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票,她在他眼前晃了晃门票,说:“我请你看演唱会吧!”真是…没办法拒绝的邀请。

王宥惟穿着白衣西裤,混在人群里着实扎眼。

乔楚心思一动,给他买了闪亮亮的恶魔角戴在头上,并在他发飙前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结果被他抬手捏住下巴,站在人潮涌动的入口,旁若无人地深吻。后来,她连怎么进场的都不知道。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这样大型的演唱会。

陈奕迅一出来的时候,乔楚竟然也会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大声地尖叫。

为了让王宥惟有代入感,她抓着他的手一起举起来,全然不顾他好气又好笑的无奈表情。

最后竟然在全场高唱那首《好久不见》时,被他吻住了唇,抹杀了她心中忽然想起的初恋。后面的演唱会她整个都不在状态,偶尔会故意偏头去看他立体的侧面,眼光近乎于迷恋。

恍惚中被他发现了,他的眼睛仿佛揽尽了星光,锁住她的眼神问:“看不够?”

王宥惟半弯着身子,睫毛卷翘向上。

乔楚一时失神,脑子都转不过来,就被他揽住腰际:“走吧。”

因为坐在最后一排,所以离场异常容易,一首《等你爱我》引爆了体育场内的高潮,竟然成了他们的主题曲。

公司的酒店式公寓就在不远处的大楼上,进门的时候,乔楚搂着王宥惟的脖颈。

他有力地托着她的腰,从鼻尖轻轻地相蹭到相互纠缠亲吻不愿意分开,那双她曾经极力想要避开的眼睛,一直温柔地看着她的反应到最后。

房间内没有开灯,二十二层的顶楼可以容许他们一直拉开窗帘,跟屋内火热气氛不同的是窗外的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当然这完全没有办法影响室内的人的情绪。

他们的热情像是从身体的最深处渗出来的,自然而然地产生,就像是他们的相识,本来只是一场意外,开始的时候不尽如人意,原本以为能跟他相安无事地相处便是万幸,谁能够想到会是一路颠簸走到现在这一步?

一番纠缠之后,两人相拥而眠,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乔楚终于明白自己在后来每一次面对曾昱嘉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坦然,因为她心里早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这个人太狡猾了,他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夹着一个小垫子,走进了她心里,然后铺了垫子在上面席地而坐,再也不离开。

如果说乔楚睡得安稳是因为早起赶飞机的疲惫,而王宥惟则是最近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而踏实。

这次工作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他向来精力充沛,早早地便醒了,怀里的人却还在沉睡,看起来真的累惨了。看着被她卷走的被子,他无奈地笑,于是穿上长裤下床去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回到原地,王宥惟轻轻地爬上床,拿起手机翻了翻,有赵磊的短信,他勾起嘴角,转头看了看她。

乔楚醒时已经是中午,还未睁眼就已经觉得手上质感不对,握了握竟然是张白色的纸巾。纵然纸质柔软,他的钢笔字依然潇洒漂亮,大意是要先去公司了,桌上有早餐。

早餐?乔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忽然翻身坐起来,床下是他的大拖鞋,她从他的衣柜里拽了衬衫套上,跑到客厅里去看。

很简单的豆浆油条,不像是酒店的早餐。

窗帘大概是他早上拉上的,她按了按钮,遮光布被打开。

昨夜一场大雨过后,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的蓝,明媚的阳光照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一切美得不像话。从二十二楼低头往下看,她的视野模糊了一下,心跳加速了一拍,她按住胸口,抖了抖,蹙着眉头想,怎么年纪大了居然还得了恐高症?

乔楚刚想离开窗边就听到电话响,拿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起,原来是赵磊。

那个笑起来很纨绔的男人告诉她张兰和同伙被抓了的消息,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雀跃的反应的时候,赵磊轻松、愉悦地调侃道:“你男人早就知道了,非要让我亲口告诉你,他说这样更有信服力。”

“你男人”这三个字让乔楚既开心又害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赃款追回来一部分,你有时间过来认领。”赵磊又说。

“好的,我会尽快过去。”乔楚说。

赵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又调戏了她几句,才挂了电话。

乔楚拿着手机,本来已经拨出了父亲的号码,可又挂掉。她有些犹豫,并不确定父亲会有何反应,于是换了发短信的方式,以尽量平和的方式告诉他。

她磨蹭了一会儿,又给王宥惟打电话。

他很快便接了起来,口气很轻,可能是在开会。

她还没开口,他已经说:“我帮你订好了机票,今天下午三点,你回去陪陪你爸爸吧。”语言坚定而温暖。

乔楚心里甜蜜,十分小女人地“嗯”了一声。才挂了电话,一条短信就进来了,是他发来的:“中午不能一起吃饭,抱歉。”

她抿着嘴很快回过去:“那你可要补偿我。”

手机顶在下巴处,静静地等他回应,似乎能看到他把手机放在桌下,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样子。

等了半天,他终于回复:“OK。”

还是那样,多说一个字也不行,乔楚对着屏幕傻笑了半天才回:“一顿饭可不够。”

等了一会儿,王宥惟才发过来,只有三个字:“一辈子。”

真是…文不对题。

然而时光绵长,每一个字都在她心中无限地延展,她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表情。

本来请了三天假过来陪他,结果第二天就要走,乔楚心里依依不舍,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不停地跟他发信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他居然都一一回复。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简直不像话,乔楚总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一整天的回程路,到家的时候打开门,见屋里黑着灯,她以为没人,打开灯后才发现老爸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心中一坠。

他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她开门的动静这么大,他竟然也不说一句话,脊背直挺挺的,望着前方发呆,宛若雕塑。

乔楚心里有些害怕,将包随手放在鞋柜上,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试探着叫了一声:“爸。”

乔建国没有反应,她心里惴惴的,立刻走上前,摇了摇父亲的肩膀。

乔建国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看了看她。

“你怎么啦?”乔楚轻声细语地问,蹲在父亲身前,拉着他的手。

那双手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虽然很粗糙,但是异常暖和。

“张兰…她…被抓到了?”乔建国酝酿了半天,终于开口,自从收到女儿的消息,他就在这里坐着,一直没有动过。

她点点头,给老爸发完短信,他一直连个回应都没有,想来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乔楚有点后悔,应该等回来了面对面跟他说,可是心里又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怎么样?”乔建国又问。

“不知道。”乔楚的心沉了沉。没想到这个时候老爸还惦记着她,可是转念一想,一日夫妻百日恩,也许接受这件事对年过半百的父亲而言真的很难吧,“我不知道,我没看到她。”

“哦。”乔建国点了点头。

乔楚看着父亲的头发,好像比之前又白了一点,心中闷闷的,于是尝试着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因为他们骗的人太多了,已经有几个愿意出庭指证他们,所以你也可以选择不出庭作证。反正,钱也拿回来了,虽然剩的不多…”她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够真正地安慰到父亲,于是沉下心来,又接着道,“爸,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咱们也都往前看,好不好?你看,受害的也不是咱们一家人,所以…所以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吧,我们…”

“好,好。”乔建国听她这么说,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爸爸知道了。”他的语调喑哑,眼神还是没有生气,“让我想想,让我缓缓。”

乔楚艰难地吞咽一下,张了张嘴,就见父亲慢慢地起身,又叫他:“爸爸,你…”

“我进去躺一会儿。”乔建国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交代她,“我没做饭,你想吃就自己弄点吧,冰箱里都是现成的。”

乔楚点点头,“哦”了一声,看着父亲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而去,只是很短的距离,却觉得他走得异常艰辛。原来父亲的背一直是挺直的,今天却觉得有些佝偻了。

乔楚扶着沙发慢慢地站起来,看到父亲又停下来转头看她。“怎么了?”她有些奇怪地问。

“没事…”乔建国颇有些局促地说,“你一定要吃东西啊,别把胃给饿坏了。我没事,真的。”

乔楚呆了呆,父亲已经扶着墙进去了。

等她转到厨房,看到餐桌上只放着一盘咸菜,无意间发现桌上的日历上标记着的日期时,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父亲的生日。不知为何,她的眼泪便在那一刻夺眶而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带给父亲这样的消息,并且,她将他的生日完全忘记了。

即便是这样,他还记得提醒她一定要吃饭。之前爱情的甜蜜在这一秒像是被瓢泼的大雨临头浇熄,她靠着灶台,泪水滂沱。

那个晚上,她用尽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一桌菜出来,每一盘菜里面,都滴入了她的眼泪。

做好时大概是八点钟,她走到父亲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里面微微响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父亲问:“怎么啦?”

“爸…”乔楚定了定心神说,“出来陪我吃饭吧,我不想一个人吃。”语气近乎是哀求。

直到听见他闷闷地应了一声,乔楚才转身坐到沙发前等他。她特地把灯都打开了,菜都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看着父亲走出来。

谁知道他并没有朝她这边来,而是先去了门边。

乔楚觉得奇怪,站起来问他:“你去干吗啊,爸?”

“拿酸奶。”乔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开门去外面的奶箱里拿了酸奶进来,放在桌上,坐在沙发里看了好久,才抬头对乔楚说,“张兰也不在这儿了,这东西谁喝啊?”

那种语气,竟然让乔楚背过身去,又掉下泪来。

乔建国见状怔了怔,伸手扶着女儿的肩头:“你怎么啦?不想喝你别喝,我来喝。”

乔楚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又摆手:“我没事。”她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绪,笑了笑说,“爸,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啊。”

乔建国看她又哭又笑的,自己也笑了:“年纪这么大了,还过啥生日呢。”

“要的,要的。”乔楚垂下眼睛,把一根蜡烛插在自己在机场买了还没来得及吃的小蛋糕上,放在父亲面前催促道,“许愿吹蜡烛吧。”

乔建国笑得尴尬:“你们年轻人的东西…”

“来嘛来嘛。”乔楚双手交错放在下颏处,示意父亲学着自己的样子。

乔建国拗不过女儿,只好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可是姿势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希望你健康、开心,找个好老公…”

乔楚本来绷着神经,听他说这些,笑着哭了出来。她忽然想起了父亲跟母亲离婚的那天,他半夜来到她的房间。她有点不理解他们,于是装作睡熟了。

父亲在她的床边坐了好久,最后轻轻地帮她掖好被子,慢而轻地说:“爸爸就只剩下你了。”

想到这里,乔楚的情绪又一次失控了。

本来她想安慰父亲,可是整整一晚上,她脆弱的情绪弄得父亲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张兰的事情都在她的脆弱下淡了七分。

那晚乔楚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并没有。筋疲力尽的她头刚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起来为父亲做了早饭,第一次好好地陪着父亲一起吃完了才上班。

本以为是新生活的开始,可是到了公司,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工头的电话打破了刚调整好的心情,他在那边扯着嗓子大喊说工地出了事,吓得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倒霉的是,乔楚一路开车过去,居然都是红灯。好不容易到了,忽然就起了大风。郊区空旷,别说是高楼,连树木都很少。没有了遮挡物,漫天的尘土飞扬肆虐,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乔楚根本就顾不得这个,因为在这样追赶工期的状态下如果突然出现重大问题,不但影响公司的形象,还会让投资者对KW的操作能力丧失信心,直接影响到品牌经营,这样一来她这个经理也不要做了。

她有些落枕,此时她一手扶着脖子,看着秦明站在她身边急得满头大汗。即便是这样,她还要一面安抚工人的情绪,一面把他拉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问:“到底是什么问题,楼板怎么会突然开裂呢?”

“唉。”秦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为难地说,“曾设计师的设计实在是太难做了,出现问题其实是早晚的事。我们这工程图一层一层细化下来,已经不知道被改了多少遍,工人们拿到之后可能看不太明白,施工不按图纸,直接造成轴压比不够,出现倾斜,部分楼板开裂,有坍塌的危险。”

乔楚心中一惊,坍塌?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只有在进行拆迁或者是旧建筑改造项目时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工地上一个工人受伤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事了,如果造成部分坍塌,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乔楚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秦明赶紧扶着她的胳膊说:“乔经理,你没事吧?”

她静了静,眼前的黑暗暂时退却,周围的景色又回到她的眼中:“没事。”她揉了揉太阳穴,虚弱地说,“可能是赶得太急了,着急上火的。”

“不好意思,出现这种事我们也有责任。”秦明的情绪也相当低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乔楚叹了口气,“还是研究一下怎么解决问题吧。”

就这么一商量,一直到下午两点,乔楚才得以脱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市区,哪知道只开到一半,车子居然爆胎了。

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就是她现在这样。

乔楚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仔细地检查后发现这问题不是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可以当场解决的,于是只好先打电话叫了拖车,又拨了邹佳的号码。

那头很快接起来,她还没说话,就听邹佳在那头喊着:“你没事吧?

你在哪儿呢?我找了你一上午。”

“别提了。”乔楚没好气地说,“我早上六点就被工头儿叫去工地,楼板开裂!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都快要疯了!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别提吃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只听邹佳小心翼翼地说:“你先别疯,打车回来,谁打你电话都不接啊。我在咱们公司后面的那家咖啡馆等你。”

“你怎么了?我今天还没去公司打卡呢。”乔楚蹙眉,疑惑地问。

“你先别管,来就是了。直接到咖啡馆找我啊,一定记得。”邹佳挂电话前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有什么事儿你不能在电话里讲啊?”乔楚咕哝了一声,按掉了电话。

拖车半小时后才到,等她见到邹佳时已经将近四点了。

“你来了。”邹佳见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你干吗呢,神神秘秘的不让我先回公司?”乔楚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抱怨。

邹佳讳莫如深,一直等她坐定,才从身后拿了张报纸出来。

“什么啊?”乔楚扯过那张报纸定睛一看,差点忘记了怎么呼吸。

那是本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写着“惊天骗局:女骗子风韵犹存,六旬老翁被骗全部家产”。标题旁边配着一张彩色的图片,分明就是她家门口,甚至连门牌号都看得清清楚楚。

乔楚迅速地扫了一眼新闻的内容,虽然只提到了父亲的姓氏,可是关于事情的经过却写得相当详细,甚至连张兰每日一个香吻这种夫妻间的细节都写了。

乔楚的脊背窜过一阵寒意:“这怎么会…”想到父亲,她的表情有一种窒息的痛苦,下一刻就站起来,转身要往外走。

邹佳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动作,站起身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

“回家啊。我爸不知道怎么样了。”乔楚刚看到新闻时,脑子一片空白,现在渐渐地恢复了冷静,只觉得太阳穴那边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有些疼,像是要爆掉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父亲看到这一切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他们家还订了这份报纸,父亲每天都会戴着老花镜在饭后仔细地翻看。想到这里她不禁冷汗直流。

“伯父他没事,现在在我家。刚我出来的时候,我爸还在陪他说话。”邹佳安慰她道。

“真奇怪,早上是王总打电话给我的,让我立刻去你家。你爸现在很好,也很淡定,所以你别担心。”邹佳叹了口气又说,“是我现在带你回去,还是你先去公司解释一下?今天这事儿连我都知道了,张伟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难道你没接到夺命追魂连环Call?”

“等一下,让我想想。”乔楚的手撑着桌子站在原地,低头想了一下对她说:“还是先回公司吧。”其实她心情很不好,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好像还没从刚才在工地上的眩晕中恢复过来,然而她还是打起精神说,“工地的事儿我得找张伟反映一下,现在媒体真是无孔不入。”说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那份万恶的报纸。

以前从报纸上读到这种新闻,她总会邪恶地发一下感慨,如今当自己的家人变成新闻当事人,才知道那种家丑被天下人尽知晓的滋味是多么难受。

一路走回公司,邹佳不断给她打预防针:“你也知道现在消息传得多么快,这事儿已经上了微博的本地热议话题排行榜,待会儿你要是听见什么千万别发作。其实照片也就是个外景照片,没人知道那个人就是伯父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乔楚无比镇定地回答。

“嗯,还有,你这种心情,待会儿回公司跟老张他们说话的时候悠着点,别太冲了,不然他们更不肯善罢甘休。退一步海阔天空。”邹佳看她阴沉着一张脸,提醒道。

“嗯。”乔楚点点头。她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着赶紧处理好工作,好把父亲接回她的小公寓。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事先并没有通知张伟她回了公司,但是进了办公室,他却正抱着手臂,一副等鱼上钩的姿态。旁边不但坐着韩栋,还有一个女人-董青青。

好一个三堂会审,乔楚勾着嘴角,略带讥讽地笑。

“乔经理,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设计院的领导都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没听到你对我做任何的汇报。”张伟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了。

“张总,是这样的。”乔楚顿了顿解释,“建筑的结构有问题,施工方面可能需要缓一缓。我接到电话就赶到工地上了,想在详细地了解情况之后再跟领导汇报。”

“那可不行,这事怎么能缓呢?”韩栋开口了,“你那边赶不上工期,我这边怎么跟客户交代?”

这要是在以往,乔楚可能会忍气吞声、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协商,但是今天她已经够烦了,于是斜了韩栋一眼道:“要是建好的楼塌了,你就更不好跟客户交代了。”

“好大的脾气。”董青青悠然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点评道,看尽了她的窘态和笑话。

乔楚看都不看她,对着张伟说:“今天的事情,我已经跟设计院的秦明处理好了,现在也正在和建筑师协商,争取这周就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来。我觉得这事情有必要提前通知公关部的同事。”

她正说着,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张伟看着她的眼光移开,说了句:“进。”

只见材料部的实习生小李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对张伟说:“张总,这个文件要你和乔总签一下。”

“哦,拿过来吧。”张伟少见地对实习生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