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鸾笑容僵硬,这是不怪她的意思吗?皇后娘娘眼里都是对她的不满,好像她亏待了她儿子似的。叶鸾心里冤死了,可她脾气素来好,除了怀孕时,其余时候都能伸能屈,也没想着争论,只继续含糊应。

后皇后娘娘见叶鸾认错态度良好,终让宫人领着她去找傅明夏。叶鸾才得知,原来这些天,傅明夏都是住在皇宫。她心里有些火气,他这算什么?有什么事情跟她说,跑到皇帝和皇后这里说她的坏话,算什么?弄得她像个负心汉似的,还不知道原因!

见到傅明夏之前,叶鸾面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心里的火山一直在爆发。她一直在想见到他后,该怎么教训他,怎么让他知道“有些事可以,有些事不可以”。夫妻之间的问题,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闹得皇帝和皇后都知道了,他脸不红吗?!

“王爷就在里面。”宫人止步,将叶鸾领到一处宫殿前。

叶鸾道谢后,到殿门前,直推而入。然后她就看到了傅明夏,他侧坐在案前,上身只批了一件单衣,胳膊上缠着一圈纱布,低头看着册子。殿中光线并不明亮,他一腿搭在椅上,手肘又搭在膝上,册子放在椅子前面一点,看册子的姿势,十分古怪。

这样的光线下,他能看清楚什么?可他还是低着头。

叶鸾步子顿住,心中涌上十分莫名的感觉。好像看到那时候的禁园,她推开厢房门,看到靠着墙壁的傅明夏,孤独而沉默,将自己和世界隔离。

现在,傅明夏又给她这种感觉。

叶鸾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她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跟她猜的不一样。皇后娘娘是指傅明夏受伤,她一个妻子都不来看看,太过冷漠。而叶鸾却以为皇后娘娘是在管她和傅明夏的感情问题!

傅明夏抬眼,看到了叶鸾。

叶鸾抱着柔软成一滩水的一颗心,快步上前,想说两句好话。

她看到他淡定地垂了眼,继续看手上册子。叶鸾步子一僵,所以其实还是生气了?

“夫君,我很想你。”叶鸾脸皮极厚,从他手中拿过册子。他没有动,依然垂着头,叶鸾固执地让他抬头,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她目中微闪,挤进他怀里。

傅明夏被迫地上身后仰,被她坐在怀中,身上披着的长衣落下。叶鸾扫一眼,看到他手臂上雪白纱布上隐约的血丝,心中一颤,手摸上去,“你还疼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别头,不理她。

叶鸾被他孩子气的反应逗笑,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果然察觉他身子微僵,长睫颤了颤。叶鸾再亲一口,他紧绷的脸色好转了些。她一连亲了他许多次,他一开始一直抗拒地往后倾,后终于忍不住,箍住她的腰,硬是把蜻蜓点水变成了汪洋大海。

过后,她被抱在他腿上,他干燥的手指擦过她水润的粉唇,哑声,“阿鸾,你不生我气了?”

叶鸾愕然,“我有生你气吗?”

傅明夏脸色立马沉下,“没生气你为什么不理我?”

叶鸾觉得他恶人先告状!可看到他十分愤怒又无辜的神色,她觉得吧,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叶鸯苦笑,“明夏,你把我弄糊涂了。你过来,我们回顾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跟你生右言的气。”

55、改变

叶鸾慢慢得知,她认为平常的一件事,注意力全放在了正在洗澡的小儿子身上,可到傅明夏那边,已经演变成她厌恶他,不喜他,连话都不想跟他说,还想让他滚得远远的。

叶鸾额角颤一颤,努力回想那天的事情,“厌恶你不喜你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呀,但你差点把我推到水里的时候,力气确实大了些,我当时不想跟你说话,完全可以理解啊。只是夫君呀,那什么我想你滚得远远的,你是怎么得出来这个结论的?”

傅明夏面色难看,冷冷道,“不是你问我怎么还不走吗?”

叶鸾叫,“可是是你说要马上出门的啊!我那样问,你难道不能理解成是在关心你吗?非要理解成是我不想看到你?”

傅明夏愕然,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半晌没说话。他那冷漠的神情,在叶鸾认真的凝视下,渐渐变得十分窘迫。他侧了侧头,喉头滚了滚,语速奇怪,“呃你是那个意思吗?”

叶鸾看着他,不说话。

然后傅明夏恼羞成怒,“但你之后不也没找我吗?我觉得是你不想见我,有错吗?”

叶鸾耐心抚慰他受伤的心灵,“我没找你,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个贤惠的妻子,不想为夫君惹麻烦。你当然不能理解成我不想见你了,夫君,没有那一天的。”她顿了顿,“只有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没有我不想见你的时候。”她的性格比他好多了,就算心底不想见他,也不会像他一样,摆在脸上,谁一看都明白。

叶鸾也有不想见他的时候,她刚认识他的那几个月,其实她每天都不想看到他。但她不是还跟他相处的不错,让他喜欢上她了吗?和人相处这门学问,傅明夏这辈子是赶不上她叶鸾了。

叶鸾就这样耐心的,给傅明夏解释那天的事。同时,她也逗着哄着劝着,从傅明夏那里得知他有些什么认知。当叶鸾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难以置信。他们一年多的感情,从陌生人到夫妻到生子,都不足以让他信任她,有安全感吗?

傅明夏抱着她,口气却极淡。明明说的是她,却像在说一个旁人,“阿鸾,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叶鸾不假思索。

他一笑,笑意偏冷,手抚摸着她的脖颈,目光幽静,“阿鸾,你回答的这么快。你知道我的,我不太懂感情,只能每天分析你的喜爱。你总说喜欢我,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你不可能喜欢我,你当是在哄我。”

叶鸾心中一痛,反问,“为什么你认为我不喜欢你?仅仅因为我说喜欢太频繁?我不喜欢你,会做你的妻子吗?傅明夏,你当我叶鸾是什么?”

他没吭声,可她从他的眼里得知,他还是不信。

天啊!

叶鸾真想尖叫了,亏得她从来没跟他说过前世她死亡的真相。她从来没说过,他都不信她。等她说了,他大概就认为她是居心不良了。这什么人啊!让叶鸾真是为难。她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好话跟他说了一箩筐,他始终不信任。不信任就不信任吧,这人还偏偏把她当老师,一有感情问题就找她咨询叶鸾有时候很受伤的。

傅明夏看叶鸾从他怀里退开,冷冷白他一眼。他低着头,默然无语。唔,叶鸾有正常人的想法,在他跟她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后,她会离他而去,再不跟他好了吧。傅明夏想,他也许不该说那些。但是忍了好久,他觉得自己大约是没办法一直忍耐的。他是那么喜欢她,那么舍不得她。

他想让她是他一个人的,但他连她每天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控制不住的焦躁和不安,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内心。迟早有一天,矛盾会爆发。

那么现在,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叶鸾会怎样?

她看到自己嫁的夫君性格是这么扭曲,一定厌恶极了,害怕极了,一定想离开他了。

他该放她走吗?

不!

傅明夏面孔冰冷,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就算她心里没他,他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傅明夏暗悔自己不该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得补救。其实很容易的,他虽然思想和大众人不一样,可他知道大家整天该想些什么。叶鸾很好骗,只要他说,她一定会信的。

“阿鸾”傅明夏酝酿好情绪,准备补救自己之前消极的态度。可他才抬眼,一个冰凉柔软的身子就缩进了他怀抱,她搂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吻上他。

傅明夏被动地接受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等他空白一瞬的大脑开始思考问题时,眼睛只看到扔了一地的衣裳,而自己怀里这个娇美的姑娘,是赤身地坐在他怀里。傅明夏身子一下子就滚烫,可他当机立断地拉开她,喘口气,“你在干什么?”

叶鸾言简意赅,“干你。”

“”傅明夏咳嗽,他跟不上他小妻子的思绪。

好一会儿,傅明夏别目,声音紧绷,“阿鸾,我有话跟你说,你先穿上衣服,坐好。”

叶鸾奇怪地看他一眼,笑得古怪,“不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有话跟你说。”

“那你说吧。”傅明夏正襟危坐,想跟她认真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觉叶鸾的小手伸进他的中衣里,挑逗地在胸膛上点火。傅明夏呼吸粗重,隔着中衣,一把按住她的手,目光里火星乍溅,“你!”他语气带了些恼怒,觉得她莫名其妙。

傅明夏想推开她,无奈她缠自己缠得很紧,他越推,她坐得越紧。更在这身体的磨蹭中,他的□起了反应,顿时十分尴尬。坐在他怀里的叶鸾当然能感觉到傅明夏的变化,向他挑衅地一笑。看傅明夏脸色实在不好看,拍拍他的肩,“夫君,你不要抵抗了,我们做吧。”

“我不想和你做!”傅明夏语气很坏。

叶鸾挑眉,手摸索到他下面,在他来不及阻拦时,隔着几层布,两手已经抓住了那物。果听得傅明夏在她耳边的喘息声一重,抿着唇,目光却凶狠。叶鸾觉得他这反应十分有趣,逗了他一会儿,就温柔地笑道,“女人说不要,五成可能是矫情,五成可能是真不想要。但男人说不要,九成可能都是在矫情。夫君,你真不要?”

昏暗的光线中,傅明夏瞪着她,良久没说话。诚然,两人相处中,叶鸾调戏他的时候,远比他调戏她多得多。可即使这样,他也万万没想到,叶鸾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带颜色了,她居然脸不红气不跳!

叶鸾想说,人是会变化的,她跟他都这么熟了,还脸红什么啊?逗他比脸红好玩多了。

傅明夏被她挑起火,更觉得自己的威信被她挑衅,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一番纠缠后,他在她身上喘气,渐渐平静下来,听到叶鸾的话,“讨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喜欢我也跟你了,不喜欢我还是跟你了。你不信我,我也不怪你,总是要到我们一起进棺椁的一瞬,你会相信的。”

“阿鸾。”他将她脸颊上微湿的发丝别到耳后,专注地看着她。

叶鸾手抚摸他冷毅面孔,柔声,“解决夫妻之间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床。你不用躲着我,不用怕伤害我,我只怕你离我太远。”

傅明夏抱紧她,搂着她的手臂僵硬到颤抖。他经历过那么多事,早不信任女人。他想过了今天,他还是没办法相信叶鸾。可起码,他愿意试着去相信她。

经过宫殿中的春色旖旎,傅明夏受伤的手臂伤口又裂了。叶鸾给他重新包扎的时候,才得知是在练兵场弄的。叶鸾十分心疼,但也没办法,傅明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这点小伤,他根本不在乎。

等他们两个出宫的时候,又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这次回到王府后,叶鸾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努力在傅明夏在小阿庆之间找平衡点。她常抱着儿子给傅明夏看,增加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意。果然如她所料,傅明夏并不排斥小阿庆,他心里是喜欢的,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每当叶鸾和儿子玩的时候,他就坐一边看,叶鸾要他也过来,他就是坐过来了,也是沉默是金地观看。

叶鸾去请了杜大夫来问,“如果傅明夏的感情能多释放些,会不会对他好一些?”

杜成思道,“王爷的精神紧张,就是因为他把感情压得太重。若王妃有办法让王爷释放感情,那对王爷的身体自然是好处极多。”

叶鸾放了心,但关键是,她怎么能让她这个不爱说话不爱人群对什么都没兴趣的丈夫,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呢?

叶鸾的目光,落到了沉睡的小儿子身上,望了许久。她再抬头,看了那边盯着儿子出神的傅明夏,也看了许久。叶鸾吸口气,身为一个好妻子,身为一个好娘亲,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为了她亲爱的夫君,为了她可爱的宝宝健康成长,叶鸾势必得改变他们一家子的相处模式。

叶鸾把睡着的儿子给推醒,“别睡了,起来。”

小阿庆睡得正香,被娘亲吵醒,裂开嘴就哇哇大哭。

叶鸾毫不同情,板着脸,“哭也没用。”

傅明夏吃惊地看着她,“阿鸾?”她没病吧?

叶鸾一副被儿子哭得心烦的模样,扬手就要打下去。傅明夏立马过来,从她手中把儿子给抢走,谴责地瞪着她。叶鸾冷眼,“他哭得我心烦。”

“”傅明夏觉得他妻子失心疯了。

此后,叶鸾将这种方针执行到底。傅明夏本来不怎么管孩子,被叶鸾给逼得,抱着儿子远离妻子的摧残。几日下来,他竟然和小儿子相处得不错。小阿庆被他抱着,再不会咧嘴哭了。

叶鸾站在梧桐树下,看傅明夏哄儿子入睡,唇角噙笑。喜鹊和杜鹃无语地看着她,“您何必啊?”

叶鸾望天,“大概是我太爱他们了。”所以她的慈母样子,得转变成严母。只有这样,傅明夏这种脾气,才会被她逼得,主动替她哄孩子。她当然也想温温柔柔地抱儿子哄儿子,不过为了她的夫君,忍了也罢。

十月份的时候,傅明夏说要兑现诺言,带叶鸾去练兵场,教她骑马射箭。

叶鸾一惊,“我还要带孩子呢。”所以不用去了吧?她根本对那些不感兴趣。

傅明夏只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要跟我去边关,自然不需要你上战场,可我也不希望你面对敌人的时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叶鸯一时怔住,然后点头,”好,我学。”当年的惨案,给他印象太深了。

第56章 诈术

整整一个十月份,傅明夏和叶鸾把儿子交给奶娘,两人天天往校兵场跑,都不怎么沾家。傅明夏早就说了,他要教会叶鸾骑马射箭。这么长的时间,都够她训练一排兵了。但叶鸾也才刚能骑马拉弓而已。就这样,胳臂都肿了小半月。

傅明夏牵着马,叶鸾坐在马上,听他讽刺她,“你可真够笨的。”

叶鸾垂头,手抠着马鞍,无言以对。她平时很聪明,可在这方面,就差得很。再者,她本身对此兴趣也不大。现在能骑着小马跑一圈,叶鸾都被自己给感动了。但显然,这远远达不到傅明夏对她的要求标准。

叶鸾沮丧,擦把脸上的汗水,好多次都不想学了,但又不忍心说。好在,她已经熬了这么久。

傅明夏突一扬,指着前头一道雪白的影子,“阿鸾!”

叶鸾被他喊得一激灵,忙顺着看去,见到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一只雪白的狐狸快速窜过,映着丛丛绿意,十分显眼。因这处专划给叶鸾训练用,就只剩下傅明夏和叶鸾两人,看着那雪白的狐狸在高过它头的丛草中忽隐忽现。

叶鸾惊叫,“好可爱啊!”

傅明夏面无表情,“我是让你看它可爱吗?拉弓!射!别让它跑了!”

叶鸾眼皮微抽,半晌抖着唇,说不出话。他好残忍啊,这么可爱的狐狸也要射杀?她才要勇敢地说“不”,傅明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手在马侧一撑,整个人就翻身跃上了马,坐在叶鸾身后。叶鸾茫然中,手中半松的缰绳就被他夺了去,一拉一拽,在叶鸾身下温顺的马,瞬间爆发出无限的生命力,向着那只狐狸追去。

叶鸾的手中被强行塞进冰冷的弓箭,他扶着她的手,让她摆好姿势。一切都在始料未及中,叶鸾手中如光电般迅猛的箭,就射了过去。叶鸾心口紧绷,顺着弓箭所指方向看去,那只狐狸“嗷”一声,箭直直插入它的琉璃眼睛中,狐狸倒地不起。一切都在一瞬间,叶鸾才反应过来,眼睛就瞪大了。

傅明夏驾着马,追上那只已死的狐狸,把它从草丛上捞了起来。他打量一番,对于狐狸雪白的皮毛一滴血没溅,很是满意。叶鸾随他下马,看到狐狸已死,叹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实话,她已经麻木了。但是每次这样,仍然觉得残忍打猎,果然不是女人该干的事。

叶鸾说,“我觉得我箭射得不错了,就不用再学了吧?”

傅明夏脸上神情讥诮,“那是你技术好?你的箭术,差远了。真到战场上,就你这婆婆妈妈的犹豫功夫,人到你跟前,你都下不去手。”

叶鸾无辜道,“人怎么会到我跟前?你做什么啊?”

傅明夏一怔,语气严肃些,“我自然是护着你的。”

“所以啊,”叶鸾轻松地晃着他的手臂,撒娇,“我已经很厉害了,就不要学了吧?我大腿都磨破了皮,手腕也肿了,好疼的。”她伸着自己的手到他眼皮下,娇滴滴的,让他看。

草场风大,傅明夏拉过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用披风为她挡住凛冽的寒风。其实不用叶鸾说,他也知道叶鸾不是那块料,本来也就没打算再教了。他心中只烦躁,叶鸾在此方面,太过朽木不可雕。他就算在她身上花半年功夫,她也成不了气候。再说,他哪来那么长时间,陪她半年?

傅明夏做了决定,“你射靶子练得怎么样了?”

“呃”叶鸾脸红,躲在他怀里,不看他,都知道他的脸肯定黑黑一片。

“十只箭,正常规范,你能射中靶心几次?”

叶鸾不语。

“四次有么?”

叶鸾还是不吭气。

傅明夏越发绝望了,“两次!两次你有没有?”

叶鸾终于抬头,看他,小声,“那个,其实十寸距离内,让我对着目标射箭,我百分百能射中。”

“十寸!”傅明夏冷笑一声,“十寸!”

叶鸾装无辜,“十寸怎么啦?我可以偷袭啊,而且没人会觉得一个王妃会射箭的,所以没事啦。”她也是想努力和傅明夏站在同一高度啊,可是经过实践发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夫君那么强大,她在他面前,就是蝼蚁一样。她叶鸾就算练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和他一样的水准。

傅明夏讽刺道,“你以为谁会一动不动地站在你的十寸之内,等着你射箭?我要是有十寸的距离优势,你就别想在我手上反转。”

叶鸾扬眉,被他骂了一天笨,也有些火气了。她道,“那可不一定。”

傅明夏寒着脸看她,叶鸾从他怀里退开一点,手拂过自己耳边的碎发,自信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小瞧我,我很聪明的。也不一定你在我十寸距离内,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傅明夏眼底满是嘲讽,不屑地看着她。他认为她在胡说八道,他的武功高强,而她跑两步都要喘气。他一旦有距离优势,她休想有躲开的机会。

叶鸾笑,“男人啊。”他不相信,她就做给他看。

叶鸾站在他面前,认真地仰头和他对视,他则一脸好笑,摆明想看她怎么办。叶鸾抬手向他眼睛插去,她毕竟被他训练了这么久,快很准的动作,还是能流利做下来。叶鸾也不怕真伤着了傅明夏,因此下手时,半分犹豫也没有。傅明夏目光沉寂地看着她,她明明巧笑倩兮,手中动作却狠毒无比。在她手碰上他眼睛之前,叶鸾的手被傅明夏制住。

傅明夏不耐,“你就这点儿手段?算了唔”

因叶鸾低头,咬上了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因是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傅明夏对她完全没有半分戒心。她口中才用力,他松松扣着她手腕的手,已经松开。叶鸾眼中有得意之笑,但这并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她踮脚,吻住了他的唇,唇舌缠绵,相濡以沫。

傅明夏身子立即绷住,平静的眸色有些茫然,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总是被叶鸾这么突然袭击,他渐渐也习惯她这种不打招呼的方式。傅明夏觉得不够,搂紧她的纤腰,让他和自己身体贴紧,另一手按在她后脑勺,让她不容退缩。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为她不着痕迹的挑逗可他即刻便冷静下来,因感觉到颈间的凉意。

叶鸾的唇和他分开,身子仍被他搂着。傅明夏目光下垂,看到叶鸾手上一把冰冷匕首,贴着他的脖颈。她手往下稍按一分,他必然要受伤。傅明夏看叶鸾的眼睛,她依然要笑不笑的,冲他眨眼。

傅明夏望着她,既没动,也没说话。

感觉到他搂着自己腰的手有些用力,她挑眉,“怎么了,夫君?你不会真以为我要杀你吧?”她手腕一翻,匕首就从他脖颈移开了,收入短鞘,递给了他看。

傅明夏垂眸,在叶鸾鼓励的目光中,慢慢接过了她手中匕首。他声音有些哑,“你哪来的?”

“从你书房翻出来的。”叶鸾耸肩,看他不言不语,自己也开始担心了。她手突然放在他颈间动脉上,感觉到下面血液流速很快。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以为我要杀你?!”

傅明夏侧目,没回答。在那一瞬,他是真觉得叶鸾想杀了他。她眼睛一直在笑,可她下手的动作一点也不慢。这姑娘平时对他温柔体贴,可他知道,真到了关键时刻,她是个无情之人。她诱惑他,让他沉溺于欢爱中,然后不动声色的,匕首已经在他脖颈边等着他。

傅明夏一时有些难过,只不想说什么,抱紧她,“阿鸾,不要离开我。”

“你说什么呢,”叶鸾安慰他,发觉自己大约刺激到他了。他抱她的力道非常紧,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她被闷得咳嗽,他的力道才轻了些。

傅明夏说,“谁教你的这些?”叶鸾本来,应该是不会这种手段。

叶鸾撇嘴,“我自己学的呗。”她当然是一开始不会这些了,不然她当初碰到傅明夏,肯定见他第一面就痛下杀手,不会等着他侵犯自己。也是后来,叶鸾发现了自己对傅明夏的吸引力,也习惯了床笫之欢,才有了这个想法。

她嫁给他之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什么都不懂。但嫁给他后,叶鸾得知,女人对男人的魅力之大,有时候是根本没道理的。天下男人,都过不了温柔乡。傅明夏可能心智比别的男人强硬一点,但他也是男人啊。

傅明夏沉默半天,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丝,闷声,“若不是你,即使是在我十寸之内,也不可能得手。即使有能力把匕首横在我脖颈上,也不一定有能力不被我杀死。”

叶鸾笑,“我知道,我对你是特殊的嘛。”所以他一开始就没对她设防,她才能轻易让他中招。换一个女人,这会儿手骨可能都被他捏碎了。

傅明夏绷着下巴,“你不知道,这种玩笑,不要尝试第二次。阿鸾万一我当时你就死了。”那一刻,他心里是认定叶鸾想杀了自己。他没有动手,是有些伤感。若他心中极爱的女子,这么想杀了他,他何必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