让他感到丝丝慰藉。

沈慎不责怪任何人,更不怪祖母。当初虽说是老夫人阻止他插手周太傅的事,可若不是他心存顾忌,重权势,周府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结果。

偌大的太傅府,说抄就抄,确实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陛下少年意气,受不得周太傅的激怒,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陛下做下错事吗?

他非忠臣,亦不是孝子。

久久未言,阿宓察觉到了什么,犹豫道:“是不是、哥哥有事?”

“…也没什么。”沈慎看起来随意道,“因为着急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我已经告诉了陛下他们你在沈府的事。”

“…喔。”阿宓很想去看一看兄长,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并不好随意移动,还是有些自责,如果她再谨慎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沈慎一个亲吻打乱了她的思绪,“傻阿宓,别胡思乱想,你并没有错。”

“嗯……”阿宓被亲得晕头转向。

温柔的话语从两人唇齿间断断续续逸出,“已经大致没事了,好好在沈府养伤,然后回宫中待嫁便好。”

第91章 月色

阿宓这次直接休息了整整有十日, 十日间她都很少下榻,最多只站在窗边看看风景。

她不是身体虚弱不能出去,而是惧怕外出。之前在宫中被突然掳走给她留下了阴影, 以致她如今根本不敢轻易见陌生人, 连沈府伺候的人都不让靠近, 还是沈慎从宫中请来了翠姨才好些。

沈慎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曾试图劝阿宓, 她正如惊弓之鸟, 受不得一点刺激。

由于正在养伤,少帝不欲吓到阿宓, 准备等伤好许多再去沈府。好在阿宓也好哄, 一句“陛下政务繁忙”就让她乖乖不再多言了。

沈慎清晨出门, 午膳和晚上一定会归府陪伴阿宓,没有他抱着陪着,阿宓也总是不敢睡。为此虽然少帝和留侯都不满他们未成亲就这么亲近, 也只能闭着一只眼装不知道, 一切以阿宓为重。

“大人怎么还不回来?”阿宓手边摸着啁啁,目光不住往外瞟, 明显心神不宁。

翠姨道:“大人也有许多事要忙,怎么能整日待在府里, 阿宓觉得无趣,不如出去走走?今儿天可真好呢, 许多花都开了。”

“啊…”阿宓怔了怔, 目光闪躲, “那还是算了吧,我有些不舒服,想再躺会儿。”

翠姨望着她别过去的脑袋,手也收回不摸啁啁了,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动也不动,明明知道她在看着,愣是半点反应都没。

她叹了口气,这种心病…作为一个下人,她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看沈大人和陛下他们能不能帮阿宓忘记这件事。

骤然离开小美人温柔的抚摸,啁啁不满地叫了几声,并不解地用脑袋去蹭,被阿宓轻轻抵开,声音细软,“别闹了啁啁,乖一点。”

“啁——?”啁啁疑惑地歪过脑袋,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又好像好奇阿宓怎么突然变了,原来她是最耐心帮它顺毛的。

想不到答案的它很快放弃了思索,进而直接双爪一发力,蹦到了床上,并成功用自己硕大的身躯把阿宓往里挤了许多。

“呀——”阿宓受惊,回神就开始推它,“啁啁你怎么这么坏,脏死了,快下去。”

啁啁的毛也许很顺,但它的爪子绝对算不上干净,都不知道蹭了多少地方的泥,阿宓简直要被它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