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槐知道他蛮横,欲要斜过身子去看青艾,俞哙手臂一挡:“怎地?还没完没了?”

邱槐只得站直身子后退几步,说道:“俞将军误会了,咱家是看这位医官眼熟。”

俞哙嗤了一声道:“月牙儿是他的妹妹,长得有些象也不奇怪。”

邱槐说声难怪,转身走了,俞哙跟在他身后,邱槐再想回头,碍于身后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只得继续前行回席。

宿风瞧见邱槐进来,忙起身说请,再瞧见俞哙就垂了双眸,俞哙赶紧入座,悄悄问邹仝:“大将军没看到我吧?”

邹仝回他一句:“可能吗?”

俞哙小心翼翼起来,过一会儿又凑过去:“这公公是个色鬼,纠缠月牙儿。”

邹仝不理他,俞哙便道:“你这人小器,不过打你几拳,就跟我记仇,你忘了?当初我教你骑马,你一摔下来,我就趴下去当垫背。”

邹仝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不由嘶了一声,俞哙道:“这样好了,呆会儿散了席,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邹仝小声道:“你以为我傻呢,是大将军嘱咐了,让我护着杨监军,最后那一拳我没防住,被大将军好一通训斥。”

俞哙傻了眼:“你们又背着我,定的什么诡计。”

邹仝点头:“确实有诡计,何时大将军吩咐下来,我就告诉你。”

宿风瞧他们两个嘀嘀咕咕,手中铁如意击在案上,一个碟子应声而破,宿风笑对邱槐道:“今年身子越发弱了,刚刚竟脱了手。”

俞哙和邹仝一惊,俱正襟危坐,白先生瞧见,低头一笑。

宿风笑笑:“俞将军和邹将军为公公舞剑助兴吧。”

邹仝和俞哙应一声是,俞哙剑法笨拙邹仝剑走轻灵,几个回合就占了上风,将俞哙胡子削得狗啃过一般,俞哙小声道:“你这是故意报仇。”

邹仝一笑说是。

邱槐观察来去,只觉宿风这几个手下都没正形,深深怀疑他们上了战场是何德行,再看看那位一言不发的军师,长得倒是水灵,令人一见心神荡漾,待俞哙和邹仝比试过回席,收回心思,笑眯眯说道:“大将军,咱家欲前往校场,瞧一瞧官兵操练。”

宿风笑笑:“如今天气乍暖还寒,尤其是早上,还结着冰,再冻着公公,待天气暖和些,再请公公前往。”

邱槐笑说:“我不怕冷。”

宿风唇角一翘:“可我怕呀。”

邱槐又要说话,宿风道:“可也不能让公公只身前往,还是等等。”

邱槐只得作罢。

散席后已是深夜,宿风因与邱槐周旋喝了些酒,他多年滴酒不沾,一时燥热将狐裘扔在一旁,送邱槐到了营门外,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小雪,一进帅帐咳嗽起来,夜里咳醒好几回,次日凌晨起来脸色有些发红,双眼也有血丝,安伯叹着气瞧着他上了马去校场点卯,他知道拦也拦不住。

从校场回来便剧咳不止,安伯为他准备好每日必泡的散寒药汤,宿风沐浴后方好些,靠着躺椅假寐一会儿,邹仝进来了,禀报道:“杨监军走了。”

宿风一惊,邹仝道:“杨监军怕大将军不舍,会悄悄相送,被邱槐安插的大内侍卫发觉,昨夜连夜走的。”

宿风好半天没说话,再要开口时,张口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邹仝惊慌失措,忙喊安伯快进来,安伯一瞧眼泪都下来了,扎着两只手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找穆医官来吧。”

宿风喝声多事,邹仝忙道:“要不,我去找青艾,青艾也学了好几个月了,说不定能有办法。”

宿风说不许去,起身到屏风后躺着去了,邹仝探头一瞧,似乎睡着了,示意安伯守着,出来疾步来到医营,对青艾道:“大将军吐血了。”

青艾吓一跳,忙问可用药了?

邹仝摇摇头:“从未见大将军服过药,不让我说,我想来想去,反正你也知道,能不能设法?”

青艾急道:“我连半瓶子醋都算不上,哪里能有办法?这样,我绕着弯问问穆医官。兴许能有办法。不过眼下我不能去,得等午后撰写军报的时候再去,假装不经意瞧见的,才不会惹大将军生气。”

邹仝点头赞许,弯下腰说声拜托了,疾步而走,青艾起身进了药房,试探道:“老师,如果肺部有旧伤,大概五六年了,留下嗽疾,身子总发冷,有什么法子医治?”

穆医官沉吟道:“青艾是说大将军的病情?”

青艾瞪大了双眼,穆医官笑笑:“青艾别怕,是杨监军拜托的我,杨监军对大将军十分关心,他观察老朽三年,方敢实情相告,我悄悄问了安伯,那老头有些身手,我一问,他摆出架势就要打我,我只能狼狈逃窜,后来有一次大将军咳得厉害,老头一着急跑来问我,我仔细问他大将军如何治疗,他说每日吃蛇胆,我说蛇胆不能吃得太多,十天半月吃一次就行,他不信,认定蛇胆对咳疾有奇效。”

青艾忙道:“老师,大将军没有吃蛇胆,都扔了。”

穆医官顿足道:“蛇胆难寻,倒是给我啊,扔了怪可惜的,将士们有时候用得着。”

青艾点头道:“以后我碰见了,就拿回来给老师。”

穆医官笑道:“那可太好了,给青艾记奇功一件。”

青艾忙说:“老师,咱回归正题,大将军今日吐血了。”

穆医官眼睛一瞪:“吐血了不早说,安伯说大将军每日药汤沐浴,加入桂枝艾叶,这些都是治疗体质虚寒的,可能大将军早年间蛇胆吃多了,体质越来越畏冷发寒,就停了蛇胆琢磨出药汤方子,算是久病成医。”

青艾又将他往回拉:“那眼下呢?怎么办?”

穆医官捋捋胡子:“急也没用,大将军这是沉疴,得慢慢来。”

青艾忙问道:“那吐血到底严重不严重?”

穆医官又一捋胡子:“也严重也不严重。”

青艾气极反笑,头一次觉得这老头这么磨人,跺跺脚喊声老师,穆医官笑道:“不发烧就不是肺痨,不是肺痨就没事。”

青艾一听转身就跑,来到帅帐外探头探脑,安伯瞧见她拧着眉头出来了,青艾忙问:“安伯,大将军发烧吗?”

安伯摇摇头,青艾松口气:“不发烧就好。”

安伯叹口气:“我不知道,他去屏风后躺着快一个时辰了,我也不敢进去打扰。”

青艾踮着脚尖进去了,屏风挡了身子探头一瞧,宿风平静睡着了,蹑手蹑脚进去,手抚上他的额头,冰凉凉的,起身踮着脚尖跑了出来,对安伯道:“我试过了,没有发烧,穆医官说了,不发烧就没事。安伯放心吧。”

安伯紧拧着的眉头松了些,刚要回去,青艾在身后喊道:“安伯,大将军额头太凉,将火炉抬进里屋,对了,最好盖一床厚被。”

宿风在里屋翻个身,皱眉想,真是聒噪。

青艾跑回医营,穆医官一把拉住她道:“还没说完呢,瞎跑什么。我问过安伯,大将军也吃过贝母,不见功效,我看了许多医书典籍,也请教过许多同行,后来在一孤本中看到,这贝母分为浙贝母川贝母土贝母,其中明确说,川贝母味甘而补,内伤久咳以川贝为宜。宫中御用贝母多产自浙江,老夫估计大将军以前用的是浙贝母。”

青艾一听就去百子柜中翻找,穆医官摇头道:“没有,渭城也没有,川贝母稀少,又不见于当下典籍,杨监军有一子,在四川茂州任太守,因皇上忌惮大将军与前英国公旧部联络,是以各处通信断绝,杨监军此次一出渭城,让杨太守代为找寻,寻到后会派人假扮客商送到渭城,到时候月牙儿就派上用场了。”

青艾一听,拔脚就往骑兵营跑,正碰上俞哙大发脾气,见她一来,俞哙硬生生变了个脸,放柔声音叫着青艾姐姐,青艾忙问月牙儿去了何处,俞哙哭丧着脸道:“跑了。”

青艾忙道:“定是又去了城隍庙,俞将军还不派人瞧瞧去。”

话音一落,营帐中走出一位乞丐,衣衫褴褛光着双脚,俞哙大声喝斥道:“快去,营门关闭前回来。”

乞丐哭丧着脸说声是,路过青艾身旁,客气叫一声青艾哥哥,青艾一瞧,正是上次陪着她去拿绿豆的李校尉。

青艾哭笑不得,俞哙喊道:“务必要取得月牙儿信任。”

青艾认真瞧着俞哙问道:“俞将军为何对这月牙儿情有独钟?俞将军可了解她?”

俞哙一瞪眼道:“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青艾心说,你愿意做王八,月牙儿不见得愿意做绿豆,这话也就敢想想,那里敢说出口,对俞哙客气笑笑:“我想月牙儿了,可能让她回来瞧瞧我?”

俞哙飞身上马,追李校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脸神马的,想了想不妥,改了:)

偶尔也脆弱

午后青艾照例进了帅帐,手里拎着一个杉木食盒,宿风正裹了狐裘,靠坐在火炉旁的躺椅上,脸色煞白,只是颧骨处有些发红,青艾走过去打开食盒,端出一碗枸杞粥来,放在宿风手边小几上笑道:“大将军,这是刚煮好的枸杞粥,温补的,趁热喝吧。”

宿风抬眸瞧她一眼,皱眉说道:“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青艾心里说狗咬吕洞宾,脸上依然笑着:“祁连山一带盛产枸杞,医营中别的药不够,枸杞却多得都快发霉了,在下这是举手之劳,以后在下每次来之前,都给大将军煮一碗。”

宿风微闭了双眼:“太酸,不喝,今日很累,青艾休要啰嗦。”

青艾放低了声音:“知道大将军怕苦喜甜,放了糖霜,要不要尝尝?穆医官平日爱嚼糖霜,在下偷来的,知道了肯定得挨骂。”

宿风也不睁眼,只懒懒问道:“青艾怎么知道我喜甜?”

青艾笑道:“怕苦的人不都喜甜吗?”

宿风舒展了眉头,身子坐直了些,睁眼瞧着她,青艾鼓励胆小的孩子一般:“先尝一口,就一口。”

宿风拿过汤匙,只舀了一点,飞快沾一下唇,又将汤匙扔回碗中。

青艾叹口气,无奈来到书案后埋头磨墨,写好军报递给宿风,再一看,几案上的碗不知何时空了,青艾一笑,宿风头也不抬道:“晚饭时再煮一碗。”

青艾趁机道:“有一个交换条件。”

宿风抬头瞧着她:“你敢跟我谈条件?”

青艾陪笑道:“就是大将军扔了的蛇胆,医营中需要,给了在下可好?”

宿风将军报递给她,说了声行,青艾追问道:“是说军报行呢?还是蛇胆?”

宿风皱了眉头,青艾陪笑道:“知道了,是两个都行。”

宿风再不理她,青艾涮了毛笔又去倒水,嘟囔道:“身子弱,嘴又刁,还爱吃甜的,爱吃甜的花心,这么多臭毛病。”

宿风听见展眉一笑。

青艾从帅帐出来回到医营,月牙儿来了,青艾说起川贝母之事,月牙儿豪爽一拍胸脯:“我让帮中兄弟一路乞讨到茂州拿去。”

青艾忙说不用,月牙儿不再提起此事,嘀嘀咕咕与她说些别的,恳求青艾让她住一晚,要与青艾抵足而眠。

青艾因与月牙儿说话,就忘了为宿风煮枸杞粥一事,待想起来早过了晚饭时辰,急急忙忙来到帅帐外,悄悄问安伯大将军可用过饭,安伯摇头指指里面,说睡着了,青艾蹑手蹑脚进去,宿风正窝在躺椅中发呆,头发松散着,随意披了外袍,衣襟半掩,露着一片雪白的胸膛,青艾瞧过去就觉恍惚,似乎回到那时看他洗澡的时光,两眼不由顺着衣襟往下看,似乎哪里不对,正迷惑着,鼻间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她看过去,原来宿风的外袍衣袖被炉火炙烤着,已经起了火苗,青艾一声惊叫,冲过去一把拎起袖子就往外扯,刺啦一声衣带崩断,青艾将外袍扔在地上,两脚用力跺着,直到火苗熄灭才松一口气,回头再瞧宿风,正一脸古怪看着她,青艾往下一瞧,宿风只穿了里裤没穿里衣,上身赤/裸着,青艾眼前一片白雪,缀了两点红梅,背过脸用力咬一下舌头,若无其事又将外袍给他披了回去,拍了几下刚刚踩过的那只袖子,陪笑说道:“没怎么脏,就是有些糊了。”

宿风将衣带系紧,没有理她,青艾又陪笑道:“大将军,那个,今日贪看医书误了时辰,没有煮枸杞粥,听安伯说大将军还没有用晚饭,要不在下这会儿去煮一碗,大将军当夜宵?”

宿风说声不用,青艾陪笑道:“那在下告退了。”

宿风说声等等,青艾垂手站着,他却半天不说话,青艾腿都站麻了,突然听他开口说道:“与杨监军今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恨不能替他挨打,却连当面给他磕几个响头,也成了奢望……”

宿风说着话,猛然呛咳起来,捂了嘴弯了腰额角青筋都鼓了出来,青艾瞧他辛苦,不忍旁观,跑过去抚着他后背为他顺气,好半天宿风咳嗽平息直起身子,喘息着问道:“这也是郎中的手法?”

青艾忙停住手,却忘了拿下来,壮着胆子道:“没错,穆医官教的。”

宿风身子往后一靠,将青艾的手压在椅背上,青艾用了用力抽不出来,又一用力宿风靠得更紧了些,青艾只得道:“大将军,在下的手。”

宿风这才挪了挪身子,青艾隔窗瞧见外面已是漆黑一团,忙说道:“在下该告退了。”

宿风点点头又说声回来,瞧着青艾道:“可知道今夜口令吗?”

青艾茫然瞧着他:“什么口令?”

宿风一笑:“青艾博古通今,可知鸡肋典故?”

青艾嘀咕道:“什么博古通今,大将军又嘲笑在下。”

宿风道:“曹操以‘鸡肋’为夜间口令,主簿杨修揣摩其心意,鸡肋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今丞相进不能胜,恐人耻笑,明日必令退兵。被曹操以蛊惑军心之名杀之……”

青艾明白过来,笑说道:“在下夜间从不出医营,不知有口令一事。”

宿风笑笑:“巡营的士兵若遇见你,你对不出口令,会被当做敌军奸细诛杀。”

青艾惶惶然:“这么严重啊,那,大将军,口令是什么?”

宿风摇头:“都是白先生定,我夜里若不出帅帐,就不会问。”

青艾抬脚往外:“这就问白先生去。”

宿风摇摇头:“青艾有时候挺聪明的,你不知口令,怎么去找白先生?”

青艾喊一声安伯,宿风笑道:“捉蛇去了。”

青艾跺跺脚,宿风指指对面:“既走不了,就坐着说话吧。”

青艾站得两腿酸疼,也不再客气,坐到书案后发呆,宿风也不说话,阔大的帅帐中一时静默。

静默中青艾先开了口:“大将军的病情,杨监军已告知穆医官,穆医官索经寻典,终觅得良药。”

宿风坐直身子问道:“什么药?”

他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双眸燃起奕奕的亮光,青艾转身瞧着他,:“是川贝母。”

“贝母吗?”宿风又靠坐回去,闭了双眼道:“吃过几大车了。”

“穆医官说,贝母分浙贝母川贝母土贝母去,其中内伤久咳以川贝母为宜。”青艾瞧着他道。

宿风懒懒说道:“都是贝母,能有多大区别?”

“大将军别灰心,我们不妨试试。”青艾劝慰道:“茂州多产川贝母,杨监军为了大将军,回京前特意绕道去探望儿子,就是为了给大将军寻药。”

宿风双手捂在脸上猛搓了几下,闷声说道:“皆是受我连累。”

青艾不知他与杨监军有怎样的渊源,只知提起杨监军,又触动他心中情怀,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二人又陷入沉默。

墙边的青铜连枝灯灯光渐暗,青艾起身去添灯油,宿风竖起手臂说不用,青艾复坐下来。又过一会儿灯光全熄,只余炉火微微跳跃,好半天宿风开口说道:“当年我热血冒进,连累许多人……”

话未说完,宿风又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弯下腰去,青艾跑过去抚着他后背,待他平息些,青艾跪坐在他对面,诚恳说道“在下认为,任何事,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尽百分努力。”

青艾心想,为了安慰你,我可将我的人生信条都说出来了,你若还想不开,那就没辙了。

宿风在黑暗中沉默着,很久开口说道:“青艾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

青艾笑笑:“自然是有,有很多,不过仔细回想,许多事若再来一次,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性情使然。除非,除非能带着记忆重头活过……”

宿风嗯了一声再不说话,又过了很久,青艾借着炉火的微光瞧着他,闭了双眼靠在躺椅中,已经睡得熟了,青艾来到火炉边添几块木炭,又瞧宿风衣着单薄,拿起椅背上搭着的狐裘,为他盖在身上,瞧着他睡梦中依然眉头微皱,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触手处有些微温,已不似白日那样冰冷。

青艾一笑,到角落里拿一块卷着的毛毡,铺在离火炉不远处躺了下来,不多时睡着了。

似乎刚一合眼,外面已吹响起床的军号,青艾揉着眼睛醒来,宿风已腾身而起,喊着安伯更衣,安伯答应着进来,瞧见青艾就是一愣,青艾一骨碌爬起来,硬着头皮喊一声,安伯早。

宿风听到她说话回过头来,瞧她一眼道:“这会儿解禁了,回去吧。”

青艾答应着,飞快将毛毡卷起竖在墙角,逃一般跑了。

从帅帐出来,因跑得飞快,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青艾忙顿住脚步弯腰致歉,被她撞到的人没吱声儿,青艾抬头一瞧,原来是白先生,白先生古怪瞧着她,又瞧向帅帐,青艾忙打招呼,先生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的,提前更了,放在存稿箱总出不来...

师兄弟

白先生嗯了一声,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说道:“青艾昨夜,宿在了帅帐。”

青艾慌忙结结巴巴解释:“本来答应昨日晚饭时,为大将军煮枸杞粥,给忘了,昨夜过来致歉,不想就晚了,不知道口令,不敢在军营中乱跑,就,拿一张毛毡睡在了地上。”

白先生又嗯一声,这时宿风神采奕奕从帅帐出来,跟白先生点头致意,上了马看着青艾道:“怎么还不回去?”

青艾拔脚就走,白先生伸臂拦住了,温和笑道:“请大将军先行,我和青艾有话要说。”

宿风头也不回策马走了,白先生瞧着青艾:“青艾怎能夜间和男子共处一室?”

青艾嘟囔道:“我错了,可是比起被砍头,我宁愿……..”